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冷战一周默认分手”的规则,我与宋寒川感情结束,各自重新开始
发布时间:2025-07-08 20:41 浏览量:18
因“冷战一周默认分手”的规则,我与宋寒川感情结束,各自重新开始(完结)
宋寒川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冷处理七天,自动解散。"
整整十二个月的恋爱周期,我就像被套上金箍的孙猴子,日日活在这句话的阴影里。
直到最后一次争执,他再度祭出这招杀手锏。
冷脸将我删除拉黑,走得头都没回。
那一瞬,我忽然觉得这段感情烂透了。
我不再机械性地重复好友申请不再追着他小心翼翼求复合。
而是默默修改了高考志愿,尽力避开了所有他会出现的场合。
第七天黄昏将至,他的死党们突然围上来打圆场。
“寒川早消气了,就等着你找他道歉呢。”
“你再矫情下去,他真和你分了,哭都没地方哭。”
我望着天边烧红的云霞,忽然笑出声:“嗯,那就分了吧。”
“如他所愿。”
烈日灼人。
宋寒川的表情冷若冰霜。
冰霜之下,又裹挟着按捺不住的焦躁。
"我已经解释过八百遍了,许彤是我们从小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
"在我眼里她就跟亲妹子没区别,顺手帮衬两把而已。"
"你能不能收起那些莫名其妙的猜忌心?真的很倒胃口。"
我抿着唇没吭声。
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得眼眶通红地辩解。
更没有扯着他衣角掉金豆豆。
只是突然觉得,反反复复为这些破事较劲。
真是无趣到了极点。
见我垂着脑袋不做声,宋寒川忽然软下嗓音:"行了。"
"知道你是个醋坛子,我往后注意着点分寸总行了吧?"
心尖那股酸楚瞬间崩塌。
我终究没忍住,鼻尖泛起熟悉的刺痛感。
或许他们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就像宋寒川反复强调的那样。
他若真对许彤有心思,何必又来招惹我?
可宋寒川话锋一转:"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就因为你耍性子,害得许彤平白被人骂作第三者。"
"这种诛心之论对女孩子多残忍,你心里没数吗?"
蝉鸣声在耳膜上疯狂敲打。
心脏却直直坠向万丈深渊。
我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忽然觉得陌生得可怕。
"你什么意思?"
"找个合适时机,你出面帮她澄清下。"
"她昨儿哭得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想都别想。"
我径直截断他的话头。
宋寒川明显僵住了,旋即怒极反笑。
"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绝、不、可、能。"
我死死抠着掌心,不让声音染上哭腔。
"好得很。"
宋寒川气得冷笑出声。
他摸出手机,行云流水地完成删除拉黑整套动作。
"江听晚。"
他盯着我,盛夏的骄阳下,眸子却淬着冰碴。
"你有种,就别再像条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
当夜,他发小甩来张朋友圈截图。
"邻家小妹出落成大姑娘啦~"
配图是两张泛黄的老照片。
一张是他和许彤三岁时的合影,两只小手紧紧攥着。
一张是近日抓拍,虽未肢体接触,四目相对时却流转着说不清的情愫。
许彤在评论区俏皮道:"嘻嘻,本仙女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萌翻天?"
宋寒川秒回:"是和小时候一样贪吃,小馋猫。"
发小还补了句:"看吧,寒川真拿她当亲妹妹。"
"这条朋友圈就是专门辟谣的,省得大家胡乱猜忌。"
我盯着屏幕扯了扯嘴角。
宋寒川哪里是在给我交代。
分明是给许彤发澄清声明,生怕她背上莫须有的骂名。
浴室水汽氤氲,我握着吹风机怔怔出神。
我猝然忆起与宋寒川留下的那些拍立得合影。
从檀木抽屉最底层扒出蒙尘的相册,将零散照片仔细归拢。
预备明日寻个妥帖去处彻底了断。
入寝前,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未知号码发来一张图片。
画面里是交握的两只手掌。
我几乎瞬间认出其中一只属于宋寒川。
那么另一只纤细手腕的主人,自然该是许彤。
十指相扣的姿态,与他们童年时那张旧照如出一辙。
"姐姐,你说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斗得过两小无猜的情分么?"
我盯着屏幕怔忡数秒,指尖在删除键上悬了悬。
最终截屏留存证据,反手将号码拖进黑名单。
次日我寻到城郊废弃处理厂。
把相册、信笺,连同宋寒川赠我的所有小物件,尽数投入焚化炉。
看着青焰吞没那些泛黄的回忆,转身便修改了高考志愿。
待所有手续尘埃落定,才点开微信查看消息。
闺蜜刚发来同学会定位。
自高考结束,这帮人日日呼朋引伴聚众狂欢。
熟门熟路的老地方,我刚踏进包厢就撞见宋寒川那几个跟班。
"哟,听晚姐来找寒川哥啊?"
"真赶巧,川哥刚进里间呢。"
"早说了撑不过七天,听晚姐哪舍得真冷战。"
"川哥这招以退为进玩得溜啊,把听晚姐拿捏得死死的。"
"让让。"我皱眉避开他们伸过来的胳膊。
这类荤话早非首次入耳,此刻却如吞了苍蝇般恶心。
"别端着呀听晚姐……"
我懒得废话,转身朝门外走。
身后传来错愕的议论:"真走啊?"
