替闺蜜相亲遇少将逼婚,逃到军营反被逮住,从此再也不敢跑

发布时间:2025-11-18 15:32  浏览量:2

手机嗡嗡震动的时候,我正对着一屏幕的清代奏折焦头烂额。

“救命啊,墨墨!”

闺蜜苏晴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差点刺穿我的耳膜。

我把“朕知道了”四个字从文档里删掉,不耐烦地回她:“又怎么了?你家猫把你的限量版口红当磨牙棒了?”

“比那严重一万倍!”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今天下午三点,在西街角的‘慢时光’咖啡馆。”

我翻了个白眼。

“多大点事,你去见见,不喜欢就拉黑,流程你不是比我还熟?”

“这次不行!”她声音都变调了,“对方……对方好像是个军官,听我妈那口气,级别还不低!我怕啊!我一见穿制服的就紧张,话都说不利索!”

我嗤笑一声:“那你还天天追军旅剧,对着屏幕喊老公?”

“那能一样吗?!那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这个是活的!”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闻到旁边杯子里速溶咖啡廉价的香精味。

“说重点。”

“墨墨,我的好墨墨,你替我去吧!”

我怀疑我听错了。

“苏晴晴,你是不是没睡醒?替你相亲?你当是替你拿快递啊?”

“你就帮我这一次!”她开始撒娇,是我最受不了的杀手锏,“你就去见见,帮我把把关,然后客客气气地跟他说,我们不合适。你嘴巴那么厉害,肯定能把他劝退的!”

我看着屏幕上还没改完的稿子,心里一万个拒绝。

“我不去,我这儿一堆‘雍正’等着我伺候呢。”

“双倍稿费!”她吼道,“你这个月剩下的稿费,我全包了!就当是我预付的!”

我沉默了。

钱,永远是我最直接的软肋。

“……地址。”

“爱你!西街角‘慢时光’,三点!对方穿黑色便装,手边会放一本《孙子兵法》!”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因为熬夜而略显憔悴的脸,叹了口气。

为了钱,我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还《孙子兵法》,装什么大头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文化?

我心里已经给他打上了一个“爱装、自大”的标签。

下午两点五十,我准时踏进“慢时光”咖啡馆。

冷气开得有点猛,带着一股柠檬清洁剂的味道,吹得我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即便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也掩盖不住那股子凌厉的气场。

手边,果然放着一本硬壳的《孙子兵法》。

我深吸一口气,挂上职业假笑,走了过去。

“你好,是顾先生吗?”

他闻声抬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射过来,锐利得让我心头一跳。

这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只是表情太冷,像是终年不化的冰山。

他点了下头,声音低沉:“苏小姐?请坐。”

我拉开椅子坐下,心里腹诽:还挺有礼貌,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粗鲁。

服务员过来,我随便点了杯最便宜的美式。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种审视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我不是来相亲的,是来接受审讯的。

我决定速战速决。

“顾先生,”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又惋惜,“很抱歉,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他眉毛都没动一下。

“为什么?”

“这个……”我早就打好了腹稿,“主要是性格原因。我比较……嗯,活泼好动,喜欢自由,可能不太适应部队的严谨生活。”

我故意把自己说得像个脱缰的野马,好让他知难而退。

他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

“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愣住了。

剧本不是这么走的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加重了语气,“我花钱大手大脚,喜欢买包买化妆品,还爱追星,就是那种……不太懂事的类型。”

我差点头上顶个牌子,写上“败家娘们,娶我活该”。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我的错觉。

“我的津贴和补助,够你买。”

我彻底破防了。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顾先生,我是在拒绝你!”我气得有点想笑,“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不喜欢你这款,你也不适合我,我们俩,没戏!”

咖啡馆里邻桌的人朝我们看来。

我压低声音,凑过去一点:“大哥,给个面子,就当我俩今天没见过,行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好奇?

