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抠门让我过“原始生活”,我关掉全屋电器一个月,她主动缴费
发布时间:2025-10-10 18:00 浏览量:8
六月的风是黏的,裹着小区里半死不活的栀子花香,从没关严的窗缝里钻进来,糊在人脸上。
我正对着电脑屏幕,审核一条三分钟的短视频,耳机里是刺耳的背景音乐,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这是今天的第两百七十六条。
突然,一阵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空调外机“嗡”的一声长叹,停了。
世界瞬间只剩下冰箱低沉的疲惫呻吟和我的心跳。
我摘下耳机。
热浪,像一只看不见的手,立刻从四面八方攥住了我。
婆婆的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睡衣,手里捏着空调遥控器,像捏着一枚战功赫赫的勋章。
“大白天的,开什么空调,电费不要钱啊?”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刮着我的耳膜。
我没回头,盯着屏幕上因为网络波动而开始转圈的视频进度条。
“妈,今天三十五度。”
“三十五度怎么了?我们年轻那会儿,四十度还不是下地干活?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
她走过来,顺手把客厅的顶灯也关了,“啪”的一声,屋里更暗了。
只有我的电脑屏幕,倔强地发着光。
“心静自然凉。”她丢下这句千古名言,施施然走回自己房间,还把门带上了,仿佛隔绝了外面的酷暑和我的俗气。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圆圈,徒劳地转着。
怒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烧到了天灵盖。
这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半年前,公公在老家摔了一跤,婆婆以“就近照顾”为名,从乡下搬来和我们同住,我的生活就成了一场大型“节能减排”真人秀。
洗澡水要用盆接起来冲厕所。
淘米水要留着浇花。
晚上八点以后,除了她房间那盏15瓦的床头灯,全家不许开大灯。
美其名曰:省电,对眼睛好。
我老公,陈默,一个在家庭矛盾中永远选择“假性阵亡”的男人,只会说:“妈也是为了我们好,她苦日子过惯了。”
好?
我看着因为断网而上传失败的文件,一个“危”字鲜红刺眼。
这个项目今天交不了,我就要被扣掉五百块的绩效。
五百块,够我们家交两个月的电费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闷得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我站起来,走到婆婆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妈,我工作需要网络,您把总闸旁边的路由器电源拔了,我这儿上不了网。”
里面传来她慢悠悠的声音:“上一天网了,也该让眼睛歇歇了。辐射大,对身体不好。”
我被她这种养生流氓逻辑气得说不出话。
“妈,我这是在工作,不是在玩。”
“工作工作,天天就知道工作,家里什么都不管,孩子也不要,就知道花钱。”她的话隔着门板,闷闷的,却字字诛心。
我和陈默结婚三年,暂时没要孩子,这成了她攻击我的第一靶点。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开门,妈,我们谈谈。”
“我睡了。”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贴着一个巨大红色“福”字的门,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在令人窒息的闷热和黑暗里,坐了很久。
陈默加班回来了。
一开门,就被一屋子的热气顶得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不开空调?停电了?”
我没说话,指了指婆婆的房门。
他立刻明白了,脸上露出那种我熟悉的、无奈又讨好的笑容。
“这么热的天,妈也真是……我去说说她。”
他走过去,轻轻敲门:“妈,睡了吗?我回来了。”
门开了,婆婆探出头,看见陈默,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回来了?吃饭没?锅里给你留了菜。”
“妈,怎么不开空调啊,你看把小雅热的。”
“我这不是怕你感冒吗?外面那么热,一进屋冷风一吹,最容易生病。”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陈-默-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你多担待”的恳求。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个理直气壮的女人。
心里那根叫“理智”的弦,终于“嘣”的一声,断了。
“陈默,你过来。”我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这个月电费多少钱?”我问。
“啊?”他一愣,“好像……三百多吧。”
“水费呢?”
“一百出头。”
“燃气费呢?”
“也差不多一百。”
“网费?”
“一个月一百二。”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加起来,一共六百多块钱。”
“小雅,你算这个干嘛……”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玄关处的电表箱前。
婆婆跟了出来,警惕地看着我:“你要干嘛?”
