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天天借我车,我笑她这样我娶不到老婆,她却偷偷乐道_娶我
发布时间:2025-10-25 21:33 浏览量:5
我的车,又被我们总监借走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五次,不多不少,正好一半。
车钥匙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不是那种浓烈刺鼻的香水,是清晨沾着露水,被人从枝头掐下来的那种,带着点绿叶的涩,和一点点泥土的潮气。
这味道,是林溪身上的。
她是我们公司的设计总监,圈内人称“拼命三娘”,做事雷厉风行,一张嘴能把甲方说的哑口无言,也能把我们这群手下骂得狗血淋头。
大家都怕她。
我也怕。
但我的怕里,好像掺了点别的东西。
“放那儿吧。”她头都没抬,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像一场急促的夏日暴雨。
我把钥匙轻轻放下,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打扰到她。
那串钥匙上,挂着一个很丑的木头小人,是我大学时自己刻的,刻坏了,半边脸是歪的。
可我一直没舍得扔。
现在,这个歪脸小人,每天都躺在林溪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上,旁边是最新款的苹果电脑和一摞摞烫金封皮的文件。
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就像我这辆开了快十年的二手大众,和我这位年薪七位数、浑身名牌的女上司一样,不搭调。
“陈阳。”她忽然开口。
“啊?在,林总。”我赶紧应声,站得笔直。
她终于从屏幕上挪开视线,看向我。
她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很纯粹的黑,看人的时候,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能把你的魂儿都吸进去。
平时,这两口井里,装的都是冰。
但今天,我好像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是疲惫吗?
“晚上加班吗?”她问。
“加,方案还得改。”我老实回答。
“嗯,”她点点头,又把视线转回了屏幕,“那我晚点把车开回来。”
“没事林总,您用就行,我打车回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没再说话,办公室里又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
我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回到自己的工位,旁边的胖子拿胳膊肘捅了捅我。
“阳哥,总监又借你车了?”
我“嗯”了一声。
“你说奇了怪了,林总监自己那辆保时捷停地库都快长蘑菇了,怎么天天开你那辆破大众啊?”胖子一脸八卦。
我怎么知道。
这事儿,我也纳闷了快半年了。
半年前的一天,也是加班到深夜,外面下着瓢泼大盆的雨,跟天漏了似的。
我俩在公司楼下等车,等了半天,一辆空车都没有。
她那天好像特别急,不停地看手机,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壮着胆子问了句:“林总,要不……开我的车?”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那把有点掉漆的大众车钥匙。
雨声太大了,我几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只记得她点了点头,然后从我手里接过了钥匙。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她的指尖,是凉的。
从那天起,她就跟我的车杠上了。
隔三差五地借,有时候是白天出去见客户,有时候是晚上下班。
理由千奇百怪。
“我那车今天限号。”
“我那车送去保养了。”
“我今天穿的裙子,开跑车不方便。”
鬼才信。
我那辆老伙计,车门都得用力才能关严,空调夏天不凉快,冬天不暖和,音响一开全是杂音。
她那辆保时捷,我只坐过一次,还是上次团建她送我们几个顺路的回家。
真皮座椅,高级音响,提速跟飞一样。
我实在想不通,她到底图我这车什么。
胖子又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阳哥,你说林总监是不是……看上你了?”
我差点一口咖啡喷他脸上。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看上我?看上我什么?看上我穷,还是看上我长得一般?”
“那可不一定,”胖子说得头头是道,“这叫反差萌。你看啊,林总监什么都有了,钱、地位、豪车,她缺什么?她缺的是人间烟火气!你那车,就是烟火气!”
我懒得理他。
烟火气?
