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数次护北魏周全,却被疑是间谍,有不世之功为何下场凄惨?
发布时间:2025-09-22 07:36 浏览量:10
崔浩:站在风口的人,如何把自己吹下去
#头条创作挑战赛#公元450年7月,七十岁的崔浩被关在囚车里押往刑场,一路上鲜卑士兵不断往他身上撒尿,崔浩受不了如此污辱,不禁放声哀号,路人闻之却无动于衷。
一个能在帝王面前拍板子、替国家想路子的读书人,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明明是功臣,死法却像个被嘲笑的输家。说白了,他走得太快,踩得太狠,也高估了皇帝的心胸。
我们总爱说读书人有两条路:守着清白过小日子,或者抡起袖子去改天换地。崔浩是后者,甚至有点“过猛”。他出在河北清河的大崔家,和卢氏是亲上加亲。家里祖宗遍地都是官:有在曹魏班底里混的,有在胡人朝廷里当过宰辅的,父亲崔弘更是小有名气,小时候就被人叫作“冀州神童”,后来封了白马公。这样的出身,想低调,难。
读书他是实打实地读。经史子集一把抓,天象阴阳也不放过。与其说是专门家,不如说是脑子开得足:这个时代,像他这样能从“天上星星”想到“地上粮食”的,确实不多。二十出头,他就被拓跋珪收在身边当秘书。好差事?也不见得。那时的拓跋珪年纪大了,家里事不断,心气更不稳。还有一件怪事:他服那种叫“寒食散”的药,药劲上来,就容易动杀心。宫里的人一看皇帝动药了,避之唯恐不及,唯有崔浩硬着头皮在旁边端茶递水。
是他不怕死吗?更像是他懂得“贴边走”,把别人的暴躁当成自己的筹码。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他赌对了第一把。
很快,宫变接连翻页:拓跋珪死于子手,局势又被太子拓跋嗣收回来。新皇帝更懂汉人那一套,崔浩没被下马,反而被叫去教书,成了“皇帝的老师”。这回可算找到了施展拳脚的地儿。他劝拓跋嗣先把刀枪扔一边,缓口气,别逞强出去打仗。他主张在北方推行制度、把田土安排好,先把这个国的底子铺厚了。说穿了,你要做国家,不是过牧民流动的日子了。
天不帮忙,接连两年北地歉收,连平城都告急。这时候,鲜卑旧习就冒头了:哪里好就往哪里搬。说得直白,迁都避荒。朝里好些人也点头,觉得这办法稳当。崔浩却不认。他来了一句顶心的话:天哪年不闹个灾?今天你往邺城搬,明天邺城饿了呢?与其拖家带口迁,不如把都城最穷困的农家分散到各州去,叫国家出面去豪门借粮,明年收成了算利息还。这个主意不体面,却能救命。就这样,平城扛过了那一茬“天罚”。
接着是更大的棋局。刘裕北上拔秦,关中的局势像被热锅一兜,咕咚咕咚地滚。北魏上头还吊着柔然这块磨盘,南边刘裕的使者还提了个“借道”的要求,要沿黄河北岸走。这要是口气一松,别人家兵马踏到你门槛上,不管你同不同意,麻烦都不小。朝廷里一片紧张,议论声越吵越高,多半倾向于拦住刘裕。崔浩却另打算盘:别动,站着看。你南下一脚,柔然就会乘虚来劫;你要是北上去擂柔然,刘裕掉头打你也未可知。好局是放刘裕和后秦拼个你死我活,谁败对我们都是机会。听着有点冷血,但确实像下围棋。
偏偏拓跋嗣当时不买账。北魏出兵了,被刘裕的阵法一摁,折损重重。柔然趁机南下,拖走了不知多少人。那一阵,北魏本钱掉了大半。等吃足苦头,帝王才按崔浩的意思“缩”,修堡、空地、拖线,才免了一次更大的灾。
说来也怪,吃了亏,皇帝反倒更信他了。崔浩被任去教太子拓跋焘——未来的太武帝。这个学生可不是省油的,一上台就盯着统一北方。崔浩排好了路:先打胡夏,再扫柔然、北凉。打夏很顺,统万城失守,夏政权气息奄奄。接下来是大麻烦——柔然这个北方的老对手不除,南边刘宋也要防。两头都是火,擦哪边?