我打开电表箱的盖子,里面是几个空气开关,标着“照明”、“插座”、“空调”。
最上面,是一个红色的总开关。
我的手指,放在了那个红色的总开关上。
“妈,您不是觉得我们浪费吗?”我回头,对他俩露出了一个堪称温良贤淑的微笑。
“从今天开始,我帮您省钱。”
“这个家,我来帮您实现真正的‘节能减排’。”
话音未落,我用力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总开关。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
整个世界,陷入了纯粹的黑暗与死寂。
冰箱最后的呻吟也停止了。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是我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
婆婆和陈默都愣住了,像两尊木雕。
“你……你疯了!”婆婆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这片黑暗。
“我没疯。”我关掉手机屏幕,让黑暗更彻底一些,“妈,您说的对,心静自然凉。没有电,没有辐射,没有噪音,这下我们全家都可以修身养性了。”
陈默摸索着过来拉我:“小雅,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先把电合上。”
“说什么?”我甩开他的手,“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解决过吗?每次都是让我忍,让我担待。现在好了,不用忍了,大家一起过原始生活,多公平。”
婆婆在黑暗中叫骂起来:“反了天了!你这个败家娘们!我们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那些恶毒的词汇像冰雹一样砸过来。
换做以前,我可能已经委屈得掉眼-泪-了。
但今天,我心里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妈,您骂也没用。”我从包里摸出我的充电宝和一根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打开了手电筒功能。
一束光照亮了我们三个人的脸。
婆婆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陈默的脸写满了惊慌和无措。
“从明天开始,这个家的所有水电燃气,我一分钱都不会再交。”
“想用电,可以。”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谁交钱,谁说了算。”
说完,我拿着手机,摸黑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反锁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屋外,是婆C婆的哭嚎和陈默的劝解,乱成一锅粥。
我充耳不闻。
我从床底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箱子。
里面有两个满电的大容量充电宝,一箱矿泉水,一箱不用开火的自热米饭,还有几大包饼干和面包。
这是我上周被婆婆拔掉网线,害我错过了社区团购的冷链取货时间,一百多块的进口牛肉坏掉之后,就默默准备的“求生套装”。
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场战争,迟早要爆发。
我只是没想到,导火索会是今天。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燥热和怒火,仿佛被这口凉水浇熄了一点。
我躺在床上,黑暗中,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天。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渴醒的。
房间里像个蒸笼,汗水把睡衣都浸透了。
我摸到手机一看,才早上六点。
门外静悄悄的。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婆婆的房门紧闭着。
我走到电表箱前看了一眼,总开关还坚定地停留在“关”的位置。
很好。
我洗漱完,换了身衣服,背上我的双肩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宝。
出门前,我看到餐桌上放着两张一百块钱。
旁边有张字条,是陈默的字迹:老婆,别生气了,妈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这是电费,你去交了吧。
我看着那两百块钱,像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还是不懂。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
这是尊严的事。
我把钱和字条一起收进包里,然后,我做了一件事。
我走到冰箱前,打开门。
一股混合着各种食材的、不太新鲜的气味扑面而来。
婆婆有囤积食物的习惯,冷冻室里塞满了她从各种打折促销活动里“薅羊毛”薅来的冻肉、冻鱼,还有她自己包的、号称可以吃半年的饺子。
冷藏室里,是各种剩菜,用保鲜膜一层层裹着,像等待考古发掘的文物。
现在,它们都失去了制冷的庇护,正在缓慢地、无声地,走向腐败。
我关上冰箱门,没有丝毫留恋,直接出了门。
楼下的早餐店,人声鼎沸。
我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一根刚出锅的油条。
豆浆的甜香,油条的酥脆,在味蕾上炸开。
我忽然觉得,没有家的那顿早餐,真香。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星巴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冷气开得很足,吹在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我连上Wi-Fi,开始工作。
效率出奇地高。
没有人在旁边走来走去,没有人突然关掉你的灯,更没有人会猛地拔掉你的电源。
世界清净了。
中午,陈默给我打电话。
“老婆,你跑哪儿去了?妈说你早上就出门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在外面工作。”
“那你中午回来吃饭吗?妈做了……”
“不回。”我打断他,“没电,做不了饭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妈用卡式炉煮了点面条。”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在闷热的、昏暗的厨房里,婆婆守着一个小小的卡式炉,汗流浃背。
“挺好的,响应国家号召,体验野外生存。”我语气平淡。
“小雅,你别这样,差不多行了。我再去跟妈说说,你先把电合上吧。”
“陈默,我再说一遍,谁交钱,谁合闸。或者,你们谁有本事,谁去把闸合上。”
我知道,那个电表箱,我早就用一把小锁,悄悄锁上了。
钥匙,在我这里。
“你……你怎么能这样!”他有点急了,“妈年纪大了,这么热的天,她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她心静自然凉。”我把婆婆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你!”
