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去送货，在丁字路口处撞车了，他说陌生老头在指路

"咣当！

一声闷响惊飞了村口老槐树上的麻雀。

老王歪在翻倒的驴车旁，嘴角淌着血沫子，手指死死揪住个蓝布包袱。

围观的后生们刚要上前搀扶，他忽然直起脖子嘶吼："那老头！

穿灰褂的老头呢？

这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老王蹲在自家门槛上扒拉算盘。

婆娘端着簸箕晾麦子，絮叨着："当家的，给镇上李掌柜送这十匹绸缎可仔细着，听说最近山道上闹……"

"呸呸呸！

老王往鞋底磕烟灰，"妇道人家就会嚼舌头。

我走南闯北二十年……"话没说完，驴棚里的大黑驴突然扯着嗓子干嚎，惊得他后半截话堵在嗓子眼。

要说这大黑驴还是当年从关外驮回来的，蹄子上有块白毛，像踩着朵云彩。

村东头刘寡妇总说这驴眼泛红光，定是成了精。

可老王偏不信邪，拍驴屁股时还笑骂："精个屁！

明日拉你去镇上见世面。

辰时三刻，驴车过了青石桥。

日头正毒，晒得官道上的黄土直冒烟。

老王眯着眼数路边的里程碑，忽然听见车辕"咯吱"怪响。

他勒住缰绳刚要查看，前头岔路口晃出个佝偻身影。

"后生！

往左走！

老头拄着榆木拐杖，灰布衫上打着七八个补丁。

老王纳闷："老爷子，这丁字口往左是荒坟岗子……"

老头突然凑近车窗，浑浊的老眼闪着精光："往右是死路，往左才是生门。

说话间，他枯枝般的手指在车窗上画了道符，驴车竟不受控地往左拐去。

老王回头再看，路口空荡荡的，只有热风卷着枯叶打转。

驴车刚转过山坳，迎面冲来辆骡车。

赶车的虬髯汉子挥着鞭子大骂："找死！

老王急拽缰绳，大黑驴却像中了邪，直愣愣往骡车上撞。

绸缎匹子漫天飞散，像撒了一地的彩云。

等老王从车底爬出来，正撞见那灰衫老头蹲在路碑旁咂烟袋。

他踉跄着扑过去，老头却咯咯笑着往山里指："你的包袱，在第三棵歪脖子松树下。

说完化作团青烟，只剩烟袋锅在石头上敲出火星子。

村里老会计蹲墙根嘬牙花子："早说了丁字口不干净，前年李二寡妇晌午经过，非说看见穿官服的鬼差。

这老王定是冲了……"话没说完，他忽然闭了嘴——老王浑身是血地闯进村子，怀里紧抱着那个滴血的蓝布包袱。

"当家的！

当家的！

婆娘哭嚎着撕扯他血糊糊的衣襟。

老王却直勾勾盯着包袱，里头赫然躺着个青铜匣子，匣面上刻着北斗七星。

他哆嗦着掰开机关，半截人骨滚出来，骨头上刻着朱砂小字：

"丁字口，阴阳界，三更莫过……"

如今老王成了村口茶馆的常客，逢人就讲那日的奇遇。

只是每回说到灰衫老头时，总要灌下半壶烧刀子，盯着空酒坛喃喃："那老头……是不是年轻时在关外救过的老猎人？

山风卷着槐花扑进窗棂，惊得油灯忽明忽暗，仿佛有个灰影在梁上晃悠。

"咔嚓"一声惊雷劈在村口老槐树顶，树洞里蛰伏的蝙蝠"哗啦"全飞出来。

老王猛地坐起，后背汗津津黏在炕席上。

这已是撞车后的第七个夜晚，他总梦见个穿灰褂的老头在丁字路口冲他招手，手心里攥着半截人骨。

日头刚爬上东山坡，村里就炸开了锅。

刘寡妇挎着竹篮经过老王家，隔着篱笆墙嚷嚷："听说没？

李掌柜家闹鬼了！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门，"昨夜更夫瞧见绸缎庄屋顶飘着蓝火苗，跟老王包袱一个色儿！

