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安排我相亲，见面当天我石化了！他是前天刚给我做内检的医生

二十九岁的周佳慧，最近的日子过得焦头烂额。

今晨刚到银行就被张主任叫去办公室，因未完成季度吸储指标挨了顿训。午休时分手机屏幕亮个不停，母亲陈淑华的催婚电话连环轰炸，非要她周末去见媒人安排的相亲对象。下午更糟，她发现自己出现轻微血尿症状，强撑着向张主任请假时又被嫌弃"年轻人总找借口"。此刻她正蔫头耷脑地坐在舒兰医院肾内科候诊区，指尖无意识绞着病历本边缘。

这半年她已被尿频尿痛反复折磨得苦不堪言。首次发作是在某个加班到凌晨的夜晚，硬撑着叫了120送急诊；之后三次复发都直奔肾内科，每次检查报告都显示无明显异常。

"周小姐这个年纪又没有性生活，反复尿路感染要考虑器质性病变可能，建议转泌尿外科做进一步排查。"中年女医生在电脑上敲完转诊单，随手将病历本推过来，金属眼镜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周佳慧攥着转诊单往泌尿外科走，路过洗手间时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导诊台护士第三次扯着嗓子喊"十七号周佳慧"，她才如梦初醒小跑过去。

"过号知道吗？盯着点电子屏！"护士没好气地戳着登记本。周佳慧赔着笑脸道歉，转身时听见背后传来嗤笑，后颈瞬间烧得通红。

推开诊室门那刻，她愣在原地——窗边站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眉峰如剑，眼眸清亮，侧脸轮廓像极了最近热播剧的男主角。这是刚从MD安德森归国的泌尿外科专家向瑾川，此刻他正蹙眉看着墙上挂钟："挂号单？"

"十七号，周佳慧。"她将检查报告和病历本递过去，指尖微微发抖。向瑾川快速翻阅着既往记录，骨节分明的手指在CT片上敲了敲："反复尿路感染？需要做个查体，去叫个护士进来。"

周佳慧脑子嗡的一声，直到护士站传来的讥讽声才回神："医生眼里只有病灶，我院泌尿外科可没有女大夫。"她望着诊室里已经戴好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的向瑾川，喉咙发紧："能换位女医生吗？"

"下一位患者还有十分钟到诊。"向瑾川语气冷得像手术刀，"要检查就躺到帘后检查床，脱到腰部以下。"周佳慧望着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听着橡胶手套摩擦的窸窣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那只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手突然探入更私密的位置时，她像触电般猛地坐起："你做什么！"向瑾川迅速收回手，无菌手套上沾着透明分泌物："怀疑尿道憩室才需要双合诊，不相信我的诊断可以转院。"护士在旁冷笑："现在知道害羞了？早干嘛去了。"

周佳慧浑浑噩噩取了药，直到被药房窗口的"处方单缺失"提示惊醒。再冲回诊室时，向瑾川正在给外伤患者处理会阴部血肿。他抬头扫过她泛红的眼尾，从白大褂口袋抽出处方单："憋尿引起的膀胱过度活动症，按时服药，每两小时必须排尿。"

当晚周佳慧对着镜子抹药膏时，手机弹出母亲新发的相亲资料——三个不同科室的医生。她盯着向瑾川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三秒，鬼使神差地回复了媒人："周六三个都见。"

周六清晨，周佳慧特意选了条法式茶歇裙，裙摆绣着淡紫藤花。刚进咖啡厅就瞥见窗边卡座的身影，向瑾川正用银匙搅动冰美式，白T恤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周小姐？"他起身拉开藤编椅，腕表折射的冷光晃得她眯起眼，"王主任介绍的相亲对象？"周佳慧盯着他喉结处的痣，感觉耳尖要烧起来："向医生……好巧。"

"确实。"向瑾川轻笑出声，修长手指将糖包推过来，"需要我重新做自我介绍吗？"窗外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咖啡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在初秋晨光里轻轻荡漾。
与向瑾川的从容不迫形成鲜明对比，周佳慧此刻只觉羞愧难当，如坐针毡。

这位相亲对象不仅看光了她的身体，手指还曾触碰过她的肌肤。此刻面对他，她如何能做到心平气和？只觉得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向瑾川察觉到她的极度窘迫，主动打破沉默："不如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今年31岁，杭州人，医学博士，刚结束在美国的学业归来。"

换作从前，周佳慧定会认真倾听相亲对象的履历，毕竟这是快速筛选伴侣的捷径。但此刻，她完全无心了解向瑾川的背景，满脑子只想尽快逃离现场。

"我29岁，三流大学毕业生。"她始终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向瑾川轻笑出声："你的母校知道你这么自谦吗？"

这句话精准刺中周佳慧的软肋，她毕业于国内顶尖财经学府，同学们如今都在顶尖金融机构和大型企事业单位崭露头角。唯独她，在银行柜员岗位默默耕耘六年，始终未能获得晋升机会。

"确实给母校丢脸了。"她轻声叹息，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向瑾川见状，迅速转移话题："我喜欢听音乐会、打羽毛球，你呢？"

"我这种俗人，对雅事过敏。"周佳慧望着窗外，将毕生的吐槽功力倾泻而出。

见她如此抗拒交流，向瑾川不再多言，独自安静地啜饮咖啡。周佳慧也低头刷着手机，两人相对无言，唯有咖啡机的嗡鸣声在室内回荡。

片刻后，周佳慧觉得该走的过场已经走完，是时候向媒人王主任交差了。她起身整理衣衫："不打扰你周末了，我还要去买杯子，再见。"