朝臣意见纷纷,有人说先盯着刘宋,别给他们机会。崔浩顶住,仍主张北击柔然。他判断刘宋只是摆出阵势,让北魏收手而已。拓跋焘年轻心狠,挑了这条硬路,声称出动大军北去。临行前,南朝那边果然兴风作浪,朝里一阵“怪罪崔浩”的风。连乳母都跑出来劝皇帝别冒这个险。崔浩却摇头:虚张声势,不必怕。
事实给了他面子。这一仗打得痛快,柔然被一路追砍,退得老远,甚至到了阿尔泰山一带都不敢停。之后好些年,柔然不敢贴近北魏边境半步。再过不久,北凉也被纳入版图,北方基本告一段落。
功绩摆在那儿,拓跋焘对他是心口服气。有次在俘虏面前,皇帝都没藏着掖着,指着那位读书人说:看见没?这位的脑子抵得上千骑万骑。崔浩是那几年北魏最有份量的汉臣,这没啥争议。
可就是这儿起了逆风。在鲜卑旧派的眼里,他太“汉”了;在同僚的眼里,他太“直”了;在百姓里,他又碰了香火钱。太武帝动手清理佛教时,崔浩用力极猛,寺产被查,僧众被迫还俗,很多人的饭碗、信仰都被捅了个洞。你想,民间怨气来了,士大夫里有不少人也与寺院债权纠缠,被一刀切,自然也恼他。
最致命的一刀,是修史。439年,他奉命编北魏国史。本来,写就写,秉笔直书,皇帝也点头。问题出在后头。有风气吹到了他耳边:这么一部大书,何不刻石立碑?碑立起来,千秋万代看得见,功德圆满。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把他往火上抬。史书里不可避免写了拓跋氏早年那些粗野岁月——部落争斗、风俗粗鄙,这些东西摆在台面上,路人一看,就要碎嘴。鲜卑贵族看了脸上自然发烧。
崔浩偏偏答应了。天坛东三里处,很快立起了碑林,《国史》与他所注的《五经》并列。行人驻足,看得热闹,嘴上也闲不住:这朝廷的根,是不是太“野”了点?话越传越难听,贵族们火上心头。告状的人一拨拨地去见太武帝,说这书就是揭自家短、坏国体。皇帝当时翻脸很快,下令抓人。
抓到了,会怎么对待就不用细说了。折磨之后,崔浩认了几条贿罪,官司的名目算是成了。太平真君十一年,处置一下定:崔浩和在他手下工作的郎吏,一并斩。事情到这儿,还没完。清河崔氏的同宗,无论远近,连着姻亲——范阳卢、太原郭、河东柳——都被扯进来,家破人亡。后人把这一桩叫作“国史之狱”。那天的热风、臭水、路人的冷眼……仿佛整个城都在对一个读书人说:你走错了路。
过了四十年,孝文帝上来,大举推行汉化,用姓氏、郡望把人群分了层,士族地位重新抬起来。某种意义上,崔浩想做的事情,这时才有了制度层面的回响。命运爱开玩笑——你费尽心思栽的树,花在别人家开。
还有人给他扣帽子,说他是南朝的“线人”。理由无非是:每逢北魏要南征,他就泼冷水,转头怂恿去打北方的少数民族。可我们换个位置想:在那个时刻,“先北后南”是更稳更现实的路径。若不是先掀翻柔然,北魏很难放心去争江淮。把它简单粗暴理解成“通南”,更多是事后嘴皮子。
我一直觉得崔浩身上最刺人的地方在于:他能看大势,也爱碰底线。他的每一个主张——从扶植农业、整地分田,到关中之战的“按兵观望”,再到北击柔然——其实都紧扣现实,不是空洞的道德套话。可他不善藏锋,也不怕交恶。他在皇帝面前讲真话,也在石碑上写真话。有些真话能说,有些真话最好只写在匣子里。道理他未必不懂,只是他赌自己能扛住。
但人心与权力,向来不好赌。皇帝今天拍你的肩,明天可能就拍桌子。贵族今天看你能打仗,明天就记起你揭了谁家的疮疤。读书人常常想做史官兼军师,忘了自己也活在史书里。崔浩晚年的那几步,实在太“硬”。硬到让人忘记,他也会疼。
至于“功过”二字,后人各有算盘。有人赞他是能臣,有人骂他是狠人。可你若从那辆囚车看过去,会看到另一层:北魏的疆土,天高地阔;路两旁的人,不动声色。风从北面吹来,吹乱一个人的头发,也吹翻一部国史的石碑。我们读到这里,不妨问一句:在一个变化如风的时代,读书人该不该适时地收刀,留手?或者,像他那样,硬把真话刻到石头上,任由风雨去打?
故事到这儿,不必再往下评。碑可以倒,人可以死,话会在心里活着。你看,过了这么些年,我们还是忍不住提起他。想来,崔浩也未必怕我们议论,他怕的,大概只是没机会再写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