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场救了个孩子,他父母却反咬我一口,我让他们倾家荡产

发布时间:2025-11-14 01:30  浏览量:2

火是从对面那栋楼烧起来的。

下午三点,太阳懒洋洋的,我正在我的小维修店里,给一个进了水的手机主板吹风。

热风枪嗡嗡地响,一股松香的味道。

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别的味道。

一股烧焦的塑料味,混着什么东西爆裂的噼啪声。

我皱了皱眉,关掉热风枪。

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我走到窗边,撩开卷帘。

对面那栋老式居民楼,五楼的一个窗口,正呼呼地往外冒着黑烟。

那烟是墨汁一样的黑,浓稠,滚滚地涌出来,瞬间就把那一片天都染脏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这栋楼我知道,消防通道被私家车堵得一塌糊涂,楼道里堆满了邻居们的杂物。

火要是烧大了,消防车根本进不来。

楼下已经有人在喊了。

“着火了!五楼!”

“快打119啊!”

尖叫声,呼喊声,乱成一锅粥。

我抓起桌上的手机,拨了119,言简意赅地报了地址和火情。

挂了电话,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冒烟的窗口。

火苗已经窜出来了,像一条毒蛇的信子,舔着窗框。

突然,窗口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孩子。

他好像想爬上窗台,但被浓烟呛了回去,只露出一只挥舞的小手,然后就消失了。

操。

我脑子里就剩下这一个字。

我曾经是个消防员。

干了八年。

后来一次救援,为了救一个被困的工友,从三楼跳下来,腰和腿都废了半条。

躺了半年医院,评了个三等功,然后退役了。

医生说我不能再干重活,不能剧烈运动。

于是我开了这家小小的手机维修店,靠着一门手艺糊口。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安安稳稳,当个修手机的陈师傅。

可现在,看着那扇窗里的火光,闻着空气里熟悉的焦糊味,我身体里的血,好像又烧起来了。

我知道我不该去。

我不是消防员了,我没有装备,没有同伴。

冲进去,就是九死一生。

可那个孩子的手,在我眼前晃。

一下,又一下。

我把店门“哗啦”一声拉下来,没锁。

我冲向马路对面。

楼道口已经围满了人,一个个仰着脖子,拿着手机拍视频,嘴里啧啧称奇。

“火好大啊。”

“里面还有人吗?”

“好像有个小孩,刚才看见了。”

没人往里冲。

我挤开人群。

一股热浪夹杂着浓烟,从黑洞洞的楼道里扑面而来。

“哎,你干什么!不能进去!”有人拉住我。

我甩开他。

“我以前是消防员。”

我只说了这一句,就一头扎进了浓烟里。

楼道里比我想象的还糟。

旧鞋柜,破纸箱,小孩的自行车,堆得满满当当。

烟不大,但很呛,能见度很低。

我用袖子捂住口鼻,凭着记忆往上冲。

三楼,四楼。

越往上,温度越高,烟越浓。

空气烫得像刀子,割着我的喉咙和肺。

到了五楼,楼道里已经全是烟了,什么都看不清。

我只能弯着腰,贴着墙摸索。

就是这户。

门锁烫得惊人。

我退后两步,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门上。

“砰!”

老式的木门晃了晃,没开。

锁芯变形了。

再来!

“砰!”

“砰!”

我的腰在尖叫,那条受过伤的腿,每一下都钻心地疼。

终于,门框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被我踹开了。

热浪和浓烟瞬间把我吞没。

我几乎是爬进去的。

客厅已经烧起来了,沙发、窗帘,都在火里扭曲、挣扎。

“有人吗?孩子!”我用尽力气大喊。

没人回应。

只有火烧木头的噼啪声。

我心里一沉。

完了吗?

我匍匐着,在地板上摸索。

手被玻璃碴划破了,我没感觉。

我的眼睛被熏得几乎睁不开,眼泪直流。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温热的身体。

在沙发的角落里。

是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已经昏迷了。

我立刻把他抱起来,用我的外套裹住他的头。

“撑住,小子!”