向瑾川微微迟疑，终究没有挽留，目送她匆匆消失在门后。周佳慧装模作样在柜台买了杯子，便打车离开咖啡厅。回家后立即将向瑾川的微信拉黑，决心与此人再无瓜葛。

周六下午，周佳慧又按约定见完另外两位相亲对象，均来自舒兰医院：检验科的彭砚与呼吸内科的张浩宇。彭砚身量颀长，相貌平平却透着股暖男气质，比她小一岁；张浩宇微胖略矮，性格木讷内向，大她四岁。

相较于以往形形色色的相亲对象，这次的质量已令周佳慧颇为满意。她告知媒人王主任，除向瑾川外，其余两人都愿进一步接触。

母亲陈淑华闻讯大喜过望，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她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佳慧啊，你先都接触着，妈妈这几天再去打听打听他们的收入和家庭条件。"

周佳慧未置可否，她深知母亲的固执，自己的意见向来无关紧要。

周一本是周佳慧复诊的日子，本该找主治医师向瑾川，但她不愿再见到此人，便挂了另一位专家的号。复诊时医生告知她病情尚未痊愈，需继续巩固治疗，并强调该疾病极易复发，必须规范用药。

医生重新开具了口服药，嘱咐她服用一周后再来复诊。周佳慧刚回到银行，便被张主任堵在门口训斥："周佳慧！你知道柜台有多忙吗？今天是周一，最繁忙的时候，你请假也该考虑同事的难处！"

张主任素来看周佳慧不顺眼，在她眼中，这个下属既不会溜须拍马，做事又太过教条。周佳慧连忙认错："最近身体不适，下次请假一定注意。"

"下次还要请假？你能不能少请点假！"张主任急得直拍桌子。

"知道了。"周佳慧低声应道，转身回到那个令她窒息的柜台。每日坐在狭小的玻璃窗后，被摄像头24小时监控，毫无隐私可言。

两日后，柜台业务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周佳慧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连续跑了好几趟厕所。每次都是急得仿佛要尿裤子，跑到厕所却又尿不出来。反复几次后，她几乎要精神崩溃。

"周佳慧！你又搞什么名堂？一到忙的时候就事多！"张主任的骂声穿透整个大厅。周佳慧强忍着不适坚持工作，她无法向任何人启齿自己尿急却无法排出的痛苦，只觉如坐针毡。

还是同事悄悄关切："佳慧，你是不是不舒服？今天坚持一下，太忙了，万一被投诉大家都要扣钱，主任肯定急。你明天请假去医院看看吧。"周佳慧咬牙硬撑了下来。

当晚，周佳慧辗转反侧，思想斗争了一整夜。最终决定次日还是要找向瑾川复诊，她隐约觉得身体的变化与更换主治医师有关。

次日，她未抢到向瑾川的网上预约号，现场号也已售罄。周佳慧满面愁容，不知所措。护士见她焦急，提醒可以去诊室找向瑾川商量加号。

周佳慧只得硬着头皮敲开向瑾川的门："向医生，打扰一下。"

向瑾川抬头瞥她一眼，面色冷峻："何事？"

"能给我加个号吗？"周佳慧挤出一丝笑容。向瑾川写了个纸条递给她："去加吧。"

周佳慧顺利加上号，但需等所有正常挂号的患者看完才能轮到她，成为当日的最后一位患者。她在候诊室苦等整下午，期间又跑了好几趟厕所，不是尿不出就是尿无力，身心俱疲。

踏入诊室时，她已顾不上其他，只觉身体健康才是首要。"现在是什么情况？"向瑾川的语气关切，似乎看出她的不适。

周佳慧低声描述症状，向瑾川听后冷冷道："为何要换医生？"周佳慧心虚不已，脸颊泛红，不敢应答。

"我的治疗方案是让你持续排尿，通过尿液冲刷膀胱和尿道，达到自然治愈。你现在的药是抑制膀胱过度活动，减少排尿。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诊疗思路。"向瑾川解释道。

周佳慧这才意识到，临时更换主治医师导致病情反复，懊悔与尴尬交织。"就像大脑，既要让它睡又要让它醒，不混乱才怪。现在你的膀胱也混乱了，不知该尿还是不该尿。"向瑾川继续阐述原理。

"那怎么办？"周佳慧终于开口。向瑾川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既然来了，就按我的方法治。"

"医嘱听清楚了吗？"向瑾川交代完所有事项，开始关闭电脑。周佳慧认真查看处方单："听清楚了。"

"吃了这个药必须多喝水，不喝水就没有尿可排，药效会大打折扣。"向瑾川边说边凑近，用手指了指处方单。周佳慧感受到他靠近的气息，顿时面红耳赤。

"好的，谢谢。"她轻声应道。"要想彻底治愈，就不能憋尿。"向瑾川继续叮嘱。周佳慧深知工作性质难以规避，只得沉默。

这时，向瑾川脱下白大褂，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为何把我拉黑了？"

"呃……"周佳慧慌乱不已，急中生智道，"可能是误操作，我检查下手机。"说罢装模作样掏出手机，假意检查后将向瑾川从黑名单移出。

"我听王主任说，你这次在本院相了三人，只有我不满意。"向瑾川语气中带着挑衅。周佳慧没想到会被当面质问，尴尬得恨不能钻进地缝："有误会，呵呵。"

向瑾川突然上前，将她逼至办公桌与墙壁之间："什么误会？"周佳慧脸颊滚烫，说不出话来。

"在你眼里，我最差？"向瑾川语带不甘。

"当然不是。"周佳慧尴尬笑着。此刻她才发觉，这个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浑身散发着干净清爽的气息，颇具吸引力。

