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儿子回乡创业失败欠债200万,父亲卖房帮还债却被儿子拉黑

发布时间:2025-06-01 09:14  浏览量:3

老张的手机屏幕又黑了。

他按了好几次开机键,屏幕才亮起来。微信还是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这已经是第47次了。他数过。

村委会办公室里,2019年的挂历还贴在墙上,上面的美女穿着红裙子笑得很甜。角落里那台老式饮水机”咕噜咕噜”地响着,声音像肚子饿的时候。

“张支书,你儿子最近还好吧?”

问话的是村里的会计小李,刚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摞发票。她其实想问的是别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挺好的。”老张收起手机,“忙着呢。”

小李点点头,没再多问。她知道,老张的儿子张伟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

三个月前,张伟还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对着老张拍桌子。

“我不回来了!你别管我!”

那天下午很热,办公室里的吊扇转得呼呼响,但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张伟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袖口有油渍,领口也黄了。

老张记得儿子刚毕业那会儿,穿的也是白衬衫,但那时候的衬衫是新的,白得晃眼。

“200万,你知道200万是什么概念吗?”张伟的声音很哑,像是好几天没睡觉,“我完了,彻底完了。”

老张想递给儿子一杯水,但张伟挥手打掉了。水杯摔在地上,碎了。碎片溅到了墙角那盆发黄的绿萝上。

绿萝是三年前妻子种的。妻子走后,老张一直舍不得扔。

“爸,你别管我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张伟说完就走了。临走时还撞掉了门上的”为人民服务”的牌子。牌子掉在地上,“服务”两个字的漆都掉了。

老张把牌子重新挂好,但总是歪的。

其实老张早就知道儿子的生意不好做。

去年过年,张伟回家的时候开的还是那辆白色的本田。车身上有新的刮痕,前保险杠也松了。

“生意怎么样?”老张问。

“还行。”张伟答得很快,然后就低头玩手机。

但老张看见,儿子的手机屏幕碎了,充电线也是用胶布缠着的。

张伟创业做的是什么,老张其实也不太懂。好像是跟网络有关的,什么”电商平台”、“供应链整合”。听起来很高大上,但老张总觉得心里没底。

“现在年轻人做生意,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老张跟村里的老伙计们这么说,“都是高科技。”

老伙计们点头,但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村里人做生意,要么开个小卖部,要么养点鸡鱼。看得见摸得着的,心里踏实。

但张伟不一样。他是大学生,在城里待过,见过世面。

妻子生病那年,张伟正在读大二。

老张卖了家里的老牛,又借了十万块钱,才凑够了手术费。妻子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墙上的石灰。

“伟子的学费怎么办?”妻子握着老张的手问。

“有办法。”老张说。

其实没有办法。村支书的工资不高,每个月就两千多。除去生活费,剩不下多少。

老张把村里新修的办公楼承包给了表弟,表弟给了他五万的”茶水费”。这事儿老张后来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

张伟大学毕业的时候,老张和妻子坐了六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去参加毕业典礼。

那天阳光很好,张伟穿着学士服站在大学门口,笑得特别灿烂。老张给儿子拍了很多照片,回来后洗出来贴在客厅的墙上。

“我儿子是大学生。”老张逢人就这么说。

那时候村里还没有几个大学生。

妻子走后,家里就剩下老张一个人。

三室一厅的房子,突然显得特别大。妻子的衣服还挂在衣柜里,她用过的化妆品还摆在梳妆台上。

老张不舍得收拾。

张伟那时候已经在城里工作了,很少回家。每次打电话都说忙,说公司有项目,说要出差。

“你照顾好自己。”张伟总是这么说。

老张想说,你也照顾好自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儿子是大人了,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路要走。

去年春节前,张伟突然给老张打了个电话。

“爸,我想回家创业。”

老张正在厨房包饺子,手上都是面粉。听到这话,他愣了好久。

“你在城里不是挺好的吗?”

“城里竞争太激烈了。”张伟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想回家,做点自己的事业。”

老张其实挺高兴的。儿子要回来了,家里又要有人气了。

“你想做什么?”

