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时我哭着说要娶邻居姐姐,25年后公司应聘,女总裁看着我笑

发布时间:2025-11-17 17:46  浏览量:2

6岁时我哭着说要娶邻居姐姐,25年后公司应聘,女总裁看着我笑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有些低,冷气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贴在我的皮肤上。

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闷地敲在肋骨上。

对面一排三位面试官,中间那位始终没有抬头,手指在我的简历上轻轻敲击,发出一种规律而催眠的哒、哒声。

那份简历已经被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分钟。

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是我熬了几个通宵的心血,此刻却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

左边的面试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头顶惨白的灯光。

“你的这个‘水岸社区’改造项目,很有想法。”他开口,声音干涩,“但考虑到成本和实施难度,是不是过于理想化了?”

我清了清嗓子,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我认为,建筑的核心是人,而不仅仅是钢筋水泥的堆砌。‘水岸社区’的设计初衷,是想重新连接起邻里之间的关系,找回正在消失的社区归属感。关于成本……”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有些单薄。

我试图用最专业的术语,最详实的数据,去描绘我脑海中的蓝图。

但我的眼角余光,始终无法从中间那位面试官身上移开。

她终于放下了我的简历。

那是一双很干净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没有涂任何颜色的指甲油。

她抬起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看到一张熟悉的、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翘,像两弯浸在溪水里的新月。

陌生,是因为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十六年前的烂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几乎看不出情绪的审视。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像一把精细的手术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仿佛能剖开我所有的伪装。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大脑里像是有一台老旧的放映机,在一瞬间“咔哒”一声,开始播放褪色的胶片。

蝉鸣浮躁的夏天,老槐树浓密的绿荫,空气里飘散着樟木箱子和西瓜混合的香气。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一只迷路的蜗牛。

“你看,它走得好慢呀。”

“因为它背着自己的家。”

我记得我当时一本正经地回答。

她抬起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两颗星星。

“那我的家在哪里?”

“你的家……你的家在我这里!”六岁的我,拍着胸脯,脸涨得通红。

“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当新娘。”

周围的大人发出一阵哄笑。

她也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在那个夏天里摇曳了很久很久。

……

“陈先生?”

左边面试官的声音将我从回忆的漩涡里拉了回来。

我有些狼狈地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抱歉,我……”

“你的设计理念,我很欣赏。”

中间的她,终于开口了。

声音清冷,像山涧里流淌的泉水,带着一丝微凉的质感。

和记忆中那个糯软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同。

她看着我,嘴角忽然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鼓励的、或者赞许的笑容。

更像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认出我了。

而我,像一个赤身裸体站在聚光灯下的傻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玻璃幕墙大厦的。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人行道上的地砖发烫。

我站在路边,车流在我眼前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阵混杂着尾气和尘土的热风。

大脑一片空白。

林晚。

这个名字,像一颗被埋在心底深处很多年的种子,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枝叶瞬间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是“创世集团”的总裁?

十六年前,她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搬走的。

没有告别,没有预兆。

前一天我们还在院子里用泥巴堆城堡,第二天,那扇熟悉的木门就上了一把冰冷的铁锁。

我问过我爸妈,他们也只是叹着气,说她爸爸生意上出了点事,一家人去外地了。

去哪里了?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后来,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被砍了,旧房子被推倒,盖起了新的楼房。

所有关于她的痕迹,都被时间冲刷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我手里那个用槐树木头刻的小鸟,和一段模糊的、像梦一样的童年记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是一条新邮件。

发件人是“创世集团”的人力资源部。

邮件内容很简洁:

“陈先生,您好。恭喜您通过最终面试,成为本公司设计部的一员。请于下周一上午九点,携带相关证件前来报到。另,根据总裁办指示,您的第一个项目将直接向林总汇报。”

林总。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这两个字,感觉有些烫手。

这算什么?

是一种迟来的补偿,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

我抬头看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阳光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仿佛能看到,在最高层的某个窗户后面,有一双清冷的眼睛,正平静地注视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满是汽车尾气的味道。

然后,我回了两个字。

“好的。”

周一。

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

设计部在二十八楼,一整层的开放式办公区,采光极好。

同事们大多很年轻,穿着时尚,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活力。

人力资源的同事领着我办完入职手续,将我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陈言,这是你的位置。王总监出差了,你的工作暂时由林总直接安排。”

“林总?”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咱们集团的总裁,林晚,林总。”

她说完,对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周围几个同事立刻围了过来。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可以啊,一来就进‘总裁特别项目组’了?”