我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我抱着他,转身往外冲。

来时的路已经被火堵了一半。

我只能从火苗的缝隙里穿过去。

火舌舔在我的后背和手臂上,一股钻心的灼痛。

我咬着牙,一声没吭。

怀里的孩子很轻,像一团棉花。

我不能让他有事。

我几乎是滚着下了楼。

冲出楼道口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刺眼的阳光,听见了消防车的呼啸。

我腿一软,跪倒在地。

“孩子!孩子救出来了!”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我把孩子交给一个冲上来的女人,她应该是孩子他妈。

她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然后,我的世界就黑了。

再醒来,是在医院。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胳膊和后背,火辣辣地疼。

一个护士正在给我换药。

“你醒啦?英雄。”她冲我笑了笑。

我动了动,疼得龇牙咧嘴。

“我……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声音沙哑。

“没事了,就是吸了点烟,观察两天就能出院。”护士说,“你可真够勇敢的。”

我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我的胳C位医疗费,一万二。

我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有点懵。

医生说我后背和右臂二度烧伤,需要植皮,后续还有一堆康复治疗。

这还只是第一笔。

我躺在床上,给我那个半死不活的维修店算了一笔账。

我一个月撑死也就赚个七八千,去掉房租水电,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这一万二,直接掏空了我一半的积蓄。

后续的治疗费,更是个无底洞。

我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孩子的父亲,白先生的电话。

是那天他老婆千恩万谢塞给我的。

电话接通了。

“喂,是陈先生吗?”白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客气。

“是我。”我说,“不好意思打扰你,就是我这边……医药费有点……”

我话还没说完,他那边就打断了我。

“啊,医药费啊……这个事,我们也很为难。”

我愣住了。

为难?

“陈先生,我们家这次损失也很大,房子烧得一塌糊涂,所有东西都得重新置办,我老婆因为受了惊吓,现在还在家休养。”

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苦衷”。

“我们现在手头也特别紧,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白先生,我是为了救你儿子才受伤的。”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哎,话不能这么说嘛。”他开始跟我打太极,“我们当然很感激你,真的,特别感激。但是,这个事吧,也不能全怪我们。”

“哦?”我气笑了,“那怪谁?怪火?”

“也不是……主要是,你当时冲进去,也没人让你去啊,对吧?”

我脑子“嗡”的一声。

“你这是……自愿行为,对不对?见义勇为嘛,精神可嘉,我们全家都佩服你。”

“但是这个医药费……让我们全承担,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我的手,捏着手机,指节发白。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陈先生,你把我们家门踹坏了,窗户也砸了,消防队后来跟我说,火势蔓延那么快,跟你破门破窗导致空气对流有很大关系。”

“你这么一搞,我们的财产损失更大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感觉自己像个。

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字第一号大。

我救了他的儿子。

他现在反过来,指责我扩大了他的财产损失。

“所以呢?”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所以啊,你看,我们两边都有损失。你的医药费,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当然,为了表达感谢,我们个人可以给你包个红包,两千块钱,你看怎么样?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两千块钱。

打发叫花子呢。

我的植皮手术,光材料费就好几万。

“白先生,”我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意思是,我白救了你儿子,现在还得自己贴钱治伤,是吗?”

“哎,陈先生,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他好像还有点不高兴了,“什么叫白救了?你得到了荣誉啊!现在全小区都知道你是个英雄,这不比钱重要吗?”

“我再说一遍,医药费,你们必须付。”

“你这就没意思了啊,陈先生。我们咨询过律师了,从法律上讲,我们一分钱都不用给你。你这是无因管理,而且还对我们造成了额外损失,我们没找你赔偿就算仁至义尽了。”

说完,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半天没动。

胸口堵得慌,像塞了一块大石头。

疼。

比后背的烧伤还疼。

我把手机狠狠砸在墙上。

手机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就像我当时那颗,以为“好人有好报”的心。

第二天,白先生的“心意”来了。

不是两千块,而是一张法院的传票。

他们把我告了。

理由是:非法侵入住宅,以及过失损坏他人财物。

他们要求我,赔偿他们家因火灾造成的全部经济损失,共计三十八万元。

传票是我以前消防队的兄弟老张拿给我的。

他来医院看我,脸色铁青。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他把传票拍在床头柜上,“老陈,你别急,我找人弄他们!”