“苏小姐,或者我应该称呼你,林墨小姐。”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你怎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干净的皂角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苏晴晴,24岁,幼儿园老师,爱好是画画和烘焙。林墨,25岁,自由撰稿人,主攻历史类纪录片脚本,住在城南旧公寓,昨天晚上还在改一个关于清代帝王的稿子。”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把我查了个底朝天?

“你调查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怕,是气的。

“这是必要的背景了解。”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这是侵犯隐私!”我怒火中烧,“你凭什么!”

“凭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符合我的基本要求。”他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冰山脸,“既然苏小姐不愿意,那就你来。”

我被他这种强盗逻辑气得说不出话。

“你疯了吧?!”

“我很清醒。”他拿起那本《孙子兵法》,站起身,“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派人去接你,办理相关手续。”

我愣如木雕,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什么手续?

办理什么手续?!

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牌号是一串我看不懂的字母和数字。

车子绝尘而去,留我一个人在街边,被午后的热风吹得浑身发冷。

我立刻给苏晴晴打电话。

“苏!晴!晴!”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被你吓跑了?”她还挺兴奋。

“他知道我是谁!他还说要娶我!”我感觉我的世界观都被震碎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啊?!”

我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跟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也傻了。

“墨墨,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啊!我妈就说他是个军官,没说他是个……是个‘霸道总裁’啊!”

“现在怎么办?他说三天后来接我办手续!”我急得直跺脚。

“什么手续啊?”

“我怎么知道!结婚证?!”我脱口而出,然后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会吧……”苏晴晴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墨墨,对不起,我害了你……”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人是个偏执狂,我得赶紧跑!”

“跑?跑去哪儿?”

“越远越好!”

挂了电话,我立刻回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

跑。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打开招聘网站,手指飞快地滑动着。

工作地点必须远,要那种他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一个招聘启事突然跳进我的视线。

“西北某基地招聘图书资料管理员(短期合同工),为期三个月,包食宿,要求有文史资料整理经验。”

西北基地?

这不就是部队吗?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一个大军官,总不能想到,我会跑到他眼皮子底下的某个小兵营里去当图书管理员吧?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神来之笔。

我立刻投了简历。

对方回复得很快,简单视频面试了一下,问了几个关于资料归档和古籍养护的问题,这正好是我的专业强项。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我就拿到了这份工作。

两天后,我拉着一个行李箱,像做贼一样,登上了去往大西北的火车。

坐在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再见了,顾先生。

不,是再也不见!

火车坐了两天一夜,下来又换乘了几个小时的大巴,最后被一辆军用吉普接上,颠簸在戈壁滩上。

车窗外是无尽的黄沙和烈日,空气干燥得像要冒出火星。

这就是我未来三个月的“避难所”。

基地比我想象中要大,也更现代化。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宽阔的训练场,还有一栋看起来很气派的办公楼。

我被安排在一栋独立的,被称作“文史楼”的小楼里。

楼里很安静,一楼是图书馆,二楼是资料室和我的宿舍。

负责接待我的是一个叫张姐的文职干部,很和善。

“小林,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平时没什么人来,就是有点寂寞。”

寂寞?我求之不得!

我简直爱死了这份寂寞。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无比惬意。

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那些积满灰尘的旧书和军事资料,给它们分门别类,录入电脑。

没有催稿的编辑,没有难缠的甲方,更没有那个叫顾淮瑾的偏执狂。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偶尔有年轻的士兵来借书,他们会好奇地打量我,然后红着脸叫我“林老师”。

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傍晚时分,搬个小板凳坐在文史楼门口,看远处训练场上士兵们喊着号子训练。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闪闪发光。

偶尔,我会想起顾淮瑾。

那个男人现在在干什么?

发现我跑了,是不是气得跳脚?

一想到他那张冰山脸可能会出现的龟裂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

活该。

让你不尊重女性,让你搞强买强卖!

这种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直到那天下午。

那天天气特别好,我把一些需要晾晒的古籍搬到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用软毛刷清理上面的灰尘。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没在意,基地里每天都有队伍拉练。

但脚步声停在了我的文史楼前。

我疑惑地抬起头。

然后,我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队列的最前方,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扛着闪亮的将星。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比那天在咖啡馆里更显得挺拔和……遥不可及。

他身后,站着一排神情肃穆的军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手里的毛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什么“西北某基地”吗?