“还有,提醒她一句,冰箱里的东西,今天再不处理,明天就该长毛了。她那些宝贝冻肉,到时候可就一文不值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不是在威胁谁。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下午,我接到了物业的电话。
“是10栋1单元1202的业主林女士吗?”
“是我。”
“是这样的,您婆婆刚刚来我们物业中心,说家里停电了,让我们派电工去看看。”
我笑了。
“哦,不用了,电是我关的。”
物业经理在那头明显愣住了:“啊?您……您关的?这是……家庭内部有点小矛盾?”
“嗯,一点小矛盾。”我轻描淡写,“麻烦您跟她说,电闸没坏,是我锁上了。想用电,就来找我谈。”
“呃……好的好的,林女士,那我们就不派人上门了。家和万事兴啊。”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以前,我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现在我明白了,有些“家丑”,就得扬出去,让阳光晒一晒,杀杀菌。
傍晚,我慢悠悠地晃回家。
刚出电梯,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馊味。
我知道,那是冰箱在“抗议”了。
我打开门。
陈默和婆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人拿着一把扇子,无力地扇着。
看到我,婆婆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你还知道回来!”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冰箱前。
拉开门。
一股浓郁的、酸腐的气味,瞬间爆炸开来,熏得我往后退了一步。
婆婆也冲了过来,看到里面的景象,发出一声惨叫。
她最宝贝的那块过年时亲戚送的腊肉,已经长出了绿色的霉点。
昨天吃剩的排骨汤,表面浮着一层可疑的白沫。
最惨的是冷冻室,那些冻得硬邦邦的鱼和肉,现在全都化了,血水和汁液流得到处都是,场面惨不忍睹。
“我的肉!我的鱼!”婆婆捶胸顿足,指着我,“你这个天杀的!败家精!这得多少钱啊!”
“妈,您不是最会算账吗?”我平静地看着她,“您算算,是这些肉贵,还是一个月的电费贵?”
她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指着我,浑身发抖。
陈默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小雅,你看这……东西都坏了,赶紧把电通上,不然冰箱也得坏。”
“可以啊。”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外卖APP,“先把这些垃圾清理掉,叫个上门保洁,深度除味,费用三百。然后,去交电费。”
“你!”婆婆气得跳脚,“我辛辛苦苦攒的家当,你让我扔了?还要花钱请人来打扫?你想得美!”
“行啊。”我耸耸肩,“那您自己收拾。不过我提醒您,这天儿,再放一晚上,明天这屋子就没法住人了。到时候邻居投诉,物业上门,更丢人。”
说完,我从包里拿出我的自热米饭,加热水。
很快,米饭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我旁若无人地坐在餐桌旁,吃着我的晚餐。
婆婆看着那些腐烂的食物,又看看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她一跺脚,冲进厨房,拿出几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开始一件一件地往外扔那些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食物。
每扔一样,她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像在割她的肉。
陈默在一旁,想帮忙,又不敢,只能尴尬地站着。
我吃完饭,把餐盒收拾干净,丢进门口的垃圾桶。
然后,我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继续享受我的“单身生活”。
那一晚,我睡得特别香。
没有了冰箱的嗡嗡声,世界安静得不可思议。
第三天,情况进入了僵持阶段。
婆婆把冰箱清理干净了,但屋子里的那股味儿,还是经久不散。
她开始用更原始的方法对抗我。
她买了一大块冰,放在盆里,摆在客厅中央,试图物理降温。
结果是,冰化成了水,弄得地板湿漉漉的,屋子里更潮更闷了。
她还去楼下邻居家“打秋风”,想借用一下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结果邻居王阿姨是个热心肠,也是个大喇叭。
“哎哟,陈大妈,你家儿媳妇也太狠心了吧?这么热的天把电都给断了?这是虐待老人啊!”