"是因为我看过你？"向瑾川的语气略带嚣张。周佳慧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这种暧昧氛围令她心慌，作为大龄单身女性，她鲜少与男性有如此亲密接触。

向瑾川紧贴着她，目光如炬，等待她的反应。周佳慧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是你太优秀，我高攀不起。"

向瑾川见状，嘴角微扬："用药期间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的好的。"周佳慧抓起报告单夺门而出。

次日银行例会上，周佳慧再次被张主任当众批评："有的员工，业绩不行考勤不行，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从不为团队考虑，不思进取！"

周佳慧想起六年里无数个加班的夜晚，假期独自值班的日子，参加各种竞赛获奖却仍不受待见的经历。同事们轮流休假旅游，只有她年复一年坚守岗位。近日因未完成吸储任务又请了几次病假，竟遭此对待。

她突然起身："我辞职，不再拖后腿。"全场哗然，谁都没料到向来逆来顺受的周佳慧会如此决绝。

回到工位，她迅速整理物品，打印辞职报告，"啪"地甩在张主任面前："安排人交接，我身体不好，最多工作到周末，交接不了就休病假。"

张主任见她性情大变，立刻换上虚伪的关切："佳慧，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分行最讲人情。"

周佳慧冷声道："不必讲人情，按劳动法办离职，该扣的钱扣了，我只要离职证明。"

"没问题，没问题。"张主任堆着假笑应承。

周佳慧本科毕业时，也曾想过深造。看着同学们出国考研，她何尝不羡慕？只是母亲陈淑华托人找了这份银行工作，美其名曰"稳定"。

自幼由母亲独自抚养的周佳慧，始终被母女情深捆绑。无论是考大学、考研还是就业，她首先考虑的都是离家近、方便照顾母亲，不增加母亲经济负担，随时能响应母亲需求。

陈淑华半生辛劳，坚信稳定高于一切。她为女儿规划的人生路径清晰无比：在家附近银行上班，嫁个事业编丈夫，平平淡淡度此生。

直到今日，周佳慧从未想过反抗。她一直认为，人生来带有使命，她的使命就是让母亲老有所依。然而此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憋屈的工作与生活，换来的竟是失控的膀胱。

在无数次奔向厕所的路上，她耗尽了所有自尊与心力。

"我辞职了。"晚餐时周佳慧平静宣布。陈淑华猛拍桌子站起来："你疯了？现在找工作多难你知道吗？多少硕士博士在竞争！"

"不想干了，我会找适合自己的工作。"周佳慧早料到母亲的激烈反应。陈淑华根本不听她说话，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起早贪黑供你读书，求爷爷告奶奶帮你找工作，现在还到处求人给你找对象！你都干了什么？有没有为我想过？"

周佳慧沉默不语，这是母亲的固定套路。每次她想反抗，母亲都会如此，最终迫使她妥协。但这次不同，她已下定决心换种活法。

"听见没有？明天就去把辞职报告拿回来！"陈淑华拍着桌子。周佳慧咽下饭菜，平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母亲："妈，我已经拿到离职证明了，休息两天就去找工作。"

当晚，陈淑华在家又哭又闹，除了指责女儿，还骂起了周佳慧的父亲："我这辈子毁在你们周家手里！他周国兴让我前半生苦不堪言，你周佳慧要让我后半辈子不得安宁！"

周国兴是企业家，虽非大富大贵却早已实现财务自由。二十年前与陈淑华离婚后，他再婚生女周颜夕。小女儿自出生便衣食无忧，读国际学校，两年前被送往新加坡留学。

这些本该属于周佳慧的人生，此刻却成了她心中永远的遗憾。

当晚，周佳慧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她知道母亲还要闹上几天才会消停。正当她想找个人倾诉时，向瑾川发来信息："你的身份证掉在我诊室了，明天约个时间送给你。"

周佳慧同意了。
次日黄昏，周佳慧独自踏上前往医院的行程。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向母亲陈淑华报备行踪，径直走向向瑾川的诊室。

"向医生，多谢了。"接过身份证时，她随手将证件收进手包。医院外围的梧桐道上，法桐叶片在暮色中簌簌作响，昏黄的路灯光晕像团模糊的雾霭笼罩着她。

向瑾川注意到她眉眼间的郁色，轻声询问："这两天的药效有缓解吗？"

"有改善。"周佳慧的回应简短得像句结语。

青年医师忽然展颜："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

这句话惊得周佳慧猛地抬头。此刻才惊觉，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医生，不仅是自己的心理医生，更是母亲安排的第N位相亲对象。

"不了，再见。"她转身欲走，却被对方轻轻拽住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熟悉的热度又从脸颊烧到耳根。

"只是吃顿饭聊聊天。"向瑾川晃了晃她纤细的手腕，忽然压低声音："若是换成彭砚或张浩宇相邀，你会答应吗？"

周佳慧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抽回手，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脖颈："你怎么会知道他们？"

"边吃边说吧。"向瑾川推了推金丝眼镜，"你在我们舒兰医院，可是个传奇人物。"

本帮菜馆的雅间里，周佳慧机械地咀嚼着桂花糖糕。此刻她忽然不想再伪装坚强——这个人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知道她最隐秘的难堪。既然尊严早已碎落一地，又何必再弯腰拾捡？

"我真在舒兰这么出名？"她无意识地转动着青瓷茶杯。

向瑾川将剥好的蟹粉小笼推到她面前，戏谑道："舒兰适婚的男医生，怕不是都被陈主任相看过一轮了？"

