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八口人住进我家,空调不停,我带女儿搬回娘家,让老公看着办

发布时间:2025-08-13 15:36  浏览量:1

本故事纯属虚构

盛夏,第四十度高温预警挂了三天。热浪蒸得柏油路都在冒烟。

我家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和火车上那种廉价盒饭味道的热风,裹挟着八个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我公公许卫东,他满脸是汗,但笑容灿烂,嗓门洪亮:“知夏,我们来啦!”

他身后,婆婆赵桂珍一手拎着一个蛇皮袋,一手拽着三岁的侄子许小宝,眼睛已经开始巡视我的家。小宝扯着嗓子哭,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气激到了。

再后面,是小叔子许泽林和他老婆周霁。许泽林穿着一件印着“永不言败”的T恤,头发油得打绺,一副怀才不遇的颓丧样。周霁则完全相反,妆容精致,手机时刻举在胸前,像是在随时准备直播。

最后是姑姐许菁和她老公王浩宇,还有他们十岁的女儿王果果。许菁一进门就眉头紧锁,用挑剔的眼光扫视着一切。王浩宇则是个滑头,嘿嘿笑着,手里提着两箱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牛奶,往门口一放,就算尽到了礼数。

八口人,八张嘴,加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蛇皮袋、塑料桶,瞬间把我家一百二十平的客厅,变成了一个拥挤、嘈杂的临时车站。

我和五岁的女儿许乔乔正坐在地毯上搭积木,一座漂亮的城堡刚刚封顶。

“哗啦”一声,王果果背着书包冲过来,一脚踩塌了我们的城堡。

乔乔“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婆婆赵桂珍已经发号施令了:“哎呀,小孩子玩的东西,别挡在路中间。明远呢?让他出来搭把手!”

她看也不看哭泣的乔乔,径直走到空调控制器前,把客厅的温度调到了十八度。然后熟门熟路地冲进主卧、次卧、书房,把另外三台空调全部打开。

冷风呼呼地吹,我抱着乔乔,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北屋光线好,给爸妈住。”婆婆指挥着公公,“你们那个书房,正好给果果写作业,她马上要小升初了,功课紧。小宝就跟泽林他们挤一挤,小孩子家家的,睡沙发也行。”

她完全没问过我的意见。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把乔乔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许明远,我老公,这时才从卫生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冲了个凉水澡。他看到这阵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被热情的笑容取代。

“爸,妈,姐,你们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啊。”

“接什么接,打个车就到了,花那冤枉钱干嘛。”婆婆白了他一眼,打开她带来的一个巨大泡沫箱,一股浓重的卤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快,把这些放冰箱里。家里还有粽子,都是给你带的。”

我家的双开门冰箱,瞬间被各种油腻的卤猪蹄、卤鸡爪和颜色深沉的粽子塞得满满当当。我早上刚买的有机蔬菜和鲜牛奶,被挤到了最角落。

姑姐许菁把外甥女王果果的书包往我书桌上一扔,我的笔记本电脑被推到一边。

“果果,就在这写作业,这儿亮堂。”她扭头对我说,“知夏,你那电脑我们先用用,果果要查资料。”

我张了张嘴,想说那是我晚上要用来开视频会议的。

许明远已经抢先开口:“用吧用吧,姐,别客气。大家凑合两天,天太热了,老家那没空调确实难熬。”

“凑合什么,都是一家人。”婆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抽油烟机被开到最大的轰鸣声。她开始用我新买的不粘锅,烧热油,准备炸东西。

整个下午,家里不得安宁。

厨房的油烟浓得像是着了火,地上很快就布满了湿漉漉的脚印。卫生间门口排起了长队,小叔子许泽林光着膀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在里面洗了足足半个小时。

侄子许小宝的哭声、外甥女王果果背课文的声音、婆婆和姑姐的聊天声、电视里放着抗日神剧的枪炮声,混杂在一起,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乔乔被吓坏了,一直缩在我怀里。我找出她的儿童降噪耳机给她戴上,她才稍微安静了一点,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我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先忍三天,最多三天。”

晚饭前,我借口下楼扔垃圾,走到楼梯间的电表箱前,拿出手机,对着上面飞速滚动的数字,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亲戚一进门,秩序就出门。这句话,我今天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第一夜,我彻夜失眠。

主卧的门没关严,客厅里的喧闹声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已经凌晨一点了,他们还在“吃夜宵”。炒菜的刺啦声,划拳的吵嚷声,电视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叔子许泽林大概是“创业”又失败了,喝得醉醺醺的,正和他爸,我公公,高声抱怨着社会不公,客户不长眼。

“爸,我那个项目,绝对能成!就是缺一笔启动资金,二十万,就二十万!”

