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我递上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高冷总裁从嗤笑到跪地求饶
发布时间:2025-08-26 05:41 浏览量:11
苏青梧将笔尖从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划上抬起,墨迹未干,如同一个尚未愈合的句点。
窗外是申城的深秋,梧桐叶被晚风卷起,无声地拍打在二十三楼的落地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屋内,水晶吊灯的光芒将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照得冰冷。
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她等了沈砚辞三个小时。从菜肴温热,等到凉透。从中餐,等到西餐的烛光也快要燃尽。
玄关处传来指纹解锁的电子音,门开了,带着一身寒气和淡淡酒味的男人走了进来。沈砚辞扯了扯领带,俊朗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他随手将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视线扫过那桌几乎没动过的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怎么不开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仿佛这里不是家,而是他可以随意掌控的会议室。
苏青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书,推到了餐桌中央,推到了那道他最爱吃的,已经凝起一层白油的东坡肉旁边。
沈砚辞这才注意到餐桌旁的她。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未施粉黛,清丽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他的心莫名一紧,随即又被工作了一整天的烦躁所覆盖。
【又在闹什么脾气?就因为我回来晚了?】
他走过去,拿起那几张纸,只扫了一眼标题——“离婚协议书”——便嗤笑一声,随手将其扔在桌上。
“苏青梧,你闹够了没有?我今天为了城南那个项目喝了多少酒,你知道吗?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懂事?”
不懂事。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扎进苏青梧的心里。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了星辰和爱慕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沈砚辞,我给你打了七个电话,发了十九条微信。你一个都没回。”
“我在应酬,没看到。”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甚至懒得找一个更妥帖的借口。
“你看到了。”苏青梧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的助理半小时前回了我微信,说你十点钟就结束了,现在是十一点半。你只是不想回来,或者说,你觉得回来陪我过一个所谓的纪念日,远没有你在外面跟那些人推杯换盏来得重要。”
沈砚辞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丝被戳穿的恼怒浮现在脸上。“你查我?”
“我没有查你,我只是在等你。”苏青梧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丈夫,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现在我知道了,他不会。”
她拉开身后的椅子,从椅子上拿起自己早已打包好的行李箱。箱子不大,只装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和一些必需品。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属于她的东西,原来少得可怜。
沈砚辞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你要去哪?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很清醒。”苏青梧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也就不动了。她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沈砚辞,我们离婚吧。房子车子我什么都不要,财产分割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我只有一个要求,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别迟到。”
说完,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那股力量出奇地大,沈砚**辞竟**然被她甩得后退了半步。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看着她毫不留恋地拉着行李箱走向门口,心里的烦躁和怒火达到了顶点。
“苏青梧!你敢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他对着她的背影吼道,这是他最后的通牒,也是他惯用的威胁。过去每一次争吵,只要他这么一说,她总会停下脚步,红着眼眶妥协。
但这一次,回应他的,只有防盗门“咔哒”一声,冰冷的落锁声。
砰!
门关上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沈砚辞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那桌冷掉的菜,还有那份签着她娟秀字迹的离婚协议,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藤蔓般悄然爬上心头。
【她……是来真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沈砚辞头痛欲裂地从宿醉中醒来。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摸索着手机,屏幕上是助理发来的今日行程提醒,第一条就是九点半的董事会。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苏青梧离开后,他一个人喝光了半瓶威士忌。
【离婚……真是可笑。】
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女人又一次博取关注的把戏。等她气消了,自己打个电话,买个包,哄两句,自然就会回来。
他慢条斯理地洗漱,换上熨烫平整的西装,打上领带,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杀伐果断的沈总模样。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份离婚协议,直接驱车前往公司。
九点整,民政局门口。
苏青梧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站在微凉的秋风里,手里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她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表情平静无波。
九点十五,沈砚辞没来。
九点三十,沈砚辞没来。
苏青梧的脸上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收起手机,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干脆利落地离开。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顶楼会议室。
沈砚辞正在听取各部门的汇报,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思绪却有些飘忽。不知为何,苏青梧那双沉寂如水的眼睛总是在他眼前晃动。
【她现在应该在闺蜜家哭鼻子吧?还是已经后悔了,在等我电话?】
他越想越觉得是后者,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助理小陈跟了进来,汇报下午的行程。
“沈总,下午两点和星辉设计的林总有约……”
“推了。”沈砚辞打断他,靠在老板椅上,拿起手机,调出苏青梧的号码。他决定“纡尊降贵”地给她打个电话,给她一个台阶下。
电话拨出,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砚辞的眉头皱了起来。
关机?她居然敢关机?