周佳慧被逗得轻笑出声，苦涩在眼底蔓延："是啊，嫁不出去的次品，我妈急得火烧眉毛了。"

陈淑华从来只急着把她推销出去，何曾问过女儿是否愿意？向瑾川刚归国时并不知情，直到相亲后才明白，自己不过是舒兰医院这个相亲池里新捞的"活鱼"。

"那天为何跟王主任说与我聊不来？"他忽然切入正题。

周佳慧捏着糖糕的指尖顿住，抬眼时眸光流转："向医生明知故问？"

"那天我们确实没聊几句。"他抽出纸巾擦拭指尖糖霜，"不如现在好好聊聊？"

自从辞职后，周佳慧发现自己多了破罐破摔的勇气。她咬了口糖糕，甜香在舌尖化开："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向瑾川愣了愣，随意挑起话题："你工作时是什么样子？"

"失业了，刚辞职。"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青年医师眼中闪过笑意，像是被挑起了兴致："喜欢吃甜食？"目光扫过她面前空了的糖糕碟。

周佳慧忽然绽开笑颜，像朵在暗夜绽放的昙花。除了父亲周国兴，从未有人注意过她的饮食偏好。

"你不会要提醒我糖分摄入过量吧？"她歪头调侃。

"倒不至于。"向瑾川被她鲜活的模样吸引，"你又不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我九岁那年，偷偷吃掉整罐奶糖。"回忆让她的声音染上暖意，"你猜怎么着？"

"牙蛀了？"

"让你失望了。"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到现在都没一颗蛀牙。"

"医学上有个观点......"向瑾川刚要引经据典，就被她笑着打断："别跟我讲术语，上次有医生在饭局上数落我吞了多少细菌。"

他合上菜单，眼底笑意更深："你专门挑医生相亲？"

"瞧不起谁呢？"周佳慧托着腮帮，"我相过的老师能绕急诊室三圈。"

向瑾川但笑不语，修长手指转着青瓷茶杯。

"我妈下了死命令，今年必须嫁出去。"她忽然直视他的眼睛，"否则我就是过了保质期的滞销品。"

这是她第一次亲口说出如此残酷的自我审判。向瑾川却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我觉得你新鲜得很。"

周佳慧瞬间涨红了脸，这句话的歧义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向瑾川望着这个前一刻还在自嘲的女子，因一句肯定就羞红了脸，觉得有趣极了。

"我也算大龄青年了。"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同学里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才刚参加工作。"

"那是你书读得多。"周佳慧戳了戳糖糕，"不像我，连大学都没念完。"

这顿饭竟吃了三个钟头，等两人起身时，窗外已是大雨滂沱，台风裹挟着暴雨抽打玻璃。

"天气预报说台风登陆了。"周佳慧望着外面肆虐的风雨。

向瑾川扬了扬车钥匙："我的车在停车场，送你回去。"

她没推辞，跟着他冲进雨幕。伞骨刚撑开就被狂风掀翻，向瑾川将她护在怀中，两人跌跌撞撞冲向汽车。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周佳慧低头时，发现湿透的衣料紧贴着身体，内衣轮廓清晰可见。

而身侧的向瑾川同样狼狈，雨水浸透的衬衫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周佳慧想找个东西挡下自己的胸口，在汽车内部就翻找起来。

向瑾川指了下副驾驶抽屉说：“这里面好像有件反光背心。”

周佳慧顺着指引，拿到了一件黄色反光背心，她立刻套在了身上。

她转过头时，看到向瑾川正在端详自己。

周佳慧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她明眸皓齿，眼神灵动，肤白貌美，曲线玲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得多。

“你看什么？”周佳慧笑嘻嘻地问。

向瑾川挑了下眉毛，眼神里带着侵略，似乎在说你早就被我看光了。

周佳慧假装不懂他目光的含义，说了句：“我们搞不好都要感冒。”

“先去我家换件衣服吧，离这一公里不到。”向瑾川边说边开出了停车场。

周佳慧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家离这有二十公里远，等自己回到家可能就真感冒了，就默认了。

然而周佳慧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她穿的是连衣裙，即使向瑾川给她了男士T恤，她也没有裤子可换。

“你有两个选择，你可以脱下来我帮你去烘干机烘干，不然你就拿电吹风对着自己吹干。”向瑾川给了个建议。

周佳慧选择了用电吹风，她可不想在一个男人家里脱得光溜溜的。

向瑾川换好自己的衣服后，主动接过了电吹风：“背后我帮你吹吧，你别把自己烫到了。”

吹着吹着，随着一阵阵温热的风，带来的气息，两人靠到了一起。

每当向瑾川触碰到周佳慧的身体，她都下意识地往墙边躲过去。躲着躲着，向瑾川突然低着头在她耳边说：“躲什么，我又不是没碰过。”

周佳慧脸红心跳，不知如何自处，她虽然二十九岁了，在感情上就像一张白纸，她可对什么一夜q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我觉得这风有点烫。”周佳慧找借口。

向瑾川切换成了冷风模式：“现在呢？”

“有点冷。”周佳慧打了个哆嗦。

向瑾川又切回了热风模式，手没有停下，热烈的目光也没停下。

很快，向瑾川吻了上去，两人嘴唇接触的一刹那，周佳慧浑身发热，一动都不敢动，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期。