“电商。现在农村电商很有前景的,我有技术,有资源。”张伟说得很兴奋,“我已经跟几个朋友商量好了,准备搞个大的。”

老张不太懂什么是电商,但儿子说得那么有信心,他也就放心了。

“需要多少钱?”

“不多,一百万就够了。”

一百万。老张觉得天都要塌了。

但他还是答应了。

为了凑这一百万,老张几乎把家底都掏空了。

存款二十万,是这些年攒下的。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妻子看病剩下的钱,老张一直舍不得动。

房子抵押给银行,贷了五十万。那套房子是十年前买的,当时花了三十万,现在房价涨了不少。

还有三十万,老张找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表弟借了十万,说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

同事老王借了五万,条件是要写欠条,一年内还清。

村里的老伙计们你五千我一万,凑了十五万。

最后那五万,是老张求了半天,才从信用社贷出来的。

凑齐一百万的那天晚上,老张一夜没睡。他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张伟大学毕业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张伟的电商公司开在镇上的创业园里。

老张去看过一次,办公室挺大的,有十几台电脑,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忙活。墙上贴着”奋斗”“梦想”“创新”这些标语。

“爸,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团队。”张伟指着那些年轻人说,语气里带着骄傲。

老张点点头,心里有些安慰。儿子确实在做事,而且看起来还挺正规的。

“你们卖什么?”老张问。

“什么都卖。”张伟说,“主要是帮农户卖农产品,然后我们收取服务费。”

听起来挺好的。老张想,这样既帮了农户,又能赚钱,一举两得。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模式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货款要先垫付,平台要交保证金,推广要花广告费。

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

开始的时候,生意还不错。

张伟经常给老张发微信,汇报业绩。“今天订单破千了!”“这个月营业额二十万!”“我们要扩大规模了!”

老张看着这些消息,心里美滋滋的。村里人问起来,他也挺着胸脯说:“我儿子的公司发展得很好,马上就要上市了。”

但好景不长。

去年下半年,电商行业开始不好做了。竞争激烈,获客成本越来越高,利润越来越薄。

张伟开始频繁地找老张要钱。

“爸,再借我五十万,就度过这个难关了。”

“爸,平台要求增加保证金,差二十万。”

“爸,员工工资发不出来了,你想想办法。”

老张想方设法,又凑了八十万给儿子。

房子二次抵押,车子卖了,连妻子留下的金手镯都当了。

今年春节,张伟没有回家。

老张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电视里热热闹闹的,家里却冷冷清清的。

他给张伟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后来收到一条短信:“爸,公司有急事,今年不回了。你自己保重。”

老张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正月初八,老张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是张伟的父亲吗?”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声音很严肃。

“是的,怎么了?”

“你儿子欠我们公司五十万货款,现在联系不上人了。”

老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货发出去了,钱收不回来了。你儿子的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了。”

老张差点拿不住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供应商、员工、合作伙伴,都来找张伟要钱。

总数加起来,超过了两百万。

老张找到了张伟公司的地址,但办公室确实已经空了。

门上贴着法院的封条,里面的电脑、桌椅都被搬空了。只有墙上那些”奋斗”“梦想”的标语还在,显得格外讽刺。

老张在门口站了很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楼下保安告诉他,张伟一个多月前就搬走了。“走得很匆忙,连垃圾都没收拾。”

老张想给儿子打电话,但电话打不通了。

微信也联系不上,显示”对方拒绝接收你的消息”。

债主们很快找到了老张。

“你是张伟的父亲,他欠的钱你得还。”

“凭什么?”老张问。

“就凭你是他爹。虎毒不食子,你儿子跑了,你总不能不管吧?”

