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帮邻村寡嫂割麦子,她捻着麦叶:它和我一样,枯得太久了
发布时间:2025-08-30 15:47 浏览量:14
八七年那个夏天,太阳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烤化。
金黄的麦浪在热风中翻滚,空气扭曲得像水一样荡漾。偌大的田野里,只剩下我和邻村的桂花嫂。
汗珠从额头滚落,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晶亮的轨迹。
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时光也无法掩盖的柔美曲线。
三十出头的女人,正是最饱满的年纪,却像这片麦田一样,在漫长的等待中慢慢枯萎。
镰刀的声音忽然停了。
她直起身子,纤细的手指轻抚过一穗金黄的麦子,那动作缓慢得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
“栓子,你看这麦子……它和我一样,枯得太久了。”
那一刻,我闻到的不再是麦香,而是一种熟透了的、等着人去摘的危险味道。

01
一九八七年的夏天,热浪滚滚。
我二十二岁那年,终于从部队复员回到了村里。
那年的麦子熟得特别早,六月中旬,金黄的麦浪就在太阳底下翻滚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麦香。
回乡的第三天,我守在病床前,看着我爹日渐消瘦的脸。
他的皮肤已经变得蜡黄,眼窝深陷,但眼神依然坚定。
“栓子,过来。”
爹用微弱的声音叫我。
我立刻俯下身去,握住他粗糙的手。
那双曾经有力的手现在只剩下骨头和皮,却依然紧紧地抓住我。
“你王叔的老婆孩子,以后你要多照看着点。”
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你王叔当年救过我的命啊,咱老李家不能忘恩负义。”
我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爹,我记住了。”
王叔就是邻村的王大贵,和我爹是过命的交情。
据说当年爹在山上被野猪拱伤,是王叔背着他走了十几里山路送到医院,才保住一条命。
三年前,王叔得了急病,没几天就走了,撇下老婆桂花嫂子和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小虎。
桂花嫂子比我大不了几岁,王叔死的时候她才二十六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
村里人都说她命苦,花一样的年纪就守了寡。
爹去世后的第七天,我扛着锄头去了邻村。
桂花嫂子家的院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看见她正在院子里浇菜。

“嫂子。”
我叫了一声。
她转过身来,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水桶:
“栓子?你回来了?”
“嗯,复员了。”
我点点头,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门口。
桂花嫂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走过来:
“听说你爹...”
“嗯,前几天走的。”我低下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节哀。”
我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她。
桂花嫂子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旧褂子,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却依然掩不住那股子清秀。
她的眼睛很大,但总是垂着,像是不敢直视别人。
“嫂子,我爹临终前嘱咐我要照顾您和小虎。”
我挺直腰板,“以后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您尽管叫我。”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头:
“你爹待我们娘俩不薄。不过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不用太记挂我们。”
“这是我的责任。”
我坚定地说。
就这样,我成了桂花嫂子家的常客。
每到农忙时节,我就去她家帮忙。
割麦子、打场、秋收,该出力的时候我从不含糊。
村里人都夸我是个好后生,说我有我爹的样子。
桂花嫂子话不多,每次我去帮忙,她总是默默地在一旁干活,偶尔递个水瓶,送个毛巾,从来不说多余的话。
我也习惯了这种沉默,觉得这样挺好,省得村里人说三道四。
那是夏收最热的一天,骄阳似火,蝉鸣声震耳欲聋。
我和桂花嫂子在她家的麦地里割麦子。
小虎在学校还没放学,地里就我们两个人。
“嫂子,我这边快割完了,一会儿去帮你。”
我光着膀子,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流。
“不用,你歇会儿吧。”
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手里的镰刀动作娴熟地割着麦子。
我割完一垄,直起腰来擦汗,远远地看见她蹲在麦子旁边,似乎在看什么。
我走过去,发现她手里捻着一片麦叶,神情有些出神。
“嫂子,你累了吧?”我问。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02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看着手里的麦叶说:
“栓子,你看这麦子。”
我蹲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那片已经发黄的麦叶。
“它熟透了。”
她轻声说道,“金黄金黄的,看着好看,可是...”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它和我一样,枯得太久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心里的湖水,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我一直当作“可怜的寡嫂”的女人,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一个被寂寞煎熬着的女人。
“嫂子...”