我那车里,只有一股洗不掉的烟味,和我妈硬塞给我的那个柠檬味香薰片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晚上十点,我改完了最后一版方案,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都在响。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像一条流淌的星河。
而我,只是这条星河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手机响了,是林溪发来的微信。
一张图片。
是我的车,停在她家小区的地库里,停得板板正正。
下面跟着一行字:车停好了,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饭。
我回了个“好”。
然后,我又发了一句,几乎是没经过大脑思考。
“林总,您再这么天天借我车,我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了。”
发完我就后悔了。
这不是作死吗?跟上司开这种玩笑。
我赶紧想撤回,可已经超过了两分钟。
完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林溪用那双结了冰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蛋。”
手机屏幕又亮了。
还是她。
这次,是一条语音。
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笑声。
像羽毛,轻轻扫过我的耳朵。
然后,是她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很低,很柔,和我平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说:“那就……娶我啊。”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娶她?
开什么国际玩笑。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
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全是林溪那句“那就娶我啊”。
我断定,她肯定是在开玩笑。
对,一定是。
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王,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平凡到尘埃里的社畜。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
门没关。
她正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吃着。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没穿平时那种咄咄逼人的职业套装,而是一件很柔软的米色羊绒衫。
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得不像话。
“来了?”她看到我,朝我招了招手。
我僵硬地走进去。
“给,”她把桌上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三明治,还有一杯热牛奶,推到我面前,“你最喜欢的那家。”
我愣住了。
那家早餐店,离我家不远,我只在朋友圈发过一次。
她竟然记得。
“林总……昨晚……”我鼓起勇气,想问个明白。
“昨晚什么?”她抬起眼,看着我,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就……那条语音……”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她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牛奶,牛奶在她唇上留下了一圈白色的胡子,有点可爱,“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果然。
我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没、没有,我当然知道您是开玩笑的。”我赶紧拿起三明治,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大口,想用食物堵住自己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那就好,”她笑了笑,站起身,“走吧,开会了。”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还是那个“拼命三娘”林溪。
刚才那个温柔的她,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那次之后,她还是照常借我的车。
我也照常把钥匙放在她桌上。
我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改变。
比如,她骂我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有时候我方案里出了点小纰漏,她也只是皱皱眉,说一句“这里,改一下”,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把文件直接摔我脸上。
再比如,她开始关心我的私生活。
“周末又在家打游戏?”
“你那个相亲对象,后来怎么样了?”
“你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娘,照片我看看。”
我哭笑不得。
林总,您是我领导,不是我妈。
当然,这话我只敢在心里说说。
有一次,我车里的空调坏了。
大夏天的,一开起来,吹出来的全是热风,跟蒸桑拿似的。
我本来想送去修,但项目太忙,一直没顾上。
那天林溪又来借车,我提醒她:“林总,我这车空调坏了,您还是开您自己的车吧。”
“没事,”她摆摆手,拿了钥匙就走了,“我不怕热。”
晚上,她把车还回来的时候,我一坐进去,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空调,修好了。
我打开储物箱,里面放着一张维修单。
费用,四位数。
我拿着单子去找她。
“林总,这修车的钱……”
“不用了,”她打断我,“就当是……我付的租车费。”
她说完,就低头继续看文件,一副“不要再说了”的表情。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被文件挡住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她就像一个谜,一个我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谜。
直到那天。
那天是我生日。
我本来没打算过,一个人在外面,生日也就是个普通的日子。
可我妈,一大早就给我打了电话,非要我晚上回家吃饭。
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溪又来借车。
我有点为难:“林总,我今晚得回家吃饭,我妈给我过生日。”
她愣了一下。
“你生日?”
“嗯。”
“那你怎么不早说。”她的语气里,竟然带了点责备。
“就……一个生日而已。”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看了很久。
然后,她说:“那你开我的车回去吧。”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那把带着保时捷标志的车钥匙,塞到我手里。
“啊?这……这不好吧?”我受宠若惊。
“有什么不好的?快去吧,别让你妈等急了。”她推了我一把。
我晕晕乎乎地拿着保时捷的车钥匙,走进了地库。
那辆骚红色的跑车,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我坐进去,闻到了一股和林溪身上一样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车里很干净,中控台上,却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歪脸的木头小人。
是挂在我那串大众车钥匙上的那个。
她把它,拆下来了。
我把它拿在手里,木头已经被摩挲得很光滑,带着一点点温热的触感。
我的心,忽然就乱了。
开着保时捷回家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林溪。
她为什么要把这个小人拆下来?