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他压着性子,又拨了一遍,结果依旧。
【好,苏青梧,你有种。】
他转而拨通了苏青梧闺蜜姜莱的电话。姜莱是个性格火爆的律师,一直不太看得上他。
电话很快接通,姜莱的声音带着嘲讽:“哟,沈大总裁,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找不到你家那只温顺的小猫了?”
沈砚辞压着火气,沉声问:“苏青梧是不是在你那儿?”
“在啊。”姜莱答得干脆,“怎么,想来抓人?晚了!我们家青梧现在是自由身,想去哪儿去哪儿。”
“让她接电话。”
“不接。她说了,不想听你废话。哦对了,沈总,提醒您一下,根据我国婚姻法规定,如果一方无故缺席离婚登记,另一方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以我们家青梧掌握的证据,比如你常年夜不归宿、对家庭漠不关心这些,法官大概率会判离的。到时候,你可就得在传票上签字了,多难看啊。”
姜莱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沈砚辞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她到底想怎么样?”他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烦躁。
“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离婚。”姜莱在那头冷笑,“沈砚辞,你真以为青梧离开你就活不了了?你以为她还是三年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姑娘?你把她的爱当成理所当然,肆意挥霍,现在额度用完了,懂吗?”
“嘟嘟嘟……”
姜莱挂断了电话。
沈砚辞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额度用完了?
他第一次认真地回想过去三年。他好像真的从未用心去了解过苏青梧。他只知道她温顺、体贴,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习惯了回家就有热饭热菜,习惯了她永远含笑的等待,习惯了把她当成自己帝国版图里一个安稳的、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后方。
可他忘了,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曾是设计学院最耀眼的天才,为了他,甘愿洗手作羹汤,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光芒。
他烦躁地拉开抽屉,想找根烟,却发现烟盒空了。他记得苏青梧不喜欢烟味,所以家里的烟总是被她收起来。他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茶水间的柜子里找到了苏青梧之前给他备用的胃药和醒酒茶。
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是她清秀的字迹:【少喝点酒,胃要紧。】
看着那张便利贴,沈砚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一连三天,沈砚辞都联系不上苏青梧。
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微信不回,像是从他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
没有苏青梧的家,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空壳。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连洗衣机都不会用,煮出来的速冻水饺破了一半,衬衫也总是皱巴巴的。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抓狂。
他开始派人去查苏青梧的行踪。很快,消息回来了。
她没有住在闺蜜姜莱家,而是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小公寓,并且,她回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入职了一家名为“筑梦”的新锐设计工作室。
沈砚辞看着资料上苏青梧的入职照,照片里的她穿着干练的职业装,微笑着,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自信和光彩。那光芒,比他送给她的任何珠宝都要耀眼。
【她没有我,好像过得更好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沈砚辞的心里。
他再也坐不住了。
傍晚,沈砚辞驱车来到“筑梦”工作室楼下。他没有上去,只是坐在车里,像个蹩脚的侦探,静静地等着。
六点半,苏青梧的身影出现在公司门口。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男人个子很高,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两人并肩走着,有说有笑,男人还体贴地帮她拿过了手里的设计图纸。
沈砚辞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那个男人他认识,温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也是“筑梦”工作室的创始人之一。
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
怒火和嫉妒像野草般疯长,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一把将苏青梧拉到自己身后,用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冷冷地盯着温良。
“你是谁?”