这话很快就在业主群里传开了。
我一边在星巴克吹着空调,一边看着群里七嘴八舌的讨论。
有人说我不孝。
有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还有人@我,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回复。
我知道,时候还没到。
陈默彻底“破防”了。
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没接。
他又开始给我发微信,从一开始的恳求,到后来的指责,最后变成了威胁。
“林雅,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胡闹下去,这日子就别过了!”
我看着那行字,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回复他:好啊,你准备一下离婚协议吧,财产分割写清楚了,我随时签字。
那边,瞬间就没动静了。
我太了解他了。
他就是个纸老虎。
他怕麻烦,怕改变,更怕离婚。
晚上,我依旧在外面解决了晚饭,才慢悠悠地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婆婆和陈默坐在沙发上,对面还坐着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中年男人。
是物业的张经理。
看到我,张经理站了起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林女士,你可算回来了。”
婆婆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哭诉:“张经理,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这把老骨头,要被这个恶媳妇折磨死了!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还把电给我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声泪俱下,演技堪比影后。
张经理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陈默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我把包放在玄关柜上,换了鞋,走到他们面前。
“张经理,辛苦您跑一趟。”
然后,我看向婆婆,笑了笑:“妈,您这话说得可不对。我没不给您饭吃,是您自己不愿意做。我也没不给您水喝,厨房水龙头里的水,二十四小时供应。至于电,是我关的,没错。”
“你看看!你看看!她承认了!”婆婆激动地指着我。
“我当然承认。”我从包里拿出那两百块钱和陈默写的字条,放在茶几上,“妈,您总说我乱花钱,不知道省。那您看看,这是陈默今天早上给我的电费,两百块。您觉得,够吗?”
婆婆愣住了。
我又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是我刚刚在外面打印的。
“张经理,您是管物业的,您最清楚。这是我们家过去半年的电费账单。”
我把账单一张一张铺在茶几上。
“婆婆没来之前,我们家每个月的电费,夏天最高峰,也就两百五左右。”
“婆婆来了之后,您看,第一个月,三百八。第二个月,四百二。上个月,直接飙到了五百一。”
我指着那些数字,声音清晰而冷静。
“妈,您天天念叨着省电,结果电费越省越多,您不觉得奇怪吗?”
婆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她来了之后,一日三餐,顿顿都要开火,四菜一汤是标配,吃不完的就放冰箱。
她的房间里,那个老旧的、耗电量巨大的电暖器,从入冬一直开到开春。
她还喜欢把电视开得震天响,自己却在房间里睡觉。
这些,她从来不说。
她只看得到我夏天开的几个小时空调,和我为了工作二十四小时不能断的Wi-Fi。
“我……我那是……”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您那是生活习惯,我理解。”我接上她的话,“但是,您的生活习惯,不能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看向张经理:“张经理,事情很简单。这个家的开销,一直是我和陈默在承担。现在,我婆婆认为我们太浪费,要帮我们‘节约’。她的节约方式,就是拔掉我工作的电脑电源,关掉我夏天救命的空调,让我的生活和工作都一团糟。”
“所以,我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我顿了顿,看着婆婆和陈默。
“从今往后,这个家的水电燃气网费,由婆婆来承担。”
“凭什么!”婆婆尖叫起来。
“就凭您是这个家的‘节能总指挥’。”我一字一句地说,“谁指挥,谁负责。您什么时候去把费用缴了,并且承诺以后按时缴纳,我什么时候把电合上。”
“或者,还有一个方案。”我转向陈-默-,“我们把这套房子卖了,换两套小的。我跟你一套,你妈自己一套。水电费各自承担,互不干涉。”
陈默的头埋得更低了。
这套房子,是他爸妈当年出的首付,写的是我们俩的名字。卖房子,对他来说,就是要他的命。
张经理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大概是没处理过这么“硬核”的家庭纠纷。
他清了清嗓子,打起了圆场:“那个……陈大妈,林女士,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林女士这个提议,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要不这样,以后水电费,让陈先生去交,从他的工资里出,这样林女士也没意见,您老人家也……”
“不行!”我立刻打断他。
我看着陈默,冷冷地说:“他的钱,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左手倒右手,有什么区别?问题根本没解决。”
“我要的,不是谁出钱。我要的是一个态度,一个边界。”
“在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知道,这浑水,他趟不了了。
“那……那你们再商量商量,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找我。”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婆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蔫了。
她引以为傲的“群众力量”,被我几张电费单打得溃不成军。
