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与冷纸:宿管大爷疑中暑去世 青岛大学回应

发布时间:2025-07-07 07:27  浏览量:20

一、钥匙串上的光阴

那大爷约莫六十上下,背有点驼,像被岁月压弯的扁担。学生们进出楼,他总抬眼皮看一眼,有时问句 "热水够不够",有时提醒 "下雨带伞"。他的蓝布褂子总沾着灰,袖口磨出了毛边,像是用了多年的抹布。

最热那几天,温度计水银柱快顶到了头。他还在楼门口坐着,手里的蒲扇摇得有气无力,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有学生递给他冰镇矿泉水,他摆摆手,说 "年纪大了,喝不得凉的",转头又去检查消防栓,额头上的汗珠掉在地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转眼就被晒干。

出事那天,有学生看见他趴在值班室的桌上,手里还攥着那串钥匙,其中一把是开开水房的,另一把挂着个红布条 —— 是去年毕业生送的,说 "大爷像爷爷"。救护车来的时候,梧桐叶纹丝不动,阳光透过叶缝,在他身上烙下一块块光斑,像谁用烙铁烫出来的印。

二、公文中的 "深表痛心"

学校的回应来得快,像印好的传单。说 "高度重视",说 "正在调查",说 "将依法依规处理",最后是 "深表痛心"。这些字排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兵,看着威严,却没一点温度。

我想起鲁迅笔下的 "官样文章",字里行间都是 "之乎者也",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冷漠。那 "深表痛心" 四个字,怕是用打印机打的,墨色均匀,没有一点手抖的痕迹 —— 若是真痛心,笔锋总该颤一颤的。

有学生在网上发帖,说大爷 "夏天舍不得开空调,说电费贵",说 "上周还帮女生抬过行李箱"。这些话像散落的珠子,串起来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学校的回应里,只有 "宿管人员" 四个字,把那个会笑会累会出汗的老人,变成了个没有脸的符号,像账本上的一个数字。

三、楼门口的空椅子

宿舍楼门口的椅子还在,空着。以前大爷总在那坐着,钥匙串放在腿上,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现在影子没了,椅子上落了层薄灰,有只麻雀飞过来,蹦蹦跳跳地啄着什么,大概是他掉的饭粒。

学生们进出,脚步匆匆,有的低头看手机,有的和同学说笑。偶尔有人瞥一眼空椅子,脚步顿一下,又走了。就像下雨时溅起的水花,落下去,就没了痕迹。

鲁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或许真是这样。对于大多数人,这不过是条新闻,看过,叹口气,就忘了。只有那串钥匙,还在值班室的桌上躺着,孤零零的,像在等主人回来。

天还是热,热风卷着尘土,扑在人脸上。那棵梧桐树的叶子,有几片被晒得卷了边,像老人枯槁的手指。我望着那空椅子,忽然想,那 "深表痛心" 的公文,若是烧了,能不能给这椅子底下的泥土,添点肥?

怕是不能的。纸烧成灰,也是轻的,盖不住地上的暑气,更暖不了那个已经冷了的人。倒是那串钥匙,若是有人还能想起它的叮当声,或许才算没白疼那些年的学生。

风又吹过,空椅子晃了晃,像是在叹气。楼里的开水房还在响,咕嘟咕嘟的,水汽顺着窗户爬出来,模糊了玻璃 —— 以前大爷总说,这水汽能凉快些,现在没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