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爹去世,隔年继父入门,叔伯不喜,邻居欺人,叔伯扛着锹来
发布时间:2025-05-17 06:26 浏览量:35
讲述者:周心莲 撰写人:情浓酒浓
(声明:作者@情浓酒浓于头条以第一人称创作故事,并非纪实内容,情节皆为虚构,请理性阅读)
我名为周心莲,现年45岁。前些日子回到故乡探望母亲,瞧见她与继父坐在庭院里挑选蔬菜,两颗布满白发的脑袋靠得很近。继父抬头朝我微笑时,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到三十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也就是父亲葬礼的场景……
纸灰盆里的火焰忽明忽暗,映照出弟弟哭到泛红的小脸。年仅四岁的家宝蜷缩在我的怀中,小手指紧紧揪着我的衣角,嘴里含混地呼喊着“爸爸”。我将他搂在怀里,目光定在灵堂前的那盏长明灯上,灯芯突然“啪”地迸出一个火花。
外面正飘着小雪,母亲在棺材旁边跪着,那背影单薄得如同一张纸片。她并未发出哭声,仅仅是肩膀在轻微颤抖,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棺木上的纹理。大伯一声不吭地往火盆里添加黄纸,火星猛地蹿起,旋即又黯淡下去。小叔站在门边,把拳头握得紧紧的。
母亲扭过头来,嗓音沙哑好似经过粗砂磨砺,说道:“心莲,领着弟弟去睡一会儿。”
我晃了晃脑袋,将弟弟往怀里又拢了拢。家宝扬起脸望着我,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姐,爸爸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我沉默不语,只是缓缓地轻拍他的后背。堂屋的角落堆放着父亲在世时编制的竹筐,尚未完工的篾条依旧放在板凳之上,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推开门走进来,摩挲着冻得发红的双手,笑容满面地说:“心莲,给爹沏杯热茶。”
小叔蓦地转过身,径直出了门,紧接着,院墙外响起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大伯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往我手中塞了一块饼干。
大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密,院子里那些凌乱的脚印很快就被积雪掩盖。母亲缓缓起身,走到柜子前,弯腰从柜子底部找出父亲那件灰色的棉袄,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家宝裹上。这件棉袄对于家宝来说太大了,衣摆一直垂到地面,袖口也松松垮垮的。但家宝却咧开嘴笑了,他把小脸埋进衣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晓得,他嗅到了父亲的气息。
父亲离世之后,母亲独自抚养我和弟弟长大,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她一人承担。尽管大伯和小叔两家会给予一些帮助,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无法做到事事都照顾到。
瞧见母亲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愈发不好,姥姥心里满是怜惜,开始四处打听值得信赖的人,后来看中了邻村一位名叫王志强的木匠。
姥姥先是偷偷和王志强有了接触,发觉他为人忠厚老实,干活勤快麻利。他的妻子在几年前去世后,他就一直独自生活。姥姥认为他和母亲非常合适,于是暗地里安排他们见了几回面。每次王志强过来,都会主动帮母亲干一些重体力活,诸如修理物件、劈柴挑水之类的。随着两人相处时间增加,彼此慢慢熟悉起来。
秋收时节,姥姥郑重地把王志强领进家门,打算敲定这门亲事。
姥姥满脸关切地对母亲说:“英子,志强这小伙子值得信赖,以后你们相互扶持,日子会更顺遂。”
母亲正擦拭着那张掉漆的木桌,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情。大伯在门槛上蹲着卷着烟,烟丝洒得满地都是。小叔拨弄着父亲遗留下来的刨子,金属和木头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继父看上去有点局促,他从工具袋里拿出一个木雕的小马,拿到家宝跟前递给他。小马的四条腿装了木轮,轻轻一推就能“骨碌碌”地跑出去好远。弟弟眼睛瞬间放光,刚要伸手去接,却又转过头看了看母亲。
“收下吧。”母亲语调轻柔地说,手指不自觉地在桌角来回摩挲着,那里有一道刚修好的痕迹,是继父此前过来帮忙时偷偷补上的。
忽然,灶房里传出“哐当”的声响。小叔拎着一个正在漏水的铁皮桶从里面走出来,脏水溅到了继父刚刚修好的碗柜上。原本歪歪扭扭的柜门,如今却拼接得十分紧密。
小叔称自己是手滑,可目光却落在继父腰间悬挂的那串工具上。那里头有个半圆形状的凿子,和父亲生前所用的毫无二致。
吃晚饭的时候,继父坐在桌子的东侧,那个地方空了足足一年多。母亲端出一碗炖白菜,白菜下面藏着两片腊肉,那是姥姥专门带来的。继父把肉片夹到我和家宝的碗中,自己就着菜汤吃米饭。
在那之后的时光里,继父总是悄无声息地劳作,家中损坏的农具、桌椅,他都逐个修好。尽管他是个木匠,可到了农忙时节,干起农活来也相当麻利。有一次,家里的牛跑丢了,继父啥也没说,在漫山遍野四处寻找,找了大半夜才把牛领回家。小叔尽管没表达什么,但望向继父的目光,好像有了些改变。
我鼓足勇气向王叔发问:“您会制作小板凳不?”