温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他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被沈砚辞护在身后的苏青梧,随即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温良,青梧的同事。”
沈砚辞根本没理会他伸出的手,目光如刀:“离她远点。”
苏青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用力挣开沈砚辞的手,站到两人中间,脸色难看至极。
“沈砚辞,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我发疯?”沈砚辞气笑了,他指着温良,“你跟他什么关系?苏青梧,你才刚提离婚,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好下家了?”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苏青梧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看着沈砚辞,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屈辱。她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温良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收回手,冷静地说:“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和青梧只是同事关系。而且,据我所知,青梧现在是单身,她有权利和任何人交往。你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未免太没风度了。”
“我跟她说话,关你什么事?”沈砚辞的怒火全都对准了温良。
“够了!”苏青梧厉声喝止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头直视着沈砚辞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第一,沈先生,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的私生活与你无关。”
“第二,温先生是我的上司和朋友,请你放尊重一点。”
“第三,如果你是来演这出捉奸的戏码,好让你在离婚官司中占据有利位置,那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刀子,刀刀都插在沈砚辞的心上。
他看着她陌生的眼神,听着她口中“沈先生”这样生分的称呼,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将他淹没。他想解释,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她了。
可他拙于言辞,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句伤人的话:“你就这么护着他?”
苏青梧笑了,笑得凄凉。
她不再看他,转头对温良抱歉地说道:“温总,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图纸先放你那,我明天去公司拿。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沈砚辞下意识地想去追,温良却先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沈先生,”温良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很锐利,“青梧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不珍惜,自然有别人会珍惜。但请你不要用你的龌龊思想去伤害她。”
说完,温良也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沈砚辞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小丑。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得他心里一片冰凉。
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沈砚辞的“追妻”之路,从一开始就走得磕磕绊绊。
他以为自己放下身段,主动示好,苏青梧就该感激涕零地回到他身边。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他开始学着偶像剧里的套路,每天一束玫瑰送到“筑梦”工作室。结果,前台小姐姐收花收到手软,转头就把花分给了全公司的女同事,美其名曰“沈总慰问员工”。苏青梧本人,连花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去她租的公寓楼下堵她,想跟她好好谈谈。结果苏青梧直接报警,说有陌生人骚扰。当警察同志一脸严肃地对他进行“批评教育”时,沈砚辞这位纵横商场的总裁,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他用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基于他过往成功经验的方法——砸钱、施压、讲道理,但这些在苏青梧面前,通通失效。她就像一个建好了坚固堡垒的城主,任凭他在城外如何叫嚣,她都岿然不动。
沈砚辞彻底没辙了。
这天晚上,他约了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是他的法律顾问,秦放出来喝酒。
酒吧里,灯红酒绿,音乐嘈杂。沈砚辞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俊朗的脸上满是挫败。
秦放晃了晃酒杯,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调侃:“怎么,沈总这是被哪家公司给狙击了?城南的项目黄了?”
沈砚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比项目黄了严重多了。我要离婚了。”
“噗——”秦放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你和青梧妹子?开什么玩笑!”
在秦放的印象里,苏青梧是那种最典型的贤妻良母,温柔、顾家,对沈砚辞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这两个人怎么会闹到离婚的地步?
沈砚辞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秦放听完,沉默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活该。”
沈砚辞:“……”
“砚辞,我问你,”秦放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三年,你给青梧妹子过过几次生日?”
沈砚辞一愣,答不上来。
“你们的纪念日,你记得几个?”
沈砚辞沉默。
“她生病的时候,你陪过她几次?她工作上遇到困难,跟你倾诉的时候,你是不是总说‘这点小事你自己处理’?”
沈砚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秦放说的,句句属实。
“哥们儿,”秦放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这不是娶了个老婆,是找了个24小时全天候待命、还不要工资的保姆。你把人家所有的好都当成理所当然,现在人家不伺候了,你受不了了。你这不是爱,是自私。”
自私。
这个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砚辞的心上。
他痛苦地闭上眼,靠在沙发上。【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声音沙哑地问,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了迷茫和无助。
秦放叹了口气:“追妻火葬场,你现在才刚到殡仪馆门口,还没进焚化炉呢。想让她回头,你就得拿出诚意来。不是用钱砸,是用心。你得让她看到你的改变。”
“怎么改变?”