她最擅长的“倚老卖老”,在我的“规则”面前,也彻底失效。
陈默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感。
他可能从来没想过,那个一直隐忍、顺从的我,身体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林雅,你一定要这样吗?”他的声音沙哑。
“是你们,逼我这样的。”
我站起来,准备回房。
“冰箱里的东西,是你扔的吧?”婆婆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是我扔的。”
“你知不知道,那块腊肉,是你爸托人从老家捎来的,我一直舍不得吃……”她说着,眼圈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但马上,我就压下了那点不忍。
“妈,舍不得吃,最后还不是坏了?东西的价值,在于使用,而不是囤积。”
“就像这个家,它的价值,在于让我们每个人都过得舒服,而不是让某个人为了所谓的‘节约’,牺牲掉所有人的生活品质。”
我说完,不再看他们,径直回了房间。
关上门,我靠在门上,心跳得飞快。
刚才在外面,我表现得有多强硬,现在心里就有多忐忑。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许陈默真的会跟我离婚。
也许婆婆会想出更极端的办法来对付我。
但我不后悔。
有些坎,必须迈过去。有些仗,必须打。
不然,我这辈子,都得活在“为了你好”的窒息里。
这一夜,格外漫长。
我几乎没怎么睡。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这种死寂,比争吵更让人不安。
第四天,我照常去了星巴克。
但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我一遍遍地刷新业主群,想看看有没有新的动态。
我一遍遍地点开和陈默的对话框,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他和婆婆,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下午四点,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收拾东西,回了家。
打开门,屋子里还是那股熟悉的、闷热潮湿的味道。
但客厅里,多了一个行李箱。
是婆婆那个老旧的、红色的硬壳行李箱。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婆婆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着一身外出的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陈默面前。
“儿子,妈对不起你,给你添麻烦了。”
“妈,你说什么呢?”陈默的眼圈也红了。
“我在这儿,就是个讨人嫌的。我还是回老家去吧,你爸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放心。”
她说完,拉起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妈!”陈默一把拉住她,“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跟她好好过日子吧。”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妈老了,不中用了,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这是一出经典的“以退为进”。
我站在玄关,冷冷地看着他们母子情深。
如果我这时候心软,开口挽留,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将再次回到那个任人拿捏的“好媳妇”的角色里。
我不能输。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把我的房门钥匙,放在了婆婆的行李箱上。
“妈,您要是真想走,我也不拦着。这是我们家的备用钥匙,您拿着,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随时欢迎。”
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暖意。
婆婆和陈默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暴跳如雷,或者惊慌失措。
他们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婆婆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想走,是假的。
想用“走”来逼我妥协,才是真的。
现在,我把台阶递给了她,她反而下不来了。
“你……你这是巴不得我走!”她气急败坏地说。
“妈,我没有。我只是尊重您的决定。”我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如果您觉得在这里住得不开心,回老家和爸在一起,确实是更好的选择。我们周末可以开车回去看你们。”
我把所有的路都铺好了。
每一条,都通向她不想去的地方。
陈默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大概觉得,我冷血得可怕。
僵持。
死一般的僵持。
客厅里的空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的一个客户,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我立刻开个视频会议。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我走到阳台,关上门,开始处理工作。
电话打了足足半个小时。
等我打完电话,再回到客厅时。
婆婆还站在原地,但拉着行李箱的手,已经松开了。
陈默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拿起茶几上那沓电费单。
“陈默,明天,你去国家电网APP上,申请一下户主变更,把户主改成我的名字。”
“然后,开通一个亲情代缴。以后每个月的账单,会直接发到我手机上。”
“我会把账单转发给妈。妈什么时候把钱转给我,我什么时候去缴费。”
“如果逾期了,断电了,责任不在我。”
我把规则,一条一条,说得清清楚楚。
这是最后的通牒。