"欲擒故纵呗,等着瞧,明儿准得眼巴巴回来求和。"
我顿住脚步,回眸嗤笑:"行啊,那你们就睁大狗眼好好等着。"
宋寒川瞥见几个兄弟勾肩搭背进来。
下意识往他们身后张望,却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方才分明听见江听晚的名字,此刻却连片衣角都寻不着。
他莫名焦躁地灌了口冰啤,指节无意识敲着玻璃杯壁。
最近这丫头脾气愈发见长,就为个许彤,三番五次给他甩脸子。
也不想想,他和许彤光着屁股就认识,真要有什么,哪还轮得到她?
正琢磨着,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唇角刚扬起半分,解锁后却愣住——并非期待中的好友申请。
许彤发来条语音:"川哥,能来接我一下吗?"
"自己没长腿?"他不耐烦地敲字。
许彤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她的小腿正在流血,伤的不轻。
宋寒川的视线却黏在了照片右下角,那一抹青黛色的裙裾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颜色这款式,分明是江听晚的。
他记得她衣橱里挂着这样一条裙子。
这个认知让他猛地站起身,长腿一迈就往门外冲。
"寒川哥,伤口好疼……"
许彤瞧见宋寒川急匆匆奔来,眼眶瞬间蓄满泪花。
"怎么弄的?"
宋寒川立刻单膝跪地查看她膝盖上的擦伤。
"万幸,只是表皮擦伤,不用缝针。"
他暗自松了口气,轻声安抚着抽噎的姑娘。
直到许彤的啜泣声渐渐平息。
这才冷着脸转向我:"是不是你把彤彤弄伤的?"
"这句话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
"许彤就是我亲妹妹。"
"你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寒川哥。"
许彤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误会了,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和听晚姐没关系……"
她说话时怯生生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姑娘是怕被报复才不敢说真话。
而我江听晚,自然就成了那个恃强凌弱的恶毒女配。
"你怕她做什么?"
宋寒川小心搀起许彤。
她疼得倒吸冷气,泪珠簌簌往下掉。
宋寒川顺势搂住她的腰肢:"靠着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那听晚姐……"
宋寒川扫了我一眼:"江听晚,你给彤彤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
我气极反笑:"直接报警吧,让警察查监控。"
"没必要。"
"我和许彤认识这么多年,她从不说谎。"
宋寒川的眼神像冰碴子般砸在我脸上。
"可你不同,江听晚,你有前科,惯会撒谎骗人。"
他指的是我们第三次冷战的旧账。
那次争执后,他把我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就扬长而去。
当时我们和几个同学在邻市参加奥数竞赛。
在那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我举目无亲。
宋寒川把我扔在路边后,我试着拦出租车回酒店。
却被几个黑车司机团团围住。
正当我惊恐万分时,是隔壁学校参赛的男生周恪言替我解围。
还一路把我护送到酒店门口。
宋寒川最见不得我和其他男生有接触。
哪怕多说两句话都要甩脸色。
所以我才没提这段插曲。
可颁奖典礼那天,周恪言过来道贺。
宋寒川当场就沉了脸。
我只能如实相告。
他当时虽装作不在意,但每次争吵都要翻旧账。
骂我满嘴谎话,是天生的骗子。
从前我会急得跳脚,拼命辩解。
可此刻听着这些指控,我只觉得荒谬。
到底是真不信我,还是打心眼里偏袒许彤?
但我连质问的力气都提不起了。
"随你怎么想。"
我转身欲走。
"江听晚!"
宋寒川又在背后喊我名字。
我没有回头。
许彤的啜泣声又钻进耳膜:"寒川哥,伤口裂开了,好疼……"
"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又要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还能自己走吗?"
"好像……使不上力气。"
"那我背你过去。"
"真的可以吗?"
"少啰嗦,特殊情况得特殊处理。"
"寒川哥,你总是这么好。"
"记得小学那会儿,你崴脚也是我这样驮你回家的。"
"就你会翻旧账。"
脚步声渐行渐远,人影模糊在暮色里。
到最后,只剩夏日黄昏的暑气裹着蝉鸣,在空气里发酵。
我木然停住步伐。
胸腔里仍翻涌着钝痛,像被生锈的铁丝勒住,缓慢渗出血珠。
年少时的真心总格外滚烫。
哪能说放就放得下。
但至少,我不再为宋寒川流半滴泪。
手机突然震动,又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姐姐,空降兵永远赢不过青梅竹马哦,你输定啦。"
自那天后。
宋寒川和许彤几乎成了连体婴。
许彤的朋友圈更新得比日历还勤快。
闺蜜甚至刷到她小红书小号发的暗恋日记。
那条帖子意外爆火,底下评论破千条。
清一色在给她打气:"勇敢追爱啊姐妹!"
许彤置顶了条热评:"三天后我要告白,等我好消息!"
而三天后,正是宋寒川拉黑我满七天的日子。
他定过无数次规矩:冷战超一周,默认分手。
恋爱这一年,我就像被这句话套牢的囚徒。
我是认死理的性子。
喜欢一个人就掏心掏肺。
是宋寒川牵着我走出原生家庭的泥潭。
又陪着我熬过高三的至暗时刻。
这段感情于我而言,是暗夜里的星火。
所以我总低头,总妥协,总求和。
却忘了。
当我把自己放得越来越低。
在对方眼里,自然也轻如尘埃。
我默默退出有宋寒川的校友群。
清理了他所有兄弟的联系方式。
但凡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我都绕道而行。
除了班主任和闺蜜,没人知道我改填了志愿。
七天之约转眼即到。
我和闺蜜约在城西KTV消遣。
特意选了最偏远的分店。
命运却偏要开玩笑。
刚进包厢就撞见宋寒川那帮狐朋狗友。
他们像是掐着点守株待兔。
"听晚。"
几个人围成密不透风的墙,我插翅难飞。
"寒川早消气了,就等你服个软。"
"他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天天念叨让你回去找他呢。"
"再端着架子,当心他真不要你了。"
我轻笑出声:"那就分了吧。"
"别赌气了,许彤都要抢先表白了。"
"你就不怕墙角被撬?"