继父的双眼蓦地放光,说道:“会做!你是想要带靠背的那种,还是……”
言语尚未收尾,李有财家的拖拉机“突突”作响着从门前驶过,明亮的车灯直直照进堂屋。拖拉机的后车斗里装载着刚砍伐的杉木,有两根的断口还透着白茬——很明显是从自家林场界碑那边偷砍来的。
继父把碗筷一放,悄然从工具包中拿出卷皮尺。在月光的映照下,我瞧见他顺着地头的界碑,一点儿一点儿地丈量过去。
六月的太阳酷热难耐,能把人的皮肤晒得脱落一层。我在田埂上蹲着,瞧见那金黄的麦浪于热风中起伏涌动。继父在前头弯着腰割麦子,汗水顺着他的脊背向下流淌,将他的蓝布衫浸湿,留下深色的印记。
“心莲!回家里拿壶凉茶过来!”母亲在不远处呼喊着。我回应了一声,正准备起身,这时瞧见李有财家的儿子李强正踩着麦穗走了过来。
嘿,这不就是周木匠家那闺女嘛!他特意把“周”字念得很重,一脚就把我们捆好的麦捆给踹倒了。麦粒“哗啦啦”地全撒到地上,在晒得发白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扎眼。
继父挺直身子,手中的镰刀上还淌着麦汁。“孩子,”他的嗓音比平常喑哑,“把麦子拾起来。”
李强不屑地冷笑:“一个入赘的,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说罢,他猛地伸手推了继父一下。继父脚步不稳往后退去,背部“咚”的一声撞在了地头的碾谷石上。我听到他闷声哼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爹爹!”家宝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像个小炮弹一般朝着李强撞去。李强抬起手就要动手,我赶忙将弟弟拉到自己身后。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姓李那家的!你敢动手试试看!
小叔跟大伯领着几个堂哥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小叔手中的铁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大伯的面色比锅底还要暗沉。李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过嘴上依旧强硬:“怎么?打算帮这个外人?”
小叔怒目圆睁,一把扯住李强的衣领,大声吼道:“放什么屁!他可是我哥孩子的爸,你说谁是外人?”
继父突然拦下了准备动手的堂哥们,说道:“算了,当务之急是麦子。”说罢,他弯下腰,将散落在地的麦穗一把把捡起,动作迟缓。后来我才晓得,此前那一下让他的腰受了伤。
黄昏结束劳作时,我瞧见继父用手撑着腰,把最后一捆麦子的麻绳绑得结结实实。落日余晖将他的身影抻得老长,遮住了田埂间那道弯弯曲曲的界碑。
半夜时分,继父的腰伤突然发作了。
夜里起身去方便时,我瞧见灶房的灯亮着。在那发出昏黄光芒的灯泡之下,继父趴在条凳上面,后腰高高肿起,青紫色的淤血在煤油灯映照下散发着可怖的光。母亲正拿着烧酒为他揉着伤处,手颤抖的程度比那摇曳的灯影还要剧烈。
“嘶——轻点儿……”继父紧咬着毛巾,冷汗布满了额头。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叔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陶罐。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到地面,好似一截僵硬的木桩。两人相互看了一会儿,小叔一声不吭地走进屋内,把陶罐重重地放在桌上,说道:“这是药酒,能活血。”
母亲的眼眶瞬间泛红。小叔从她手中抢过毛巾,蘸上酒便往继父的伤口处按压。继父全身猛地一颤,手指紧紧抠进条凳的缝隙里——那是他上月刚修好的凳子。
“咬牙坚持一下!”小叔手上的力道愈发加大,“白天不还挺能挺住的吗?”
