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婚,我就听到邻居在议论老公的丑事,内容毁三观!

发布时间:2025-09-20 13:51  浏览量:8

引子

水龙头哗哗地响,我正把最后一只碗冲干净,码进沥水架里。

新买的围裙,天蓝色,带着细碎的白花,是我精心挑的。新婚第三天,我想让这个小小的家,每个角落都沾上我的气息。

“林老师,扔垃圾啊?”楼道里传来王阿姨热情的大嗓门。

我赶紧擦了擦手,拎起门口的垃圾袋,“是啊,王阿姨。”

“哎哟,你可真勤快。”王阿姨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一股热风混着菜味扑到我脸上,“小林啊,阿姨多句嘴,你可别不爱听。这陈阳是个好孩子,就是……就是他家之前那摊子事,你都清楚吧?可别一头热就栽进去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那摊子事?什么事?

我脸上还挂着笑,可嘴角已经有点僵了。“阿姨,您说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就……就那个桥的事嘛!”旁边另一个择菜的李婶插了句嘴,“多俊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沾上那事了呢。可惜了。”

她们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像两根细细的针,扎得我生疼。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沉甸甸的垃圾袋差点脱手。桥?什么桥?陈阳是工程师,他的工作总是让我感到骄傲。可是在邻居嘴里,这份骄傲怎么就变成了不清不楚的“那摊子事”?

我胡乱应付了两句,几乎是逃回了家。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楼道里的议论,却隔不断我心里的惊涛骇浪。

陈阳正好从书房出来,看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走过来,“微微,怎么了?脸这么白。”

他伸手想揽我的腰,我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怎么了这是?”

我把垃圾袋重重地放在地上,抬头看着他。陈阳的眼睛很干净,看我的时候总是带着光。可现在,我却觉得那光后面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陈阳,”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们刚结婚,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刚才在楼下,我听到王阿姨她们在议论……”我顿了顿,艰难地把那几个字说出口,“她们说,你家之前……有个什么桥的事。”

陈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那声音像是时间的催促,又像是审判的倒计时。

我心想,完了,她们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他为什么不立刻反驳?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像一座纸房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风一吹,摇摇欲坠。

“微微,”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都是误会。你别听邻居们瞎说,她们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

“误会?”我追问,“什么样的误会,能让所有人都这么议论?你得告诉我,陈阳。我们是夫妻,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去了解我的丈夫。”

他避开我的眼神,转身去倒水,背影显得有些僵硬。“都过去了,真的。现在说这些,只会给你添堵。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水杯放在我面前,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映出我苍白又固执的脸。

不行。

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事情不弄清楚,这日子怎么可能“好好过”?这根刺会扎在我心里,每天都提醒我,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片我不了解的废墟之上。

我没有碰那杯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陈阳,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端起自己的杯子,一口气喝干了,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好吧,”他说,“既然你想知道。”

他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光很亮,把我们俩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纠缠在一起,却又好像随时会分开。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他缓缓开口,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当时在一家国企设计院,负责一个市政桥梁项目……”

他的叙述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我能感觉到,他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第一章 新婚燕尔的裂痕

陈阳说,那座桥叫清溪桥,是市里的重点工程。他当时是项目组的技术负责人之一,年轻,有干劲,把全部心血都扑了上去。

可就在项目快要竣工验收的时候,监理方在一次抽查中,发现其中一段的混凝土强度不达标。

“就因为这个,整个项目停工整改,公司损失惨重。我是技术负责人,这个责任,自然要我来担。”他话说得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我心上却有千斤重。

“那你……”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做错了?”

“我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怒火,“图纸和方案,我反复核对过,绝对没问题。问题出在材料上,有人偷梁换柱,用了劣质的水泥。”

“那查出来是谁了吗?”