"原来你们早看穿她的心思了。"
我扫过众人闪烁的眼神,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
他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支吾道:"听晚……寒川心里真只有你。"
"去老地方见见他吧,他最近总去你们常约会那家店。"
"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等你先低头呢。"
"上次周恪言送你回家,他气得三天没吃下饭……"
我望着他们张合的嘴唇只觉得这一切都荒唐又可笑。
却又扯不出笑意。
若他的好感始终这般拧巴。
总要踩着我的痛处才肯施舍温柔。
那我,真要割舍了。
就为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随口恭维。
他冷言冷语折腾半月有余,倒要我体谅他的情绪。
那他与许彤以兄妹之名暧昧纠缠时。
可曾在意过我胸腔里翻涌的酸涩?
吃味吗?膈应吗?
这才哪到哪啊。
且等着瞧吧。
十一点的指针已经爬过。
今夜即将沉入永夜。
宋寒川仰头灌下半罐冰啤,却浇不灭心口乱窜的火星。
他第十三次望向包厢磨砂玻璃门。
每次门外响起脚步声,喉结都会不受控地滚动。
直到KTV打烊的铃声炸响,那扇门终究再未开启。
口袋里的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
听见微信提示音就神经质地解锁屏幕。
当发现跳出的不过是群消息推送。
指尖便瞬间失了力气,屏幕暗下去的刹那,连带着心也坠入深渊。
被江听晚捧惯了的人,如何受得住这般冷遇。
宋寒川第无数次划亮手机。
锁屏照片里,他偷吻她发梢的瞬间被定格成永恒。
她惊愕又甜蜜的表情,此刻竟成了最锋利的刀刃。
喉间忽然泛起苦涩。
罢了。
这一年多,哪次不是她红着眼眶求和。
这次,就让他先低头吧。
指尖悬在微信添加键上方,发送键被按得发颤。
"江听晚,午夜钟声敲响前,老地方等你。"
申请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
宋寒川竟觉出几分劫后余生的轻松。
那丫头向来最吃这套。
定会踩着高跟鞋飞奔而来。
毕竟她总说,最害怕与他走散。
往日冷战从不超过七十二小时。
她就会顶着核桃似的肿眼泡,攥着他衣角哽咽。
那么怕失去他的姑娘啊。
心尖突然泛起细密的疼。
是他混账,这些时日故意与许彤出双入对。
其实能有什么呢?
不过是虚荣心作祟。
享受着青梅竹马的崇拜目光。
两个女孩为他争风吃醋的戏码。
确实让二十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可当江听晚真的消失七天。
他才惊觉,许彤的笑靥竟如此寡淡。
酒杯相碰的脆响拉回思绪。
他机械地抿了口酒,目光却黏在屏幕上。
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不安如藤蔓爬上脊背。
鬼使神差地,又按下发送键。
"江听晚,第七个日升月落了。"
对话框依旧沉寂。
他攥着手机的手背暴起青筋。
包厢顶灯明明灭灭。
将他雕琢成座凝固的雕像。
原本喧嚣的包厢,不知何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连喘气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紧闭的房门就在这时被猛地推开。
突兀的声响让满屋子人齐刷刷抬头。
报信的同学撑着膝盖直喘气,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到了到了!寒川哥,人已经到楼下啦!"
"今晚打扮得超正点,要不要下去瞅两眼?"
宋寒川眉梢微微一挑。
整个人慵懒地倚在椅背上。
望向同学时,眼底的笑意渐渐漾开:"你帮我去传个话。"
"过了零点才来,太迟了,我现在很火大。"
"想复合?让她自己想办法哄我。"
报信的同学瞪圆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寒川哥你烧糊涂了?"
"什么江听晚什么复合?"
"跟许彤妹妹有什么关系?"
"是许彤妹妹啊!"
同学挤眉弄眼地撞了撞他胳膊:"快下去看看吧,绝对是大惊喜!"
包厢瞬间炸开了锅。
刚经历高考的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之魂。
可宋寒川坐在原位纹丝不动。
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如同被风吹散的涟漪。
血气方刚的年纪最藏不住心事,全都明晃晃写在脸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爷此刻心情欠佳。
起哄声渐渐弱了下去。
唯有报信的同学还在状况外:"寒川哥你真不下去?"
宋寒川忽然轻笑出声:"下去做什么?"