当向瑾川伸手要解开她衣服的时候，她克制住了自己不断上升的欲望，推开了他。

“我要回家了，我衣服没问题了。”周佳慧正色道。

她快步跑向了门外。

送她回家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空气就像凝结了一样。周佳慧觉得自己随时会窒息在车厢里。

向瑾川将周佳慧送到了楼下。周佳慧挥了挥手道别，就回了家。当心绪不宁的周佳慧一踏入家门，陈淑华就上前教训起她来。

“这么晚跑哪去了。白天不上班，大半夜的才回来，你是不是不学好。”陈淑华怒气冲冲。

“妈，我二十九岁了，我难道做什么都要跟你汇报吗？”周佳慧第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你现在翅膀硬了，不要我管了，我现在讨人嫌了。”陈淑华又好像要哭一样。

周佳慧一看这架势，不想再纠缠不砚，跑回了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陈淑华在外面又哭又骂，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个多小时才停。

周佳慧暗暗做了个决定，她要搬出去自己住，再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

但是正如陈淑华所言，要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太难了。

周佳慧投出去的简历大部分都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要约面试的，在电话里一问她大龄未婚，便不考虑再让她面试。

企业都很现实，谁也不想招一个人进来，没干几天就休婚假，再过几天就休产假。

周佳慧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泥潭，越是挣脱，越是深陷其中。

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去找她的父亲周国兴，想让他给自己介绍个适合的工作。

周国兴对她还是热情的，但是后妈庞薇薇每次都会给她脸色看。

“爸爸，我从银行辞职了，我想找个保险公司、证券公司或者金融机构的工作，你有朋友能帮忙吗？”周佳慧还是抱了些期望。

周国兴看了她一眼：“爸爸来问一问吧，有消息通知你。”

周佳慧本来还想坐一会儿，她看到暑假放假在家的周颜夕起床了，便不想再多呆，起身告别了周国兴。

虽然周颜夕的生活与她是天壤之别，但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对她很排斥，生怕她周佳慧会夺了自己的父爱。

周佳慧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来晃去的时候，她接到了向瑾川的电话。

“你今天还不来复诊吗？明天开始我要跟老师出去参加学术会议，你可就约不上我的门诊了。”向瑾川在电话里说。

周佳慧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去复诊，最近她按向瑾川的方案治疗，身体已经没有不适的感觉，又整天想着找工作，所以她都忘记了这事。

“我现在过来来得及吗？”周佳慧问。

“我等你。”

等周佳慧急匆匆跑进向瑾川的诊室时，医院已经是中午午休时间了。

“不好意思，向医生，我来晚了。”周佳慧跑得气喘吁吁的。

向瑾川并未与她客套，问了她几个问题，给她开了张尿常规检查单。

“如果这次尿常规检查结果正常，那你就停药，以后不用来复诊了。”向瑾川说。

“好的，谢谢。”周佳慧很开心，这个像噩梦一样缠着自己的疾病终于要结束了。

“还有些注意事项要告知你。平常多喝水，别憋尿，不然会复发。另外注意经期卫生和性生活卫生。”向瑾川一本正经地说。

周佳慧脸唰一下红了，热得发烫。她觉得这普通人跟医生真是没法比，他们医生说任何话好像都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向瑾川看出她很尴尬，故意说：“男女双方都要注意卫生。”

周佳慧用手摸着自己额头，缓解尴尬：“知道了，谢谢向医生。”

因为之前两人在向瑾川家差点擦枪走火，周佳慧更加注意要与这个男人保持距离。问诊一结束，她就急着要溜。

向瑾川识破并立刻喊住了她。

“等我参加完学术会议回来，一起去听个音乐会如何？”向瑾川走过去靠近她。

周佳慧一边后退，一边拉开诊室门：“不听，我雅过敏，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庸俗之人。”

去检验科送尿液样本的时候，周佳慧遇上了她的另一个相亲对象彭砚。

“嗨，这么巧？”彭砚隔着玻璃打了个招呼。

周佳慧有点尴尬，她觉得自己真是衰到了极点，生个病，几个相亲对象都知道了，毫无隐私。

“先走了。”周佳慧微笑着寒暄了一下，赶紧跑了。

不久后，彭砚就发微信热心地告诉周佳慧，她的检验报告出来了，一切正常。

周佳慧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吃药，也可以一门心思去找工作了。

周佳慧在机器上取报告的时候，彭砚跑出了检验室。

“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逛街？”彭砚笑得很灿烂。

周佳慧觉得这个相亲对象还是值得去认真接触一下的，就欣然答应了。

他们约好了周六见。

此后两天，周佳慧除了找工作投简历，她也偷偷出门跟着中介看了些出租屋，她下定决心要脱离陈淑华，拥有自己的生活。

陈淑华依然每天都会给她脸色看，每天都用言语刺激她，打击她的信心。

“好好的工作不要，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问题。你相亲了那么多人，一个都不成，你有没有也想想自己的问题。妈妈已经为你操碎了心。”

周佳慧都以沉默回应。

周六一大早，她迫不及待地要出去透个气。

她穿了件紧身露脐小白T恤，紧身牛仔短裤，背了个迷你双肩包就出了门。

这样的着装风格，陈淑华一直是不允许的，但是现在周佳慧偏要做自己。

周佳慧以这副打扮出现在彭砚面前时，彭砚眼睛一亮，他发现周佳慧前凸后翘，小细腰，白皙纤细的双腿也很修长，透露着一股青春活力和性感。

“佳慧，我今天成大叔了。”彭砚故意用自嘲的方式恭维周佳慧。

面对比自己小一岁的彭砚，周佳慧爽朗一笑：“我这是装嫩，你不用装。”