他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查不出来了。工地上人多手杂,供应链那么长,最后成了一笔糊涂账。总要有人出来负责,不是吗?我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年轻人,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他说完,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

我消化着这些信息,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我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真的犯错。另一方面,我又为他感到委屈和心疼。他该是受了多大的冤枉啊。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都过去了,现在好了。你离开了那个地方,我们有了自己的家。”

他勉强地笑了笑,“嗯,都过去了。”

这件事,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虽然激起了涟漪,但似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相信了他的解释,并且决心把这件事彻底忘掉。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它像墙角的霉斑,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悄悄地蔓延。

周末,我们回他爸妈家吃饭。

婆婆张兰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以前是小学的教导主任,退休了也改不掉那股凡事都要掌控的气势。她对我还算客气,但总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让我不太自在。

饭桌上,婆婆不停地给陈阳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新公司压力大吧?唉,咱们家陈阳啊,就是太实诚,总把什么事都自己扛。”

这话听着是心疼儿子,可我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别的意思。

我心里琢磨着,婆婆这话是在点我吗?是觉得我这个做妻子的没照顾好她儿子?还是说,她也知道陈阳心里压着事,借着这个机会提醒我什么?

我没作声,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公公陈建国是个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平时话不多。他喝了口酒,放下杯子说:“行了,孩子刚结婚,说这些干什么。工作上的事,有压力也正常。”

“我这不是关心儿子嘛!”婆婆立刻反驳,声音高了八度,“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报喜不报忧。微微,你可得多看着他点,他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多开导开导他。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呢?”

我连忙点头,“妈,您放心吧,我会的。”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陈阳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似乎很累。

“你妈今天……是不是话里有话?”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陈阳睁开眼,揉了揉眉心,“她就那样,爱操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是往心里去,”我把车停在红灯前,转头看着他,“我是觉得,你们好像都有事瞒着我。你妈说的‘一起扛’,到底是要扛什么?”

“微微,”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真的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不想让你跟着烦心。”

绿灯亮了,我重新发动车子,心里却像被红灯拦住了一样,堵得慌。

回到家,我给他找换洗的衣服,无意间拉开他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那是个很少用的抽屉,里面堆着些旧文件和杂物。

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从一摞旧图纸里滑了出来。

信纸的边缘已经有些毛糙,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我鬼使神差地捡起来,打开了它。

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力道很大,几乎要划破纸背。

“姓陈的,别以为你辞职了这事就算完!你断我财路,我让你一辈子不好过!那批料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敢说出去一个字,你和你家里人就等着瞧!”

没有署名,只有这几句恶狠狠的话。

我拿着信纸的手,抖得厉害。

这封信,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戳破了陈阳之前那套轻描淡写的说辞。什么“糊涂账”,什么“没人负责”,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且还威胁他!

我拿着信冲进浴室,陈阳正在洗澡。我隔着磨砂玻璃门,把信拍在门上。

“陈阳!这是什么!”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他围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看到我手里的信,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把夺过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你翻我东西?”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有!”我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是在给你拿衣服的时候它自己掉出来的!陈阳,你到现在还要瞒着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威胁你?”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

“微微,算我求你了,别问了,行吗?”他走过来,想抱我,声音软了下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真的。那个人也早就离开本市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不要再被这些陈年旧事打扰了。”

我推开他,一步步后退。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这么讳莫如深,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里,他并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清白?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两年,刚刚与他许诺共度一生的男人,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他的沉默,他的躲闪,他母亲意有所指的话,还有这封充满威胁的信……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牢牢地困在中间,透不过气来。

第二章 沉默的解释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了。

这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第一次这样。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找不到头绪。陈阳的脸,邻居的议论,婆婆的话,还有那封信,轮番在我眼前上演。

我心想,林微啊林微,你是不是太傻了?你真的了解你嫁的这个男人吗?甜言蜜蜜的时候,什么都好。可一旦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他就立刻筑起一道高墙,把你隔绝在外。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陈阳已经坐在餐桌旁了。桌上摆着我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是他一大早出去买的。

他见我出来,站起身,有些局促地说:“微微,我……对不起,昨天是我态度不好。”

我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他把一杯温热的豆浆推到我面前,“那件事,牵扯的人和事很复杂。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夫妻之间,有什么叫卷进来,什么叫不卷进来?”我拿起一个包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陈阳,你总说为我好,可你这种隐瞒,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它会让我想东想西,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墙。”

他沉默了,低头喝着豆浆。

我知道,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这个话题,成了一个死结。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都很沉闷。我们刻意回避着那个话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他对我加倍地好,接我下班,抢着做家务,但我知道,那道裂痕已经在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学校批改作业,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请问是林微老师吗?”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像是喝了酒。

“我是,请问您是?”