"许彤在楼下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全校都知道她喜欢你——"
"如果没记错,我从头到尾都只说拿她当妹妹看吧。"
"可你们最近明明走得很近……"
宋寒川没再接话。
只是低头重新划开手机屏幕。
那条好友申请依旧石沉大海。
而此刻,时针恰好划过零点。
他切出微信界面,直接拨通了江听晚的号码。
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江听晚把他拉黑了。
宋寒川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转身向旁边女同学借来手机,重新按下拨号键。
这次倒是响了几声。
"喂,唐语?"熟悉的女声带着点鼻音。
还是那副温柔腔调。
宋寒川心头蓦地一软。
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想她了。
"听晚,是我。"
话音未落。
听筒里突然陷入死寂。
紧接着传来嘟嘟的忙音。
再打过去,只剩无尽的等待音。
宋寒川把手机递还给同学。
他没有言语,亦无表情波动。
只是利落地撬开新启的易拉罐,仰头灌下整罐冰啤。
这才转头望向门边等候的同伴,声线平稳得近乎淡漠:"不是要下楼?动身吧。"
"寒川?"
宋寒川扯了扯嘴角,弧度却未及眼底。
"走啊,别让姑娘家下不来台。"
"人家精心准备的告白,我总不好辜负了这番心意。"
许彤策划的告白确实声势浩大。
姑娘生得玉雪可爱,软糯的眉眼精心描画过,连发梢都透着郑重其事。
当众剖白的时刻,泪珠簌簌坠落沾湿妆容,倒像是带露的栀子花,惹得围观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举着手机录像的手臂此起彼伏。
我自然也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了现场片段。
热度最高的那条,恰好定格在宋寒川伸手接花的瞬间——
许彤哭得梨花带雨扑进他怀中,踮脚在他侧脸印下浅吻。
我木着脸划掉视频,分手的决心纹丝未动。
可人心终究是血肉长就的。
那些辗转反侧的日夜,那些真真切切倾注过的欢喜,哪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尤其目睹那幕亲密画面时,胸腔里仍会泛起绵密的钝痛。
或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解药。
闺蜜默不作声推来罐装啤酒。
"今晚放开了喝,我表哥等会儿来接。"
我们对着屏幕声嘶力竭地嚎歌,空酒罐在茶几上堆成小山。
直到闺蜜表哥推门而入,两个醉鬼才东倒西歪地站起来。
我望着眼前斯文清俊的男子,酒意忽然上涌。
第一个荒诞念头竟是:千万不能吐,他衬衫白得像刚拆封的稿纸。
"江听晚,还能自己走吗?"
他虚扶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指节修长。
我醉眼朦胧地仰头:"你认识我?"
转念又觉得自己犯蠢,闺蜜早该提过这茬。
"奥数竞赛那天,我们见过的。"他嗓音清冽如山泉,"我是周恪言。"
包厢镭射灯还在疯狂旋转,将人脸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色块。
伤感的旋律在密闭空间里缠绵回荡,远处传来年轻男女兴奋的起哄声。
侍应生托着酒水盘穿梭如鱼,这里是永不落幕的俗世狂欢场。
而周恪言独立于喧嚣之外,白衬衫纤尘不染。
干净得近乎剔透,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自惭形秽。
冲完热水澡出来,手机屏幕亮起新的好友验证。
周恪言三个字静静躺在列表里。
我握着毛巾擦头发,盯着验证信息发了许久的呆,才迟疑着按下通过键。
对话框几乎立刻跳出来:"早些休息,晚安。"
我机械地敲出同样两个字发送,竟真的坠入黑甜梦乡。
次日清晨被鸟鸣唤醒,下楼丢垃圾时。
却没想到撞见了宋寒川。
他斜倚在我家楼下的梧桐树旁。
和从前无数次等我放学、接我回家的姿势如出一辙。
或许是正午阳光太毒辣,我眼前恍惚了刹那。
恍惚间竟错觉时光倒流回热恋时分。
可清醒只用了半秒钟。
毕竟昨夜他刚收下许彤的玫瑰。
毕竟他们已经十指相扣。
我像往常那样丢完垃圾,又去快递站取了包裹。
折返时那抹颀长身影仍杵在树荫里。
就那么定定望着我,看着我一步步踏上台阶。
"江听晚。"
宋寒川突然横跨一步挡住去路:"聊聊吧,有些话该说明白。"
我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动作快得像阵风,转眼我怀里的快递盒就到了他掌心:"这箱子挺重,我帮你搬上去。"
拒绝的话卡在喉间。
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道。
自打父母离异后,母亲远嫁江南,父亲带着弟弟南下打工。
偌大的老宅只剩我独居。
从前恋爱时,宋寒川常来接送我上下学。
他在这里蹭过饭,我们挤在书桌前刷过题。
如今想来,那些青涩时光倒像蒙着层柔光滤镜。
宋寒川很快折返。
盛夏暑气蒸腾,他额角沁着细密汗珠。
我道了声谢,转身欲走。
却被他再次拦住去路:"连杯冰饮都舍不得请?"
我无心纠缠,径自转身。
"江听晚。"
"就算要散场,也该有句正式的道别吧。"
我顿住脚步。
他尾音里带着讥讽:"不然不清不楚的,旁人看了还以为我们藕断丝连呢。"
这话倒戳中了我。
既然决定斩断情缘,确实该做个了断。
毕竟九月就要踏入大学校园。
我的人生即将翻开崭新篇章。
我侧身指向马路对面的冷饮铺子:"就去那儿说。"
"成。"
宋寒川率先迈开长腿。
我们一前一后穿过滚烫的柏油路。
毒日头炙烤着大地,街上行人寥寥。
全然没察觉。
转角处停着辆白色山地车。
穿白衬衫的少年单脚支地,衣角被热风鼓起如帆。
他或许只是恰巧路过。
"昨晚许彤表白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解释。"
宋寒川自顾自开启话头。
"她搞那么大阵仗我完全不知情。"
"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要是当众拒绝,小姑娘脸上挂不住。"
"所以只能先收下花,私底下再跟她说清楚。"
他边说边观察我的神色:"我真没答应她,晚晚。"
我扯了扯嘴角,突然想问一句。
所以为了保全她的面子。
就可以收下鲜花、接受拥抱、甚至默许那个吻?
