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修车40年从不收穷人钱 意外车祸住院没钱治 全村老少排队献血
发布时间:2025-05-24 09:34 浏览量:2
老王的修车铺不大,整间房子不过十来平,墙角挂着一套扳手,大小不一,有几把已经锈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屋檐下晾着两件褪了色的工装,袖口磨损得厉害,线头散乱地垂着。我每次路过都能看见他弯着腰,脑袋几乎钻进车底,手上常年沾着机油,黑得发亮。
“修完了没?”我问。
“再等会儿。”他头也不抬,声音闷在发动机下面。
这是我跟老王最常见的对话。其实也没什么好修的,我那辆破电动车从县城二手市场买来,电池总是一冲满就没劲,但老王修了两次,我都没掏钱。他说:“就换个接触片的事,不值当收钱。”
村口那块地方,本来是镇上规划要建个小广场的。后来啊,资金不到位,就搁置了。老王也不知道跟谁打了招呼,就在那竖了两块铁皮,上面写着”老王修车”。一晃四十年过去了,那个小广场的规划图还贴在镇政府的公示栏里,已经泛黄褪色,而老王的修车铺却成了村里的地标。
那天下午,我骑车经过时,看见几个年轻人围着老王。他们开着辆白色轿车,挺新的,引擎盖打开,老王正笑呵呵地跟他们说着什么。
“老爷子,这活我们4S店最少得收五六百。”其中一个年轻人甩了甩手上的钥匙圈说。
“收那么多?就是个喷油嘴堵了,不费劲。”老王摘下老花镜擦了擦,“一百五十,够了。”
年轻人还想说什么,老王已经转身去拿工具了。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瘦小,工装裤上沾满机油污渍,右腿还有点跛。
我没多停留,继续骑到村委会送材料去了。
那块生锈的铁皮墙上,有一张已经褪色的照片。是八十年代老王参军时的样子,挺拔的身姿,眼神坚毅。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我军优秀汽车兵王德明”。字迹已经模糊,但老王从不换掉它。
“当年修的都是军车,比这些civilian的车难多了!”他总是这么跟村里人吹嘘,用一个听起来很洋气的词。没人知道啥意思,但也没人纠正他。
我记得那年夏天特别热,空气又闷又潮,连电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村里的李大爷,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那天骑着三轮车来找老王。他拉了一车刚收的玉米,准备送到镇上收购站。
“老王,车子突突突的,怕是半路趴窝。”李大爷摘下草帽,用袖子擦汗。
老王放下手头的活,“我看看。”
他钻到三轮车底下,摆弄了没多久,“点火线圈老化了,得换。”
李大爷叹了口气,“多少钱?”
“不贵,一百二。”
“唉,收了这车玉米,也就赚个两百出头…”李大爷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记得那天老王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那这样,你先把玉米送去,钱回来了再给我也行。”
李大爷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咱们谁跟谁啊。”老王已经开始修了。
后来才知道,李大爷那天卖完玉米回来,塞给老王五十块钱。老王也没拒绝,默默收下了。
村里人都知道老王这个习惯。有钱人来修车,他收费一丝不苟;穷人家来,他能少收就少收,有时候甚至不收。久而久之,老王修车铺成了村里人的救急所。谁家车坏了,口袋里钱不够,都会来找老王。
“欠着呗,等有钱了再给。”老王总是这句话。
他的账本有一本厚厚的,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欠款。有些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金额从五块到上百不等。村里人问他怎么不去要,他总是摆摆手,“那些人比我更需要钱。”
我常想,王师傅这种人现在不多见了。
有时候我会帮老王买包烟,红塔山,他抽了几十年的牌子。每次我从镇上回来,见他蹲在门口抽烟,总会问几句近况。
“生意还行吧?”
“还那样,修修补补。”他的回答永远差不多。
老王的儿子在城里上班,偶尔回来看看,女儿早就嫁到外地去了。老王的老伴十年前就走了,据说是肺癌。从那以后,他就一个人住在修车铺后面的小屋里。
屋里陈设简单得可怜:一张木板床,一台老式电视机,墙上挂着他老伴的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但每天都被擦得很干净。桌上摆着半盒枸杞,泡在一个磕了口的玻璃杯里,那是他儿子从城里带回来的,说是保健品。
“你儿子让你搬去城里住不?”我有一次随口问道。
“让啊,”老王把烟头按灭在一个做工精致的烟灰缸里(这明显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估计是礼物),“但我习惯了这儿。再说,村里还有人等着我修车呢。”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向远方。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一些东西。
老王的习惯很固定。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先喝一杯热水,然后在村口的小广场上锻炼半小时。六点准时开铺子,中午休息一小时,晚上七点收工。除了下雨天,很少有例外。
有天我经过时,看见他正在给一辆摩托车换轮胎。车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看就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
“师傅,多少钱?”小伙子问。
“一百。”老王说。
“能便宜点不?”小伙子搓了搓手,“我工资还没发…”
老王抬头看了看小伙子磨破的工装裤和晒得黝黑的脸,“那八十吧。”
小伙子还想说什么,老王补了一句,“实在不行,先欠着。”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下午,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周二,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我本来约了老王帮我看看冰箱,总是嗡嗡响。
“老王出车祸了,送医院了!”村口的李大妈急匆匆地告诉我。
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他去镇上取零件,被一辆大货车撞了!”