老王蹲在灶台边扒拉灰，昨儿翻出的青铜匣子就藏在柴垛底下。

那匣子邪性得很，半夜总发出蛐蛐叫似的颤音。

他摸出匣子里的半截人骨，骨头上朱砂小字在晨光里泛着血光："丁字口，阴阳界，三更莫过……"

"这是萨满教的咒文！

村东头赤脚大夫眯着老花眼辨认，"早年间关外老林子里，萨满祭司就爱在骨头上刻符。

说是能镇住……"他忽然打住话头，浑浊的眼珠转向老王，"你年轻时是不是在长白山当过伐木工？

老王手一抖，烟灰簌簌落在人骨上。

那年他跟着老猎人张大炮进深山，亲眼见过萨满跳神。

老猎人总念叨："丁字口是阴阳道，活人走阳关，死人走阴门。

夜里听见桦皮鼓响，千万莫回头……"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老王摸黑翻出压箱底的鹿皮囊。

囊里躺着个铜哨，是当年老猎人给的。

哨子一吹，能引来狼群。

可奇怪的是，自打撞车后，这哨子就再没响过。

"当家的！

婆娘忽然惊醒，"你听，外头有脚步声！

老王屏住呼吸，听见柴垛窸窣作响，仿佛有人扒拉干草。

他抄起顶门杠，悄悄摸到院门口——

月光下，灰衫老头正蹲在磨盘旁咂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

后生，还不明白？

老头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铜盆，"三十年前你救的那只雪豹，就是萨满祭司的坐骑。

老王浑身汗毛倒竖。

那年他在雪地里遇见只被兽夹困住的雪豹，兽夹上还刻着萨满教的符咒。

老猎人当时脸色煞白，说这是山神的使者。

果然，救下雪豹当夜，他们就找到了埋着青铜匣子的古坟。

"那匣子里的骨头……"老王喉咙发紧。

"是萨满大祭司的遗骸。

老头磕了磕烟灰，"他临终前用血咒将魂魄封在骨头上，等有缘人……"话没说完，鸡叫头遍，老头化作团青烟钻进柴垛。

天光大亮时，老王揣着人骨闯进绸缎庄。

李掌柜正在柜台后打算盘，看见他手里的匣子，眼珠差点瞪出来。

你从哪儿……"

"从丁字口捡的。

老王冷笑，"李掌柜，你爹当年在关外当盗墓贼，是不是挖了萨满祭司的坟？

他忽然掀开匹绸缎，露出底下暗格里的金佛，"这尊佛爷，怕是镇棺的吧？

李掌柜脸色煞白，忽然抓起裁布刀扑来。

老王侧身闪过，却见刀尖寒光里映出个灰衫老头——正是昨夜在磨盘旁咂烟袋的！

"住手！

一声暴喝震得房梁落灰。

老猎人张大炮拄着桦皮弓闯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关外汉子。

他须发皆白，眼里却精光四射："当年萨满祭司算出百年后劫数，特意在丁字口设下阴阳界。

李掌柜，你贪那金佛，却放出了……"

"放出了山神！

老王忽然接口。

他摸着怀里铜哨，想起昨夜老头在烟袋锅上敲出的火星节奏，竟和萨满跳神时的桦皮鼓点一模一样。

当众人冲上后山时，正撞见李掌柜跪在古坟前磕头。

坟头新土下，那尊金佛泛着幽光，周围摆着十匹绸缎——正是老王要送的那批货。

"都怪你爹贪心！

老猎人长叹，"萨满祭司的坟，岂是能挖的？

那金佛是镇着……"

"镇着山神的！

老王忽然明白过来。

他吹响铜哨，远处山林传来雪豹的长嚎。

月光下，灰衫老头的身影在坟头一闪而逝，烟袋锅在石头上敲出最后几点火星。

如今老王又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给后生们讲那夜的奇遇。

只是每回说到灰衫老头时，总要摸出那截人骨。

骨头上朱砂小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丁字口，阴阳界，三更莫过……"

"咔嚓"一声惊雷劈在村口老槐树顶，树洞里蛰伏的蝙蝠"哗啦"全飞出来。

老王猛地坐起，后背汗津津黏在炕席上。

这已是撞车后的第七个夜晚，他总梦见个穿灰褂的老头在丁字路口冲他招手，手心里攥着半截人骨。

日头刚爬上东山坡，村里就炸开了锅。

刘寡妇挎着竹篮经过老王家，隔着篱笆墙嚷嚷："听说没？

李掌柜家闹鬼了！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门，"昨夜更夫瞧见绸缎庄屋顶飘着蓝火苗，跟老王包袱一个色儿！

