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塘边上的光屁股孩儿

发布时间:2025-07-06 19:51  浏览量:20

连叔是门里的一个亲戚。年轻的时候特别胆大,别人觉得可怕的事情对他来说,毫不在意。

年轻时有个绰号叫:黄大胆。

正值玉米出须长棒子的季节,天像是漏火的大铁锅,又热又烤。

已经快一个月没下雨了,连续的干旱,玉米须难出,籽儿难长。

这天中午,连叔吃过饭,碗一丢,戴上草帽,脖子上搭一条毛巾,便扛着铁锹下地。

一路上热风吹着路两边地里的玉米,哗啦啦的响着。

即便声音再大,也没吹到他心里去。

因为此刻的他心里正琢磨着挨近莲花塘边上的那一大块的玉米到底怎么灌溉呢。

说到莲花塘,方圆四五个村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它是此处方圆二三十里大平原地里的一个池塘。

形状有点像月牙,但是池塘的两头又不似月牙的那两头尖尖的,它是圆乎的形状。

如果形容的更贴切的话,它更像是婴儿在母胎中的形状。

因为每年夏天都会开满稠密美丽的莲花,因此得名:莲花塘。

它不是一个安分单纯的池塘。

因为总是从村里不同的老人的口中,听见它各种充满邪性和蹊跷的故事。

连叔走着走着,风似乎更大了。有好几个打着圈儿的小旋风,在地上边旋转边向前前进。

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在连叔面前逃好似的翻跟头一样。

小旋风带起的尘土迷到了连叔的眼睛。他略停下,撩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攒了攒眼睛。

眼看莲花塘就在前面。

此刻,除了风刮玉米的呼啦声,还有他那趿拉着拖鞋的声音,吧嗒吧嗒,很有节奏的响着。

只听“咵嚓”一声清脆的铲泥声,连叔把铁锹直插在莲花塘沿边上。又撩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

莲花塘的荷花已谢,村民为了灌溉,砍掉了部分荷叶莲蓬。

池塘里留下一片空白一片空白,像小孩脸上的虫斑。

而此刻,正午的太阳打在这些“虫斑”上,它们像是一盏盏几千瓦的大灯,白剌剌的,刺地人眼睛生疼。

连叔又撩起毛巾擦两颊汗水,眯着眼睛望向莲花塘,叹了口气:怎么引水到地里呢?

突然水边“呼啦”一声,溅起不小的水花。

接着,从水花处出来两个约五六岁般大小的光屁股孩子。

起身就往北跑起来。

可能连叔插铁锹的声音或者叹气声惊着了他们两个。

“哎,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大中午的在这里干什么?”

连叔手指着一路向北跑的两个光屁股孩子,大声问道。

“你们去哪里,别跑,赶紧回家去。”连叔也跑了起来。

只见那两个光屁股的孩子一溜烟跑到隔壁村里那一片特别茂密的玉米地里。

不见了踪影。

连叔既没追上,也没有看见孩子长什么样。

连叔走近两个孩子呆过的地方,发现并无异样。

塘边的水草都直立立的,并无小孩玩耍和踩踏过的痕迹。

他没有在意其他。

只要孩子没在水边玩就行。

这天晚上连叔病倒了。

回到家之后,老是头疼恶心,眼睛睁不开,浑身软弱无力。

连婶只当是他中暑了。

嘴里抱怨着:“谁让你大中午的去地里的。才没到12点你就去,又在地里呆那么久。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你不中暑谁中暑?”

连婶只当是大中午连叔被热中暑了。

连叔不理她的唠叨。

自顾的说起中午在地里见到那两光屁股孩子的事情。

连婶说:“你是病糊涂了?谁家那么小的孩子大中午的让他们出去玩水?再说了玉米叶子那么剌人,孩子的皮肤那么嫩,光着屁股能受了吗?”

连叔觉得连婶说的对。

但是他是大老粗,当时看见孩子钻进玉米地里没有想到这些。

莫不是遇见鬼了?

连叔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他确实是看见那两个孩子了。

他这一病,可是不轻。

人越来越清瘦不说,有的时候甚至是有点迷糊了。

刚开始连婶只当是中暑,回来之后又是揪脖子又是揪肩膀的,眼看脖子肩膀都紫了起来,再喝点十滴水,人看着舒服点了。

可是,第二天又不行了,只能喝点面糊糊。人也越发的虚软。

甚至迷糊的更严重。

总爱说胡话,说窗户前那两个人别老是摇来摇去的,晃地他眼晕,头疼,让给窗户关上。

连婶说:“这大忙天的,人们都在地里灌溉,哪有人在我们家?竟胡说。”

“你赶紧好起来啊,我们家的地还在干旱着哩。”

眼看着连叔病了一个星期了。也找医生看过,医生说没什么病,就是肠胃不好,多吃点饭和有营养的东西补补。

“可总不见好转,越来越虚了。咋办啊?”连婶见人就说,一脸的哀愁和无奈。

久旱逢甘霖,干旱了这么久终于要下雨了。

傍晚一大片乌云过来,整个村庄像被一大块灰色的布包裹着一样。

阴沉而闷热。

憨婶过来了。说她的媳妇害喜想吃玉米。但是她家的玉米还没有长籽。看见连叔家莲花塘边上的一块地里有的刚好可以煮着吃了。

想过来借几个。

憨婶,是一个精瘦的老奶奶,花灰的头发在脑后挽着揝儿,驼着背,一双似小非小的小脚,听说是当年裹脚的时候过到一半,因为受不了不裹了。

不过,脚也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

于是,成了这样走路不稳定一个小老太。

她是附近有名的人物。有人说她是神婆,有人说她脑子有点毛病,爱胡言乱语。

临走之前,憨婆和连婶说,大侄子是不是病了?你把你家窗前的那两个小树给砍了去,或许对他的病有好处。

憨婆走了。

连婶一向比较相信憨婶是神婆这种说法。于是在犹豫要不要砍树。

此时,只听屋内连叔喊到:“窗户关上,别让他们晃了,头晕死了”

连婶一听到这,气地抡起斧子,把树给砍了,扔到院门外面。

哗啦啦啦~~~

大雨下下来了,比黄豆粒儿还大的雨点,打在门口被连婶砍下的小槐树叶上,一片片给打掉,随雨水溜走了... ...

大雨酣畅淋漓的下了一天半。

大雨过后,空气清新,田里的庄稼愈发的青壮。

连叔也如田里庄稼般,被大雨洗礼之后,好像百病全消。

早上起来便觉浑身清爽,这不又扛着铁锹下地去了... ...

这年秋天的收成不错。连叔的玉米堆满院。

他还留着了很多作为种子挂在房檐下。眼看冬天的雪即将要来。

他正在把房檐下取玉米拿到屋里。

憨婶来了。

“给,吃红蛋了,大侄子。”憨婶拿了一盆红鸡蛋递到连叔面前。

弟媳生了?连婶听到之后,从屋里出来

“是啊,两小子。”憨婶笑着,慈祥而又深邃。

双胞胎啊,真好,真好。连叔捧着鸡蛋碗连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