"所以未来,是否也会为了保全她的体面,默许更多越界的亲密?哪怕是……"我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将那个羞耻的词句咽回喉咙。
连追问的力气都已耗尽。
这样荒诞的戏码,早该在第七次重演时彻底落幕。
"这些事,早与我无关了。"我望着他攥着手机不断震颤的指尖,"今日赴约,不过是想画个句点。"
"七天冷战即默认分手——这是你亲手立下的规矩。"
"宋寒川,至少遵守你制定的游戏法则吧。"
雨丝斜斜掠过咖啡厅的玻璃幕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我攥紧帆布包带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今往后,你与谁耳鬓厮磨,与谁抵死缠绵,都无需向我报备。"
最后瞥过那张曾让我心跳如擂的脸,转身欲走时,腕骨却蓦地被铁钳般的手掌箍住。
"通知书下月就到,我们还要去同一所学校报到。"他眉峰紧蹙,眼底却跳动着执拗的火光,"晚晚,你答应过要陪我看尽未名湖的四季。"
怎会忘记呢?就在蝉鸣聒噪的盛夏,我们蜷在空调房里规划未来。说要在学校后街租间向阳的小屋,养只橘猫,让晨光与暮色都浸满彼此的气息。
可少年人的盟誓太轻飘,像雨季里被冲散的粉笔字。
"现在说这些,不嫌太迟?"我轻轻挣开他的桎梏,雨幕里,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曾为我遮风挡雨,圆珠笔尖在草稿纸上游走时晕开的墨香,还有雨后青苔气息中那个青涩的吻,都随着记忆泛起酸涩的涟漪。
人潮汹涌的街头,他曾逆着光走向我,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痞笑:"江听晚,我们要好一辈子。"
那些滚烫的誓言仿佛还在耳畔,却已隔着经年的雾霭。喉间泛起细密的疼,我仰头逼退眼底的水光。
"确定要闹到这般田地?"他忽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冷战期早过了,是我先低头求和,你还要怎样?"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我不想再过多纠缠,转身向外走去。
宋寒川却又拉住了我,他的眉宇微蹙,眸光却很亮。
“马上通知书就下来了,我们还要去同一所大学。”
“江听晚,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我没忘,就在不久前,我还在憧憬着。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
我们说好了,要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小房子。天天都腻在一起。
我们要好一辈子。
只是,年少的誓言太单薄了。
“别跟我闹了。”
“我明天要跟爸妈出国探亲。”
“你别让我出门也担心着你。”
“等我回来,听晚,我们一起去学校报到。”
我还没说什么,宋寒川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就微皱了眉挂断。可很快又响了第二次第三次。宋寒川到底还是接了。
“许彤,怎么了?”
“好,你别急,我马上过去,我给叔叔阿姨解释。”
“别哭了,没多大点事,我跟他们说清楚就行。”
“我现在就过去,最多十五分钟,你等着。”
宋寒川挂了电话,就对我抱歉的开了口。
“许彤他爸妈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差点对她动了手。”
“说起来,还是因为之前你和我吵架,你闺蜜骂她是小三的事,传到他爸妈耳朵里了。”
“不管怎样,也是因我而起,我去给他爸妈解释一下。”
“听晚,你等我回来,别忘了,咱们要一起去报道。”
宋寒川撂下这句话,便步履匆忙地转身离去。
我隔着玻璃幕墙,望见他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
胸腔里那颗曾为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此刻竟如古井无波。
连半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他终究还是踏上了出国的航班。
临行前借着陌生号码拨来几通电话,我始终未曾接听。
待他飞越重洋不久,许彤也追随而去。
他们两家长辈本就交情匪浅,这桩姻缘堪称天作之合。
许家二老怕是早盼着这对璧人能修成正果。
细究起来,错处全在我年少懵懂。
只顾着追逐心中炽热,全然忘却横亘在前的阶级鸿沟。
即便宋寒川未曾三心二意。
这般云泥之别的家世差距,他双亲又怎会容我踏入宋家大门。
如今这般收场,倒像是命运馈赠的慈悲。
收到录取通知那日,我彻底将心神投入暑期工。
父亲依旧在电话那头推诿归期。
只轻飘飘夸赞两句,便往卡里转来几千元钱。
言说异乡谋生诸多不易,如今女儿金榜题名,自当学会自立。
往后每月生活费,便不再寄来了。
我攥着发烫的手机,喉间泛起细微苦涩。
母亲改嫁后新添的幼弟,正被当作掌中宝呵护。
在姑姑朋友圈的九宫格里,我见过那孩子满屋子的名牌童装。
就连脚上蹬的童鞋,都是四位数的国际大牌。
而我人生第一双标价过百的运动鞋,
是十八岁生日时宋寒川送的礼物。
学费当前,我默默收下这笔转账。
郑重其事地在对话框敲下"谢谢爸爸"。
石沉大海的回复,倒也在意料之中。
我面不改色地退出聊天界面,将情绪收拾妥当,继续穿梭在油锅腾起的热气里。
此刻我供职的,是城东新开的连锁炸鸡店。
兼职次日便撞见周恪言。
他说自己独爱这家的琥珀炸鸡,日日都要来报道。
果不其然,自那之后,他雷打不动每日光顾。
这个清隽少年总爱独坐角落,点满整张餐桌的餐点,却鲜少动筷。
最后统统便宜了我们这些店员。
"听晚,那帅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收银台前,同事撞了撞我胳膊,压低声音调侃。
"天天准时打卡,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
"要我说,这颜值这气质,简直就是行走的校园文男主!"