“我……我是陈阳以前的同事,我姓马。”他打了个酒嗝,“林老师,我……我就想跟你说句话。陈阳他……他是个好人,你别误会他。清溪桥那事,他才是最冤枉的那个!”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马师傅?您在哪?您能把话说清楚吗?”

“我就在……就在你们小区门口那个小酒馆里。我……我心里堵得慌啊!看着那姓冯的王八蛋步步高升,我就替陈阳不值!他替人背了黑锅,还被人倒打一耙!”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然后就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了。

我再也坐不住了,跟办公室的同事请了个假,抓起包就往家赶。

小区门口的小酒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姓马的师傅。他大概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满脸通红地趴在桌子上,面前摆着几个空酒瓶。

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马师傅?”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才认出我来。“哦……是林老师啊。”

“马师傅,您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是姓冯的?陈阳替谁背了黑锅?”

他摆了摆手,眼神躲闪,“没……没什么,我喝多了,胡说的。你别当真。”

“您不是胡说的!”我急了,在他对面坐下,“马师傅,我是陈阳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您今天既然给我打了这个电话,就请您把话说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恳切,也许是酒精让他卸下了防备。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唉,作孽啊!”他一口喝干了酒,像是下定了决心,“那姓冯的,叫冯建明,是当时院里的副总工,也是清溪桥项目的总负责人。他才是那个该负责的人!”

我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

“冯建明有个小舅子,开了个建材公司。那批不合格的水泥,就是从他小舅子那里进的。这里面的猫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根源在这里。

“陈阳发现了?”我问。

“何止是发现!”老马一拍桌子,激动地说,“陈阳这小子,犟得像头牛!他发现材料有问题,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冯建明,要求立刻更换。可冯建明压着不办,还说陈阳是小题大做,影响工程进度。两个人当时在办公室吵得脸红脖子粗。”

我仿佛能看到那个画面,年轻气盛的陈阳,为了坚持原则,跟自己的上司据理力争。

“后来呢?事情怎么就成了陈阳的责任?”

“后来……后来监理抽查,事情捅出来了。冯建明反咬一口,说陈阳为了赶进度,明知道材料有问题还坚持使用,还伪造了一份陈阳签字的材料入库单。陈阳百口莫辩,院里为了保住冯建明,也为了尽快平息事端,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陈阳头上。”

老马说着,眼圈都红了。“那段时间,陈阳就像是掉了魂一样。院里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被开除,档案上记一笔,以后这行都别想干了;要么自己主动辞职,院里对外宣称是技术失误,不追究他别的责任。他最后,选了辞职。”

我坐在那里,浑身冰冷。

我终于明白了那封威胁信的来历。一定是冯建明或者他小舅子写的,为了封住陈阳的嘴。

我也终于明白了陈阳的沉默。他不是想隐瞒,他是不想说。不想把那些肮脏和委屈,一遍遍地翻出来,重新揭开自己的伤疤。他选择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把这口黑锅背下来。

我心里又疼又气。疼他受的委屈,气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突然想起婆婆那句“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呢”。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他们一家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他们不是不让我知道,他们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能和他们一起,面对这一切。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比知道真相本身,更让我难受。

我跟老马道了谢,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婆婆张兰坐在我们家沙发上,脸色阴沉。陈阳站在一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见我回来,婆婆立刻站了起来,像一只要战斗的母鸡。

“林微,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听说,你去找老马了?”

第三章 婆婆的“好意”

我看着婆婆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那股压抑了几天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妈,我是去找马师傅了。”我把包放在玄关柜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因为有些事,家里没人肯告诉我,我只能去问外人。”

“外人?”婆婆冷笑一声,“外人懂什么?他们就知道看热闹,胡说八道!陈阳的事,我们自己家里解决就行了,你到处去问,是嫌我们家还不够丢人吗?”

“丢人?”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妈,您觉得什么是丢人?是被人冤枉丢人,还是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说出来,让自己的儿子背着黑锅丢人?”