我刚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忽然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土,说:
“天不早了,咱们收工吧。小虎该放学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但那种沉默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反而让人心里发慌。
从那天起,我帮忙就不只是单纯地为了完成爹的嘱托了。
我开始注意桂花嫂子的一举一动,注意她说话时的语气,注意她偶尔对我笑一下时眼角的细纹。
我不但帮她割麦子,还主动帮她挑水、修屋顶、补篱笆。
每次干完活,我都想多待一会儿,哪怕就是坐在院子里喝口水,听她絮絮叨叨地跟小虎说话。
有一次,我帮她家把院子里的杂草都拔了,又把积了水的沟渠清理干净。
累得满头大汗,坐在院子的石头上喘气。
桂花嫂子从屋里端出一碗绿豆汤,上面还漂着几片薄荷叶。
“栓子,歇会儿吧。”
她把碗递给我,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
那一瞬间,我感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
碗边还有她指尖的温度,我一口气喝完,那股甜意从喉咙一直窜到心里。
“嫂子,这汤真好喝。”
我舔了舔嘴唇,“比村里的赵婶子做的还要好。”
她站在一边看着我喝,嘴角微微上扬:
“瞎说,赵婶子可是村里有名的好厨子。”
“我说真的!”
我放下碗,认真地说,“您做的汤,甜到心里去了。”
桂花嫂子脸上一红,转身就要走:
“你少贫嘴。”
“这薄荷哪来的?”
我赶紧问,不想让她走。
“院子里种的。”
她指了指墙角,声音低了下来,“王...他生前爱喝薄荷茶,说能清心火。”
提到她死去的男人,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我低头看着空碗,不知道该说什么。
“嫂子,我...”
“你继续干活吧,我去做饭了。”
她接过空碗,匆匆走向厨房。
小虎从学校回来,看见我在院子里,高兴地叫道:
“栓子叔!你又来啦?”
“是啊,来帮你娘干点活。”
我揉了揉他的头,“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
“学了算术!”
小虎得意地说,“老师说我算得最快!”
“真厉害!”
我竖起大拇指,“以后你就是咱村里的大学问家。”
小虎腼腆地笑了:
“栓子叔,你能教我练武功吗?我想像你一样当兵去。”
“当然可以。”
我蹲下来,与他平视,“不过你得先听你娘的话,好好读书。等你再长大点,叔教你。”
“一言为定!”
小虎伸出小拇指。
我勾住他的小拇指,心里暖洋洋的。
这孩子没了爹,我得多陪陪他。
03
两天后,我又去桂花嫂子家干活。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
我推门进去,看见桂花嫂子正在教小虎缝补衣服。
“栓子叔来啦!”
小虎第一个发现了我,欢快地跑过来。
桂花嫂子抬起头,对我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缝衣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脸上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嫂子,小虎,在忙什么呢?”
我问。
“娘在教我缝衣服!”
小虎兴奋地说,“不过我笨手笨脚的,缝不好。”
“男孩子嘛,慢慢来。”
桂花嫂子温柔地说,“等你长大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总得会照顾自己。”
我走过去,发现桂花嫂子手里拿的正是我前几天穿的那件汗衫。
衣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之前被镰刀划破的口子也用细密的针脚缝得整整齐齐。

那针脚密得像蚂蚁走过的痕迹,一针一线都透着用心。
“嫂子,这...”
我拿起汗衫,心里一阵感动。
“男人家的衣服破了,总要缝缝补补才能穿。”
她说得很平静,好像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但我知道这不普通。
在这个村子里,除了母亲和妻子,没有女人会为男人缝补衣服。
“嫂子,太麻烦你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也能对付。”
“你那叫对付?”