“好儿子,有志气!钱的事,爸给你想办法!”公公拍着胸脯保证。

我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身边的许明远睡得像头猪,鼾声如雷。

“咚咚咚。”

卧室门被敲响了。

我吓了一跳,坐起身。许明远被吵醒,不耐烦地问:“谁啊?”

“我,妈。”婆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知夏,把你充电器借我用一下,我那个找不着了。”

许明远嘟囔着下床去开门。

门一开,婆婆直接走了进来,眼睛飞快地往我们卧室里扫了一圈,像是在检查什么。她的视线落在我梳妆台上,然后径直走过去,拿起一个我刚买的珍珠发卡。

“哟,这个还挺好看。”她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正好给果果扎头发,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

说完,她没等我回答,直接把发卡揣进了自己兜里。

我心里一阵恶心,那是我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妈,这么晚了,大家早点休息吧,乔乔明天还要上幼儿园。”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急什么,放暑假了,让她多睡会儿懒觉。”姑姐许菁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她显然也听到了,“再说了,你们这可是学区房,在这儿睡的觉,都不亏。”

我心彻底凉了。

许明远把充电器递给婆婆,关上门,回到床上。

我低声对他说:“你能不能让妈他们小点声?乔乔都翻了好几次身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和不耐烦:“大老远来的,你让我怎么说?你别总跟我妈对着干行不行?忍忍就过去了。”

我闭上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后半夜,我被卫生间的冲水声吵醒了无数次。早上起来,我发现卫生间地上一滩一滩的水渍,我的洗脸巾被用过了,湿哒哒地搭在架子上。那块我专门用来洗内衣的香皂,被掰成了好几块,扔在洗手池里。

书房彻底变成了王果果的“专属补课室”。我的文件和资料被堆在角落,书桌上摊满了她的练习册和文具。

客户约好的九点线上会议,我只能临时打电话过去,说家里网络不好,改到下午。

挂了电话,我默默地从柜子深处拖出一个小行李箱,把我的房产证、户口本、银行卡,还有一些重要文件,全都装了进去,然后把箱子推进了衣柜最里面,用几件冬天的羽绒服盖住。

我第一次,把“报警”这个词,清晰地放进了我的脑子里。

不设边界的人,最先抹掉的是你的生活。

一周后,电费账单的预估通知发到了我手机上。

看着那个几乎比上个月翻了三倍的数字,我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四台空调,除了我们睡觉时会把卧室的调成睡眠模式,客厅和书房那两台,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运转。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像一群永远不知疲倦的夏蝉。

我婆婆,赵桂珍女士,此刻正在家族微信群里,兴致勃勃地分享着各种“养生小妙招”和“全屋除湿小窍门”。

我面无表情地截了电费预估账单的图,发到群里。

然后,我发了一段文字:“爸,妈,姐,泽林。这是咱们家这周的电费预估,有点高。天气热,开空调是应该的,但这部分费用,咱们是不是一起分摊一下?”

群里沉默了足足五分钟。

然后,小叔子许泽林回了一句:“姐夫有钱。”

弟媳周霁紧跟着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包。

姑姐许菁发了一段语音,点开是她教育王果果的声音:“你看你大伯母,多会算计,以后可不能学她。”

公公许卫东出来打圆场,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哎呀,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泽林刚创业,手头紧,别催他。”

最后,是我婆婆,她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她的声音就拔高了八度:“梁知夏,你什么意思?我们辛辛苦-苦从老家赶过来,大包小包给你们带吃的,帮你照顾孩子,你还要我们给你交水电费?你的良心呢?”