他怎么会是这里的……头儿?

我眼睁睁看着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他身后那些军官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好奇和八卦。

我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混合着风沙与阳光的味道。

他垂眸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

“林墨。”

他叫了我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玩得开心吗?”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老鹰盯上的小鸡,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他身后的一个副官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小声提醒:“首长,大家……都在看。”

顾淮瑾像是没听见。

他弯下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毛刷,拍了拍上面的土,递给我。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我的手背,像是一道电流窜过。

我猛地缩回手。

他也不恼,把毛刷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说了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

“我的妻子,找到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八卦的目光,像无数根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妻子?

谁是你妻子?!

我气得脑子都要炸了,可是在他强大的气场下,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一定是眼花了。

“跟我来。”

他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我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了双脚。

走?去哪儿?

我凭什么跟他走?

他走了两步,发现我没跟上,又停下来,回头看我。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需要我请你?”

我咬着牙,在几十道目光的注视下,屈辱地跟了上去。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把我带进了那栋气派的办公楼,顶层,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很简洁,几乎没什么私人物品,只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和一整面墙的书柜。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我终于爆发了。

“顾淮淮瑾!”我气得连名带姓地喊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脱下军帽,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解开风纪扣。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玩失踪,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林墨,你胆子不小。”

“你的地盘?”我冷笑,“这招聘启事上可没写是给你家招工!”

“现在知道了。”他语气平淡,“所以,你打算怎么解释?”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我梗着脖子,“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管我?”

“哦?”他挑了挑眉,“那刚才在外面,是谁吓得脸都白了?”

我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那是……我那是被太阳晒的!”

他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冷笑或者假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一笑,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下来,像冰山融化,春暖花开。

我竟然看呆了。

“林墨,你很有趣。”他收起笑容,恢复了常态。

“我一点都不有趣!”我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别以为你是这里的头儿,我就怕你!这是法治社会!”

“所以,”他拉开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姿态闲适,“我没有用不合法的方式。只是在等你自投罗网。”

我心里一惊。

“你……你是故意的?”

“那份招聘启事,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他坦然承认。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人……心机也太深了!

他竟然从一开始就给我设了个套!

“你无耻!”我气得口不择言。

“兵不厌诈。”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看看。”

我狐疑地拿起来。

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婚前协议。

我翻开,里面的条款让我目瞪口呆。

协议规定,我作为他的妻子,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配合他出席一些家庭和社交场合。

我拥有完全的人身自由和财务自由,他不会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

作为回报,他名下的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以及一张额度不限的信用卡,归我使用。

婚姻期限,两年。

两年后,如果双方愿意,可以继续。如果不愿意,和平离婚,他会再额外支付我一笔可观的“补偿金”。

我看着那串长得吓人的数字,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这哪是婚前协议?

这简直是……是包养合同!

还是待遇最优厚的那种!

“你……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找我?”我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因为你合适。”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你聪明,独立,不粘人,而且……你够胆。”

够胆?

够胆拒绝他,够胆跟他叫板,够胆一个人跑到大西北来?

“我爷爷病重,”他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些,“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我退役前,看到我成家。”

我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

典型的中国式催婚,只不过发生在一个少将身上,就变得如此……雷霆万机。

“那你也不能随便拉个人就结婚啊!这是对我,也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没有随便拉人。”他纠正我,“我观察过你。你的资料,你的性格,你的反应。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他放在显微镜下研究的标本。

“所以,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我看不懂。

“感情可以培养。”他最后说,“协议对你有利无弊。你不用再为稿费发愁,可以专心做你想做的研究。”

我必须承认,我心动了。

不是因为钱,虽然钱确实很有诱惑力。

而是因为“专心做你想做的研究”这几个字。

作为一个靠码字为生的自由职业者,我太清楚那种为了五斗米而不得不接下自己不喜欢的稿子的痛苦了。

如果……如果只是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两年时间,换来绝对的创作自由……

这笔买卖,好像不亏。

我看着他,心里天人交战。

“我需要时间考虑。”