她轻笑一声,“上次看你缝的那件衣服,线都歪七扭八的,就跟蜘蛛网似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开玩笑,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嫂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后悔了。
这话太冒失了。
桂花嫂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低下头继续缝衣服,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我赶紧转移话题:
“嫂子,我今天来是想帮你把后院的那堵墙修一修,看着快倒了。”
“啊,那太谢谢你了。”
她明显松了口气,“工具在柴房里,你自己拿吧。”
我去柴房拿工具,心里懊恼自己的莽撞。
这样会吓到她的,得慢慢来。
村里的流言蜚语总是传得特别快。

我经常去桂花嫂子家帮忙的事情,很快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天,我去村口井台挑水,远远就听见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在那里嘀嘀咕咕。
“你看那个栓子,天天往寡妇家跑,真是不知羞。”
赵婶子撇着嘴说。
“可不是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怎么老往那边钻。我看啊,没安好心。”
王大娘附和道。
“桂花那个狐狸精,男人刚死三年,就勾搭小叔子。也不怕王大贵的在地下睁不开眼。”
李婶子阴阳怪气地说。
“栓子他爹要是知道,非气活过来不可。”
我听着这些话,拳头攥得紧紧的,怒火直往上涌。
但我忍住了,不想因为打架斗殴给桂花嫂子添麻烦。
我把两桶水挑满,然后走到她们面前,把扁担重重地往地上一放。
“啪”的一声,几个长舌妇吓得不敢说话了。
“各位婶子,嘴上积点德吧。”
我盯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嫂子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帮点忙怎么了?我爹临终前嘱咐我照顾他们娘俩,我只是尽本分。”
“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赵婶子缩了缩脖子。
“我李栓子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说。”
我冷冷地说,“但要是再听见有人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我挑起水桶扬长而去,留下几个妇女面面相觑。
从此,村里关于我俩的闲话,至少不敢当着我面说了。
但我知道,背地里的议论只会更多。
04
那天晚上,我去桂花嫂子家送了两条鲤鱼,是我下午在河里钓的。
“嫂子,给,下午钓的,新鲜着呢。”
我把鱼递给她。
桂花嫂子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去:
“栓子,你...最近是不是常听见村里人说闲话?”
我一愣,没想到她也知道了:
“嫂子别担心,不过是些闲言碎语,不碍事。”
她把鱼放在盆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歉意:
“栓子,要不...你以后别来那么勤了。我自己能行。”
“嫂子...”
我急了,“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答应了我爹要照顾您和小虎,怎么能因为几句闲话就不来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我打断她,“村里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
桂花嫂子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
“栓子,你这孩子,真像你爹。倔得很。”
“那是,我可是老李家的种。”
我笑着说,“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会一直照顾你们娘俩的。”
她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和微微发红的眼圈,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我一直以为我们能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白天各自忙活,偶尔在村头碰见点个头,晚上各自回家睡觉。
不越界,不出格,把那些旖旎的心思都埋在心底最深处。
直到八月的那个傍晚。
天空阴沉得像块铁板,云彩压得极低,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
空气闷热得透不过气来,连鸟雀都躲了起来,整个村子显得死气沉沉。
我刚扒拉完晚饭,外面就炸了雷。
紧接着,豆子一样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砸在瓦片上,砸在院子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雨水就从屋檐上成串成串地往下流,院子里积起了水洼。
我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心里却静不下来。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桂花嫂子家那间破屋。
屋顶漏了好几个窟窿,墙角还有道裂缝。
平时小雨倒还凑合,可这种暴雨...她一个人在家,该多害怕啊。
越想越坐不住。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会儿走到窗边看看雨势,一会儿又坐回椅子上。
心里像长了草似的,痒得难受。
雷声越来越响,雨也越下越大。
我忽然想起她说过,每逢打雷下雨的夜晚,她都害怕得睡不着觉。
一个女人家,孤零零地在那间破屋子里,面对着漏雨的屋顶和呼啸的风声...
就在我刚披上蓑衣的时候,就听见院门被人急促地拍响。
我拿着油灯去开门,一看是桂花嫂子,浑身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栓子,房子漏了,漏得厉害,小虎的被子都湿了。”
她着急得快哭了,“我一个人搬不动那些东西。”
“嫂子别急,我这就去。”
我赶紧放下油灯,拿了工具和几块油布,又抓起一件蓑衣,“先披上这个。”
桂花嫂子摇摇头:
“来不及了,快走吧。”
我二话不说,跟她冲进雨里。
雨太大了,不到一百米的路,我们俩就成了落汤鸡。
到了她家,我才看见屋顶漏得有多严重。
雨水从几个大洞里哗哗地往屋里灌,地上放了七八个盆子接水,但根本接不过来。
小虎蜷缩在屋子的一角,瑟瑟发抖。
“小虎,你先去我家避雨。”
我对他说,“记得加柴火,别冻着。”
小虎点点头,披上我递给他的蓑衣,冲进雨中。
“嫂子,我来修屋顶。”
我对桂花嫂子说。
“太危险了,雨这么大,要不等明天...”
她担忧地看着我。
“明天屋里的东西都废了。”
我打断她的话,“放心,我有分寸。”
我找了几块油布和一些木条,爬上了房梁。
雨水、汗水很快就湿透了我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桂花嫂子在下面给我打着手电,昏暗的光线在雨中摇摇晃晃。
“栓子,小心点!”
她在下面喊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没事,嫂子别担心!”