“很简单,”秦放打了个响指,“从学习当一个‘人’开始,而不是一个只会下命令的‘总裁’。她为你洗手作羹汤三年,你能不能为她做一顿饭?她为你打理了三年的家,你能不能亲手把屋子收拾干净?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的梦想是什么……这些,你都知道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沈砚辞哑口无言。
他发现,自己对苏青梧的了解,竟然贫乏得可怜。
那一晚,沈砚辞想了很多。
第二天,他做了一个让全公司都震惊的决定——他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长假。这是沈氏集团成立以来,他第一次休假。
他没有去度假,而是回了那个被他称为“家”的空荡荡的房子。
他看着满屋的狼藉,第一次拿起扫帚和抹布,笨拙地开始打扫。他对着网上的菜谱,尝试做苏青梧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结果不是糊了就是咸了,厨房弄得像战场一样。
他甚至开始翻看苏青梧以前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更新得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风景照和设计作品的分享。他一张一张地翻,试图从这些零星的碎片里,拼凑出她这三年的生活轮廓。
他看到她分享的一张照片,是一株养在阳台上的多肉植物,配文是:【新成员,希望它能好好长大。】
他这才想起,苏青梧似乎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但因为他嫌麻烦,家里的阳台一直空着。
他还看到她转发的一篇关于去冰岛看极光的旅行文章,她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次。】
他想起来了,有一年她生日,曾经满怀期待地问他,能不能陪她去旅行。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说:“工作忙,没时间,你想去哪,我让助理给你安排。”
后来,她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原来,他错过了那么多。
他以为他给了她最优渥的物质生活,却不知道,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沈砚辞的心,像是被无数根细密的针扎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开始改变自己的“追妻”策略。
他不再送那些俗气的玫瑰花,而是根据苏青梧的喜好,每天送一盆精心挑选的多肉植物到她公司,附上的卡片上只写着一句简单的“对不起”。
他不再去堵她,而是在了解到她因为一个项目需要频繁加班后,每天深夜算好时间,开车到她公司楼下,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乘坐的出租车,直到亲眼看到她公寓的灯亮起,才默默离开。
有一次下暴雨,全城打不到车。苏青梧撑着伞站在路边,一脸焦急。
沈砚辞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暗影里。他很想立刻开过去,载她回家。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出现,以苏青梧的性子,宁愿淋雨也不会上他的车。
他拿起手机,用一个陌生的号码叫了一辆专车,目的地定位在苏青梧的面前。
很快,一辆干净的网约车停在了她身边。苏青梧惊喜地上了车。
车窗外,暴雨如注。车窗内,沈砚辞看着那辆车消失在雨幕中,这才发动车子,默默跟在后面。雨刮器不知疲倦地摆动,就像他此刻纷乱的心。
他知道,这些远远不够。
但他愿意等,也必须等。
他要用行动告诉她,他正在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苏青梧当然察觉到了沈砚辞的改变。
公司前台那些从玫瑰变成多肉的植物,她嘴上说着“无聊”,却在同事们要分掉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全部搬回了自己的工位,将窗台摆得满满当当。
她也发现了深夜回家时,总有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没有戳穿,只是在进家门后,会下意识地走到窗边,看那辆车在楼下停留片刻后,才缓缓驶离。
她心里很乱。
理智告诉她,好马不吃回头草,沈砚辞这种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情感上,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却因为他这些笨拙而执着的举动,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这天,苏青梧因为急性肠胃炎,在家里休息。她疼得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冷汗直流,连拿起手机叫外卖的力气都没有。
正当她昏昏沉沉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挣扎着起身去开门,以为是物业。门一开,看到的却是沈砚辞那张写满了焦急的脸。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是匆匆赶来的。
“你怎么来了?”苏青梧靠着门框,声音虚弱。
“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沈砚辞的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心疼地皱起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老毛病。”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沈砚辞不由分说地扶着她,将她半抱半扶地弄回卧室躺下,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她的,“没发烧。你等着,我给你熬了粥。”
他转身进了厨房,熟练地将保温桶里的白粥倒进碗里,又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几样清淡的小菜。
苏青梧躺在床上,看着他在厨房和卧室之间忙碌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连厨房在哪都分不清的沈大总裁吗?