我立刻骑上电动车往镇医院赶。路上遇到了不少村里人,他们也都是听说了消息,往医院方向去的。
医院的走廊上挤满了人,有村里的老面孔,也有我不认识的。护士忙得焦头烂额,不停地请人让开通道。我好不容易打听到,老王被送进了手术室,情况不太好。
“撞得挺重的,”一个在场的村民说,“他去取零件,回来的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给撞了。人飞出去老远…”
我们在走廊上等了将近四个小时。期间,老王的儿子从城里赶来了,脸色苍白,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显然是匆忙中赶来的。
“医生说需要手术,费用…”他声音哽咽,“需要交二十万的押金。”
走廊上安静了一瞬。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他继续说,“但是转账需要时间…”
“我这有两万,先用着。”李大爷突然站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我有三千。”又一个人说。
就这样,不到半小时,走廊上的人七拼八凑,竟然凑了将近七万块钱。都是现金或者能立即取出来的。
医院的收费处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接一个的人排队缴费,有的只交五百,有的交几千。收费员一开始还有点不耐烦,后来听说是为了老王,态度变得温和了。
“老王修车铺啊,我知道,”她说,“我爸的三轮车就是在那修的,收了不到一半的钱。”
手术一直持续到深夜。我们很多人都没回家,就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打盹。凌晨三点多,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出来告诉我们,手术很成功,但老王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他是B型血,医院储备不多,需要献血。”医生说。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群突然活了过来。
“我是B型血!”
“我也是!”
“医生,验一下我的行不行!”
天亮时分,医院的献血车停在门口,排队的人已经从大厅一直排到了医院门外。不只是村里人,还有镇上的,甚至有些是从周边村子赶来的。他们中有些人我认识,平时在老王那修过车;有些人我不认识,但他们都说认识老王。
“我是个卡车司机,”一个壮实的中年人对我说,“四年前车子半路抛锚,是老王大半夜出来帮我修的,就收了工时费。要不是他,我那批货就完了。”
我站在人群中,突然有点想哭。
老王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半个月。那段时间,他的修车铺关着门,但每天都有人去扫地、擦拭工具,仿佛这样能让老王快点回来似的。
他儿子原本打算把医疗费的事情自己解决,但当他看到医院大厅里那么多人排队献血时,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我爸就是个修车的,”他对我说,“我一直劝他别干了,跟我去城里享清福。他不肯,说这里有他的老主顾…”
老王醒来的那天,病房里挤满了人,有村里的、镇上的,还有从城里特意赶来的。医生本来不允许这么多人进ICU,但架不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恳求,最后只能允许大家轮流进去看一眼。
我进去的时候,老王正靠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精神还行。他看见我,虚弱地笑了笑。
“你那冰箱我还没去看呢。”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差点笑出声,“你现在就想着这个?”
他摆摆手,“我这人没啥本事,就是会修东西。不修东西,我这辈子就没用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出院那天,镇上和几个村子的人自发组织了一个欢迎仪式。老王坐在轮椅上,被推过人群时,有人递上鲜花,有人塞给他红包,更多的人只是伸出手,想跟他握一握。
“你们这是干啥呀,”老王有点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就是大人物!”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所有人都笑了。
回到家,老王发现他的修车铺焕然一新。墙壁重新粉刷过,工具都擦得锃亮,甚至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设备。
“这是大家伙凑的,”村支书说,“听说你住院,好多人主动捐钱,说是要还你的’车债’。”
老王愣住了。他的眼睛湿润了,但他没哭,只是不停地点头。
那本厚厚的账本还放在抽屉里,但上面的很多欠款都被人偿还了。有些甚至加了利息。
“我记得老王四年前给我修过一次车,收了30块,”一个年轻人说,“现在我给他300,算是利息。”
老王现在已经不能干重活了,但他还是每天坐在修车铺里,指导年轻人怎么修车。他儿子从城里辞了职,回来帮他打理生意。那个年轻人学东西很快,但有时候还会犯错,老王就在旁边耐心指导。
“这个螺丝不能拧太紧,留点余地。”
“这个零件能修,别急着换新的,费钱。”
他们父子的关系似乎因为这场意外变得更好了。儿子终于理解了父亲为什么放不下这个小小的修车铺,而老王也明白了儿子的关心。
有时候,老王会让儿子少收一些穷人的钱,儿子也都答应。
“我爸教我的,”他对我说,“技术是用来帮助人的,不只是赚钱的工具。”
去年冬天,村委会决定把老王的修车铺正式纳入村规划,还给他颁了一个”道德模范”的奖状。老王把奖状挂在了墙上,跟那张褪色的军装照片放在一起。
“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他有一次对我说,“但我修的每一辆车,都是为了让它能继续跑下去。”
我想,这可能就是老王的人生哲学。修东西,让它们继续发挥作用,就像他自己一样,执着地活着,默默地为他人付出,不求回报。
现在,村口的那个小广场终于开始动工了。村委会特意在规划图上留出了一块地方,上面写着”老王修车铺永久经营权”。这在我们村的历史上是第一次。
我家那台老冰箱,最近又开始嗡嗡响了。我知道该去找谁。
老王师傅的故事,就像他修过的千千万万辆车一样,会一直在这个村子里流传下去。不是因为它有多么轰轰烈烈,而是因为它平凡中的伟大,朴实中的温暖。
那个献血的场景,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人间自有真情在”。这世上,永远不缺乏爱与善良,它们就像星星,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也会闪闪发光。
老王师傅,就是我们村的一颗星星。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经过修车铺,看见老王坐在门口,安静地抽着烟。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给他增添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修完了没?”我问出那个老问题。
“再等会儿。”他笑着回答,声音不再闷在车底下,而是清晰地传来。
我知道,只要他还在那里,我们村的车,就永远有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