我大声回应,一边继续手上的活。
修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最大的几个洞都堵好了。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从房梁上下来,脚下的木头忽然一滑。
“啊!”
我惊叫一声,整个人从房梁上栽了下去。
“栓子!”
桂花嫂子惊呼着想接住我。
我直直地往下摔,砸在了桂花嫂子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屋里的麦草堆上。
05
我压在她身上,四目相对。
外面的电闪雷鸣,都比不过我们彼此的心跳声。
那一刻,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被雨水打湿后的青草味,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我不知道她是冷的,还是怕的,或者和我一样,是因为内心的悸动。
昏暗中,她的眼神像一汪深潭,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

我承认,那一刻我脑子里什么“道义”、什么“人言可畏”,全都成了狗屁。
我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着一个向我展露了全部脆弱的女人。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有些急促。
我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能听到她快速的心跳。
就在这时,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栓子...”
这一声,彻底烧毁了我所有的伪装。
“嫂子...”我粗重地喘息着,声音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欲望。
我慢慢低下头,她没有躲开,我再也忍受不了,低头,朝着那片温软,悍然覆了上去...
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些界限一旦决定要跨过,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但是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爹,是个好人。”
就这么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了脚后跟。
我所有的冲动和念头,瞬间就熄火了。
我猛地意识到,我爹的好人名声,不能毁在我手里。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她背上一个“勾引小叔子”的骂名,让她在这村里彻底抬不起头。
我是在“守护”她,不是要“毁灭”她。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她身上爬起来,脸臊得能烙饼。
我不敢看她,低着头说:
“嫂子,你...你没事吧?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的地方。”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从麦草堆上坐起来,把自己散开的衣服拢了拢。
那一夜,我们俩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雨渐渐小了,我修好了屋顶的最后一个漏洞。
临走时,我说:
“嫂子,我明天再来看看。”
她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栓子,谢谢你。”
第二天,桂花嫂子家来了一群人,是她男人王大贵那边的亲戚。
为首的是王大贵的大哥王大富,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脸上横肉叠叠,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在自己家院子里就能听见他们在那边吵吵嚷嚷,声音越来越大。
我扔下手里的活,朝桂花嫂子家走去。
还没到院子,就听见王大富在那里骂:
“桂花,你个不要脸的骚货!大贵死了才三年,你就勾搭野男人!你对得起我王家的祖宗吗?”
“大哥,我没有...”
桂花嫂子的声音在哭腔。
“没有?整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那个栓子天天往你这里跑!你一个寡妇,不好好守寡,整天勾三搭四,还有没有廉耻了!”
我听不下去了,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站着七八个人,都是王家的亲戚,个个横眉冷对地看着蜷缩在墙角的桂花嫂子。
王大富看见我进来,眼睛一瞪:
“哟,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那个小白脸来了嘛!”
“你说话客气点。”
我沉着脸说。
“客气?”
王大富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跟你客气?你一个外姓人,天天往我弟妹家跑,安的什么心?”
“我帮嫂子干活,问心无愧。”
“帮干活?”
王大富指着桂花嫂子,“你看看她,三十不到的女人,水嫩水嫩的,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天天跟她在一起,你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谁信?”
我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一拳砸在这老混蛋脸上。
但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动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06
“我再说一遍,我和嫂子之间清清白白。”我一字一句地说。
“清白?”
王大富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跳出来,“昨天晚上你们俩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待了一夜,这叫清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昨晚的事已经传开了。
桂花嫂子忽然站了起来,哭着说:
“大哥,昨晚房子漏了,栓子是帮我修屋顶的,真的没有别的事。”
“修屋顶用得着一夜?”
王大富恶狠狠地说,“桂花,你不要脸,我们王家还要脸呢!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跟这个野男人来往,要不然就给我滚出王家!”
“大哥,我...”
“没有什么好说的!”

王大富打断她的话,“要么你跟我回老家,我给你找个老实人嫁了,要么你自己滚蛋,但小虎必须留下,他是我们王家的种!”
我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步:
“小虎是嫂子的儿子,你们凭什么抢孩子?”
“凭什么?”
王大富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就凭小虎姓王!桂花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们王家不要了,但孩子必须留下!”
说着,他朝身后的几个人挥了挥手:
“把小虎带走!”
几个人就要往屋里冲,我一个箭步挡在门前。
“谁敢动小虎试试!”