彭砚确实是个大暖男，他替周佳慧打伞遮阳，走在路上总是自己走在外侧，把周佳慧挡在里面。他带着周佳慧喝了点网红茶饮，又带着周佳慧走街串巷寻找网红美食。

“太热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着喝一杯？”彭砚提出来。

周佳慧欢乐地笑道：“我都喝饱了吃饱了，要不我们找个影音店逛逛，我想买唱片。”

彭砚马上很兴奋地说：“走，我带你去个宝藏小店。”

随后，周佳慧被彭砚带到了舒兰医院旁边，临近医学院的一个小巷子里。

“这个店开了十几年啦，老板是个乐迷，有很多市场上没有的好碟呢！”彭砚笑嘻嘻的。

周佳慧很高兴，她觉得彭砚是个不错的约会对象，这大半天她都很放松也很开心，彭砚对她也都是有求必应，什么事都能积极回应。

当他们俩靠在一起，研究一张黑胶唱片时，周佳慧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巧，彭砚，你也在买碟？”

向瑾川出现在了店里，他面部表情冰冷，瞟了一眼跟彭砚靠在一起的周佳慧。

周佳慧很尴尬，她觉得真是冤家路窄，自己难得与相亲对象相处时有个良好的感受，怎么又偏偏冒出了个令人尴尬的向瑾川。

“向医生你好。”周佳慧打了个招呼后，就闷着头看手里的唱片。

彭砚知道向瑾川也是周佳慧的相亲对象，马上流露出领地意识。

“我陪佳慧来找唱片。”

彭砚笑着把手搭在了周佳慧手里的唱片上，就像两人一起在看唱片一样。

向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周佳慧，便自顾自翻找起唱片来。

周佳慧翻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找不到你想要的好唱片吗？要我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吗？”彭砚很贴心地问。

周佳慧俏皮一笑，抖了个包袱：“我要找的是The bad seeds，not good。”

彭砚没懂她的包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向瑾川突然转过身，用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货架，对他们说：“Nick Cave的专辑在那。”

周佳慧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向瑾川接住了她抖的俏皮小机灵包袱。这是一个非常小众的音乐人做的一张非常小众的专辑。

她走到了向瑾川指的货架边，果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唱片。

彭砚也显得很高兴，马上主动买下，送给了周佳慧。

“再见，向医生。”周佳慧与向瑾川打了个招呼，就与彭砚一起离开了唱片店。

向瑾川神情冷酷，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就看起了自己手里的唱片。

与彭砚共进晚餐后，周佳慧开开心心地回了家，这一整天她都心情不错，除了偶遇向瑾川的那一刻有点尴尬，她觉得今天是完美的。

“啊呀，你穿成这样干什么？”陈淑华看到周佳慧的着装就喊了起来。

周佳慧不想搭理她，她觉得自己从小被陈淑华管得就像根木头，什么都要听母亲的安排。

“你是出去约会了吗？哪个正劲小姑娘穿这样子去约会的，要端庄大方。”陈淑华继续教育她。

周佳慧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自己与陈淑华隔绝了起来。

她拆开了唱片，听起了音乐。

当《Into my arms》缓缓流淌时，周佳慧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此刻，音乐洗涤了她的心灵。

突然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向瑾川。

“有事吗？向医生。”周佳慧很礼貌。

“明天出来一起逛逛吗？”向瑾川没有废话，非常直接。

周佳慧迟疑了一下，拒绝了：“不了，我明天还有事。”

“我等你忙完，你说几点。”向瑾川出人意料地说道，那语气根本不容许说不。

周佳慧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她总觉得自己在面对向瑾川的时候很紧张很局促。

“下午三点后吧。”周佳慧不情愿地说。

“好。不见不散。”向瑾川挂断了电话。

周佳慧吐了口气，她原本松弛下来的心，又紧了起来。

周日早上周佳慧想睡个懒觉，陈淑华不是在外面拖地，就是在敲锅碗瓢盆。

“妈，你早上不能轻一点吗？”周佳慧抱怨了一句。

陈淑华突然大了嗓门：“你怎么不干，我天天烧给你吃，你还不知足。”

“那以后周末都我来烧。”周佳慧说。

陈淑华嗓门更大了：“等你起来烧，我早就饿死了。”

周佳慧不再吭声，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陈淑华都不会满意。

陈淑华总是习惯把这么多年对生活的不满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周日烈日炎炎，下午三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周佳慧与昨日不同，这次她把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宽松休闲T恤加长裤，套了件防晒服，还戴了顶帽子只露出两个眼睛，出现在了向瑾川面前。

向瑾川眼中带笑，调侃道：“你是刚从中东挖石油回来吗？”

“那怎么办呢？我光敏。”周佳慧叹了口气。

向瑾川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昨天没晒到太阳吗？”

周佳慧一本正经地说：“不一样，昨天最晒的时候我们都在室内，现在外面多热呀。”

周佳慧摘下帽子，脱下防晒服塞进了包里。

向瑾川看到了她穿着宽松的大T恤和长裤，与昨天性感小辣椒的模样完全不同，于是凑到她耳边。

“你是对我过敏吧？”向瑾川酸溜溜地讥讽道。

周佳慧尴尬地笑了一下，后退一步，保持了距离。

向瑾川语带不满，继续说：“你和我逛街就光敏，我请你听音乐就雅过敏，接下来还有什么过敏吗？”