“你!”婆婆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胸口起伏。

“妈,您别生气。”陈阳赶紧上前扶住他妈,转头对我使眼色,“微微,你少说两句。”

“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我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你们什么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是一个外人!”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婆婆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平时看起来温温顺顺的儿媳妇,会突然这么强硬。她愣了半天,忽然坐回沙发上,眼圈红了。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微微,妈知道你心里有疙瘩。这里面有二十万,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你们刚结婚,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当是……就当是我们家,对你的补偿。”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像是看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

补偿?这是什么意思?用钱来买我的闭嘴和心安理得吗?

我心想,原来在婆婆眼里,我的委屈和愤怒,我的知情权和被尊重的需求,都可以用二十万来摆平。她不是在解决问题,她是在用一种更侮辱人的方式,来堵住我的嘴。

“妈,您这是干什么?”陈阳也急了,“您快把钱收起来,我们不要。”

“你闭嘴!”婆婆瞪了陈阳一眼,然后又转向我,语气软了下来,“微微,妈知道,陈阳这事让你受委屈了。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冯建明现在是局里的红人,我们普通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咱们就安安分分过日子,行不行?这钱你拿着,密码是陈阳的生日。”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悲哀。为她,也为陈阳。

在她的世界里,遇到不公,第一反应不是抗争,而是退缩和妥协。然后用钱,来弥补内心的亏欠和不安。

我把那张卡推了回去,动作很轻,但态度很坚决。

“妈,这钱我不能要。”我说,“我想要的,不是钱,是一个公道。陈阳没有做错事,他就不应该背这个黑锅。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公道?公道值几个钱?”婆婆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公道,把现在安稳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值得吗?陈阳好不容易从那件事里走出来,有了新工作,我们有了你这个好儿媳,眼看日子越过越好,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过去不放?”

“因为过去并没有过去!”我站起身,声音也大了起来,“冯建明还在步步高升,陈阳心里的委屈就永远过不去!这件事就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也扎在我们这个家里!今天你们能为了安稳选择沉默,那明天呢?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是不是还要继续退让?”

“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婆婆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我,“你这是要把我们家往火坑里推啊!”

“妈!”陈阳大喊一声,拦在我们中间。

他一脸痛苦地看着我,又看看他妈。

“都别吵了!”他吼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转过身,对着我,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微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窝囊?是不是觉得我连为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他自嘲地笑了笑,“没错,我就是窝囊。我斗不过他,我也不想斗了,我累了。我只想跟我爱的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有错吗?”

然后,他又转向他妈。

“妈,您也别逼微微了。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从一开始我就该跟她说清楚。钱您拿回去,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说完,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面面相觑。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婆婆看着紧闭的大门,愣了半天,最后颓然地坐回沙发上,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我这都是为了什么啊……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听着她的哭声,我心里那股火气,慢慢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知道,她不是坏人。她只是一个用自己方式爱着儿子的母亲。她的方式,也许错了,但那份心,是真的。

可我也没有错。我只是想维护我的丈夫,维护我们这个小家的尊严和正义。

我们都没错,可我们却把这个家,搅成了一团乱麻。

陈阳摔门而出的那一刻,成了我们之间矛盾的最高点。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茶几上那张被遗忘的银行卡,心里一片冰凉。这个家,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这样散了吗?

第四章 墙角的真相

陈阳一夜未归。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信息,他也不回。

我坐在冰冷的客厅里,守着一盏孤灯,从天黑等到天亮。

婆婆在我临睡前就走了,走的时候,眼睛还是红肿的。她没再跟我说什么,只是叹着气,把那张银行卡收回了包里。

天亮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坐以待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陈阳不愿意面对,婆婆选择妥协,那我来。

我不能让我的丈夫,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我给学校打了电话,请了一天假。然后,我翻出陈阳以前的工作证,上面有他原来单位的地址。

我要去找那个冯建明。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许什么也做不了,还会自取其辱。但我必须去做。哪怕只是当面问他一句,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我心里想着,这就像我教育学生一样,遇到难题,不能绕着走。你越是害怕,它就越是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只有勇敢地去面对它,解开它,你才能真正地跨过去。

然而,当我赶到那家设计院时,却被门卫拦住了。

“对不起,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我被拦在冰冷的铁门外,看着那栋庄严的办公楼,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我站在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站了很久。来来往往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我身边开过,在门口停下。车窗降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是老马。

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林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马师傅,”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走过去,“我想找冯建明。”

