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初恋 15

文建华/彭建新 编

上世纪八十年代120名男女青年爱情的自述

初恋的回声

剑 平

风飘着雪花，天气十分寒冷。

我脱下黑呢风衣，轻轻地披在兰兰的肩上，兰兰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吻，把我拉进风衣里。我们依偎在一起，她勾着我的脖子说：“林，你真好！”

她总是这样说。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在图书馆时，也是天不作美，初秋的热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迎面扑打着。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带伞的人都走了，只有兰兰一个人呆呆地望着雨发愁。我从她的自语自言中知道她早晨出门忘了带伞，我便把自己的伞递给她。她犹豫地望着我，仿佛在说，我拿了你的伞，那你呢？

我没有作说明，把伞塞给了她，转身消失在雨雾中。第二天，她在图书馆门前等我。她把伞送给我时，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世界上的好人。”

以后，我们相爱了。我问她为什么爱我，她说：“因为，你是一个无私的好人。”

啊！这就是我的兰兰，聪明、漂亮而爱我的兰兰。我用一只手将她搂着，依偎着向前走着。雪花在头上飘舞，而我们明明感觉到那是新鲜的花瓣儿。“叔叔，阿姨，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点吧！”

听到话音，我发现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满是污垢的，一双黑不溜秋的手，一件夏天看了使人感到寒酸、冬天看了使人发抖的衣衫横披在身上，那眼珠偶尔闪动着，手慢慢地向我们伸来。

我看到兰兰的眼里含着泪，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男孩。我急忙拉了兰兰的胳膊，向前走去，嘴里喝道：“这脏东西真该死！”

兰兰惊诧地望着我。我忽然哈哈大笑了。等我们从公园俱乐部往回赶的时候，兰兰沉默了。我不知为什么，只敢跟在她后面走着。

路灯下，围了好大一圈人，就在我们遇到小脏孩的地方。我的心跳快了。兰兰跑步赶到人群中间。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解开军大衣，把那小孩抱在怀里，而另一个中年人将大衣捂好，把小孩送往医院去了，后面跟着好大一群人。

我的腿像筛糠似地发抖了，想走也挪不开步，呆立着，心里直发虚。

兰兰也没有走，眼泪刷刷地流……

“原谅我吧，兰兰！”我颤抖着说。

她摆了摆头说：“我们该分手了……”没等我再说什么，便转身去追赶已经离去的人群。我望着她的倩影在雪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