周佳慧被吐槽得无地自容，干脆就不说话了。

“走，去唱片店。”向瑾川说道。

周佳慧刚想说昨天已经去过了不想去了，马上看到向瑾川霸道地看着自己，又把话咽了回去。

随后，他们一起出现在了昨天那家唱片店里。

向瑾川指了指一张黑胶唱片，科恩的《Various Positions》。

问周佳慧：“你觉得这张专辑怎么样？”

“挺好。”周佳慧并不想多言。

向瑾川又指了指珍尼弗·温拿斯的《蓝雨衣》。

又问：“这张呢？喜欢吗？”

周佳慧其实内心很吃惊，她发现向瑾川指的两张唱片都是她平时喜欢听的。

但是她不想与向瑾川有什么深层次的交流和接触，就很敷衍地说：“还行吧。”

向瑾川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看出了她的故意回避。

温和地说：“你挑一张唱片。”

周佳慧在心里嘀咕着，这是什么音乐鉴赏考核吗？但是表面上也没流露出来，就假意翻了起来。

突然她看到了平克·弗洛伊德的《月之暗面》，她觉得自己可以用这张唱片应付过去了。

“这个。”周佳慧很随意地拿起唱片晃了晃。

向瑾川什么都没说，接过唱片，去买了单，然后递给了周佳慧。

“拿着。”向瑾川温柔又不失霸道。

周佳慧愣在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想说她家里已经有这张唱片了，刚才只是随手拿的，又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怎么，彭砚可以买，我不可以？”向瑾川带着一脸的挑衅。

周佳慧算是见识到了男人的胜负欲，她结巴了一下，轻叹一声：“可…可以。”

向瑾川见周佳慧如此勉强，目光变得更加执着和笃定。

“昨天你们还去了哪？”向瑾川问。

周佳慧倒吸了口气，觉得这人是不是问得也太多了。

她淡淡地回绝：“这不太方便说吧。”

“又没问你们干了什么，我只是问去了哪。”向瑾川紧紧盯住她的双眼。

周佳慧不想再被他压着问，板起面孔：“那也不方便说。”

向瑾川见周佳慧进入了防御模式，放弃了追问。

从唱片店出来时，医学院边上的小巷子里，一些小摊贩都开始支起了摊位。

这里夜间是条很繁忙很热闹的小街，有烤肉摊，煎饼摊，水果摊，还有各种卖小商品的地摊。医学院的学生都喜欢围在这排队觅食。

“好香啊。”周佳慧闻到了烤羊肉的味道。

向瑾川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烤肉摊：“那个最好吃，要试试吗？”

“可以啊。”周佳慧喜笑颜开，就快步跑了过去。

向瑾川推荐了原味和孜然味，周佳慧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在马路边，吃完向瑾川买的两盒烤肉，周佳慧觉得自己晚饭都不用吃了，腻得慌。

向瑾川见她如此随和，还像个学生一样，丝毫没有沾染世俗欲望。完全不在意吃的是几块钱的东西，上不上档次，有没有格调，顿时心生好感。

“要不要去喝杯饮料，解个腻？”向瑾川很温和地问。

“好啊”。

周佳慧嫣然一笑，她发现原来向瑾川也是会关心人的。

他们先去喝了杯冻柠茶，虽然很解暑，但还是觉得不过瘾。

接着周佳慧又提议去喝点鸡尾酒，向瑾川也没有拒绝。

几杯酒下肚以后，周佳慧胆子大了起来，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向医生，你有兄弟姐妹吗？”

向瑾川微微笑了一下：“没有，我是独生子女，你呢？”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周佳慧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你们长得像吗？”向瑾川接了一句。

周佳慧突然轻拍了一下酒吧台面，很得意地说：“我可比她漂亮多了。”

向瑾川看到她如此可爱的样子，笑了起来：“我第一次听人夸自己漂亮的。”

周佳慧憨憨地笑着：“你看清楚了，我不漂亮吗？我以前在学校也是一枝花好吗？只是现在年纪大了点。”

向瑾川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说话。不可否认，周佳慧确实长得不错，她砚秀灵动，妖而不艳，媚而不俗，曲线优美，还有一股独特的娇憨的气质。

周佳慧看向瑾川沉默着，就调侃起他：“你这长相是舒兰医院的头牌吧？”

向瑾川笑出了声：“我只接诊，不接客。”

周佳慧也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了医患的关系，也没有了隔阂。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周佳慧觉得自己有点摇摇晃晃的，虽然还没醉，但是肢体已经不太受控。

向瑾川似乎酒量不错，这几杯酒就像完全没喝一样，依然精神饱满。

“我送你回家。”向瑾川主动说。

周佳慧没有拒绝。

当汽车停在周佳慧家楼下后，她却迟迟不愿意下车，她知道自己晚上喝了酒回去，陈淑华一定会大发雷霆。

她默默地坐在汽车里，心情起起伏伏，茫然而又无助。

“你是想再呆会儿吗？”向瑾川探出上半身，几乎要贴到她的脸。

在光线不佳的车厢里，周佳慧只能看到他脸部的轮廓。

“嗯，我再坐会儿。”周佳慧轻声说。

“我陪你。”向瑾川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周佳慧心砰砰乱跳，在昏暗之中凝望着他。

向瑾川轻轻撩起了她颈上的发丝，贴到了她耳边。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这次周佳慧一点都没有躲避，她在朦胧的微光下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脸庞。这个男人如此优秀如此迷人，如果是自己的男朋友该多好。