我看着那张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眼睛里。

我没说话。

我只是觉得很冷。

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

老张在病房里走来走去,骂骂咧咧,替我打抱不平。

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白先生在电话里说的话。

“你得到了荣誉啊。”

“这不比钱重要吗?”

荣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纱布的胳膊。

这就是我的荣誉。

几天后,这件事上了本地新闻。

一开始,舆论是一边倒地支持我。

《火场英雄反被索赔,人性何在?》

《农夫与蛇现代版,谁来保护我们的英雄?》

我的维修店门口,甚至有人送来了花。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都是来支持我的陌生人。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还没那么坏。

然而,我太天真了。

白家请了一个很高明的律师。

很快,网上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一篇题为《“英雄”的另一面:鲁莽、作秀与二次伤害》的文章开始流传。

文章里,我被描绘成一个“退役后生活失意,渴望关注的前消防员”。

说我“不具备专业救援资格,在消防队未到场的情况下,鲁莽冲入火场,非但没有有效施救,反而因踹开大门、打破窗户,导致火势迅速蔓延,造成了更大的财产损失。”

文章还“引用”了所谓“消防专家”的话,分析空气对流如何加剧火情。

最恶毒的是,他们说孩子的心理创伤,不是来自火灾,而是来自我这个“破门而入的陌生人”。

文章配上了几张照片。

一张是我踹开的、严重变形的门。

一张是他们家被烧成废墟的客厅。

还有一张,是那个叫白杨的小男孩,躲在妈妈怀里,眼神惊恐地看着镜头。

这张照片,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心脏。

紧接着,白太太,那个曾经抱着儿子对我痛哭流涕的女人,开了一场直播。

她在镜头前哭得梨花带雨。

“我们当然感激陈先生的勇敢,但是……勇敢不能代替专业。”

“我的孩子现在每天晚上做噩梦,他梦见的不是火,而是一个陌生男人凶狠地踹开我们的家门……”

“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为什么这么难?”

她避而不谈我救了她儿子的命。

她只强调我“踹坏了门”,“吓到了孩子”。

舆论开始转向了。

“好像……她说得也有点道理?”

“确实,没有专业设备就冲进去,是有点鲁莽。”

“心是好的,但方法不对,造成更大损失也得负责任吧?”

“那个孩子看起来确实吓得不轻。”

之前支持我的人,开始动摇。

一些恶意的揣测和辱骂,开始出现在我的手机上。

“作秀的吧?想当网红想疯了?”

“活该,让你逞能!”

“赔钱!烧了人家房子就得赔!”

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我从一个英雄,变成了一个罪人。

只用了三天。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一条一条地看。

我不回,也不删。

我就那么看着。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的人,任由所有人指指点点。

愤怒,屈辱,不甘。

最后,都变成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原来,好人是没好报的。

原来,颠倒黑白,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开庭那天,我是坐着轮椅去的。

我的伤还没好利索,医生不建议我出院。

但我必须去。

我想亲眼看看,那一家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法庭上,我见到了白先生和白太太。

他们穿着得体的黑衣服,表情悲伤,像一对受害者。

他们的律师,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言辞犀利,逻辑清晰。

他把那篇网上的文章,用更专业、更具煽动性的法律语言,重新包装了一遍。

他反复强调我的“鲁莽”和造成的“损失”。

他甚至请来了一个所谓的“心理专家”,来证明那个叫白杨的孩子,因为我的“暴力闯入”,患上了严重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坐在被告席上,听着这一切。

像在看一出荒诞的戏剧。

我的律师,是老张帮我找的法律援助,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

他很努力,一直在强调我的救人动机,强调见义勇为的合法性。

但他的声音,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攻势下,显得那么微弱。

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法官问我:“被告,对于原告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看着原告席上的白氏夫妇。

他们的眼睛,躲躲闪闪,不敢与我对视。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火场的灼热感,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肺里。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我的声音不大,但整个法庭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再有一次,火在烧,你们的儿子在里面。你们是希望我这个‘鲁莽’的‘外行’冲进去,还是希望大家都在外面,‘专业’地等着,等消防车来,等一切都烧成灰?”