老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找他干什么?你可别做傻事!那家伙现在是院里的红人,手握好几个大项目,你惹不起他。”

“我就是想问他几句话。”

“没用的。”老马摇了摇头,“他那种人,脸皮比城墙还厚,你说什么他都不会认的。说不定还会反咬你一口,说你骚扰他。”

他看我一脸不甘心,叹了口气,把车往边上靠了靠。

“上车说吧,在这里目标太大了。”

我坐上他的车,老马递给我一瓶水。

“林老师,我知道你心里为陈阳不平。其实,院里好多老同事,都替陈阳可惜。那小子,技术好,人也正直,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就这么被毁了。”

“马师傅,那件事,真的就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陈阳是清白的吗?”我不死心地问。

老马沉默了一会儿,发动了车子,缓缓地开着。

“证据……也不是完全没有。”他犹豫着说,“当时,冯建明伪造的那份材料入库单,其实有个很大的破绽。”

“什么破绽?”我立刻追问。

“签字。冯建明模仿陈阳的笔迹签了字。但是,陈阳有个习惯,他在签所有重要文件的时候,会在‘阳’字的最后一笔,轻轻地往上勾一下。这个习惯,只有我们几个跟他关系特别好的老同事才知道。而冯建明伪造的那份签名,没有那个勾。”

我的心怦怦直跳。“那份单子呢?还在吗?”

“应该在院里的档案室里。但是……”老马皱起了眉头,“档案室我们普通人进不去。而且,就算拿到了,笔迹鉴定这种事,也很难说。冯建明完全可以辩解说,陈阳是偶尔没带那个勾。这算不上铁证。”

希望的火苗,刚燃起一点,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过,”老马话锋一转,“要想扳倒冯建明,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得找到比他更怕事情暴露的人。”老马把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熄了火。“就是他那个开建材公司的小舅子,叫吴立强。那家伙胆子小,又贪财。清溪桥那批料,他赚了不少黑心钱。后来冯建明为了封他的嘴,又给了他好几个项目。他现在,身家可不清白。”

“您的意思是?”

“吴立强就是冯建明的软肋。只要吴立强肯开口,冯建明就完了。”老马看着我,眼神很严肃,“但是,要让吴立强开口,太难了。他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明白了。这件事的突破口,在吴立强身上。

我和老马聊了很久,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冯建明和吴立强的细节。老马说,他之所以愿意帮我,一是因为他看不惯冯建明的小人行径,二是因为他觉得亏欠陈阳。当初事发时,他因为害怕丢工作,没敢站出来为陈阳说一句话,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告别了老马,我心里有了方向。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我爸妈家。

我爸是个老警察,干了一辈子刑侦,最擅长的就是跟人打交道,观察人。虽然他现在退休了,但那份敏锐和经验还在。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爸妈。

我妈听完,气得直拍桌子,“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欺负我们家孩子老实!”

我爸一直沉默地听着,抽着烟,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等我说完,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

“这个吴立强,是关键。”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沉稳,“这种人,外表看着横,其实内里最虚。他怕的,不是别的,就是怕把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弄丢了。”

“爸,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硬碰硬。”我爸看着我,“微微,这件事,你不能再单枪匹马地冲在前面了。你需要帮手,而且,最好的帮手,就是陈阳自己。”

“可是他……”

“他现在是钻了牛角尖。”我爸打断我,“他觉得退让是保护你们这个家最好的方式。你要做的,不是指责他,而是让他明白,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问题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你要让他重新燃起斗志。”

我爸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我心里混乱的迷雾。

是啊,我一直想着怎么去替他冲锋陷阵,却忘了他才是这件事的主角。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他自己愿意站起来,我们这个家,才能真正地挺直腰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阳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

“微微,”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你在哪?我们……我们谈谈吧。”

第五章 尊严的代价

我们在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了面。

一夜之间,陈阳好像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里的光也暗淡了。

他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很久才开口。

“对不起。”他说,“昨天,我不该对你发火,更不该摔门就走。”

我摇了摇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逼你,也不该当着妈的面,跟你吵架。”

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再像昨天那样剑拔弩张。

“我昨天晚上,一个人在江边坐了很久。”他看着窗外,眼神悠远,“我想了很多。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最欣赏我的,就是我身上那股认真劲儿。你说,一个男人,可以没钱没势,但不能没有脊梁骨。”