沈砚辞端着粥碗,坐到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张嘴。”
他的动作很温柔,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关切。
苏青梧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偏过头,躲开了勺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用你管,你走吧。”
“青梧,别闹脾气。先把粥喝了,不然胃会更难受。”沈砚辞的语气里没有了以往的强势,反而带着一丝近乎乞求的温柔。
“我说了,我不用你管!”苏青梧的情绪有些激动,“沈砚辞,你现在做这些有意思吗?你以为你做几顿饭,送几天花,我就会忘记过去那三年的委屈吗?你忘了纪念日,忘了我的生日,忘了我生病时一个人去医院挂急诊!你现在跑来献殷勤,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积压了许久的委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沈砚辞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他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不晚。”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诚挚而坚定,“青梧,对不起。以前是我混蛋,是我忽略了你,是我把你对我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我错了。”
一声“我错了”,让苏青梧所有的防备瞬间崩塌。
她认识沈砚辞这么多年,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骄傲得像个帝王,从不肯轻易低头。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她道歉。
“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我们已经要离婚了。”她抽回自己的手,用被子蒙住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我不同意离婚。”沈砚辞的声音从被子外传来,闷闷的,却异常清晰,“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伸手,想去拉开她的被子。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被子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沈砚辞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
他坐在床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离开。他就那么静静地守着,房间里只剩下苏青梧压抑的哭声和他沉稳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了。
沈砚辞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粥,轻声说:“粥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他走出卧室。苏青梧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个男人,是毒药。明知道碰了会痛,却还是忍不住心软。】
很快,沈砚辞端着热好的粥回来了。这一次,苏青梧没有再拒绝。她默默地靠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喝着他喂过来的粥。
白粥的味道很清淡,却暖到了胃里,也仿佛暖到了心里。
一碗粥喝完,苏青梧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沈砚辞又递过来一杯温水和胃药。
“谢谢。”苏青梧低声说。
这是她提离婚后,第一次对他说“谢谢”。
沈砚辞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摇了摇头:“是我该做的。”
他收拾好碗筷,又帮她掖了掖被角,柔声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苏青梧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知道他这段时间肯定也没休息好。她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沈砚辞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她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似乎有很多心事。
他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指尖却在快要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停住了。
他怕惊醒她,更怕……自己没有资格。
他就这样守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
苏青...梧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沈砚辞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头靠着床沿,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家居服。夕阳的光给他坚毅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这一刻的他,没有了商场上的锐利和强势,看起来竟有些脆弱和疲惫。
苏青梧的心,不可抑制地软了。
她轻轻地拉过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也许,她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青梧的病,给了沈砚辞一个“登堂入室”的绝佳机会。
他以“照顾病人”为由,堂而皇之地留了下来。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养胃的餐点,把她的冰箱塞得满满当DANG。家里也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她自己收拾得还干净。
苏青梧嘴上不说,心里却渐渐习惯了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她白天去上班,他就在家处理公务,等她下班回来,迎接她的永远是温暖的灯光和可口的饭菜。这种久违的家庭温暖,让她冰封的心,开始一点点融化。
两人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同居”状态。虽然分房睡,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模式越来越像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
“欢喜冤家”的模式,正式开启。
这天下班,苏青梧带回来一个坏掉的吹风机,随手扔在沙发上。
沈砚辞见了,拿起来看了看,“怎么了?”
“坏了,不出热风了,明天扔了吧。”苏青梧换着鞋,随口说道。
“别扔,我看看能不能修。”
苏青梧瞥了他一眼,没当回事。【他?一个连灯泡都不会换的大少爷,还修吹风机?】
结果,半小时后,当她洗完澡出来,沈砚辞竟然真的把吹风机给修好了,正拿着在她眼前晃悠,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喏,好了。”
苏-青梧惊讶地接过吹风机,试了一下,温暖的风呼呼地吹出来。
“你……怎么会修这个?”
“上网查的教程,很简单。”沈砚辞说得云淡风轻,但苏青梧分明看到他手指上有一个被螺丝刀划破的小口子。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沈砚辞心情大好,凑过去说,“以后家里东西坏了都交给我。”
苏青梧没理他,拿着吹风机进了卧室,关上门。但她靠在门后,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人的关系,在这些日常琐事中,慢慢升温。
“筑梦”工作室接下了一个大项目——城中一个地标性文化艺术中心的设计。整个工作室都为此忙得人仰马翻。苏青梧作为主创设计师之一,更是连着加了好几周的班。
沈砚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不能直接插手她的工作,那是对她专业的不尊重。于是,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
他买通了“筑梦”工作室楼下的咖啡店,让店员每天给设计部的同事们送去顶级的下午茶,点心、咖啡、果汁,应有尽有,但每次都嘱咐店员,就说是“工作室福利”。
他还摸清了苏青梧的加班规律,每天深夜都准时出现在工作室楼下,给她送去亲手做的夜宵。有时是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有时是一份暖胃的汤羹。
工作室的同事们都羡慕坏了。
“青梧,你这男朋友也太好了吧!神仙男友啊!”