白先生的脸,白了。

白太太低下头,开始抹眼泪。

他们的律师想说什么,被法官用眼神制止了。

法庭里一片死寂。

我以为,我的话,能唤醒一点点良知。

我又天真了。

一周后,判决下来了。

法院驳回了白家三十八万的巨额索赔,认为我属于紧急避险,不构成非法侵入和故意毁坏财物。

但是,判决书里也写道:

“考虑到被告陈峰的行为在客观上确实对原告的房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坏,且其救援方式存在一定不专业之处,对未成年人白杨可能造成了心理影响……”

“酌情判定,被告陈峰,需向原告白家,赔偿房屋维修费及精神抚慰金,共计三万七千元。”

“同时,被告陈峰的医疗费用,属自愿行为产生的后果,由其自行承担。”

我拿着判决书,笑了。

我没冲进去,孩子就没了。

我冲进去了,孩子活了,我伤了,我还要赔他们钱。

的公平。

这个世界,的公平。

我把判决书撕得粉碎,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

出院那天,老张和几个兄弟来接我。

我的维修店已经关门了。

房东听说我惹了官司,怕我交不起房租,提前把房子收了回去。

我所有的工具,家当,都被堆在一个小仓库里。

我成了无业游民。

还背着一身的债。

医院的账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植皮手术,后续康复,加起来十几万。

我卖掉了我唯一的代步工具,一辆破旧的二手车,还清了第一笔费用。

剩下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申请了见义勇为基金,但流程很慢,而且要等所有官司都了结。

而白家,对一审判决不服,提起了上诉。

他们要的,是那三十八万。

一分都不能少。

我的人生,彻底跌入了谷底。

我住在一个月三百块的地下室里。

阴暗,潮湿,没有窗户。

白天,我拖着一条还没好利索的腿,出去打零工。

搬砖,送货,发传单。

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挣来的钱,除了糊口,全都存起来,准备还医院的债,和应付下一场官司。

晚上,我回到那个小小的地下室。

后背的伤口,在潮湿的空气里,又痒又疼。

我睡不着。

我就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道因为漏水留下的、丑陋的印记。

我一遍一遍地想,我到底错在哪了?

我救了一个人。

我错了吗?

我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好像跟我当消防员时学到的不一样。

那时候,我们冲进火场,唯一的信念就是救人。

我们没想过,救了人之后,还要面对这些。

有一天晚上,我又疼得睡不着。

我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搜到了白太太的社交账号。

她是个小网红,叫“白白妈咪”,在网上分享“精致生活”。

火灾之后,她沉寂了一段时间。

现在,她又开始更新了。

她发了一张新家的照片。

装修得很豪华,欧式风格。

配文是:“一切都会过去,迎接新生活。”

下面一堆粉丝评论:

“白白妈咪加油!坏人会得到报应的!”

“心疼你和宝宝,一定要好好的。”

“支持你维权到底!”

她还在评论区回复:“谢谢大家的关心,为了孩子,我会坚强的。”

我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白杨。

他穿着干净的卡通睡衣,正在玩一个崭新的乐高玩具。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严重心理创伤”的样子。

我把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

突然,我笑了。

我笑得很大声,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室里,像个疯子。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讲道理,是没用的。