我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可是这两年,我好像快把自己的脊梁骨给弄丢了。”他苦笑了一下,“清溪桥的事,对我打击太大了。我曾经那么热爱我的专业,把它当成我的生命。可到头来,我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成了一个笑话。我被我最信任的领导背叛,被我为之奋斗的事业抛弃。我怕了,微微。我真的怕了。”

我伸过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凉。

“我怕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我们的家。所以,我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逃避。我以为只要我把头埋在沙子里,那些风暴就刮不到我。可我忘了,你不是那种愿意躲在我身后的女人。”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重新有了一点光。

“昨天晚上,我想清楚了。你说得对,过去并没有过去。只要冯建明还在逍遥法外,我就永远是个背着黑锅的逃兵。我不能让我未来的孩子,有一个被人指指点点的父亲。”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陈阳……”

“微微,”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把我骂醒了。接下来,不管有多难,我们一起面对。”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我的丈夫,那个正直、勇敢的陈阳,他回来了。

我们把各自掌握的信息,拼凑在了一起。我把我从老马和我爸那里得到的消息和分析,都告诉了他。

“爸说得对,突破口就在吴立强身上。”陈阳的眼睛亮了起来,属于一个工程师的缜密和逻辑,又回到了他身上,“吴立强这个人,我打过几次交道。色厉内荏,贪婪又胆小。他现在靠着冯建明,日子过得很滋润。他最怕的,就是失去这一切。”

“那我们怎么才能让他开口?”

“得让他感觉到,冯建明这条船,要沉了。他才会急着跳船,找新的生路。”陈阳沉思着,“而且,我们手里必须得有能让他害怕的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分头行动。

陈阳利用他的人脉,联系了几个还在设计院,并且信得过的老同事,暗中收集冯建明这些年利用职权,为吴立强的公司输送利益的证据。比如,一些不合规的招标流程,一些明显高于市场价的采购合同。

而我,则负责从侧面了解吴立强的生活。

我爸提醒我,对付这种人,要从他的弱点下手。他爱财,但可能更爱面子,更怕他身边的人知道他那些不光彩的发家史。

我通过一些家长群里的关系,辗转打听到,吴立强的儿子,和我教的一个学生在同一个国际小学上学。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能上这种学校的家庭,非富即贵,都极其看重脸面和声誉。

我开始有了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充满了风险,甚至有些不那么“光明正大”。我内心挣扎了很久。我是一个老师,我总是教我的学生要诚实,要正直。可现在,为了拿回属于我们的正义,我却要用一些策略和手段。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陈阳。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握着我的手说:“微微,委屈你了。为了我,让你做这些你不愿意做的事。”

“不委屈。”我摇了摇头,“我们是夫妻。你的尊严,就是我的尊半。为了拿回它,付出一些代价,是值得的。”

然而,我们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一个意想不到的危机,突然降临了。

这天,陈阳下班回来,脸色异常难看。

“怎么了?”我心里一紧。

“冯建明……他成了我们公司新项目的甲方总顾问。”陈阳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我脑子“嗡”的一声。

真是冤家路窄!

“我们公司正在竞标一个大型体育中心的项目,这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项目。冯建明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被业主方聘为技术总顾问,有一票否决权。”陈阳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他今天,把我叫到办公室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没提过去的事,一个字都没提。他就是笑着拍我的肩膀,说很看好我,让我好好干。还说,这个项目里的钢结构部分,他建议我们采购吴立强公司的产品。他说,只要用了吴立强的钢材,他保证我们的方案能顺利通过。”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利诱!

冯建明这是在告诉陈阳,要么,乖乖地跟他同流合污,大家一起发财;要么,他就利用手中的权力,搅黄陈阳公司的项目,让陈阳在新公司也待不下去。

他这是要把陈阳,逼上绝路。

“我们老板,已经找我谈过话了。”陈阳的声音里透着绝望,“老板的意思很明确,这个项目必须拿下。至于用谁的材料,只要质量过关,价格合理,他不管。”

“吴立强的钢材,质量过关吗?”