“是啊是啊,长得帅,又有钱,还这么体贴,上哪找去啊!”
苏青梧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解释。但心里,却是甜的。
这天晚上,苏青梧和温良因为一个设计细节产生了分歧,两人在会议室里讨论到很晚。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沈砚辞的车果然还等在楼下。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沈砚辞立刻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苏青梧接过,小口地喝着,甜中带辣的暖流滑入胃里,驱散了一身的疲惫和寒意。
“还在为方案烦心?”沈砚辞看着她紧锁的眉头,轻声问道。
“嗯,”苏青梧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我和温总在主体结构的光影运用上想法不太一样。”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他能听懂。毕竟,他是搞金融投资的,和建筑设计隔行如隔山。
没想到,沈砚辞却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之前在国外见过一个类似的案例,是贝聿铭大师晚年的一个作品。他利用几何解构和光线折射,创造出一种‘光在建筑中舞蹈’的动态效果,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启发。”
说着,他拿出平板电脑,调出几张照片和结构分析图递给她。
苏-青梧震惊地看着他。他不仅知道贝聿铭,还能准确地说出其设计理念和技术细节。
“你……怎么会懂这些?”
沈砚辞笑了笑,发动车子,“我大学辅修过建筑美学。而且,为了能跟你有共同话题,我最近把你们行业相关的书都看了一遍。”
为了能跟你有共同话题……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苏青梧的心里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只知道赚钱的工作机器,却不知道,他也有着如此渊博的知识和细腻的心思。
“沈砚辞,”她忽然开口。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还是问出了这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沈砚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目视前方,声音低沉而认真:“因为我爱你。以前是我眼瞎心盲,把最好的珍宝当成了石头。现在,我想把这块珍宝重新捧在手心,用我余生的时间去擦亮它,呵护它。”
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轻微轰鸣声。
苏青-梧的心,跳得飞快。她转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城市的霓虹在她的眼底拉出长长的光带,像一场绚烂的梦。
她没有回答,但沈砚辞知道,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就在两人关系逐渐缓和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
沈砚辞的母亲,那位一向看不起苏青梧出身的豪门贵妇,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儿子在“倒追”前儿媳的消息,直接杀到了苏青梧的公司。
那天下午,沈母穿着一身名贵的定制套装,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在一众员工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苏青梧的办公桌前。
“苏小姐,我们谈谈。”沈母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
苏青梧皱了皱眉,站起身,“伯母,这里是公司,如果您有事,我们换个地方说。”
“不必了,就在这里说。”沈母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这里是五百万。离开我儿子,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哗!
整个办公室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像看电视剧一样看着这一幕。
苏-青梧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看着那张支票,又看了看沈母那张写满了“你配不上我儿子”的傲慢脸庞,忽然就笑了。
她拿起那张支票,在沈母以为她会收下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一撕。
**刺啦——**
支票被撕成了两半。
“第一,我跟您儿子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正在办理离婚手续。所以,不是我纠缠他,是他纠缠我。”
“第二,这五百万,您还是留着自己买点核桃补补脑吧。您觉得您儿子很优秀,但在我这里,他不过是个被我抛弃了的,不及格的前夫而已。”
“第三,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我的公司,影响我工作。不然,我就以骚扰罪报警了。”
苏-青梧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她这番又A又飒的发言给震住了。
沈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她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指着苏青梧,你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给我等着!”最后,她只能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狼狈地转身离开。
沈母走后,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青梧姐,太帅了!”
“怼得好!这种恶婆婆就该这么治!”