善良,是没用的。

法律,有时候也保护不了好人。

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

能让你讨回公道的,也只有你自己。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不再愤怒,不再不甘。

我的心,像一块被火烧过,又被冰水浇透的铁。

冷了,也硬了。

我开始计划。

我要让他们,把我承受过的一切,加倍还回来。

我要让他们,倾家荡产。

我需要钱。

复仇,是需要成本的。

我找到了老张。

“借我点钱。”我开门见山。

老张二话没说,把他所有的积蓄,五万块钱,都转给了我。

“老陈,你要干嘛?别做傻事!”他很担心。

“放心,我不是去拼命。”我看着他,“我是去讨债。”

有了钱,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请一个好律师。

我不再相信什么法律援助。

我要找这个城市里,打经济官司最厉害的律师。

我找到了他,林律师。

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

我把我的所有资料都给了他。

他看了一个下午。

“很难。”他最后说,“舆论对你不利,对方的律师很难缠。二审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很大。”

“我不要维持原判。”我说,“我要他们赔钱。赔我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分都不能少。”

林律师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惊讶。

我以前颓废、愤怒的样子,他可能也从新闻里看过。

但现在,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眼神平静,但目标明确的人。

“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我知道。”我说,“所以,我需要你的专业。而我,会给你提供,他们意想不到的‘弹药’。”

林律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微笑。

“说说看。”

我的计划,分两步。

第一步,是白太太,那个叫“白白妈咪”的网红。

她是这对夫妻的“喉舌”,是他们颠倒黑白,博取同情的关键。

我要先撕烂她的嘴。

我花了五百块钱,在网上买了一堆匿名的手机卡和社交账号。

我开始像一个最忠实的粉丝一样,关注“白白妈咪”的每一个动态。

她的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每一句“精致生活”的感言。

我用一个本子,把她所有展示过的东西,都记录下来。

她今天背的爱马仕包包,明天戴的卡地亚手镯,后天给孩子买的进口玩具。

她营造的是一个富足、优雅、品味不凡的上流贵妇形象。

而这,就是她的命门。

我以前修手机,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高仿”。

我把我记录下来的那些奢侈品的型号,一个一个地在网上搜索。

然后,我找到了几个专门卖高仿的微商。

我假装成一个想要买包的顾客,跟他们聊天。

我把我当消防员时学到的所有侦查和伪装的本事,都用上了。

我跟他们聊版型,聊皮料,聊五金。

我表现得像个资深玩家。

很快,我跟其中一个叫“A姐”的卖家混熟了。

我告诉她,我女朋友要过生日,想买一个和某个网红同款的包。

我把“白白妈咪”的照片发给了她。

“哦,她啊。”A姐回了我一个笑脸,“老客户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真的吗?”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她那么有钱,也买A货?”

“有钱?呵呵。”A姐发来一段语音,语气里满是鄙夷,“她那身行头,十件里有八件是从我这儿拿的。连她儿子那个乐高,都是复刻版的。”

“每次拿货都磨磨唧唧,为了几十块钱能跟你砍半天。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拿着手机,手在抖。

不是气的,是兴奋的。

我找到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弹药”。

我花了三千块钱,从A姐那里,买来了“白白妈咪”近半年的所有“拿货记录”。

转账截图,聊天记录,快递单号。

铁证如山。

我没有立刻把这些东西放出去。

我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她摔得最惨的时机。

很快,机会来了。

“白白妈咪”接到了一个大品牌的推广。

一个法国的轻奢珠宝品牌。

她在微博上高调预热了好几天。

“感谢XX品牌的信任,周五晚上八点,白白妈咪直播间,我们不见不散哦。”

她还晒出了品牌方寄给她的合同,以及一整套精美的首饰。

这是她火灾后接到的最大一个单子。

如果成功,她的事业就能重回巅峰。

她很看重这次直播。

我也很看重。

周五晚上八点,我准时守在手机前。

“白白妈咪”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坐在布置温馨的直播间里。

她笑容满面地介绍着手里的项链。

“宝宝们,看这个切工,这个光泽,不愧是法国皇室御用品牌……”