“妈,这不是良心的问题,这是事实。八口人住进来,消耗确实大,费用理应大家一起承担。”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们是你长辈!是明远的爸妈!你让我们给你交钱?传出去我们许家的脸往哪儿搁!”

电话那头,我听见许明远的声音:“妈,妈,您别生气,知夏她不是那个意思……”

他接过电话,压低声音对我说:“梁知夏,你非要在这时候提钱吗?能不能别这么现实?我脸上挂不住!”

“许明远,挂不住的是你的脸,还是你准备掏空我的钱包去给你全家买脸面?”我一字一句地问。

他沉默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饭,气氛降到了冰点。

一桌子菜,大部分是婆婆用我冰箱里的食材做的,油汪汪,咸津津。

公公不停地把盘子里最大的几块排骨夹到小叔子碗里,嘴里还念叨着:“男孩子要多吃点,干大事,身体是本钱。”

小叔子许泽林坦然受之,吃得满嘴流油。

我给女儿乔乔夹了一筷子青菜,她的小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我,默默地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那瞬间,委屈像南方夏天的热浪,铺天盖地向我涌来。

我面无表情地给乔乔夹了一大块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轻声说:“乔乔多吃点,长高高。”

我暗自做了一个决定:这电费,一分一厘,我都要算清楚。

算清楚的钱,才能换来清清楚楚的关系。

隔天,我利用午休时间回家取一份紧急文件。

打开门,玄关的景象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专门用来放钥匙的那个青瓷小碟子,空了。我放在玄关柜抽屉里的备用钥匙,也不翼而飞。

婆婆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看到我回来,一点也不惊讶,大大咧咧地说:“哦,那钥匙啊,我帮你收起来了。放外面不安全,万一丢了呢?你这孩子就是丢三落四的,我怕你上班忘带,特意帮你保管。”

“我东西放哪儿,我自己有数。妈,请你把钥匙还给我。”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妈!我还能贪你一把钥匙不成?”婆婆把水果刀往茶几上重重一放,立起了嗓门。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卧室。

推开门,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的衣柜是开着的,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我叠得整整齐齐的真丝睡衣被抽出来,扔在一边。我放在首饰盒里的几件日常戴的项链和耳环,位置全变了。

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十岁的外甥女王果果,正穿着鞋,在我的床上又蹦又跳。

“王果果,下来!”我厉声喝道。

她被我吓了一跳,愣在床上。

姑姐许菁闻声从书房走出来,一脸不悦:“你吼什么吼?吓到孩子了!不就是跳一下床吗?你这床是金子做的?”

“请让她把鞋脱了,这是我的卧室,我的床。”我指着果果脚上那双沾着灰尘的运动鞋。

“城里人就是讲究多!”姑姐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把果果从床上拉了下来。

就在这时,许明远下班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开始打圆场。

“怎么了这是?妈,姐,知夏,有话好好说。”

婆婆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告状:“明远你可回来了!你看看你媳妇,我好心帮她收个钥匙,她跟我甩脸子。果果在你俩床上玩一会儿,她就跟要吃人一样!”

许明远皱着眉看我:“妈是好心,你别小题大做行不行?为这点小事,至于吗?”

我看着他,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盖。

我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到玄关,从包里拿出一个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的挂钩,贴在门后。然后,我从包里拿出我的钥匙串,挂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看着客厅里这一家子人,平静地说:“以后,我的东西,请谁都不要碰。这套房子的备用钥匙,也只有我老公和我能有。”

然后,我找出我前几天网购的小型家用摄像头,当着他们的面,拆开包装,安装在客厅对着大门和厨房的角落。

我又从打印机里拿出一张A4纸,用记号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小区监控覆盖区域,公共空间请注意个人言行”,然后用透明胶带贴在了玄关的墙上。

婆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小叔子和姑姐的表情也难看得要命。

许明远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进卧室,压低声音吼道:“梁知夏,你疯了!你在家里装监控?你防谁呢?防我爸妈吗?”