苏青梧对着同事们笑了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但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沈母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她和沈砚辞之间,横亘的又何止是那三年的隔阂?还有他那个阶级观念根深蒂固的家庭。就算他们复合了,以后要面对的,依然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累了,真的不想再把人生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了。
那天晚上,沈砚辞来送夜宵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青梧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收拾着桌上的图纸,声音很淡:“沈砚辞,你别再来了。我们……就这样吧。”
沈砚辞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是不是我妈来找你了?”他立刻就猜到了。
苏青梧的动作一顿。
“她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又用钱羞辱你了?”沈砚辞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自责,“对不起,青梧,是我没处理好。你别听她的,我们的事,跟她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苏青梧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沈砚辞,她是你的母亲。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只是我们两个人。我不想再过那种看人脸色,处处小心翼翼的日子了。我累了。”
“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沈砚辞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相信我,青梧!我会处理好一切!我会让我妈接受你,尊重你!”
“你怎么处理?”苏青梧自嘲地笑了,“你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是怎么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我配不上你的吗?你忘了这三年,她是怎么明里暗里刁难我的吗?而你呢,你除了让我‘忍一忍’,还说过什么?”
过去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沈砚辞哑口无言。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过去的他,确实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牺牲了她的感受。
“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懦弱。”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痛楚和悔恨,“但现在不一样了。青梧,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为了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
苏青梧的心,乱成一团麻。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苏青梧的父亲。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焦急万分:“青梧啊,你快回来!你妈……你妈她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轰!
苏青梧的脑子一片空白。
苏青梧的母亲因为突发性脑溢血,被送进了医院,情况危急,急需手术。
苏青梧赶到医院时,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手术费高达五十万,而且需要立刻缴纳。她工作这几年的积蓄,加上从朋友那里东拼西凑,还差二十多万。
她站在医院缴费处的走廊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就在这时,沈砚辞出现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风尘仆仆地赶来。看到她六神无主的样子,他二话不说,拿过她手里的缴费单,直接刷了卡。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救人要紧。”
然后,他又动用自己的人脉,请来了全申城最好的脑科专家,连夜为苏母进行会诊和手术。
手术室外,苏青梧和父亲焦急地等待着。沈砚辞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给她递水,安抚她的情绪,安排好了一切后勤事宜。
苏父看着这个曾经的女婿,眼神复杂。他拍了拍沈砚辞的肩膀,叹了口气:“小沈,这次……谢谢你了。”
沈砚辞摇了摇头:“爸,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声“爸”,叫得自然而然。
苏青梧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经过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苏母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手术很成功,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苏青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沈砚辞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轻声安慰。
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苏-青梧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害怕、无助,都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沈砚辞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衬衫,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这一次,苏青梧没有推开他。
苏母住院期间,沈砚辞几乎推掉了公司所有的事务,全心全意地在医院照顾。他不仅承担了所有的医药费,还请了最好的护工,自己也亲力亲为,喂饭、擦身,比亲儿子还周到。
苏父苏母看在眼里,对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戒备,慢慢变成了接纳和认可。
苏母清醒后,拉着女儿的手,感慨道:“青梧啊,妈看得出来,小沈是真的变了。他心里有你。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别因为一点小事,就错过了真心对你好的人。”
连父母都开始为他说话,苏青梧的心,更是乱了。
这天,沈砚辞正在给苏母削苹果,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
他走到走廊尽头去接电话。苏青梧正好出来倒水,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妈,我跟您说最后一次。我要娶的人是苏青梧,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如果您不能接受她,那以后,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我不是在威胁您,我是在通知您。公司股份我已经让律师在办了,我会转出一半到青梧名下,作为我之前亏欠她的补偿。”
“……您不同意也得同意。就这样吧。”
沈砚辞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苏青梧。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苏青梧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她,他竟然不惜和自己的母亲决裂,甚至愿意分她一半的公司股份?
“你都听到了?”沈砚辞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苏青梧点了点头。
沈砚辞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青梧,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混账事,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房产、股份、我名下所有的资产,我都可以给你。我只要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却璀璨夺目的钻戒。
“这枚戒指,是我亲手设计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它的名字叫‘初见’。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白裙子,站在梧桐树下,笑起来的样子,比阳光还温暖。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你。”
“青梧,再嫁给我一次,好吗?”