直播间的热度,在不断攀升。

点赞,送礼,下方的购物车链接不断滚动。

就在她介绍得最起劲,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我开始了。

我用我那些匿名的账号,把那些“拿货记录”,同时发给了十几个专门爆料网红黑料的营销号。

我还附上了一段精心编写的文案。

《扒一扒“精致阔太”白白妈咪的A货人生》

我把她平时晒的奢侈品照片,和A姐那里拿到的高仿货照片,做了详细的对比。

皮质,走线,五金的光泽。

普通人看不出来。

但在我这个修了几年手机,天天跟毫米级的零件打交道的人眼里,那些微小的瑕疵,一清二楚。

然后,我把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打了厚厚的码,截取了最关键的部分,放了上去。

“‘老客户’白女士,又来‘补货’了。”

“这个包帮我处理一下,线头有点歪,拍照容易看出来。”

最后,我附上了那个乐高玩具的购买记录。

复刻版,售价99元包邮。

而她在社交媒体上,晒出的价格是两千多。

我做完这一切,切回了“白白妈咪”的直播间。

风暴,已经开始了。

弹幕,开始变得奇怪。

“等一下,我刚在隔壁吃到一个瓜,主角好像是主播?”

“我也看到了!,真的假的?浑身都是A货?”

“笑死,刚还在吹皇室御用,结果自己用的是拼夕夕99块的货?”

“人设崩塌了啊,‘精致阔太’?”

“白白妈咪”显然也看到了弹幕。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宝宝们,不要听信那些谣言,都是有人在恶意抹黑我。”

她还在嘴硬。

但她的眼神,已经慌了。

她身边的助理, frantically地在操作手机,显然是在处理公关危机。

没用的。

我放出去的,是实锤。

不到十分钟。

白白妈咪 A货人生 这个词条,冲上了微博热搜。

直播间里,涌入了成千上万的吃瓜群众。

弹幕,已经彻底被“骗子”、“滚出去”、“退钱”给淹没了。

那个法国珠宝品牌的品牌方,估计也看到了热搜。

直播间的购物车链接,突然,就变成了灰色。

下架了。

“白白妈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看着镜头,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在一片骂声中,狼狈地关掉了直播。

我关掉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地下室里,依旧阴暗潮湿。

但我的心里,却照进了一丝光。

第一步,完成了。

白太太的网红事业,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她被品牌方拉黑,被粉丝唾骂,以前合作过的商家,也纷纷出来跟她撇清关系,要求她赔偿损失。

她从一个“精致阔太”,变成了一个过街老鼠。

但这还不够。

我要的,是倾家荡产。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白先生。

白立伟。

一个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

这个人,比他老婆要狡猾得多。

他的社交网络,干干净净,除了转发一些公司新闻,什么都没有。

从网上,找不到他的任何破绽。

我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跟踪。

我买了一顶鸭舌帽,一副口罩。

每天,我就在他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吃店待着。

一坐就是一天。

我观察他上班,下班,见什么人,去什么地方。

我当了八年消防员,耐心和观察力,是我的基本功。

我发现,白立伟的生活非常有规律。

两点一线,公司,家庭。

偶尔会跟同事出去吃饭,但都很规矩。

看起来,像个无懈可击的好好先生。

但我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背后藏的东西,可能越脏。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

每周三晚上,白立伟都会一个人开车,去一个叫“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

而且,他每次去,开的都不是他自己的车。

是一辆黑色的帕萨特。

我查了车牌,车主是一个叫“王总”的人。

这个王总,是一家建材供应商的老板。

而他供应的建材,正好用在白立伟负责的那个新楼盘项目上。

这里面,有猫腻。

我需要证据。

我以前修手机的时候,认识一个卖二手电子产品的朋友。

我从他那里,淘来了一些好东西。

一个针孔摄像头,一个高灵敏度的录音笔。

都是专业级别的。

我把摄像头,伪装成一个车用香薰,录音笔,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抱枕里。

然后,我需要一个机会,把这些东西,放进那辆黑色的帕萨特里。

机会很快就来了。

又一个周三。

白立伟像往常一样,开着那辆帕萨特,去了“金碧辉煌”。

我跟在他后面。

他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就进去了。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监控。