“我防小偷。”我冷冷地回答。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保留一切痕迹。他们每一次在群里对我冷嘲热讽的聊天记录,我截图保存。每一次去超市采购的大额收据,我拍照存档。每一次的水电燃气账单,我都建立了一个专门的文件夹。

我心里清楚,后面的争执,要靠证据说话。

没有证据的委-屈,只能叫抱怨。

矛盾的彻底爆发,是在乔乔发烧的那个晚上。

半夜,我被女儿急促的呼吸声惊醒。一摸她的额头,滚烫。体温计一量,三十八度八。

我立刻掀被子下床,准备带她去医院。

“大半夜的,折腾什么?”睡在外屋沙发的婆婆被我开门的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地问。

“乔乔发烧了,我带她去医院。”我一边给女儿穿衣服,一边说。

“发烧?多大点事!”婆婆趿拉着拖鞋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乔乔的额头,“就是吹空调吹的,物理降温,捂一捂,发发汗就好了。去什么医院,又花钱又折腾。”

客厅里,小叔子许泽林还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打游戏,嘴里不时爆出一两句粗口,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姑姐也从书房里探出头,一脸不耐烦:“我说知夏,你也太玻璃心了。小孩子发烧感冒是家常便饭,我们家果果小时候,烧到四十度都没去过医院,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你就是太矫情。”

我没有理会她们,用最快的速度给乔乔穿好衣服,用小被子一裹,抱着就往外冲。

“许明远!快点找车钥匙!”我冲着卧室喊。

许明远磨磨蹭蹭地从床上起来,找了半天才找到车钥匙,下到地库,又因为车位被邻居临时停放的电瓶车挡住了,倒腾了半天。

我抱着滚烫的女儿,站在闷热的地下车库里,心急如焚。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医生诊断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开了药,嘱咐我们注意通风,避免孩子待在人员嘈杂、空气污浊的环境里。

回到家,客厅里一片狼藉。他们吃剩的夜宵盘子还堆在茶几上,地上到处是瓜子壳和油渍,我差点一脚滑倒。

小叔子已经睡了,电脑还亮着。婆婆和公公也回屋了。

我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子。

我走出卧室,把客厅的窗户全部打开。

婆婆被开窗的声音惊动,从房间里走出来,皱着眉说:“开窗干什么?冷气都跑了,电费不要钱啊?”

“医生说要通风。”我冷冷地说。

然后,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宣布:“从今天开始,这个家有几条规矩。第一,晚上十点以后,不准在客厅开火炒菜。第二,十点以后,所有人不准在客厅大声喧哗、看电视、打游戏。第三,不准在室内抽烟。”

婆婆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你凭什么给我们立规矩?你管不着!”

“就凭这是我的家。”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向后靠在墙上:“你的家?这房子是明远买的,明远是我们儿子,这就是我们许家的家!我们一家人,不分彼此!”

我没有再跟她争辩。

回到卧室,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她似乎睡得不安稳,在梦里蹙着眉头。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我,小声问:“妈妈,我们……是不是不能回这个家了?”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了。

心酸和愤怒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我走到衣柜前,拖出一个闲置的行李箱,打开,开始把我和女儿的常用衣物,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去。

我心中的那条底线,已经被他们,用脚,狠狠地踩烂了。

当“我们是一家人”变成一张可以为所欲为的免死金牌时,你就知道,你已经失去了你的家。

第二天一早,我打印了一份详细的电费明细表。从他们入住那天起,每天的用电量,按照高峰和低谷时段的电价,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然后,我按照在住的十口人(我和许明远乔乔三人,他们八人)的人头,计算出每人每天应分摊的费用。

我把这张A4纸,用磁吸贴,牢牢地贴在了冰箱门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在家族群里发了一个两百块的红包,留言:“各位,电费明细已贴在冰箱上,请核对。这是本周预交电费,不足部分月底结算。”

红包瞬间被抢光,手气最佳的是弟媳周霁。

然后,群里炸了。

第一个发作的是我婆婆赵桂珍,她发了一段长达六十秒的语音,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梁知夏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算账算到家里来了!你还有没有一点做儿媳妇的样子!懂事点行不行!”