陈-默-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婆婆也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有退缩,迎着他们的目光。
良久。
陈默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像一声惊雷,炸在婆婆的头顶。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
“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然后,她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活了!”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地板,哭得撕心裂肺。
陈默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扶她,去哄她。
他只是坐在那里,疲惫地捏着眉心。
我也没有动。
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
哭闹。撒泼。
如果连这招都失效了。
那她就真的,黔驴技穷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看着她从一开始的真情流露,到后来的力不从心,最后,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妈,哭完了吗?”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哭完了,就起来吧。地上凉。”
我向她伸出手。
她愣愣地看着我的手,没有动。
“妈,我不是要赶你走,也不是要跟你争这个家谁说了算。”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
“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们是一家人,但我们也是独立的个体。我有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底线。”
“您可以不理解我的工作,但请您不要破坏它。”
“您可以有您的生活习惯,但请不要强加给我。”
“我们可以不交电费,一起过原始生活,前提是,我们所有人都愿意。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那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现在,是我不愿意。”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所以,游戏结束了。”
婆婆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神,从怨毒,到迷茫,再到一丝……动摇。
我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陈默也站了起来,走到她另一边,和我一起,向她伸出了手。
“妈,起来吧。”
婆婆看看我,又看看陈默。
终于,她把手,搭在了陈默的手上。
陈默用力,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没再看我,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知道,我赢了。
虽然赢得很难看。
但终究是赢了。
第五天,陈默一大早就去营业厅办了手续。
户主变成了我。
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电力公司发来的短信,提醒我上个月的电费账单已出,总计512.6元,请尽快缴纳。
我截了个图,发给了婆婆。
是的,我和她,终于加上了微信。
我没有附带任何文字。
只是一张冷冰冰的账单截图。
她没有回复。
我也没有催。
我继续在星巴克工作,点了最大杯的馥芮白,还给自己加了一份提拉米苏。
算是庆祝阶段性的胜利。
下午,我的微信响了一下。
是一个转账提醒。
转账金额:512.6元。
转账人:妈。
我看着那个红色的转账信息,心里五味杂陈。
我点了收款。
然后,打开国家电网APP,一秒钟没耽误,把电费缴了。
我又截了一张“缴费成功”的图,发给了婆婆。
这次,她回了两个字:好的。
我看着那两个字,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们婆媳之间,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
晚上,我回到家。
推开门。
一股凉爽的、带着熟悉香氛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空调开了。
客厅的灯也亮着,明亮,温暖。
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还有炒菜的“刺啦”声。
婆婆在厨房里忙碌着。
陈默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是体育频道。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点不自然的笑容。
“回来了?”
“嗯。”
我换了鞋,走到电表箱前。
那把小锁,已经被我取了下来。
红色的总开关,稳稳地停留在“开”的位置。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又不完全是。
晚饭很丰盛。
四菜一汤。
有我爱吃的可乐鸡翅。
饭桌上,谁也没说话。
只有电视里解说员激动的声音。
婆婆给我夹了一块鸡翅。
“吃吧,工作辛苦了。”
她的声音有点生硬。
我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妈”。
陈默在一旁,如释重负地笑了。
吃完饭,我主动去洗碗。
陈默想来帮忙,我把他赶走了。
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但眼神,时不时地往厨房瞟。
我知道,她在观察我。
我也在观察她。
我们像两只刚刚结束战斗的野兽,在自己的领地里,重新试探着对方的边界。
晚上,我洗完澡,吹干头发。
用的是最大档的热风,吹了足足十分钟。
很爽。
我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到业主群里,王阿姨又在发言。
“哎哟,陈大妈家的灯亮了!看来是和好啦!家和万事兴嘛!”