老王蹲在灶台边扒拉灰，昨儿翻出的青铜匣子就藏在柴垛底下。

那匣子邪性得很，半夜总发出蛐蛐叫似的颤音。

他摸出匣子里的半截人骨，骨头上朱砂小字在晨光里泛着血光："丁字口，阴阳界，三更莫过……"

"这是萨满教的咒文！

村东头赤脚大夫眯着老花眼辨认，"早年间关外老林子里，萨满祭司就爱在骨头上刻符。

说是能镇住……"他忽然打住话头，浑浊的眼珠转向老王，"你年轻时是不是在长白山当过伐木工？

老王手一抖，烟灰簌簌落在人骨上。

那年他跟着老猎人张大炮进深山，亲眼见过萨满跳神。

老猎人总念叨："丁字口是阴阳道，活人走阳关，死人走阴门。

夜里听见桦皮鼓响，千万莫回头……"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老王摸黑翻出压箱底的鹿皮囊。

囊里躺着个铜哨，是当年老猎人给的。

哨子一吹，能引来狼群。

可奇怪的是，自打撞车后，这哨子就再没响过。

"当家的！

婆娘忽然惊醒，"你听，外头有脚步声！

老王屏住呼吸，听见柴垛窸窣作响，仿佛有人扒拉干草。

他抄起顶门杠，悄悄摸到院门口——

月光下，灰衫老头正蹲在磨盘旁咂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

后生，还不明白？

老头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铜盆，"三十年前你救的那只雪豹，就是萨满祭司的坐骑。

老王浑身汗毛倒竖。

那年他在雪地里遇见只被兽夹困住的雪豹，兽夹上还刻着萨满教的符咒。

老猎人当时脸色煞白，说这是山神的使者。

果然，救下雪豹当夜，他们就找到了埋着青铜匣子的古坟。

"那匣子里的骨头……"老王喉咙发紧。

"是萨满大祭司的遗骸。

老头磕了磕烟灰，"他临终前用血咒将魂魄封在骨头上，等有缘人……"话没说完，鸡叫头遍，老头化作团青烟钻进柴垛。

天光大亮时，老王揣着人骨闯进绸缎庄。

李掌柜正在柜台后打算盘，看见他手里的匣子，眼珠差点瞪出来。

你从哪儿……"

"从丁字口捡的。

老王冷笑，"李掌柜，你爹当年在关外当盗墓贼，是不是挖了萨满祭司的坟？

他忽然掀开匹绸缎，露出底下暗格里的金佛，"这尊佛爷，怕是镇棺的吧？

李掌柜脸色煞白，忽然抓起裁布刀扑来。

老王侧身闪过，却见刀尖寒光里映出个灰衫老头——正是昨夜在磨盘旁咂烟袋的！

"住手！

一声暴喝震得房梁落灰。

老猎人张大炮拄着桦皮弓闯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关外汉子。

他须发皆白，眼里却精光四射："当年萨满祭司算出百年后劫数，特意在丁字口设下阴阳界。

李掌柜，你贪那金佛，却放出了……"

"放出了山神！

老王忽然接口。

他摸着怀里铜哨，想起昨夜老头在烟袋锅上敲出的火星节奏，竟和萨满跳神时的桦皮鼓点一模一样。

当众人冲上后山时，正撞见李掌柜跪在古坟前磕头。

坟头新土下，那尊金佛泛着幽光，周围摆着十匹绸缎——正是老王要送的那批货。

"都怪你爹贪心！

老猎人长叹，"萨满祭司的坟，岂是能挖的？

那金佛是镇着……"

"镇着山神的！

老王忽然明白过来。

他吹响铜哨，远处山林传来雪豹的长嚎。

月光下，灰衫老头的身影在坟头一闪而逝，烟袋锅在石头上敲出最后几点火星。

如今老王又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给后生们讲那夜的奇遇。

只是每回说到灰衫老头时，总要摸出那截人骨。

骨头上朱砂小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丁字口，阴阳界，三更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