我往纸杯里注入冰可乐,笑着摇头:"别乱说,他是小柚子的表哥。"
"再说人家天天来,纯粹是馋这口炸鸡。"
冷不防店长从后厨探出头:"可拉倒吧,你来之前,我这小店可没这尊大佛。"
我手上一抖,可乐险些溢出杯沿。
顺着同事揶揄的目光望去,角落里的少年仍低垂着眉眼。
修长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面前餐盘里的鸡块早已凉透。
我仓皇收回视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听晚,有些跟头,栽一次就够了。
小柚子家境优渥,却总念叨着她姨母家才是真正的豪门。
周恪言全家早些年就迁居京城,如今不过是回乡探望祖辈。
顶多半月光景,他就要回到那个与我云泥之别的世界。
我开始刻意错开他的到店时辰。
他这样聪明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那天我第二次收到了他的微信。
“江听晚,你很讨厌我吗?”
我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喉咙有些发赌,胸口里也闷闷的难受。
怎么可能有人讨厌这样的周恪言呢。
只是不该发生事情,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发生。
“没有,你很好。”
“只是,我可能会觉得你给我造成了一些困扰,我打算明天就去辞职。”
对话框里,“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很久。
可最后,他只给我发了一句。
“不用辞职,江听晚,我很抱歉,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我趴在床上,脸埋在枕上许久。
才敲下两个字:“谢谢。”
时间过的很快。
余下的假期里,我没有再见过周恪言。
只是工作的间隙,偶尔我会忍不住看向他坐惯的那个角落。
来来去去很多很多人。
却再也不会有那个安静的身影出现。
许彤经常会发朋友圈。
时不时里面都会带出宋寒川的身影。
有时我也会遇到他的那些朋友。
开始时,他们还对我说,宋寒川问我的消息了。
但我置之不理。
慢慢地,也就没人再和我说这些。
准备去报道的时候。
宋寒川从国外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跑来找我。
拎了很多礼物,那些纸袋上的 LOGO 昭示了它们价格的昂贵。
“听晚,这都是我在国外给你买的礼物。”
“我看到漂亮的首饰,裙子,都会想到你,忍不住买下来。”
“你看,就这么点时间,我就买了这么一大堆。”
他将礼物捧给我,欢喜里却又难得地带了点小心翼翼。
“对了,你别听他们乱说,我和许彤没关系。”
“只是我爸妈喜欢她,留她在我们家那边玩了几天。”
“听晚,你不生气了吧?”
我有些恍惚。
恋爱这一年多,我几乎都要忘了。
宋寒川也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刻啊。
最初他追求的热烈,后来情淡后他姿态渐渐高高在上。
主动权一直都在他手里。
但如果我心里已经没有他了,不爱他了。
他又算什么呢?
“明天我来接你吧,我们一起去学校报道。”
“许彤也开学了,高三功课紧,她以后就没时间打扰我们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也就微笑着看着他,等着他说完。
“听晚?你笑了,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宋寒川那张好看的脸上,又带出了那种我熟悉的自负得意的笑。
他上前一步,想要抱我。
但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不好意思,你还是自己去报道吧。”
“你还生我气?”
他明显不悦地皱了眉:“我已经退让两次了,江听晚。”
我心平气和望着他,只觉得他现在很像一个小丑。
我慢悠悠开口:“没有啊,我早就不生气了。”
“只是我的学校在北京,跟你不是一个城市而已。”
宋寒川惊呆了。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震惊之下,却又氤氲开大片的恐慌和不安。
到最后,只剩下不敢置信的惨白。
“你骗我的是不是?”
“如果是因为介意许彤,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说清楚。”
“让她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缠着我。”
宋寒川拿出手机,他的手甚至有些微抖。
但我制止了他。
“不用了,没必要。”
“宋寒川,你的一切,都和我毫无关系。”
夜很深,星子很亮。
难得天空这么澄澈又高远。
像是我不受限的未来一般。
我对他由衷地笑了:“以后,别再见了。”
“江听晚……”
他的声音随着晚风而来,竟有些萧索的颤栗。
我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
宋寒川对于我来说,真的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了。
我去报道那天。
宋寒川还是出现在了我的学校。
我只当他是陌生人,一眼都没看他。
而他,骨子里这样傲慢自负的人。
自然也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
只是,总会不远不近地出现在我的附近。
我也遇到了周恪言。
让我很意外的是,我们竟然在同一所大学。
只是,我们也没有说话。
他远远看到我,就停了脚步。
过了几秒钟,他继续往前走去。
最终,我们也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了。
宋寒川在我们学校逗留了一周才离开。
知道他走了之后,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新的生活开始。
学习,兼职,让我的日常忙碌无比。
我偶尔会在学校遇到周恪言。
他来学校第一天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女生喜欢他。
我们宿舍卧谈会,也经常会提起他。
我从她们口中得知了他的很多事。
他成绩很好,家境很好,为人处世亦是很好。
他很绅士,礼貌,待人温和,但骨子里却又好像拒人千里。
他拒绝了很多女生的追求。
渐渐地,就成了我们学校出名的高岭之花。
我从来没有插过话,也没有提起过我们早就认识。
有过一些微末的过往。
我想,有些人的出现就是这样的吧。
惊艳你一瞬,然后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痕迹。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秋天到的时候,我的生日也到了。
和舍友们聚餐回来时。
我在宿舍楼下看到了宋寒川。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许彤也在。
看到我,许彤就红着眼狠狠瞪了我一眼。
却又飞快低了头,小声抽噎起来。
宋寒川瘦了一点,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憔悴。
他抱着一大捧我喜欢的花。
带了很多的礼物,还有蛋糕。
舍友们都识趣的上楼了。
宋寒川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依旧英俊却陌生的脸。
心底却连一丝触动都没有。
原来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听晚,今天是你生日。”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过个生日。”
他将花递给我。
眼底隐隐含着期盼。
我看着这个眼神。
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自己。
也是这样期盼地望着他。
等他纡尊降贵地与我和好。
我不由笑了。
宋寒川一双眼蓦地亮了:“听晚?”