他单膝跪地,将戒指举到她面前,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苏青梧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看着他手里的戒指,泪水模糊了视线。
原来,他还记得他们的初见。
原来,他不是不爱,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
而现在,这个笨拙的男人,正在用他所有的方式,努力地学习着爱。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软化了。
她哭着,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沈砚辞,你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敢像以前那样对我,我保证,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沈砚辞欣喜若狂,他颤抖着手,将那枚名为“初见”的戒指,稳稳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地承诺,声音哽咽,“老婆,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要我。”
走廊里,响起了善意的掌声和祝福声。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他们相拥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这一次,他们终于找回了彼此。
三个月后。
申城的天气已经回暖。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沈砚辞和苏青梧在城郊的别墅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复婚派对。
没有邀请太多人,都是一些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
苏父苏母笑得合不拢嘴。沈母也来了,虽然脸色还有些僵硬,但在秦放等一众朋友的起哄下,还是别别扭扭地给苏青梧包了一个大红包,算是正式接纳了这位儿媳。
温良也收到了请柬,他大方地前来祝福,还带来了一份厚礼。他举着酒杯对沈砚辞说:“沈总,你要是再敢欺负青梧,我可真的会把她抢走了。”
沈砚辞搂着苏青梧的腰,笑得一脸得意:“放心,你没机会了。”
派对上,沈砚辞全程化身“粘妻狂魔”,苏青梧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一会儿给她递果汁,一会儿给她剥虾,那殷勤体贴的模样,闪瞎了一众单身狗的眼。
姜莱在一旁看得直撇嘴:“瞧他那点出息。青梧,你可得把他看紧了,男人不能太惯着。”
苏青梧笑着点头,眼神却一直追随着那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和甜蜜。
晚上,宾客散去。
两人回到重新布置过的卧室。房间里点着香薰,灯光柔和。
沈砚辞从背后抱着苏青梧,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老婆,我总觉得像在做梦。”
苏青梧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疼吗?”
“疼。”沈砚辞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但很幸福。”
他看着她,眼神变得深邃而炙热。
“青梧,我们……要个孩子吧?”
苏青梧的脸一红,捶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我是认真的。”沈砚辞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张柔软的大床,“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我,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的家。”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窗外,月光如水,洒满一地。
屋内,春色无边。
曾经的追妻火葬场,终于迎来了遍地狗粮的圆满结局。
而属于沈砚辞和苏青梧的,真正的爱情故事,才刚刚开始。
一年后。
申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产房外,沈砚辞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那紧张的模样,比他当年谈几十亿的合同还要夸张。
秦放和姜莱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打趣。
“我说沈大总裁,你能不能坐下?我看着都眼晕。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至于吗?”秦放说。
沈砚辞瞪了他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躺在里面的是我老婆!”
姜莱抱着手臂,凉凉地说:“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我可告诉你,等会儿青梧出来,要是敢重女轻男或者重男轻女,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怎么会!”沈砚辞立刻表态,“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和青梧的宝贝!我早就想好了,要是女儿,就叫沈念梧,要是儿子……儿子也叫沈念梧!”
秦放:“……”
姜莱:“……算你过关。”
“哇——”
就在这时,产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沈砚辞一个激灵,立刻冲到门口。
很快,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笑着说:“恭喜沈先生,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沈砚辞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人儿,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抱。
他第一句话问的却是:“我……我老婆呢?她怎么样了?”
“产妇消耗了些体力,已经睡着了,一会儿就转到病房。”
沈砚辞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女儿。小小的婴儿在他怀里,软得像一团棉花。他低头看着女儿酷似苏青梧的眉眼,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他的人生,在这一刻,才算真正地圆满了。
VIP病房里,苏青梧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沈砚辞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他们刚出生的女儿,正低着头,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他一边看,一边还小声地跟宝宝说着话。
“念念,这是爸爸。你看,你长得多像妈妈,特别是这双眼睛……以后你一定要像妈妈一样,善良,又勇敢……”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父女俩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苏青梧看着,眼眶一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从过去的那个“不及格前夫”,真正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丈夫,和未来的,合格的父亲。
她曾经失去的爱,如今以一种更温暖、更坚定的方式,回到了她的身边。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