“可以。”他点头,“你的宿舍不变,工作照旧。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基地的门禁,从今天起,对你实行最高级别管控。”

我:“……”

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

我气冲冲地回到我的文史楼。

张姐看到我,一脸欲言又止。

“小林啊……”

“张姐,你别问了,我脑子乱得很。”我摆摆手,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顾淮瑾,这个男人,简直是我的克星。

他霸道,强势,控制欲强,还腹黑得要命。

可偏偏,他又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烦躁地抓着头发。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书也看不进去,资料也整理不下去。

顾淮瑾没有再来找我,但他无处不在。

基地里关于“首长夫人”的传闻,已经传疯了。

那些年轻的士兵看我的眼神,从以前的“林老师”,变成了敬畏、好奇,还有一丝……同情?

我每天去食堂吃饭,都会有人不动声色地给我多打一份红烧肉。

我出门散步,总会有警卫员“恰好”在我附近巡逻。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鸟。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

爬起来,走到窗边,看到办公楼顶层的灯还亮着。

他还没睡。

我鬼使神差地穿上外套,走出了文史楼。

深夜的基地很安静,只有巡逻的脚步声和风声。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办公楼下。

门口的哨兵看到我,敬了个礼,什么都没问就放我进去了。

我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

我推开门,他正坐在桌前,对着一堆文件,眉头紧锁。

看到我,他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有事?”

“我……”我深吸一口气,“我同意。”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放下笔,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想清楚了?”

“嗯。”我点点头,“但我要加一个条件。”

“说。”

“这两年里,你不能……碰我。”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发烫。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

良久,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可以。”

我们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气氛有些微妙。

“那……协议什么时候签?”我没话找话。

“明天。”他说,“明天我派人送你去市里,把证领了。”

“这么快?”我吓了一跳。

“军令如山。”他淡淡地说。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是张姐。

她递给我一套崭新的连衣裙,和一套护肤品。

“首长让我交给你的。”她笑得一脸暧昧,“快换上吧,车在外面等着了。”

我机械地换上衣服,对着镜子,感觉里面的人陌生又熟悉。

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司机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看到我,立刻下车开门。

“嫂子好!”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嫂……嫂子?

我坐上车,感觉自己像个被送上祭坛的贡品。

顾淮瑾没有来。

车子直接开到了市民政局门口。

他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他今天换下了军装,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英气逼人。

看到我,他朝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握着我的时候,很有力。

我们并肩走进民政局。

工作人员看到他,似乎有些紧张,办事效率出奇地高。

拍照,填表,签字,按手印。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当两本红色的结婚证递到我们手里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

这就……结婚了?

我成了一个已婚妇女?

还是一个少将的妻子?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我看着手里的红本本,感觉像做梦一样。

“后悔了?”他问。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点……不真实。”

他突然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

“去哪儿?”

“吃饭。”

他带我去了市里最好的一家私房菜馆。

环境清幽,菜品精致。

这是我们成为“夫妻”后的第一顿饭。

饭桌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先开了口。

“什么打算?”

“工作,生活。”

“哦,”我想了想,“我还是想继续做我的稿子。那个……公寓,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我想尽快离开基地这个是非之地。

“随时可以。”他说,“钥匙已经放在公寓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派车送你。”

“你呢?”我问,“你不用回去吗?”

“我还有任务。”他言简意赅。

吃完饭,他把我送回基地。

临下车前,他突然叫住我。

“林墨。”

“嗯?”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

“戒指。”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不大,但是很闪。

“我……”

“戴上。”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只好自己拿出来,戴在了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

“以后在外面,不要摘下来。”他叮嘱道。

我点点头。

“我走了。”他关上车门。

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心里五味杂陈。

我,林墨,一个靠码字为生的普通女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卖”了两年。

第二天,我收拾好我那点可怜的行李,离开了基地。

离开的时候,很多人来送我。

张姐拉着我的手,眼眶红红的。

“小林啊,以后要常回来看看。”

那些年轻的士兵,齐刷刷地朝我敬礼,大喊:“嫂子再见!”