“你走吧。”
“舍友已经陪我过了生日。”
“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来一百次,也没用的。”
“宋寒川,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们是初恋,听晚,你说过的,你很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比任何人都喜欢。”
宋寒川像是乱了方寸。
“我知道,都是因为许彤。”
“她背着我给你发消息,发那些让你误会的朋友圈。”
“我这次特意把她带来,就是想让她亲自告诉你。”
“那些不是我的本意。”
“我从来没喜欢过她,都是她背着我做的手脚……”
宋寒川将许彤粗暴地拉过来:“你自己说,你告诉听晚真相。”
“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有女朋友,我不喜欢你。”
“听晚姐。”
许彤显然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是我故意让你误会的。”
“寒川哥一开始就跟我说了,他有女朋友。”
“是我不甘心。”
“是我用青梅竹马的情分绑架他的。”
“那些朋友圈也是我故意找角度发的……”
“寒川哥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是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吧,宋寒川。”
“两个女孩子都喜欢你,为了你争风吃醋。”
“如果我没有和你分手,你和许彤现在依旧在暧昧不清。”
“你可能真的没那么喜欢她,但却很喜欢她喜欢你缠着你。”
“听晚,你误会了,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但是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在我们最后一次吵架冷战的时候,我就彻底不再喜欢你了。”
“我不相信。”
“听晚,你说过你很死心眼的,爱一个人就会爱一辈子。”
宋寒川手中的花束掉了,可他抓着我的衣袖不肯放开。
“别再缠着我,松手!”
“我不松,江听晚,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因为这一点破事,就判我死刑,这不公平。”
我使劲挣着,挣了好几次都甩不掉。
反而被他抓得越来越紧。
正荒神时,忽然有人走过来,一把推开了宋寒川。
“她让你松手,没听到?”
我握着生疼的手腕,看向面前的男生。
竟然是周恪言。
“别怕。”
他回头看我一眼,就将我挡在了身后。
宋寒川的视线蓦地落在周恪言脸上。
数秒钟后,他忽然嗤笑了一声:“果然,又是你。”
“我就知道,江听晚,你这个撒谎精,骗子。”
“你就是为了他,才铁了心要和我分手的吧。”
“早在奥赛那时候,你就和他勾搭上了是不是……”
“那你还装什么委屈?江听晚你贱不贱……”
他话音还没落,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路灯氤氲的光芒洒落在周恪言的眉眼上。
如覆了一层霜雪一般冷冽看着宋寒川。
“你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宋寒川向来都不是吃亏的性子。
立刻挥拳还手。
周恪言看起来斯文清瘦,却没想到拳脚无比有力。
几个回合下来,宋寒川就落了下乘。
但周恪言脸上却也挂了彩。
我吓的整个人都蒙了。
直到几个保安冲过来,我才猝然回神。
周恪言被人拉开了。
宋寒川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目眦欲裂望着周恪言:“被我说中,气急败坏了?”
“我早就知道,从奥赛那时候我就知道。”
“你喜欢她。”
“周恪言是吧,你觊觎别人女朋友,算什么东西。”
“整天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内里却龌龊又卑鄙。”
“你和江听晚这种骗子,撒谎精,还真是天生一对……”
“宋寒川!”
我缓缓上前,抬起手。
清脆的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我的泪也簌簌掉了下来。
“我真是无比后悔。”
“喜欢过你这种人,渣。”
那天晚上的事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没有闹大。
听说是宋寒川没有追责。
但周恪言先动手打人,还是吃了个小处分。
我想了很久,还是给他发了微信道谢。
隔了很久他才回复我。
“那就请我喝杯咖啡吧。”
我约了他在学校附近一个咖啡店书屋见面。
那天天气有些阴。
秋风吹在脸上时,已经有了森寒的凉意。
周恪言比我到的早。
他穿一件卡其色的薄风衣,站在路边树下。
就望着校门口的方向。
安静,却又耐心。
好似可以认真的等一辈子。
我看到他脸上的伤,刚刚结了痂。
眉尾处还有一片暗青。
心头忽然间就涌动了一缕酸意。
周恪言这样的人,怕是从小到大都没挨过一根手指头。
“江听晚。”
他在秋风里,踩着落叶走到我跟前。
“你的伤口……还疼吗?”