“什么特别项目组?”我有些茫然。

“就是林总亲自带的项目啊,”一个短发女生凑过来说,“能进这个组的,都是大神。不过……林总的要求可是出了名的高,高到令人发指的那种,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她……很严格吗?”

“何止是严格,”黑框眼镜压低了声音,“她是‘细节狂魔’加‘工作机器’。据说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脑子里装了个超级计算机。任何方案,她只要看一眼,就能立刻指出里面的三个逻辑漏洞和五个数据错误。之前有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方案被她当场驳回了十七次,第十八次直接把辞职信拍桌上了。”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这和我记忆中那个会因为一只蜗牛而驻足半天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我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陈言先生吗?林总请您去她办公室一趟。”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三十六楼。

整个楼层只有这一间办公室,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站在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整理了一下衣领,感觉手心又开始冒汗。

我敲了敲门。

“请进。”

还是那道清冷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大,几乎是极简的黑白灰三色调。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风景。

林晚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没有抬头,只是用笔在文件上点了点。

“坐。”

我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桌上摆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是茉莉花的味道。

很淡,却很熟悉。

我记得,她奶奶以前最喜欢在院子里泡这种茶。

“这是‘西郊记忆’项目的所有资料,”她将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三天之内,我需要看到你的初步构想。”

我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关于城西一片老旧工业区的改造计划。

那片区域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因为,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大院,就在那片区域的核心位置。

只是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起来。

“为什么是我?”我忍不住问。

她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你的简历我看过,你在旧城改造方面有独特的见解。”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她反问。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们之间,真的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仿佛那个蝉鸣的夏天,那句“娶你当新娘”的童言无忌,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我明白了。”我合上文件夹,站起身,“三天后,我会把方案给您。”

“等等。”

我走到门口,她又叫住了我。

我回头。

她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陈言,在创世,我只看结果和能力。不要让我觉得,我录用你,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进我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我走出办公室,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我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这是一场考试。

一场迟到了十六年的,关于承诺和成长的考试。

而她,是唯一的出题人和阅卷人。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

“西郊记忆”这个项目,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它不仅是一个商业地产项目,更承载了一代人的记忆。

政府的要求是,既要保留历史风貌,又要注入新的商业活力。

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我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铺开巨大的规划图,将所有的资料、数据、历史照片都贴在墙上。

我一遍遍地看那些褪色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有我们曾经追逐打闹的巷子,有那棵挂着秋千的老槐树,有那口夏天会冒出凉气的古井……

还有一张照片,是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做游戏。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笑得最开心的女孩。

是林晚。

照片里的她,无忧无虑,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小小的笑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这十六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会变成今天这个冷静、强大,甚至有些冷漠的林总。

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这些杂念从脑子里清除出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必须拿出最好的方案,不是为了向她证明什么,而是为了对得起这片土地,和那些回不去的记忆。

我开始画草图。

我放弃了所有宏大的、现代的建筑构想。

我的设计核心,只有一个词:修复。

修复那些被遗忘的时光,修复那些被隔断的情感。

我计划保留大部分老建筑的结构,用现代的材料和技术进行加固和改造。

将原本的工厂车间,改造成一个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工作室、小剧场、和创意市集。

打通那些被堵死的巷子,重新铺上青石板路,在路边种上槐树和梧桐。

最核心的,是在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大院的原址上,建一个社区记忆博物馆。

博物馆的外形,就设计成一只巨大的、展开翅膀的木鸟。

灵感,自然是来源于我珍藏了十六年的那个槐木小鸟。

那是当年林晚的爷爷,亲手为我们刻的。

我熬了两个通宵,几乎没有合眼。

当我画完最后一笔,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看着桌上厚厚一叠设计图和方案书,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和满足感同时涌了上来。

我知道,这可能是我职业生涯至今,最用心,也最冒险的一个设计。

它很感性,很不“商业”。

但我相信,它是有温度的。

走进林晚的办公室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比前几天更白了一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但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

我将方案放到她的桌上。

“林总,这是我的初步构想。”

她没有立刻看,而是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注意到,她喝的是温水,而不是之前那杯茉莉花茶。

她翻开方案,一页一页,看得非常仔细。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我不知道她会如何评价这个充满了个人情感的设计。

也许,她会觉得我公私不分,幼稚可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终于看完了最后一张图纸。

那张木鸟博物馆的结构图。

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我不敢确定的动容。

“为什么是鸟?”她问,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鸟代表自由和归来。”我斟酌着词句,“我希望所有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无论飞得多高,多远,心里总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

我没有说出那个槐木小鸟的故事。

我不想用过去的情分来为我的专业能力加分。

她沉默了。

良久,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这个方案,太理想化了。”

我的心一紧。

“预算会超标百分之三十,工期会延长至少半年。董事会不会同意的。”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但是……”她转过身,看着我,“我同意。”

我愣住了。

“我会去说服董事会。”她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陈言,我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我需要你,把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变成现实。你能做到吗?”