她为什么要把车借给我?
她对我,到底……
我不敢再想下去。
回到家,我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吃饭的时候,我爸状似无意地问我:“儿子,你那辆大众呢?怎么开了辆这么好的车回来?”
“哦,我们领导的,她借我开的。”
“领导?男的女的?”我妈的八卦雷达立刻响了。
“女的。”
“哟,女领导?”我妈眼睛一亮,“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妈,您想什么呢?”我赶紧打断她,“人家是总监,年薪百万,能看上我?”
“那可说不定,”我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我碗里,“我儿子也不差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吃完饭,我妈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个红包。
“拿着,生日快乐。”
“妈,我都多大了,还给红包。”
“在我眼里,你多大都是孩子。”我妈拍了拍我的手,“对了,你那个女领导,要是真对你有意思,你就抓紧点。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就没了。”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覆睡不着。
手机亮着,停留在和林溪的聊天界面上。
我想跟她说声谢谢,又觉得太刻意。
想了半天,我发了张照片过去。
是我妈做的那一桌子菜。
配了两个字:谢啦。
过了很久,她才回。
“生日快乐。”
后面,还跟了一个蛋糕的表情。
看着那四个字,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除了我爸妈,她是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人。
第二天,我把保时捷还给她。
她把我的大众钥匙递给我。
我看到,那个歪脸小人,又被她挂了回去。
“林总,”我忍不住问,“那个木头小人……”
“哦,”她很自然地说,“昨天看着好玩,就拿下来看看。”
又是这样。
每次当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再靠近一点点的时候,她就又把我推开了。
我有点泄气。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她借我的车,我给她钥匙。
我们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直到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
甲方是个出了名的难缠户,方案改了十几遍,还是不满意。
整个设计部,都快被逼疯了。
林溪作为总监,压力最大。
那段时间,她几乎就住在公司里,每天眼睛都是红的,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我看着心疼,却不知道能为她做点什么。
只能每天早上,给她多带一份早餐。
或者在她骂人的时候,默默地给她递上一杯温水。
项目截止日期的前一天晚上,甲方又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修改意见。
所有人都绝望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林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白得像纸。
过了很久,她站起来,对大家说:“都回去吧,明天再说。”
大家都走了,只有我没走。
我走到她身边。
“林总,我陪您。”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那一晚,我们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一帧一帧地改方案。
我不知道我们喝了多少杯咖啡,抽了多少根烟。
只记得,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方案,终于改完了。
林溪按下了发送键。
然后,她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靠在了椅子上。
“结束了。”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嗯,结束了。”我也松了口气。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走吧,”她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总,您也累了一晚上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我说了,我送你。”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们坐着她的保时捷,行驶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城市。
很美。
车里放着一首很轻柔的英文歌。
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她忽然开口。
“陈阳。”
“嗯?”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想了想,说:“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工作能力强,有魄力,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狠?”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她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有些落寞。
“但是……”我顿了顿,继续说,“我也觉得,您是一个……很孤独的人。”
她猛地踩下了刹车。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着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好像起了雾。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就是一种感觉。您好像,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她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到了。”
车,停在我家楼下。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陈阳。”她又叫住了我。
“嗯?”
“谢谢你。”
那三个字,很轻,很轻。
却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项目最终,顺利通过了。
公司为了奖励我们,组织了一次团建,去邻市泡温泉。
大巴车上,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聊天,玩游戏。
林溪坐在第一排,戴着眼罩,好像睡着了。
我坐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和平时那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魔头,判若两人。
到了温泉山庄,大家换好衣服,就都冲进了池子里。
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就找了个角落的池子,自己一个人泡着。
水温刚刚好,很舒服。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
忽然,我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我睁开眼。
是林溪。
她也只穿了一件素色的泳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有化妆,皮肤白得发光。
我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躲什么?”她看了我一眼。
“没……没有。”
“陈阳,”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啊?”