老张想说,我也是受害者。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确实,他是张伟的父亲。

从法律上讲,父债子还,子债父还,都是没有道理的。但从人情上讲,从道德上讲,老张逃不掉。

卖房子的时候,老张的手在抖。

那套房子,是他和妻子的全部积蓄,是他们大半辈子的心血。妻子生病的时候,就是在这套房子里养病的。张伟小时候,也是在这套房子里长大的。

房产中介是个小姑娘,二十出头,化着精致的妆。她把购房合同递给老张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张叔,签个字就行了。”

老张握着笔,半天下不了手。

“张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小姑娘问。

“没事。”老张深吸了一口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写得很歪,像是老了十岁。

房子卖了一百八十万。扣掉银行贷款和中介费,到手一百五十万。

老张拿着这笔钱,一家一家地去还债。

供应商拿了五十万,员工工资发了三十万,合作伙伴分了四十万。

还有三十万,老张留着还银行贷款和信用社贷款。

但这些钱还不够。还有一些小债主,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万。

老张只能把村里的老朋友们再求一遍。

“老张,你这是何苦呢?”老王摇着头说,“儿子跑了,你还替他背债。”

“他是我儿子。”老张说。

就这一句话,老王不说话了。

债还完的那天,老张搬到了村委会的宿舍里。

那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墙皮有些脱落,天花板还有水渍。

老张把妻子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把张伟大学毕业的照片放在旁边。

这就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当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张总是失眠。他会想起妻子,想起张伟小时候的样子,想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光。

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里。

老张还是会给张伟发微信。

“儿子,你在哪里?”

“儿子,爸不怪你,你回来吧。”

“儿子,爸想你了。”

但每次都是红色的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老张数过,已经发了47条了。

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

“老张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儿子。”

“两百万啊,老张一辈子都还不完。”

“张伟这小子,真是白眼狼。”

老张听到了,但他不辩解。

他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给张伟那一百万,如果没有支持他创业,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张伟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再来一次,他可能还是会支持。

春天来了,村里的桃花开了。

老张每天还是按时上班,处理村里的事务。他的工作态度比以前更认真了,因为除了工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有时候村民来办事,会多看他几眼,眼神里有同情,也有好奇。

老张装作没看见。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张会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妻子和儿子的照片说话。

“小霞,伟子还是没消息。”

“小霞,我想你们了。”

“小霞,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照片里的妻子和儿子都在笑,笑得很开心。

老张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

昨天晚上,老张做了个梦。

梦里妻子还活着,张伟还是个孩子。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

“爸,我长大了要赚很多钱,给你和妈买大房子。”梦里的张伟说。

“好,爸等着。”老张笑着回答。

醒来的时候,老张发现自己在哭。

枕头湿了一大片。

今天是星期三,老张照常去上班。

路过村口的时候,他看见有个年轻人在等车,背影很像张伟。

老张快步走过去,但那个年轻人转过头,是张陌生的脸。

“大爷,你找谁?”年轻人问。

“没事,认错人了。”老张说。

年轻人点点头,继续等车。

老张继续往前走,步子比刚才慢了很多。

办公室里,老张又拿出手机。

他想再给张伟发条微信,但手指停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发什么呢?还能发什么呢?

最后,老张还是什么都没发。

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桃花。

桃花开得很艳,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摆。妻子生前最喜欢桃花,每年春天都要拉着老张去看。

“老张,你看多美。”妻子总是这么说。

“是啊,很美。”老张总是这么回答。

现在桃花还是很美,但看花的人少了一个。

下午的时候,村里来了个卖水果的商贩。

老张买了一斤苹果,红红的,很甜。

他想,如果张伟在家,他一定会很喜欢这些苹果的。张伟从小就爱吃苹果。

老张拿起手机,想给张伟拍张苹果的照片发过去。

但手指碰到发送键的时候,又停住了。

发过去又怎样呢?还不是红色的感叹号。

老张把手机放下,一个人慢慢地吃着苹果。

苹果很甜,但眼泪很咸。

晚上,老张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蛙声。

春天的夜晚,青蛙叫得特别响,像是在开音乐会。

妻子在的时候,总是抱怨蛙声太吵,影响睡觉。老张那时候也觉得吵,还想过要把池塘填了。

现在老张觉得蛙声挺好听的,至少不那么安静,不那么孤单。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张伟就在隔壁房间睡觉,想象着妻子还在身边。

这样想着想着,老张才能慢慢睡着。

梦里,一家三口又团聚了。

但醒来的时候,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提醒他按时还贷款。

老张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他翻个身,继续睡。

明天还要上班,还要面对那些同情或好奇的眼神,还要一个人过日子。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就像那些桃花,每年春天都会开,不管有没有人看。

老张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屏幕黑着。

没有新消息。

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