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营房和训练场,突然有点……舍不得。

顾淮瑾说的那套公寓,在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里。

大平层,精装修,视野极好。

比我那个城南的老破小,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把行李放下,在新家里转了一圈。

太大了,太空了。

没有一点烟火气。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富贵太太”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点最贵的外卖,用那张没有额度的信用卡,买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快乐。

我试着重新开始我的工作,打开电脑,面对那些熟悉的史料,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块。

顾淮瑾没有联系我。

我们就像两个生活在平行世界的陌生人,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两本结婚证,和我手指上的戒指。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苏晴晴的电话。

“墨墨!你死哪儿去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我……我结婚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

“跟谁?!”

“顾淮瑾。”

“我靠!”苏晴晴爆了粗口,“你来真的啊?!”

我苦笑着把这一个月的奇遇跟她讲了一遍。

她听完,唏嘘不已。

“所以,你现在是少将夫人了?住着大豪宅,刷着无限卡?”

“是啊。”

“那你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我不知道。”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晴晴,我好像……把我自己搞丢了。”

“出来喝一杯吧。”她说。

我们在常去的那家小酒馆见了面。

苏晴晴看着我,啧啧称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林墨,你现在浑身都散发着金钱的香气。”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下个月要订婚了。”她突然宣布。

“什么?!”我大吃一惊,“跟谁?”

“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我们单位新来的同事,人挺老实的。”

“这么快?”

“不快了,我们都觉得挺合适的。”她喝了口酒,看着我,“墨墨,你呢?你跟那个顾淮瑾,打算怎么办?”

我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那可不一定。”苏晴晴一脸八卦,“我跟你说,男人这种生物,最容易日久生情。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冷冰冰的,内心指不定多火热呢。”

我被她逗笑了。

“你当是写小说呢?”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回到空荡荡的大房子,我看着镜子里醉眼朦胧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可悲。

我拿出手机,翻出那个唯一的,被我置顶的号码。

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酒壮怂人胆。

我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通了。

“喂?”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背景音很嘈杂,有风声,还有机器的轰鸣声。

“是我。”我的声音有点哑。

“林墨?”他似乎有些意外,“怎么了?”

“你……在干嘛?”

“在外面,执行任务。”

“哦。”

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喝酒了?”他问。

“嗯。”

“少喝点。”

“顾淮瑾,”我鼓起勇气,“你什么时候回来?”

问完我就后悔了。

我问这个干什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想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搔刮着我的心脏。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谁……谁想你了!我就是……就是问问!”我嘴硬道。

“任务结束就回去。”他说,“大概……半个月。”

“哦。”

“早点睡。”

“嗯。”

挂了电话,我把脸埋在枕头里,感觉心跳得好快。

我一定是疯了。

半个月后,他真的回来了。

那天我正在家里看电影,门铃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

打开门,看到他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他瘦了,也黑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神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但那身军装,依然穿得笔挺。

我们俩就这么隔着门,对视着。

“不请我进去?”他先开了口。

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让他进来。

他把军帽和外套脱下,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张开双臂,把我抱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结实,带着一股风沙和汗水的味道,却让我觉得异常安心。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淮瑾,你……”

“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好累。”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呼吸均匀地喷洒在我的皮肤上,痒痒的。

我们就这样抱了很久。

直到我的腿都站麻了。

“好了没?”我小声问。

他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我:“……”

这个男人,怎么跟个大型犬一样。

“我饿了。”他闷闷地说。

“我……我给你叫外卖?”

“不想吃外卖。”

“那……那我会煮面。”

“好。”

我挣脱他的怀抱,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我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很简单的家常面,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厨艺。

他吃得很快,连汤都喝完了。

“好吃。”他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的脸又红了。

吃完饭,他去洗澡。

我坐在客厅,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心乱如麻。

我们的关系,好像在朝着一个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洗完澡出来,穿着一件浴袍,头发湿漉漉的。

水珠顺着他分明的肌肉线条滑下,说不出的性感。

我赶紧移开视线。

“我睡哪儿?”他问。

我愣住了。

对啊,他睡哪儿?

