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躺在殡仪馆的朋友,我浑身发毛

发布时间:2025-05-24 17:12  浏览量:6

接到老周出事的电话时,我正在菜场挑西红柿。手机那头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老周在高速上追尾了,人现在殡仪馆……"我手里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红彤彤的西红柿滚得满地都是。

推开殡仪馆大门那刻,消毒水混着线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老周媳妇瘫在长椅上,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口红蹭花了半边脸。工作人员递给我一次性鞋套,塑料膜摩擦的沙沙声听得人后脊梁发凉。

停尸房比我想的亮堂,白炽灯管照得瓷砖地反光。老周躺在不锈钢台子上,盖着蓝布单,露出来的半张脸涂了层蜡似的。我壮着胆子凑近看——眉毛修得比活着时还齐整,嘴角微微上翘,倒像在梦里笑。殡仪馆的小姑娘轻声说:"家属要求照着结婚照化的妆。"这话让我想起上个月撸串,老周还吹牛说要带媳妇补拍婚纱照。

突然一阵冷风扫过后脖颈,我猛回头,墙角的排风扇正嗡嗡转着。老周的手从布单下滑出来,指甲缝里还卡着修车留下的黑油泥。我下意识伸手想给他擦,指尖刚碰到皮肤就缩了回来——那温度跟冰柜里的冻肉一个样。

外头突然炸开哭嚎声。隔壁间的大妈扑在冰棺上,指甲抠着玻璃喊"我的儿啊"。老周媳妇突然"噌"地站起来,魔怔似的要掀蓝布单:"他腰上的疤得遮遮,他最烦人瞧见……"两个工作人员赶紧架住她,布单掀开的瞬间,我瞥见老周肚子上蜈蚣似的缝合线,针脚密得让人头皮发麻。

最瘆人的是守灵那晚。后半夜困得眼皮打架,灵堂的长明灯"滋啦"闪了两下。我摸黑去厕所,回来时看见老周闺女蹲在冰棺旁,举着手机小声说:"爸爸你看,这道数学题怎么做呀?"屏幕的蓝光映在玻璃上,晃得老周的脸忽明忽暗。我杵在门框上动弹不得,直到孩子妈冲进来把孩子抱走,羽绒服擦过我胳膊时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火化那天早上下了薄雪。炉子间的铁门一开,热浪混着说不清的焦糊味扑面而来。老周被推进去时,他媳妇突然挣开众人往炉口扑:"他怕烫!他怕烫啊!"工作人员赶紧按下急停钮,就这么两三秒,我看见老周的裤脚管被热风掀起,露出脚踝上那个米老鼠纹身——去年夏天撸串,他还嘚瑟这是追媳妇时纹的"爱情图腾"。

炉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类似叹气的声音。穿防护服的大哥见怪不怪:"正常,肺里憋的气。"但老周媳妇当场就瘫了,念叨着"他疼了他疼了"。更邪门的是监控屏幕上,老周的左腿突然抽动了一下,在场的人全傻了。工作人员赶紧解释是肌肉收缩,可谁听得进去?他小舅子当场就要砸监控室。

取骨灰时出了太阳。白瓷坛子捧在手里轻得吓人,我想起上个月老周还嘚瑟自己胖到180斤。他闺女突然指着天空喊:"爸爸变成烟飞走啦!"我抬头看烟囱,灰白色的烟正散进云里。殡仪馆墙角有株野梅,积雪压折的枝桠上,突然"啪嗒"掉下个花骨朵。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宿噩梦,梦见老周在烧烤摊朝我招手。醒来摸手机想给他发微信,打开对话框才想起列表里再没这个人。床头柜上摆着昨天顺回来的殡仪馆宣传册,封面上印着"生命最后一程的温暖守护",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老周推进炉子前,工作人员把他歪了的领带正了正。

现在路过汽修厂总习惯性张望,那个爱穿背带裤的胖身影再不会举着扳手窜出来吓我了。上周收拾屋子翻出他落在这的Zippo打火机,摁了下居然窜出火苗——原来他一直忘了灌油。我对着火苗发了会儿呆,终于明白殡仪馆为啥不让带金属物件:活人留着念想,死人带不走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