陈阳冷笑一声,“他的公司,就是个二道贩子。把小厂的劣质钢材买过来,贴上自己的牌子,再高价卖出去。清溪桥的水泥,就是这么来的。”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死局。

如果陈阳同意使用吴立强的钢材,那就意味着,他亲手把自己变成了第二个冯建明。他曾经最痛恨,最不齿的那种人。他的职业操守,他的良心,都会被碾得粉碎。

如果他不同意,那他不仅会毁掉公司的重要项目,还会彻底得罪冯建明。以冯建明今时今日的地位,陈阳在这个行业里,可能真的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们刚刚才下定决心要拿回尊严,现实就给了我们一个更残酷的耳光。

原来,坚持尊严的代价,是如此沉重。

第六章 风雨中的抉择

那个晚上,我们家一盏灯都没有开。

我和陈阳并肩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后面,都是一个家庭的故事。而我们的故事,正走在一个漆黑的十字路口。

“也许……我应该辞职。”陈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呢?”我问,“换个城市?换个行业?冯建明就像一只苍蝇,这次我们躲开了,下次他还会找上来。我们能躲一辈子吗?”

他沉默了。

是啊,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不能用。”他忽然说,语气无比坚定,“我不能用吴立强的钢材。如果我用了,那我就真的成了他们那样的人。我这辈子,都看不起我自己。”

我在黑暗中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我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支持你。”

“可是,公司那边……”

“陈阳,”我打断他,“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良心要是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们不能为了一个项目,就把自己的灵魂卖了。”

“你就不怕……以后我们日子会过得很苦吗?”

“不怕。”我说,“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心里是安宁的,踏实的,就算吃糠咽菜,那也是甜的。要是心里有鬼,就算住着金屋银山,那也是活在地狱里。”

他紧紧地搂住了我。

那一刻,我们心里都做出了选择。

第二天,陈阳回到公司,直接找到了老板,坦诚地说明了冯建明和吴立强的关系,以及吴立强公司材料可能存在的质量问题。他建议公司,重新对钢材供应商进行考察和筛选。

老板听完,脸色很难看。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对陈阳说:“陈阳,我欣赏你的正直。但是,这个项目对公司太重要了。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既能保证项目顺利进行,又能解决材料问题的方案,那……你就自己递辞职报告吧。”

这是最后通牒。

我们只剩下三天时间。

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陈阳通红的眼睛,和布满血丝的眼球,心疼得无以复加。

晚上,我爸打来电话。我把最新的情况告诉了他。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微微,你告诉陈阳,别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反而有了转机。”

“什么转机?”

“冯建明太心急了。”我爸分析道,“他这么明目张胆地为吴立强站台,恰恰说明他心虚。他想尽快把陈阳拉下水,捆绑在一起。你们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

“爸,您是说……”

“你们不是想找吴立强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挂了电话,我把爸爸的话转告给陈阳。

陈阳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紧锁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了。

“爸说得对!”他一拍大腿,“冯建明以为他吃定我了,他现在一定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而吴立强,也一定觉得有他姐夫撑腰,高枕无忧了。”

我们的计划,必须立刻启动。

第二天,我通过那个学生家长的关系,要到了吴立强妻子的电话。我没有直接联系吴立强,而是选择从他的家庭内部突破。

我以一个“新邻居”的身份,约了吴立强的妻子李娟喝下午茶。

李娟是个典型的富家太太,穿着讲究,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不安。在聊天中,我旁敲侧击地“无意”间提起了清溪桥事件,还“不小心”说漏嘴,说我有个亲戚在纪委工作,最近好像在重新调查两年前的一些工程项目。

我能清楚地看到,当我说出“清溪桥”和“纪委”这几个字时,李娟端着咖啡杯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与此同时,陈阳也行动了。

他以公司项目负责人的名义,正式约见了吴立强,商谈钢材采购的事。

见面的地点,就约在我们家附近的一家茶馆。

陈阳提前在包厢里,放了一支录音笔。

吴立强果然来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以为陈阳是来服软的。

“陈工啊,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吴立强拍着陈阳的肩膀,大咧咧地说,“跟我姐夫作对,有什么好下场?听我的,咱们合作,以后有的是钱赚。那个体育中心的项目,光钢材这一块,利润就够你吃一辈子了。”