弟媳周霁没有说话,而是发了一个她自己录制的短视频到群里。视频里,她画着精致的妆,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哎呀家人们,今天给大家测评一下什么叫‘人间清醒’。有些人啊,表面上是高知女性,背地里啊,一分钱的电费都要跟长辈算得清清楚楚。啧啧,这格局,还没我们家马桶大呢。”视频的最后,她还对着镜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姑姐许菁则直接在群里@我老公许明远:“明远,管管你媳妇!我们是来帮你撑场面的,不是来看她脸色的!让她把冰箱上那破纸撕了,丢人!”

许明远一整天都没在群里吭声。

晚上他回到家,脸色铁青,把我拉进卧室,关上门。

“你把那张纸撕了。”他命令道。

“不撕。”我看着他,“除非他们把钱交了。”

“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他显得很疲惫,“我妈今天给我打了八个电话,我姐也一直在说。我夹在中间很难做。”

“难做?许明远,你告诉我,什么叫难做?”我冷笑,“是我拿着刀逼你娶我了,还是我让你求着你爸妈来我家住了?现在费用AA制,就叫难为你了?”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妈不信那个电费单,她说你肯定是瞎编的,让我找你要同步发票给她看。”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

他要的不是解决问题,他要的是我闭嘴,是他妈满意。

我打开手机里的电力公司APP,把每一天的详细用电记录和缴费凭证都翻了出来,举到他面前:“看清楚了吗?需要我打印出来,再盖个章,送到你妈面前吗?”

他躲开我的视线,没有说话。

从那天起,我在这个家里,就成了一个透明人。

饭桌上,不会有人给我留菜。客厅里,我一出现,说话的声音就会戛然而生。他们用一种默契的冷暴力,试图让我屈服。

公公许卫东,那个看起来老好人的男人,会偷偷塞糖给乔乔,哄着她说:“跟爷爷说,爷爷最好,奶奶最好,爸爸最好。别学你妈,小气。”

小叔子许泽林,更是肆无忌惮。有一天早上,我发现他竟然在用我的电动剃须刀刮胡子,那是我花一千多买的,有专门的清洁底座。我冲进卫生间,一把夺了过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吊儿郎当地说:“用一下怎么了?姐夫的那个不好用。你一个女的,用这么好的剃须刀干嘛?真不讲究。”

我气得浑身发抖,当着他的面,把剃须刀头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回到卧室,把我所有的私人洗护用品,全都打包收进了行李箱。

我知道我被孤立了。这种“全家一起把你当外人”的氛围,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伤人,才最冷。

当你开始算账,他们就把你算出局。

硬碰硬不行,我决定换个方式。

我找到了我们小区的物业经理,周亮。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但做事非常有原则的男人。

我向他反映了情况:“周经理,我是1栋1201的业主梁知夏。最近家里来了一些亲戚,常住人口比较多,用电量激增。我有点担心电路负载的问题,能不能请电工师傅上门帮忙检查一下?”

“梁女士,您反映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周亮立刻重视起来,“最近高温,好几户都因为空调开太多跳闸了。我马上安排人跟您上门。”

下午,物业的电工师傅和周亮一起过来了。

电工师傅拿着专业仪器一测,脸色就变了。他指着客厅的一个墙角说:“梁女士,您家这个插座有问题。私接了这么多大功率电器,还拖了这么长的排插,这是严重的火灾隐患啊!”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巨大的排插上,插满了各种充电器,旁边还接了一个拖线板,一路延伸到小叔子的“电竞区”,给他的高配电脑和两个大屏幕供电。

周亮当场就拍了照,然后严肃地对跟出来看热闹的婆婆和小叔子说:“阿姨,先生,这种违规接线是绝对不允许的。为了整栋楼的安全,我们必须立刻拆除,并且会下发整改通知单。另外,根据我们小区的管理规定,所有非业主的临时住户,居住超过七天,都需要到物业进行身份信息登记,并缴纳每人每天十元的临住管理费,这个费用主要用于增加的安保和垃圾清运成本。”

婆婆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一拍大腿,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梁知夏!你安的什么心!你竟然叫外人来我们家指手画脚!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赶紧走!”