这套公寓有三个卧室,主卧被我占了,另外两个是空的,连床都没有。

“那个……只有一张床。”我小声说。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嗯。”

他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进了主卧。

我跟进去,看到他很自然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

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们……我们说好的!”我急了。

“说什么了?”他明知故问。

“说好你不能碰我!”

“我没碰你。”他一脸无辜,“我只是睡觉。”

我被他这种流氓逻辑气得说不出话。

“那我去睡沙发!”

我转身要走,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他稍一用力,我就跌倒在了床上,正好落在他怀里。

“林墨。”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牢牢地禁锢住。

“你想干什么?”我吓得声音都变了。

“我想你。”

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掠夺意味。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在他炙热的气息中,融化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用手指摩挲着我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眼神幽暗。

“现在,还觉得我们没关系吗?”

我无言以对。

那一晚,我们终究还是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他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粗暴,反而很温柔,很克制,一直在顾及我的感受。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

“我去开会,早餐在冰箱里。——顾淮瑾”

字迹和他的人一样,苍劲有力。

我看着那张纸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甜蜜,又有点不安。

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协议了。

我爱上他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开始习惯他的存在,开始期待他的归来。

他回来的那段时间,我们像所有普通夫妻一样生活。

他每天早出晚归,忙于工作。

我则在家写稿,给他准备晚餐。

我们话不多,但只要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就觉得很安心。

他会给我讲一些部队里的趣事,当然,都是脱敏处理过的。

我也会跟他分享我稿子里的历史故事。

他总能从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军事角度,给出独特的见解。

我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不解风情的木头。

他很聪明,很敏锐,只是不善于表达。

有一次,我写一个关于古代战争的脚本,卡壳了。

他看了一眼,就指出了我逻辑上的一个漏洞。

“兵力部署不合理,侧翼太薄弱,容易被包抄。”

我看着他,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知道?”

“直觉。”

从那以后,我的每一份稿子,都会先给他过目。

他成了我的“第一读者”,也是我最严格的“审核员”。

我们的关系,在这样平静而温馨的日常中,慢慢升温。

直到他爷爷的生日。

“这个周六,跟我回趟家。”他提前通知我。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见……见家长?”

“嗯。”

“我……我需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用,人去就行。”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精心准备了好几天。

买礼物,选衣服,甚至在网上搜了一堆“第一次见家长的注意事项”。

周六那天,他开车带我回了顾家老宅。

那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中式庭院,古朴典雅,戒备森严。

顾家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和善。

他的父母都是很儒雅的知识分子,对我非常客气。

最让我意外的,是他的爷爷。

顾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他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

“好,好孩子。”

我有些受宠若惊。

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我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饭后,顾淮瑾被他父亲叫去书房谈事。

我陪着顾老爷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孩子,”老爷子突然开口,“淮瑾这孩子,从小就犟,性子冷,不会疼人,你多担待。”

“没有,他……他对我很好。”我小声说。

“我知道,你们是协议结婚。”

老爷子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自己的孙子,我了解。”老爷子叹了口气,“是我逼他的。我时日无多了,就想看他有个家。”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但是孩子,”老爷子拍了拍我的手,“我看人不会错。淮瑾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他……喜欢你。”

“你们好好过。不要管什么协议不协议的。”

从顾家回来,我一路沉默。

顾淮瑾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

“怎么了?”