庭院中的那棵老槐树沙沙作响,有几片花瓣飘落下来。也不知何时,大伯来到了这里,手里提着半瓶酒和一包草药。他把草药递给母亲,随后自己在门槛处蹲下,开始卷着烟,那闪烁的火星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志强,”大伯冷不丁开了口,这是继父进家门之后他头一遭直接喊他名字,“你明天别去地里干活了。”
继父正准备开口说话,小叔却打断了他,说道:“麦子我们来收割,你……”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在家里给孩子们打造个小书桌,家宝一直趴在地上写字呢。”
月光穿过窗户缝隙,在继父脸庞上洒下错落的光影。他动了动嘴,最后仅仅用力地点了下头。母亲回身去切腌制的黄瓜,案板发出的声响掩盖了她的啜泣声。
临近黎明时分,我从门缝中瞥见堂屋的灯光亮着。继父、大伯和小叔围坐一团,三个粗瓷大碗相互碰撞,酒水溅出,洇湿了父亲生前最常落座的那个草编坐垫。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那天,继父打造的八仙桌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刚涂抹的桐油依旧闪着光亮,桌角刻着简约的云纹——这是继父耗费好几个通宵完成的作品。家宝身着新制的蓝色布棉袄,在桌子周边来回走动,时不时摸一下兜里发出哗啦声响的压岁钱。
“王伯伯,把灯笼再往高提提!”弟弟扬着脚大声叫嚷。
继父满脸笑容地将他扛到肩头,家宝的小手恰好能够碰到屋檐下的红灯笼。那灯笼的纸是母亲用年画糊成的,在雪光的映照下,三个人的影子被投射到院墙上,交融成温暖的一片。
蒸糕的甜香从厨房中飘散出来。继父正在跟小叔学习腌腊肉,小叔用粗糙的手指示意着盐和花椒该放的比例,说道:“……得把肉搓到发热才行。”继父学得十分专注,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围裙上也满是调料。
我拿着桂花糕蹲在炉灶旁,瞧着火焰在锅底跳动。小叔冷不丁递给我一个油纸包,说:“给你姐留着。”我打开一瞧,原来是两块四四方方的枣泥糕,那可是堂姐最喜欢吃的。
在供桌旁边,母亲正在往香炉里插香。她将三支香稳稳地插进铜质香炉,一缕青烟直直地升腾而起。供桌上摆放着父亲生前钟爱的米酒,一旁是继父刚刚做好的桃木筷子。
在守岁的时刻,继父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说道:“心莲,这是给你的。”
一支钢笔静静地躺在木匣之中,笔帽上面雕刻着一朵莲花。
院外蓦地传来鞭炮的声响,家宝被吓得一头扎进继父怀中。继父哈哈大笑着,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母亲低下头,嘴角含笑,窗户上的剪纸红彤彤的,恰似一颗历经漂泊后终于扎根的心灵。
岁月匆匆,那些温馨的回忆宛如就在昨日,现在我每次返回故乡,短暂的欢聚总是迅速就变成了离别。
要离开时,继父坚持要给我装上刚腌制好的腊肉。他弯着脊背在厨房忙碌,后腰处那块多年的淤青已然变成了老茧。母亲猛地拉住我的衣袖,说道:“你王叔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儿就是给孩子们打造了一屋子的家具。”
我轻抚着八仙桌上那纹理柔和的云纹,刹那间领悟到——真正的父亲并非由血缘所决定,而是在那些为你操劳折腰的夜晚,一刀一斧镌刻于时光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