那一刻,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光。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总。

而是那个十六年前,会因为一颗糖而笑弯了眼睛的林晚。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能。”

“西郊记忆”项目正式启动了。

我成了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林晚给了我最大的权限,也给了我最大的压力。

我们开始频繁地一起工作。

开会,见客户,跑工地。

我看到了她作为“工作机器”的一面。

她可以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只靠几杯黑咖啡提神。

她可以在谈判桌上,逻辑清晰、寸步不让地为项目争取到最有利的条款。

她可以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穿着高跟鞋和西装,拿着图纸和施工方讨论每一个细节。

她很强大,强大到让我有些心疼。

我开始注意到她的一些小习惯。

她开会时,总会下意识地转动无名指上的一枚素圈戒指。

她思考时,喜欢用指节轻轻敲击桌面。

她的胃不好,办公室里永远备着温水和胃药。

我们之间的交流,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我们谈工作,谈设计,谈进度。

但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过“过去”。

那段共同的童年,像一个我们都心知肚明的房间,我们都站在门口,却谁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直到有一天。

那天我们为了一个材料问题,在工地上和供应商争执了很久。

回到公司,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两个人都很疲惫。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看着电梯壁上倒映出的我们,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灰头土脸,感觉有些恍惚。

“你还记得吗?”她突然开口。

我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小时候,院子里的电灯总坏。”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怀念,“每次一停电,我们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听你爷爷讲故事。”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记得。”我说,“我爷爷最喜欢讲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

“对。”她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很浅淡的笑,“你那时候,总说自己是齐天大圣,拿着一根树枝当金箍棒,到处打抱不平。”

“我还帮你打跑过邻居家那只很凶的大黄狗。”

“是啊。”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流光闪过,“你当时还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谁都不能欺负。”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

门开了。

外面的灯光涌了进来。

我们都沉默了。

那扇紧闭的门,就这样,被她不经意地推开了一条缝。

外面的风,带着十六年的时光,呼啸而入。

“我送你回去吧。”我打破了沉默。

她没有拒绝。

她的家,在一个很安静的高档小区。

房子很大,装修风格和她的办公室一样,是极致的简约。

但也一样,冷清得不像一个家。

我送她到门口。

“谢谢你。”她说。

“早点休息。”

我转身准备离开。

“陈言。”

她又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到她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进来……喝杯水吧。”

我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

“喝一点?”

我点了点头。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她摇晃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

“还行。”我说,“大学毕业,工作,换工作,就这么过来了。你呢?”

“我?”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大概把别人两辈子的事情,都用十六年做完了。”

她没有说具体细节。

但我能从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听出背后隐藏的惊涛骇浪。

父亲生意失败,巨额的债务,颠沛流离的生活,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屈辱……

她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的重担。

她用了十年时间,还清了所有债务。

又用了六年时间,创立了今天的“创世集团”。

“我刚回国的时候,去过一次西郊。”她说,声音很低,“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我站了很久,感觉自己像个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

“所以,你才要做这个项目?”

“是。”她看着我,目光坦诚,“一开始,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念想。后来,看到你的简历,看到你的设计,我才发现,我想做的,不仅仅是这些。”

“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我们弄丢的东西,找回来。”

她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

那一刻,我所有的防备和伪装都土崩瓦解。

我伸出手,越过那个抱枕,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沙发上的手。

她的手很凉。

她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抽回去。

“林晚,”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欢迎回家。”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在我的手背上。

很烫。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像一个受了委屈很多年,终于找到地方可以卸下所有坚强的孩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窗外,月光如水。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在公司,我们依然是严谨的上司和下属。

林总还是那个说一不二、要求严苛的林总。

陈监还是那个兢兢业业、埋头苦干的陈监。

但下班后,我们会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一些无关工作的话题。

我们会聊小时候的糗事,聊大学时的梦想,聊这些年看过的电影和书籍。

我发现,褪去总裁光环的她,其实很简单。

她喜欢吃路边摊的麻辣烫,但因为胃不好,每次只能吃清汤的。

她喜欢看老电影,尤其是黑白片,她说那让她觉得时间变慢了。

她有点路痴,离开导航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们之间的那层冰,在一点一点地融化。

“西郊记忆”项目,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我的那个“木鸟博物馆”方案,在董事会上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很多董事认为,这个设计太不商业化,投入产出比太低。