当向瑾川再一次吻上她的时候，她没有躲避，尽情享受了起来。

两人耳鬓厮磨，车厢里充满了暧昧和兴奋。

“去我家吧。”向瑾川的声音磁性而又诱惑。

“好。”周佳慧沉醉其中，柔声应道。

那一晚，周佳慧在向瑾川家里完成了从一个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向瑾川吃惊地发现这是周佳慧的初夜，他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问：“疼吗？”

周佳慧笑着，不回答。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第一次就和一个如此优秀如此有魅力的男人在一起，不亏。

周佳慧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了，全身无力。

她在卫生间洗了个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同时也观察了一下这个房子。

一个大平层，应该在两百平以上，坐落在新区最好的地段。装修低调奢华，所有物品都看着有品位上档次，向瑾川一个人独居于此。

周佳慧突然觉得自己和向瑾川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她和陈淑华至今还蜗居在老城区一个房龄三十几年的老破小里。

她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天亮了，这个梦也该醒了。

等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向瑾川穿着睡衣，眼神澄澈，温柔地向她伸出手。

“来，吃早饭。”

“不了，我要回家了，我妈打了我一晚上电话，再不回去，她就要报警了。”周佳慧拿着手机，眼神闪躲。

“那我送你。”向瑾川抓起了汽车钥匙。

周佳慧见状赶紧拒绝：“不用不用，你送我，我回去更说不清了。”

随后，周佳慧在向瑾川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心情复杂，既觉得开心，也觉得失落。

几天前，她在检查床上被向瑾川查体的时候，她是绝望的无奈的，昨晚向瑾川再一次亲密接触她的身体时，她是幸福的快乐的。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到此结束了。她依然要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相该相的亲，找该找的工作。

“你个死丫头，去哪了！”陈淑华吼道。

周佳慧不抬头，也不回答，换好拖鞋就往房间走去。

陈淑华拽住她：“你给我站住，去哪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周佳慧反抗道。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把你教育成这样了。女孩子家，夜不归宿，你还学不学好了！”陈淑华怒不可遏。

周佳慧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爆发：“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你以后别管。”

说完，她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她听到陈淑华在外面又哭又闹，大喊大叫。

周佳慧躺在床上发呆，昨晚与向瑾川了一整晚，此刻她身体很累，心灵很敏感，她需要调整一下状态。

就在那时，向瑾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到家了吗？”

向瑾川的声音很温柔。

“到了。”

周佳慧得到向瑾川的关心，心里很开心，但是她没有流露。

“还累吗？”向瑾川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般。

周佳慧马上心潮澎湃，感觉脸又烫了起来。

“还行。”她咬着嘴唇说。

有一点甜蜜，有一点矜持。

“早饭吃了吗？”向瑾川又关心道。

“不说了，马上就吃。”

周佳慧克制住了自己砰砰乱跳，小鹿乱撞的心情，挂断了电话。

她不想再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也不想享受这种虚妄的快乐。

此后，她整整睡了一天。吵醒她的是一个面试电话。

有个初创公司，愿意给她一次面试机会。

周佳慧非常高兴，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接到的唯一的面试通知。

公司老板关凯是个民二代。他的父亲是个民营企业家，有一个大型制造工厂，他从新加坡留学回来，不愿意接手父亲的企业，立志打造一个自己的投资王国。

“你好，我是关凯，欢迎来到君科资本。”

关凯非常亲和，看上去三十岁不到，一身腱子肉，似乎爱好健身。

“你好，我是周佳慧。”周佳慧递上了简历。

“不用看了，网上都看过了，我不喜欢拘小节，今天面试你就谈谈自己对投资的理解。”关凯很随和。

周佳慧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她谈了自己最擅长的理论部分，也提出了一些问题，最后表达了自己对实际操作投资项目的渴望和信心。

“我知道你没有投资经验，我这里有金融租赁的项目，你的银行工作经验应该用得上，可以来试试。”

关凯非常直接果断，与一般公司面试的风格完全不同。

周佳慧内心狂喜，这真是个天大的好事，她终于可以做回自己的专业，可以为了自己向往的目标而奋斗。

“好的，谢谢你，以后请多关凯。”周佳慧马上客套。

“啊哈哈哈。”关凯爽朗地笑了起来。

周佳慧意识到了自己的客套话谐音了关凯的名字，也尴尬地捂嘴而笑。

“不好意思，老板，以后请多指教。”

周佳慧赶紧换了句话。

关凯被她逗得很开心，完全没有老板的架子，笑着说：“去跟人事部谈薪资吧，尽管大胆地谈。”

周佳慧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她对关凯印象很好，这个公司虽然初创，规模也不大，只有几十个人，但是她喜欢。

周佳慧高高兴兴拿着录取通知书回了家，她还特地买了点熟食和水果。

“妈，我找到工作了，在新区，薪水不错，做我的本专业。”周佳慧想把喜悦分享给陈淑华。

“什么公司啊？有多少人啊？外资还是国资呀？”陈淑华像连珠炮一样提问。

“民营企业，三十个人左右。”周佳慧答道。

“哼，我看你能干几天，好好的银行不呆，多稳定，去这种小公司，不晓得哪天人都跑了。”陈淑华嘲讽道。

“我要租个房子住在公司附近，不然上班太远了。”周佳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预感自己要经受一轮狂风暴雨了。

陈淑华马上捶胸顿足：“我就知道啊，你是嫌弃我了啊，说说是要换工作，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住，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妈，你也想得太多了，我周末还是回来的呀。”周佳慧还是想安抚她一下。

“我不给你烧饭，你吃什么？你一个人住外面，安不安全？我要是有点事，你来得及回来吗？”陈淑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周佳慧觉得心口堵得慌，嘴里的饭都快咽不下去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向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