“一点小伤而已。”
我又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暗青。
缓缓垂了眼眸:“我们过去吧,在马路对面。”
我率先转过身,往对面走去。
周恪言安静跟在我身后。
那一瞬间,我忽然有点恍惚。
这幅画面好像有些熟悉。
好像暑假时,宋寒川来找我,让我请他喝一杯冷饮那天。
只是当时的心情和如今的,已经是天壤之别。
我点好了咖啡。
周恪言坐在我的对面。
在靠窗安静的卡座里。
我们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
却没有说一句话。
气氛像是凝滞了一样。
却又莫名地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滋生,涌动。
以至于,我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现着很多的碎片。
是那年奥赛,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帮我解围的一幕。
是我和闺蜜喝醉了酒,他来接我们时那一眼惊艳的画面。
是我打工的炸鸡店里,安静坐在角落里,
一坐就是半天,直到我下晚班才离开的每一日。
是最后留在微信对话框里的那一句。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是那晚宿舍楼下,将我护在身后时。
我看到的挺拔的背影,和心疼的眼神。
到最后,一点一点和面前的人重叠。
我才惊觉,原来关于他的一切,我都记得这样清楚。
只是,我所有的勇气。
好像都在十七岁耗光了。
我想起宋寒川爸妈第一次见到我时。
从头到脚打量我的眼神。
他们极力克制着,却还是不免流露出了看轻。
再后来,许彤就出现了。
我垂下眼眸,看着掌心磨出的薄薄的茧子。
看着袖口磨损出的毛球。
看着脚上八十块的球鞋。
最便宜的手机。
最便宜的咖啡。
周恪言,从没有喝过这样难喝的咖啡吧。
却是我偶尔才敢的奢侈。
他的爸妈看到我,也会皱眉,不悦。
担心自己儿子被我这样的女生纠缠上吧。
有些事,一次就足够长一辈子的教训了。
我终于还是微不可见的笑了笑。
抬起头,故作轻松看着他。
“时间也不早了, 我们走吧?”
“江听晚……”
我敏锐地察觉到,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但我装作不知, 笑着打断了:“抱歉啊,我马上有兼职, 不能迟到的。”
周恪言就那样静静坐着。
深潭一样的双眸平静幽深的看着我。
却又好似隐忍吞没了无尽的失落。
我移开视线, 不敢再看下去。
他已经站起身:“走吧, 送你回去。”
“不用了。”
“我要去坐公交。”
“那我送你去公交站台。”
“周恪言, 真不用了。”
我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看向他。
“我习惯一个人。”
他定定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好。”
我再次对他道了谢。
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店。
风吹来, 很冷。
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将脸埋在格子围巾里。
低头时,好像有一滴泪掉了下来。
但也好像, 只是我的错觉。
我们学校有时候很小。
小到我和周恪言几乎每天都能碰面。
我们学校现在却又变的很大。
大到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宿舍里的女生很少再提起他。
但我却时常会想起他。
其实那天, 走出书店后。
我躲在路边的广告牌后面, 回头看了。
周恪言一个人坐在窗边。
他望着面前那个漂亮的锦盒。
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秋天过去了。
我跟团队的人一起参加竞赛回来时。
北京落了初雪。
下车时,忽然接到了闺蜜的电话。
“听晚, 我表哥出车祸了。”
“阿姨他们都在国外度假呢,现在赶不回来。”
“我们赶过去也要到明天了, 你能不能先帮我去医院看一下我哥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闺蜜在电话里都要急哭了。
而我站在漫天飞舞的雪中。
像是忽然失聪了般,耳边只余下一片嗡鸣。
赶到医院,找到周恪言的病房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头上缠着绷带,左手臂打了石膏。
输液的吊瓶,一滴一滴的药水滴落。
他闭着眼, 好像睡着了。
因为失血的缘故,脸色很苍白。
几乎要和白色的床单, 融为一体。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脸, 忽然眼泪就涌了出来。
半夜时,周恪言开始发高烧。
医生过来打了针。
他的体温却还是没降, 不停的说着胡话。
我用棉签沾了水帮他润着干裂的嘴唇。
伸手去试他额上温度时。
他忽然念了我的名字:“江听晚。”
我倏然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周恪言似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我一眼。
又很快紧闭了眼,陷入昏沉。
“江听晚。”
他又呢喃了一遍我的名字。
“能不能……不要那么讨厌我。”
“求你了。”
隐忍很久的泪, 忽然就决了堤。
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难过, 心疼, 无法克制的心疼。
汹涌而来。
将我所有的理智和清醒都吞没了。
“周恪言, 我没有讨厌过你。”
“从来没有讨厌你。”
他在昏沉的梦境里摇了摇头。
“别骗我了。”
“她不想看到我……”
“一眼都不想。”
我再忍不住,低下头。
沁着泪的湿润的唇瓣, 还带着泪的咸涩。
贴在他干裂的唇上时。
他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睫毛上的泪,摇摇晃晃的掉落。
与他眼尾洇出的那一滴,悄然融合。
周恪言缓缓睁开眼。
“江听晚。”
“是我,我是江听晚。”
我又轻吻了他一下。
含着泪的眼底,努力的绽出笑意。
“伤口还疼不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却都不答, 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像是要极力确定,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很久之后,他才虚弱开口。
“下雪了,你冷不冷?”
“江听晚,来的路上,有没有冻着?”
窗子外, 雪落无声。
我摇摇头,在眼泪落下时。
将脸轻轻贴在他手臂上。
这一刻。
我放任了自己,为他心动。
【全文完】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宋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