“吴总,”陈阳不动声色地给他倒茶,“材料的质量,可得有保证。毕竟是体育中心,要是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吴立强一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跟清溪桥那次一样,天塌下来,有我姐夫给你顶着!再说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拿了好处,还能出卖我?”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就在吴立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我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

我故意开了免提。

“喂,微微啊,我是你王阿姨。我跟你说个事,刚才我看到好几辆警车,开到你们小区对面的那个什么国际小学去了,好像是带走了个姓吴的家长,说是涉嫌什么工程诈骗……哎呀,现在这人啊,看着有钱,背后指不定干了什么坏事呢……”

电话这头,吴立强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第七章 阳光下的尘埃

吴立强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茶馆。

陈阳拿着那支沉甸甸的录音笔回到家时,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

当晚,吴立强就崩溃了。

他大概是真的以为自己东窗事发,再加上妻子在一旁哭哭啼啼地追问,心理防线彻底垮塌。他给陈阳打来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愿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只求能给他一条生路。

第二天一早,陈阳带着录音笔和吴立强愿意作证的承诺,再次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同时,一封匿名的举报信,连同录音的备份,被送到了市纪委和业主方的监督部门。

事情的发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冯建明被立刻停职调查。设计院封存了清溪桥项目的所有档案,那份伪造的、没有“小勾”的入库单,成了铁证。吴立强为了立功,把这些年伙同冯建明做的所有烂事,都抖了个底朝天。

一场看似坚不可摧的利益同盟,在人性的脆弱和对法律的敬畏面前,土崩瓦解。

一周后,陈阳公司的老板,亲自把一份新的任命书放在了他面前。

他被任命为体育中心项目的总负责人。公司不仅没有辞退他,反而给予了他更大的信任和权力。老板对他说:“陈阳,我们公司需要你这样有技术,更有骨气的工程师。”

那天晚上,我们请了爸妈,还有婆婆,一起到家里吃饭。

我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婆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几次想跟我说话,都欲言又止。

饭吃到一半,她终于鼓起勇气,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微微,”她看着我,眼睛里泛着泪光,“之前是妈不对。妈……妈思想太狭隘了,总想着息事宁人。是妈糊涂,差点害了你们。妈给你道歉。”

她说着,就要把杯里的酒喝下去。

我赶紧站起来拦住她,“妈,您别这样说。您也是为了这个家好。都过去了。”

陈阳也站起来,扶着他妈妈,“妈,您坐。这件事,我们每个人都学到了很多。以后,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事,一起商量,一起扛。”

婆婆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我看着她,心里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了。这个家,经历了一场风雨,但雨过之后,土地变得更加坚实。我们之间的理解和信任,也因此变得更加牢固。

又过了一段时间,楼道里关于陈阳的议论,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佩的眼神。

王阿姨在楼下碰到我,拉着我的手,一脸不好意思。

“小林啊,之前是阿姨嘴碎,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她感慨地说,“真没想到,陈阳这孩子,这么有骨气!你们俩,都是好样的!”

我笑了笑,心里一片坦然。

是啊,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但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尊重,终究是一件温暖的事。

风波彻底平息后的一个周末,阳光很好。

我和陈阳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大扫除。他擦窗户,我整理书架。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在地板上,也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把他那些旧的专业书,一本本地擦干净,重新摆好。在书架的最深处,我看到一个被遗忘的相框。

那是一张陈阳大学毕业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笑得一脸灿烂,眼睛里闪着光。那是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和热爱的光。

我拿着相框,走到他身边。

“你看,你那时候多精神。”

他回过头,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也笑了。

他放下手里的抹布,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微微,”他轻声说,“谢谢你,帮我把这个家伙,找了回来。”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我知道,我们失去了一些东西,比如安逸和一时的利益。但我们得到的,却更多。我们找回了尊严,守住了底线,也重建了我们对彼此,对这个家的信任。

生活,就像这布满灰尘的书架,总会有一些被遗忘的角落,藏着过去的伤痕和委屈。但只要有阳光照进来,只要我们有勇气去擦拭,那些尘埃终将被扫去,露出生活本来的,光亮而温暖的模样。

我想,这才是婚姻真正的意义。不是找一个完美的避风港,而是在风雨来临时,两个人能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手牵着手,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战斗,然后一起,迎接风雨后的第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