我站在门前,虽然只有一个人,但那几个王家的亲戚竟然不敢往前。
也许是我在部队锻炼出来的气势起了作用,也许是他们看出了我眼中的狠劲。
王大富脸都气青了: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王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只要我在这里,谁也别想欺负嫂子和小虎。”
我一字一顿地说。
“好!好得很!”
王大富指着我,“桂花,你看见了吧?为了一个野男人,连王家的脸都不要了!行,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们王家的人了!但小虎必须跟我们走,他是王家的血脉!”
桂花嫂子哭得更厉害了:
“大哥,小虎还小,离不开我...”
“离不开你?”
王大富冷笑,“离不开你这个不要脸的娘?小虎跟着你,早晚学坏了!”
就在这时,小虎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他娘的腿:
“娘,我不走!我要跟娘在一起!”
王大富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抓小虎:小兔崽子,跟爷爷回家!”
我一把拦住他:
“我说了,谁也不许碰小虎!”
“你...”
王大富被我推得后退了几步,气得脸都紫了,“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挥挥手,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
桂花嫂子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小虎也跟着哭。
我看着她们母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蹲下身子,轻声说:
“嫂子,别哭了。有我在,他们不敢把小虎怎么样的。”
桂花嫂子抬起头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说:
“栓子,你快走吧,别再来了。我这半截身子已经埋土里的人了,我不能毁了你一个好后生。”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我心里。
她继续说:“你看见了,王家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再跟我们来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你还年轻,应该找个好姑娘成家立业,不应该为了我们母子搭上自己的前程。”
我看着她,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棉花。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也知道,我们之间,在昨晚那一刻之后,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可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她做绿豆汤时的细心,舍不得她为我缝补衣服时的温柔,舍不得她看着我时眼中的依恋。
更舍不得的是,从此以后她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雨。
“嫂子...”
我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说:
“栓子,你是个好人,比你爹还好。但是...但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我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钟,就会改变主意。
我一步都没回头,因为我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07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想起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想起小虎惊恐的表情,想起她说的那句“半截身子已经埋土里的人”。
我也想起昨晚我们俩在麦草堆上的那一刻,想起她颤抖的声音叫我“栓子”,想起她说的那句“你爹是个好人”。
也许她是对的,我们之间确实不应该再有任何牵扯。
村里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王家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继续跟她们来往,只会害了她们。
但我心里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一个这么好的女人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不甘心一个无辜的孩子要被人抢夺,不甘心我们之间那一点温暖就这样被现实的冰水浇灭。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忍不住去了她家。
院门紧闭着,我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声。
我翻墙进了院子,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邻居告诉我,桂花嫂子一大早就带着小虎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忽然觉得心里也空了。

后来我才从村里人那里听说,桂花嫂子走的那天夜里,王大富带着一群人又来了。
他们威胁说,如果桂花不把小虎交出来,就要到县里告她“勾引小叔子、败坏风俗”。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罪名足以让一个女人身败名裂。
桂花嫂子没有选择,只能带着小虎连夜逃走。
我问遍了附近的村子,都没有她们的消息。
她们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踪迹。
我去县城找了好几天,也没有任何线索。
我甚至想到去派出所报案,但我知道,在那个年代,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外逃,不会有人当成什么大事来处理。
一个月后,我也离开了村子。
我受不了那些指指点点的眼光,受不了王家人时不时的威胁,更受不了每天路过她家时那空荡荡的院子。
我去了县城,在一家工厂找了份工作。
又过了两年,我去了南方,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闯荡。
我结了婚,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
但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想起她。
想起她在麦地里说的那句“枯得太久了”,想起她为我缝补衣服时专注的神情,想起她在暴雨夜里看着我的那双眼睛。
很多年后,我回过一次老家。
村子变化很大,很多老房子都拆了,建起了新楼房。
但她家的那个院子还在,只是更加破败了,长满了荒草。
我问起桂花嫂子的消息,有人说她去了广东,嫁给了一个包工头;有人说她在北京打工,小虎也长大成人了;还有人说她早就病死了,小虎被王家接回去了。
各种说法都有,但没有一个人能确定。
她们就像风中的蒲-公英,飘到了天涯海角,再也找不到了。
我在她家院子里坐了很久,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想起她递给我的那碗绿豆汤,想起她缝补的那件汗衫,想起她在麦地里捻着麦叶的样子。
那些记忆像陈年的酒,越久越醇厚,越久越让人心痛。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不会忘记那个在麦地里说“枯得太久了”的女人,不会忘记那个在暴雨夜里叫我“栓子”的声音,不会忘记那个为了保护我的名声而选择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