我走到车边。

我当消防员的时候,学过怎么在不破坏玻璃的情况下,打开车门。

那本来是用来救人的技术。

现在,我要用它来“讨债”。

我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就打开了车门。

我把香薰摄像头,粘在了后视镜后面。

把录音抱枕,随手扔在了后座。

然后,我锁好车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鱼儿上钩。

第二天,我拿到了录音和视频。

我躲在地下室里,戴上耳机,一遍一遍地听。

大部分都是一些无意义的闲聊和音乐。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一段关键的对话。

是白立伟和那个王总。

地点,应该是在车里。

王总:“白经理,这次的钢筋,我都按你的意思,换成次一等的了。价格便宜了三成,省下来的钱,都在这个卡里。”

白立伟:“老王,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这事可得做干净了,别让人查出来。”

王总:“放心吧,那批钢筋,外观上看不出来,检测报告我都给你做好了,保证天衣无缝。”

白立伟:“那就好。等这个项目做完,下一个项目,我还找你。”

王总:“哈哈哈,多谢白经理提携!”

我摘下耳机,心脏在狂跳。

这就是我想要的。

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收受贿赂。

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

我把这段录音,和摄像头拍下的、王总递给白立伟银行卡的画面,小心地保存了好几份。

但我没有立刻把这些证据交出去。

直接交给纪委或者他们公司,太便宜他了。

我要用一种更狠的方式,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开始研究白立伟负责的那个楼盘。

“阳光城三期”。

一个即将开盘的高档住宅区。

我利用我以前当消防员时学到的建筑结构知识,开始分析那个项目的图纸。

图纸是从网上公开的渠道找到的。

然后,我把录音里提到的“次一等钢筋”的型号,和图纸上的要求,进行了对比。

我发现,这种次一等的钢筋,抗拉强度和屈服强度,都远低于设计标准。

尤其是在承重墙和横梁这些关键部位。

如果用这种钢筋,整栋楼的结构安全,都会存在巨大的隐患。

一旦遇到地震,或者其他外力冲击。

后果,不堪设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了。

这是在草菅人命。

我的手,又开始抖了。

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的。

我曾经为了救人,连命都不要。

而这个男人,为了钱,可以把几百户人家的性命,当成儿戏。

白立伟,你真该死啊。

我把我的发现,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图纸分析,数据对比,再加上那段致命的录音和视频。

我把这份报告,匿名发给了三个人。

第一个,是白立伟公司的死对头,另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总。

商场如战场,他会很乐意看到对手公司爆出这种惊天丑闻。

第二个,是一个在网上以“打假”和“死磕”著称的调查记者。

他最喜欢这种有爆点,有社会意义的新闻。

第三个,我发给了“阳光城三期”的一百多位准业主。

他们的邮箱,是我花钱从一个售楼小姐那里买来的。

他们,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我按下了发送键。

然后,我关掉电脑,走出了那个住了几个月的地下室。

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

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要来了。

风暴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第二天一早,那家地产公司的股价,开盘即跌停。

那名调查记者,发布了一篇名为《“阳光城”下的阴影:数亿楼盘背后的钢筋掉包黑幕》的深度报道。

报道里,他把我提供的所有证据,都公之于众。

录音,视频,图纸分析。

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一百多位准业主,彻底炸了。

他们花了毕生的积蓄,买的却是用“劣质钢筋”建造的“危房”。

他们联合起来,举着横幅,冲到了售楼处,要求退房和赔偿。

场面一度失控。

市里的质监部门,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进驻“阳光城三期”项目。

白立伟,作为项目经理,第一个被带走调查。

当天下午,他就被公司开除了。

紧接着,公安机关正式立案。

白立伟和那个王总,因为涉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被刑事拘留。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白家的天,塌了。

白立伟倒台,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

白太太之前当网红得罪的那些品牌,纷纷发来律师函,向她索赔巨额的违约金。

他们新买的那个豪华公寓,因为是贷款买的,现在断了供,很快就会被银行收走拍卖。

那个叫“白白妈咪”的账号,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 F之的,是无数的谩骂和嘲讽。