是林晚,力排众议,甚至签下了对赌协议,才保住了这个方案。

我知道她为此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我能做的,就是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

我带着团队,几乎是泡在了工地上。

从每一块青石板的纹路,到每一棵槐树的间距,我都亲自把关。

我们甚至找到了当年那个大院里的一些老邻居,请他们来做顾问,听他们讲述过去的故事,收集那些承载着记忆的老物件。

博物馆的雏形,一天天地清晰起来。

那只巨大的木鸟,张开翅膀,仿佛随时准备拥抱这片它阔别已久的土地。

那天,林晚来工地视察。

我们一起站在博物馆的顶楼,看着夕阳把整片工地染成金色。

“真好看。”她说。

“是啊。”我看着她的侧脸,她瘦了很多,但眼睛里却有了以前没有的光彩。

“陈言,”她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把它造了出来。”她说,“它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不,是你。”她摇了摇头,“没有你,它只是一堆冰冷的钢筋水泥。是你,给了它灵魂。”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她的长发。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帮她把一缕被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我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耳垂。

温热的,柔软的。

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的脸,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

我刚想说点什么,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请问是陈言先生吗?您的父亲刚刚在公园里突然晕倒,现在正在我们医院抢救,请您马上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瞬间将我击懵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母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停地抹着眼泪。

“怎么会这样?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抱着母亲,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医生看着我们,表情凝重,“情况不容乐观,右半边身体可能会偏瘫,能不能恢复意识,还要看未来四十八小时的观察。”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几天,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父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满了管子。

我每天守在病房外,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着他。

我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只要他能醒过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公司的事情,我全都交给了副手。

我给林晚发了一条信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她很快回了电话。

“需要我做什么?”她的声音很冷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不用,我能处理。”我说。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可是,第二天,她还是来了。

她没有穿平时的职业套装,而是一身很素净的便服,也没有化妆。

她提着一个保温桶,走到我面前。

“我熬了点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看着她,喉咙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把粥递给我,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会好起来的。”她说。

她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有她在身边,我那颗一直悬着、慌乱不已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那几天,她每天都会来。

有时候是送饭,有时候只是默默地陪我坐一会儿。

她帮我处理了很多我无暇顾及的事情,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安排母亲的食宿。

她做得那么自然,那么妥帖,仿佛我们已经是相处多年的家人。

第四十八个小时,父亲的手指,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他还不能说话,不能动,但他醒过来了。

我握着他粗糙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走出病房,看到林晚正靠在走廊的墙上等我。

看到我,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走过去,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林晚,”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谢谢你。”

她在我背上轻轻拍了拍。

“傻瓜。”

父亲的情况,在一天天好转。

虽然康复的过程很漫长,但他很顽强。

林晚也帮了很大的忙,她动用自己的人脉,为父亲找到了最好的康复师。

公司那边,项目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和林晚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虽然没有被正式捅破,但彼此都已心照不宣。

我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自然,越来越默契。

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西郊记忆”项目开幕那天,天气格外好。

整个园区人山人海,很多曾经住在这里的老街坊都回来了。

他们看着那些熟悉又新颖的建筑,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看到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抚摸着墙上的旧照片,眼眶湿润。

我看到有年轻的父母,给自己的孩子讲述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开幕仪式的最后,是“木鸟博物馆”的揭幕。

林晚作为集团总裁,上台致辞。

她站在台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自信而优雅。

她讲了项目的初衷,讲了对这片土地的情感,讲了对未来的期许。

最后,她看向台下的我。

“今天,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所有的聚光灯,瞬间都打在了我身上。

我有些不知所措。

“是他,用他的才华和坚持,让‘西郊记忆’从一个冰冷的商业计划,变成了一个有温度、有灵魂的家园。是他,帮我们所有人,找回了那段最珍贵的时光。”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其实,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

林晚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男孩。有一次,他哭着对我说,等他长大了,要娶我当新娘。”

台下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我的脸,瞬间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我当时觉得,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但是今天,我想对他说……”

她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整个银河的星光。

“陈言,二十五年前的那个承诺,现在还算数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在那一刻消失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我看着台上的她,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我一步一步,走上台去。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我珍藏了十六年的槐木小鸟,递到她面前。

“它一直在等它的主人。”

她接过小鸟,眼眶红了。

我单膝跪地,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那是我用我第一笔项目奖金买的。

“林晚,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合格的齐天大圣。”

“但我愿意,用我余生的所有时间,为你建一座城堡,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打跑所有的大黄狗。”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捂着嘴,泪水从指缝里涌出。

她用力地点着头。

台下,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我给她戴上戒指,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我知道,我弄丢了十六年的夏天,终于回来了。

而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