“明明有车,却非要开你那辆破车。”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有点。”
她笑了。
“因为,你那辆车里,有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
我更糊涂了。
“我那车里,只有烟味和柠檬片的怪味。”
“不是,”她摇摇头,“是一种……让人很安心的味道。每次坐在你的车里,不管多累,多烦,我都会觉得很平静。”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爸,以前也有一辆和你那辆差不多的老大众。”她忽然说起了自己的事。
“他是个中学老师,很普通的一个人。那辆车,他开了十几年,车里总是乱糟糟的,放着他的教案,学生的作业本,还有我妈给他准备的保温杯。”
“后来,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走的那天,就是开着那辆车,去医院的。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从那以后,我就很怕坐车。特别是那种又新又好的车,我一坐进去,就会觉得心慌。”
“直到那天,我坐了你的车。”
“你的车,很旧,很破,但很干净。车里有淡淡的烟草味,让我想起我爸。那个歪脸的木头小人,很丑,但很可爱,让我想起我小时候,我爸也给我刻过一个。”
“所以,我才会一直借你的车。因为,它能让我想起我爸,让我想起,我曾经也有一个家。”
她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温泉水里,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从来没见过她哭。
在我心里,她一直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女王。
可现在,她就坐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
疼。
我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我有什么资格呢?
“对不起,”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没关系,”我轻声说,“您要是想说,我就听着。”
她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陈阳,你是个好人。”
又是好人卡。
我苦笑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们回了酒店。
大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瓶子转啊转,最后,指向了林溪。
大家开始起哄。
“林总,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她说。
胖子眼珠子一转,问了个很刁钻的问题。
“林总,您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夕身上。
我也紧张地看着她。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说:“有。”
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沸腾了。
只有我,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她的目光,太直接,太灼热。
让我无处可逃。
游戏还在继续。
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满脑子,都是她那个“有”字,和那个,落在我身上的眼神。
回到房间,我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林溪,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手机响了,是微信。
我拿起来一看,是林溪。
“睡了吗?”
“没。”
“出来走走?”
我看着那四个字,心跳又开始加速。
我们约在酒店楼下的小花园。
夜晚的风,很凉。
她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站在一棵桂花树下。
月光洒在她身上,像给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
“冷吗?”我问。
她摇摇头。
我们两个,就这么站着,谁也没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她,先开了口。
“今天晚上,胖子问的那个问题……”
“嗯。”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说的,是真的。”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的世界,炸开了无数朵绚烂的烟花。
“那个人……”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问出了那个问题,“是我吗?”
她没有回答。
而是,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月光,也映着我,不知所措的脸。
“你说呢?”
她踮起脚尖。
一个很轻,很软,带着桂花香气的吻,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彻底,傻了。
从温泉山庄回来后,我和林溪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在一起了。
这件事,我们没有告诉公司里的任何人。
在公司,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总监,我还是那个任她差遣的小职员。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我们才会偷偷地拉一下手,或者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种感觉,很刺激,也很甜蜜。
她还是会借我的车。
但现在,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是上司借下属的车。
现在,是女朋友开男朋友的车。
我开始,每天都把车洗得干干净净。
车里的柠檬香薰片,也换成了她喜欢的栀子花味。
那个歪脸的木头小人,被她拿走了。
她说,要挂在她那辆保时捷上。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因为,要让它,配得上它的女主人。”
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的约会,大多都是在我的那辆老大众里。
我们会开车去山顶,看城市的夜景。
她会靠在我的肩膀上,跟我说她工作上的烦心事。
我会给她讲我小时候的糗事,逗她笑。
在那个小小的,密闭的空间里,我们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她不是什么女魔头,我也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职员。
我们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有一次,我们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
我开车送她回家。
到了她家楼下,她却迟迟不肯下车。
“怎么了?”我问。
“不想回去。”她闷闷地说。
“为什么?”