而我,在这场风暴中,悄悄地“翻了案”。

二审开庭前,我的律师林律师,把所有关于白家的新闻,都做成了一份材料,递交给了法庭。

他没有直接说这些事是我做的。

他只是向法官和陪审团,展示了白氏夫妇的“真实人品”。

一个用A货伪装名媛,欺骗粉丝的女人。

一个为了钱,偷工减料,草菅人命的男人。

这样的人,他们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他们所谓的“财产损失”,所谓的“精神创伤”,还值得同情吗?

法庭上,鸦雀无声。

白家的那个金丝眼镜律师,额头上全是汗。

他所有的辩护,在这些铁一样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法庭宣判。

撤销一审判决。

驳回白立伟夫妇的全部诉讼请求。

并且,判决他们,支付我全部的医疗费用,误工费用,以及精神损失费,共计二十二万元。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

我坐在被告席上,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原告席。

白立伟在看守所。

白太太,据说已经精神崩溃,住进了医院。

他们,没有来。

我赢了。

我赢得很彻底。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老张和几个兄弟在门口等我。

他们冲上来,把我抱住。

“好样的!老陈!”

“妈的,解气!太他妈解气了!”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们的后背。

林律师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

“恭喜你。”他说。

“是你厉害。”我说的是实话。

“我只是个工具。”林律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真正厉害的,是你。你比我想象的,要狠得多。”

我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狠吗?

也许吧。

当这个世界不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只能用它听得懂的方式,跟它对话。

我用那笔赔偿款,还清了老张的钱,还清了医院的债。

剩下的钱,我盘下了街角一个更大的门面。

我重新开起了我的手机维修店。

生意很好。

因为我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

我的故事,被那个调查记者写成了后续报道。

《英雄的复仇:一个普通人如何用智慧捍卫尊严》

我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平民英雄”。

很多人慕名而来,有的是来修手机,有的是单纯想来看看我。

他们说,我干了一件所有人都想干,但不敢干的事。

我只是笑笑。

我不是什么英雄。

我只是一个不想被欺负的普通人。

有一天,一个女人找到了我的店里。

她穿着朴素,面容憔悴,头发白了很多。

是白太太。

她不是来修手机的。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陈先生,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

她哭着说。

“我老公被判了十年,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猪狗不如……求你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我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经在直播间里,颠倒黑白,污蔑我的女人。

她现在,跪在我的脚下,像一条狗。

我没有扶她。

我绕过她,走到门口,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我冲进火场的时候,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我淡淡地说。

“我被你们反咬一口,告上法庭的时候,只想讨个公道。”

“我被全网辱骂,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想活下去。”

“我从来没想过要谁的命,要谁倾家荡产。”

“是你们,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了今天。”

我转过身,看着她。

“活路?你们当初,给过我活路吗?”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脸上,只剩下绝望。

我没有再理她。

我回到工作台前,拿起烙铁,继续干我的活。

她跪了很久。

最后,自己默默地走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一家人。

听说,白太太带着孩子回了老家,靠打零工度日。

听说,白杨因为父母的变故,性格变得很孤僻,在学校里也总被同学指指点点。

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快感,也没有同情。

就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

修手机,吃饭,睡觉。

只是,我的后背和胳膊上,留下了永远无法褪去的伤疤。

它们在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它们时时刻刻提醒我,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也会问自己。

我做的,真的都对吗?

我毁掉了一个家庭。

那个孩子,白杨,他是无辜的。

他的人生,因为我,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如果时间倒流,回到那个浓烟滚滚的下午。

我还是会一脚踹开那扇门。

我还是会冲进去。

有些事,是刻在骨子里的。

改不掉。

只是,如果再有人把我当成傻子,想把我踩在脚下。

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连同他的世界,一起掀翻。

这就是我,陈峰。

一个修手机的。

一个曾经的消防员。

一个从火里爬出来,又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刀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