“你爷爷……他都知道。”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

“嗯。”

“顾淮瑾,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终于问出了口。

他没有立刻回答。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等红灯。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一开始,你是我的任务,我的责任。”

“现在,”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红灯变绿,他重新发动车子。

“林墨,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办一场真正的婚礼。”

我用力地点点头,泪眼模糊。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会就此走向一个童话般的结局。

但我错了。

大错特错。

他说的“这次任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他走后,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杳无音信。

我给他打电话,永远是关机。

我给他发信息,永远是石沉大海。

我开始害怕。

各种不好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

我去找过他的父母,他们也只是让我耐心等待。

我甚至想过去基地找他,可是我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我每天守着新闻,生怕看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那种等待的煎熬,几乎要把我逼疯。

我才知道,当一个军人的妻子,是多么不容易。

半年后,我终于等来了他的消息。

不是电话,也不是信息。

而是一纸公文。

“顾淮瑾同志,在执行任务中,为掩护战友,与敌人同归于尽,壮烈牺牲。”

那张纸,很轻,却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我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我的心,好像跟着他一起死了。

追悼会那天,天在下雨。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人群中,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看着他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依然那么英俊,那么年轻。

我听着领导致悼词,听着战友们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直到他们把覆盖着国旗的骨灰盒,交到我手里。

那个盒子,好重,又好轻。

我抱着它,像是抱住了我的全世界。

那一刻,我终于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我把他带回了我们的家。

那个曾经充满了他气息的家。

现在,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他的一张照片。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任何人,不接任何电话。

我每天抱着他的骨灰盒,跟他说话。

我说我稿子又写不出来了,没有他帮我把关。

我说我想他了,想他的怀抱,想他的吻。

我说,顾淮瑾,你这个骗子。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真正的婚礼。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我瘦得不成人形。

苏晴晴来看我,抱着我哭。

“墨墨,你不能这样下去!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我像没听见一样。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

里面是一本日记。

是顾淮瑾的日记。

我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

“今天,我去相亲了。对象没来,来的是她的闺蜜。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她叫林墨。我查了她的资料。一个很有才华的姑娘。”

“我需要一个妻子,来完成爷爷的心愿。她很合适。”

“我给她设了个套,她果然上钩了。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我们结婚了。她好像很不情愿。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给我煮了面,味道一般,但我吃得很开心。”

“我吻了她。她的嘴唇,很软,很甜。”

“我爱上她了。在我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我要去执行一个很危险的任务。我怕我回不来。”

“如果我回不来,林墨,忘了我。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下去。”

“对不起,我食言了。”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林墨,我爱你。”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日记本。

原来,他一直都爱着我。

原来,他早就为我安排好了一切。

那张无限额的信用卡,那套市中心的公寓,那份优厚的协议……

他不是在包养我,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为我的下半生铺路。

我抱着日记本,放声大哭。

哭过之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好好活下去。

带着他的爱,带着他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我重新开始写稿,把我和他的故事,写成了一个小说。

我去了很多地方,去了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我替他去看他没看过的风景,替他去走他没走完的路。

两年后,我的小说出版了,很畅销。

我用稿费,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牺牲军人的家属。

我成了别人口中那个坚强、独立、充满正能量的“英雄遗孀”。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永远有一个空洞。

那个叫顾淮瑾的男人,带走了我全部的爱。

又过了很多年。

我已经不再年轻。

我的两鬓,也染上了风霜。

有一天,我去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学做公益。

在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就站在教室的窗外,静静地看着我。

他老了,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头发也有些花白。

但他看我的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专注。

我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是他。

顾淮瑾。

他没有死。

下课后,我冲出教室,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捶打着他的胸膛,泣不成声。

他紧紧地抱着我,任由我发泄。

“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苍老。

“对不起。”

后来我才知道,那次任务,他虽然活了下来,却受了重伤,毁了容,还失去了一条腿。

他不想拖累我,所以选择了“牺牲”。

他一直躲在这个偏远的山区,默默地关注着我。

看着我出版小说,看着我成立基金会,看着我……一个人,慢慢变老。

“你傻不傻?”我哭着问他。

“傻。”他摸着我的头发,笑了。

“顾淮瑾,你听着。”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今以后,你哪儿都不许去。我要看着你,一辈子。”

他点点头,眼眶红了。

“好。”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乡下小屋的硬板床上。

我枕着他的胳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顾淮瑾。”

“嗯?”

“我再也不跑了。”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知道。”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