“妈,我只是担心安全问题。”我平静地回答,“周经理说的也是小区的规定,不是针对我们家。”

小叔子许泽林也冲我吼:“你就会找靠山是吧?找物业来压我们?”

“我靠的不是靠山,是规矩。”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周亮公事公办,开好了整改通知单和临住人员登记表,请他们在上面签字。

婆婆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签!我住我儿子的家,还要给你登记交钱?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周亮也不跟她吵,只是拿出手机,把她拒签的整个过程录了下来,然后把通知单的副本和登记表一起交给了我。

“梁女士,证据我们都保留了。后续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他走后,家里迎来了一场更大的风暴。但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怕。

我第一次感觉到,力量回到了我的手里。这种力量不是靠吵赢他们,而是有规则做我的后盾。

靠情绪打不过人海,靠规则没人能赖过。

硬的不行,他们开始来软的。

第二天,姑姐许菁约我出去喝咖啡。

她打扮得很得体,语气也前所未有的温柔。

“知夏啊,咱们都是女人,姐今天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摆出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姿态。

“你看,我跟你大哥结婚这么多年,跟公婆住一起,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但是对长辈,你得软一点,不能硬顶。钱这个东西,更不能算那么细,不然伤感情。男人夹在老婆和老妈中间,是最难做的,你要多体谅体谅明远。”

我点点头,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等她说完了,我才开口:“姐,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现在不是感情问题,是生活已经完全被打乱了。这样吧,我也退一步。他们住在这里的期间,每个月我给爸妈两千块钱作为生活补贴,水电费我们各付一半。但是,必须有个明确的期限,最多住到天气凉快,比如十月底,他们就得搬走。你看这样行吗?”

许菁立刻满口答应:“行行行,这样最好,我回去就跟妈说。你放心,有姐在,肯定帮你把这事儿办妥了。”

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结果,我还是太天真了。

晚上,许明远下班回家,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他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质问:“你今天跟你姐说了什么?我妈现在闹着要回老家,说在这里住得不舒心。”

我叹了口气,把跟姑姐的协商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理解我的退让,没想到他却勃然大怒:“梁知夏!你是不是疯了?每个月两千块,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还有,你让我爸妈十月底就搬走,你让我爸妈去哪儿?你有没有为他们想过?”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亲情蒙蔽了双眼的男人,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许明远,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生活质量的问题。你想想乔乔,她需要一个安静、健康的生活环境。而且,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两千块是给爸妈的生活补贴,不是白给。至于他们住哪儿,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我可以退一步,但不可能一直退。”

他瞪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你变了,梁知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善解人意。”

我苦笑:“人是会变的,许明远。尤其是当底线被一再触碰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的底线就是乔乔,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卧室。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但我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女儿,为了守护我们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婆婆和公公虽然没有再提搬走的事情,但对我的态度却更加冷淡。小叔子和姑姐也时常对我冷嘲热讽,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通通不予理会,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照顾好乔乔,打理好家务。

我知道,这场战争,我才刚刚开始打赢。而真正的胜利,还需要时间。

时间会证明一切,包括我的坚持和勇气。

而我,也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回那个曾经温馨和谐的家。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了婆婆和小叔子的对话。

那天,我提前下班回家,想给乔乔一个惊喜。可是,当我推开家门,却听到了从婆婆房间传来的窃窃私语。

我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听着。

“妈,您看这梁知夏,越来越过分了。她以为给了点钱,就能把我们打发走啊?”是小叔子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婆婆叹了口气:“唉,我也是没办法。你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本来以为她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这么难缠。”

“妈,您别怕,我有办法。”小叔子压低了声音,“您看她那个样子,肯定是外面有人了。咱们只要抓住她的把柄,哥还能不跟她离婚?到时候,这房子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我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他们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诬陷我!

我正准备冲进去跟他们理论,却突然听到了女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妈妈,你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让乔乔看到这一幕,更不能让她听到这些肮脏的话。

我走进客厅,抱起乔乔,笑着对她说:“是啊,妈妈回来了。妈妈给乔乔带了最喜欢的蛋糕哦。”

乔乔开心地笑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她纯真的笑脸,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守护这个家的决心。

我知道,这场战争,我不能输,也输不起。

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