下面一堆点赞的。
我笑了笑,退出了微信。
这场战争,没有真正的赢家。
我虽然达到了目的,但也和陈默、和婆婆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想要修复,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但我不后悔。
因为我守住了我的底线,也为这个家,重新建立了一套规则。
一套更清晰、更公平的规则。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
经过客厅,看到婆婆房间的门缝里,还透着光。
我悄悄走过去,从门缝里往里看。
她没有在看电视。
她戴着老花镜,拿着手机,正在研究什么。
我仔细一看。
她在看一个短视频,视频的标题是:《智能家居入门:如何用手机APP一键控制全屋家电》。
我愣住了。
然后,我默默地退了回去,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我好像看到了一点光。
第二天是周末,我难得没有工作,睡到自然醒。
醒来时,陈默已经去公司加班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
我走出房间,看到婆婆正坐在餐桌旁,面前摊着一张纸,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见我出来,有点不自然地把纸收了起来。
“醒了?锅里有粥。”
“谢谢妈。”
我盛了碗粥,坐在她对面。
她今天没开电视,也没摆弄手机,就那么坐着,似乎有心事。
“妈,您在算什么呢?”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她犹豫了一下,把那张纸推了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标题是:家庭节能改造计划。
下面分条列项:
1. 全屋灯泡更换为LED节能灯。(后面还标注了瓦数和预计节约电量)
2. 淘汰老旧冰箱,查询一级能效冰箱价格。(后面列了几个品牌和型号)
3. 空调加装节能挡风板,避免冷气直流。
4. 购买智能插座,设置定时断电,避免待机耗电。
5. ……
我一条一条看下去,心里翻江倒海。
最后,在计划的末尾,她用红笔写了一行字:
预算:5000元。资金来源:我的养老金。
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一丝期待,还有一丝……骄傲。
“我……我昨天晚上在网上查的。他们说,光靠拔插头,不科学。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些东西,买回来,一年就能把本钱省回来。长远看,是划算的。”
她解释着,像一个在向投资人介绍项目的创业者。
我看着她,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固执、抠门、无法沟通的老人。
我从没想过,她会为了“省电”这件事,去学习她完全不了解的新知识。
她不是不懂道理。
她只是需要一个让她信服的、新的“道理”。
而我,用最激烈的方式,给了她这个“道理”。
“妈,”我开口,声音有点哑,“这个计划,很好。”
她眼睛一亮。
“但是,钱,不能让您一个人出。”我把那张纸推回去,“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家,开销,应该我们三个人一起承担。”
“我出两千,陈默出两千,您出一千。怎么样?”
婆婆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你不是嫌我花钱吗?”
“我嫌的,是花冤枉钱。花在刀刃上的钱,我不嫌。”我看着她,笑了,“妈,以后,您就是我们家的‘首席节能官’,负责技术指导。我和陈默,负责出钱出力,给您打下手。”
我给她戴了顶高帽子。
她听了,果然很受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行吧。”
那个周末,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团队一样,一起行动。
我们去了家电卖场,对比了各种冰箱的能耗和价格。
婆婆拿着她的小本子,认真地记录着,比我还专业。
我们还去了灯具市场,买了节能灯泡。
回家后,陈默负责爬高换灯泡,我负责打下手,婆婆就在旁边指挥。
“哎,那个,歪了点,往左边来一点!”
“好了好了,就是这儿!”
屋子里的灯,一盏一盏,换成了更明亮的暖白色。
整个家,仿佛都焕然一新。
晚上,陈默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感慨地说:“老婆,我觉得,你这次做得对。”
我踹了他一脚,把他赶去书房:“少说风凉话,赶紧去研究一下那个智能插座怎么装。”
他嘿嘿笑着跑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正在慢慢愈合。
一个月后。
新的电费账单来了。
我第一时间截图发给婆婆。
321.5元。
比之前少了将近两百块。
婆婆几乎是秒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
红包上写着:节能奖励金。
我点开一看,88.88元。
我忍不住笑了。
我把红包截图,发在了我们三个人的家庭群里。
群名,已经被我改成了“首席节能官和她的两个兵”。
陈默秒回了一个“跪拜”的表情包。
我回了一个“女王”的表情包,发给了婆婆。
家里的灯亮着,空调开着,Wi-Fi满格。
我的工作再也没有被中断过。
婆婆也迷上了在网上看各种生活小妙招,天天跟我们分享。
她甚至学会了用外卖APP的超时赔付功能,有一次因为外卖晚了十分钟,获赔了一张五元优惠券,高兴得像个孩子。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拔插头的“老古董”。
我也不是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小媳妇”。
我们都在这场“断电风波”里,找到了新的自己,和新的相处方式。
家里的开关,都合上了。
但我和婆婆心里那个关于“边界”和“尊重”的开关,也悄悄地,被打开了。
有些东西,亮起来,就再也不会熄灭。
生活嘛,不就是一边打仗,一边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