“回去,又是空荡荡的一个人。”
我看着她,心里一疼。
是啊,她虽然住着几百万的豪宅,但那也只是一个房子,而不是一个家。
我握住她的手。
“那……要不,去我那儿?”
我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住的,只是一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
又小,又乱。
她会嫌弃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
我带着她,回到了我的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一开门,我就后悔了。
沙发上,堆着我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茶几上,还放着昨天晚上吃剩的外卖盒子。
“那个……有点乱。”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她脱了高跟鞋,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看看我的书架,又看看我养的那盆快要死了的绿萝。
最后,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陈阳,”她说,“你这里的风景,真好。”
我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窗外,是密密麻麻的居民楼,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是一个家。
“好什么啊,”我笑了笑,“都是别人的家。”
她转过身,看着我。
“以后,这里,也会是我们的家。”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天晚上,她没有走。
我们挤在我那张一米五的小床上。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
她好像感觉到了,在黑暗中,握住了我的手。
“陈阳,”她轻声说,“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
我反手,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我开始,计划着我们的未来。
我想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想给她买一个漂亮的戒指,想带她回家见我爸妈。
可我,还没来得及实施我的计划,意外,就发生了。
那天,公司突然宣布,要空降一位副总,来主管设计部。
也就是说,林溪的头上,多了一个顶头上司。
新来的副总,叫李浩,是从国外回来的,年轻有为,长得也很帅。
他一来,就对林溪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每天,都有一大束玫瑰花,准时送到林溪的办公室。
他会请整个设计部的人喝下午茶,然后,特意给林溪多点一份她喜欢的甜品。
他会开着他的玛莎拉蒂,在公司楼下等林溪下班。
公司里,开始传起了风言风语。
大家都说,他们两个,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我开始,变得不自信。
李浩那么优秀,家世好,学历高,长得又帅。
而我呢?
我只是一个,开着二手大众的穷小子。
我拿什么,跟他比?
我开始,患得患失。
我害怕,林溪会离开我。
我变得,敏感,多疑。
她跟李浩多说一句话,我都会觉得不舒服。
她加班晚了,我就会胡思乱想。
我们之间,开始有了争吵。
第一次吵架,是因为李浩,约林溪周末去听音乐会。
林溪答应了。
我知道后,很生气。
“你明知道他想追你,你为什么还要去?”
“陈阳,这只是正常的工作交际。”
“工作交际?工作交际需要去听音乐会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林溪,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
她也愣住了。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最后,她摔门而去。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我去公司,眼睛都是肿的。
我看到,李浩开着车,送林溪来上班。
两个人,有说有笑。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以为,我们完了。
可到了晚上,林溪却回来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
“陈阳,”她走到我面前,“我们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我把头转向一边。
“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
“陈阳,你看着我。”
我没动。
她叹了口气,从后面,抱住了我。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昨天,是我不好。”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李浩他……是我爸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她说。
“我爸妈,都很喜欢他,一直想撮合我们。”
“我去听音乐会,也是我妈逼我去的。”
“我跟他,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我喜欢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转过身,看着她。
她的眼睛,红红的。
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溪溪,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
“不,”她摇摇头,“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我们和好了。
但李浩,就像一根刺,扎在我们之间。
他还是,每天都给林溪送花。
还是,变着法地,约林溪吃饭。
林溪,都拒绝了。
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我开始,拼命地工作。
我想,只要我变得足够优秀,只要我能升职加薪,我就能有底气,站在林溪的身边。
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告诉所有人,她是我女朋友。
我每天,都加班到最晚。
周末,也去报了各种培训班。
我陪林溪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们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我以为,她会理解我。
可我,错了。
那天,是我和她,在一起一周年的纪念日。
我本来,订好了餐厅,买好了礼物,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公司,临时有个紧急会议。
我走不开。
,对不起,公司临时有事,我可能要晚点过去。
她回:好。
一个字,冷冰冰的。
等我开完会,赶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
餐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喘着气说。
她没有看我,只是看着窗外。
“陈阳,”她开口,声音很平静,“我们分手吧。”
我愣住了。
“为什么?”
“我累了。”她说。
“你累了?你什么意思?”
“陈-阳,”她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你有多久,没有好好跟我吃一顿饭了?你有多久,没有陪我看一场电影了?你有多久,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我,跟我说说话了?”
“我……”我哑口无言。
“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你的钱,你的地位吗?”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失望。
“我喜欢的,是那个会因为我一句话,就脸红的陈阳。是那个会偷偷在我车里,放上我喜欢吃的零食的陈阳。是那个,会开着他那辆破大众,带我去看星星的陈阳。”
“可现在,那个陈阳,不见了。”
“我找不到了。”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陈-阳,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副总夫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在我累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的,普通男人。”
“我们,回不去了。”
她说完,站起身,走了。
没有回头。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
桌上的菜,凉了。
我的心,也凉了。
分手后,我辞职了。
我没有脸,再待在那个公司。
我卖掉了那辆二手大众。
然后,离开了那个城市。
我去了很多地方。
西藏,云南,新疆。
我想用旅行,来忘记她。
可我发现,我越是想忘,就记得越清楚。
我会想起,她坐在我副驾驶上,笑的样子。
我会想起,她靠在我肩膀上,睡着的样子。
我会想起,她在我的出租屋里,说要给我一个家的样子。
她就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怎么也,抹不掉。
一年后,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城市。
我找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租了一个很普通的房子。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直到那天。
那天,我下班回家,在楼下,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骚红色的保时捷。
车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是林溪。
她瘦了,也憔悴了。
但还是,那么好看。
她看到我,朝我笑了笑。
“我回来了。”她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们,复合了。
没有轰轰烈烈,就是很自然地,又走到了一起。
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她告诉我,在我走后,她也辞职了。
她拒绝了李浩。
她说,她一直在等我。
她相信,我一定会回来。
我抱着她,哭得像个傻子。
后来,我们结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是请了双方的家人,吃了顿饭。
我们买了一个小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总监,我也不是那个自卑敏感的穷小子。
我们,就是最普通的一对夫妻。
我们会,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为了一毛钱,跟小贩争得面红耳赤。
我们会,窝在沙发上,抢一个遥控器。
我们会,在睡前,给对方一个晚安吻。
生活,平淡,但幸福。
有一天,我问她:“老婆,你当初,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她想了想,说:“大概是,那天晚上,你壮着胆子,把车钥匙递给我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帅。”
我笑了。
原来,我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那天,阳光很好。
我们开着车,去郊外兜风。
开的,是她那辆保时捷。
车里,放着我们都喜欢的老歌。
中控台上,挂着那个,歪脸的木头小人。
它在阳光下,晃来晃去。
好像,在对着我们笑。
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
她正靠在窗边,微风吹起她的头发。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我把车,停在路边。
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吻住了她。
这个吻,很长,很深。
带着阳光的味道,也带着,我们失而复得的,爱情的味道。
“老婆,”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她也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
“老公,”她说,“你不是什么都没有。”
“你有我。”
是啊。
我有她。
这就,足够了。
我重新发动了车子。
保时捷,载着我们,和我全部的爱,驶向了,开满鲜花的,未来。
我常常会想,如果那天晚上,没有下那场大雨。
如果我,没有鼓起勇气,问她要不要开我的车。
我们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模样。
但人生,没有如果。
我很庆幸,那天晚上的大雨。
也很庆幸,我那辆,又旧又破的老大众。
是它,让我们相遇。
也是它,见证了我们,所有的,喜怒哀乐。
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车,有了新的家。
但那个,属于老大众的味道,那个被她称为“家的味道”的味道,永远,都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
温暖,而绵长。
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