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新来的小伙子总巴结我,我以为他有所图,直到看见他胸前照片

发布时间:2025-06-02 06:16  浏览量:4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快退休了。

单位来了个怪小子。

天天给我献殷勤。

他到底图我啥?

我一个糟老头子。

浑身都是机油味。

难道他想顶我的班?

还是另有所图?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我叫芮德新,今年五十八了,在一家老牌机械厂干了快四十年。

从学徒到老师傅,厂里大大小小的机器,没一个不听我使唤的。

眼瞅着再有两年就要退休了,本想着安安稳稳地混到日子,把岗位交给年轻人,我也好回家抱孙子。

可谁承想,我连个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这事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病,也是我和老伴尚秀莲之间,一道不敢轻易触碰的伤疤。

就在我盘算着退休生活的时候,我们车间新分来一个大学毕业生,叫甯浩宇。

小伙子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跟我们这群整天跟钢铁打交道的大老粗,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愿意下车间的?

不是嫌脏就是嫌累,都往办公室里钻。

所以这甯浩宇一报到,就成了我们车间里的“稀有动物”,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这小伙子,偏偏好像就认准了我。

第一天来,主任领着他转了一圈,介绍到我这儿的时候,特意多说了两句:“小甯啊,这位是芮德新芮师傅,咱们厂的技术大拿,你以后可得跟着芮师傅好好学。”

我当时正埋头检修一台老旧的M-3型铣床,浑身油污,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这就算是打了招呼。

我这人,脾气有点怪,不爱说话,尤其是对我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儿子芮博文出事之后,我的话就更少了。

我觉得,人心隔肚皮,话说多了,没用。

把手里的活儿干好,比什么都强。

可这甯浩宇,好像没看出来我的冷淡。

他放下背包,二话不说就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芮师傅,我能给您打个下手吗?”

他的声音干净得像山泉水,在这充满噪音和金属摩擦声的车间里,显得特别突兀。

我瞥了他一眼,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儿,生怕机油溅他一身,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用,一边待着去,别给我添乱。”

这话说得挺冲,换个脸皮薄的年轻人,估计早就讪讪地走开了。

可你猜怎么着?

这甯浩...这小子,嘿,他不但没走,还真就搬了个小马扎,在我旁边坐下了。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看就是一上午。

中午吃饭,我端着我的搪瓷大碗,照例是老伴给我准备的白饭和咸菜。

刚找个角落蹲下,甯浩宇就端着餐盘凑了过来,盘子里有鱼有肉,还有个大鸡腿。

他把那个油光锃亮的大鸡腿夹到我碗里,笑着说:“芮师傅,我年轻,吃不了这么多,您尝尝这个。”

我当时就愣住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还能有错?

我把鸡腿夹回他盘子里,沉着脸说:“用不着,我吃我的。”

他也不生气,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自己把鸡腿吃了。

我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难道是听说了我是车间里唯一的高级技师,想巴结我,好多学点技术,将来好往上爬?

嗯,肯定是这样。

现在的年轻人,心思活络得很。

我心里有了计较,决定离他远点。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从那天起,甯浩宇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彻底黏上了我。

我早上七点半到岗,他七点就到了,把我的工作台擦得一尘不染,茶杯也给续上了热乎乎的开水。

要知道,我那茶杯都用了十几年了,上面的茶垢厚得跟盔甲似的,连我老伴都嫌弃。

可甯浩宇愣是用牙膏和毛巾,给刷得锃亮,亮得能照出人影。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也太有心机了吧?

为了讨好我,下这么大功夫?

他是不是打听到我快退休了,想让我临走前在领导面前多美言他几句,让他顺利接我的班?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有时候车间里来了重活,比如搬运笨重的模具,我这把老骨头,腰不好,每次都得咬着牙上。

可只要甯浩宇在,他总是第一个冲上来,嘴里喊着:“芮师傅,您歇着,我来!”

然后一个人,或者再叫上个年轻同事,就把活儿给干了,连让我搭把手的机会都没有。

车间里别的老师傅都开我玩笑:“老芮,你这是收了个好徒弟啊,还是干儿子啊?对你这么好。”

我听了,脸上笑呵呵,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什么徒弟,什么干儿子,不过是看中了我手里的这点“权力”罢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领导,但厂里一些关键设备的技术参数和维修图纸,都还在我脑子里装着呢。

他要是把我哄高兴了,我随便露两手给他,就够他受用一辈子了。

想到这,我对他更加警惕了。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他给我倒水,我不喝。

他给我带早点,我不吃。

他想帮我干活,我把他撵走。

我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这年轻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可甯浩宇这小子,就好像一团棉花,你用多大的劲儿打过去,他都给你软绵绵地接着,还冲你笑。

我越是冷淡,他好像对我越是热情。

有一次,厂里组织技术比武,我是裁判之一。

甯浩宇也报名参加了,凭着扎实的理论功底和一股子钻研劲,居然拿了新员工组的第一名。

发奖金那天,他拿到五百块钱,喜滋滋地跑到我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小物件递给我。

我一看,是个便携式的按摩仪,可以捶背捶腰的那种。

“芮师傅,我看您总捶腰,这个给您,插上电就能用,能缓解不少。”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满是期待。

我心里那根弦,又绷紧了。

用奖金给我买东西?这小子,是下血本了啊!

图谋不小!

我把那东西推了回去,硬邦邦地说:“用不着,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有这钱,自己留着花,或者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看他。

我能感觉到,他当时就愣在了原地,肯定很失望吧?

失望就对了,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芮德新,不是那么好巴结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夏天。

厂区里闷热得像个大蒸笼,车间里更是,几台大功率的风扇呼呼地吹,吹出来的也都是热风。

那天,我老婆尚秀莲给我打电话,说家里空调坏了,让我下班早点回去看看。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发愁。

那台老空调,跟我工龄差不多,早就该换了,可我俩都节俭惯了,总觉得还能修修用。

我那点三脚猫的家电维修技术,对付个电风扇还行,空调?我可没辙。

这事儿不知怎么被甯浩宇听见了。

下班的时候,他背着包追上我,气喘吁吁地说:“芮师傅,我大学辅修过制冷与空调技术,要不,我跟您回家看看?”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让他去我家?那还了得!

让他知道我家住在哪儿,以后岂不是要天天往我家跑?

我可不想让我老婆尚秀莲也跟着我一起应付他。

“不用了,小问题,我自己能搞定。”我撒了个谎。

“芮师傅,您就让我试试吧,万一修好了呢?这么热的天,阿姨在家得多难受啊。我保证,修不好我绝不乱动。”他一脸的真诚,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动摇。

或许……就让他试试?

万一真修好了呢?

我犹豫了。

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拒绝,倒显得我这个人太不近人情了。

最终,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俩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

我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到家,就让我老婆尚秀莲看着他,我可不能让他有机会在我家东看西看的,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到了我家那栋老旧的家属楼,一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老伴尚秀莲正拿着把蒲扇,不停地扇着,看到我身后的甯浩宇,愣了一下。

“秀莲,这是我们单位新来的大学生,小甯,路过,顺便让他帮忙看看空调。”我含糊地解释道。

尚秀莲是个实在人,一听是来帮忙的,赶忙招呼:“哎呀,那可太好了,快进来,快进来,小伙子,外面热坏了吧?”

甯浩宇很有礼貌地喊了声:“阿姨好。”然后换上拖鞋,一点也不见外,直接走到空调前,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外机,又拆开内机的面板,拿出万用表这里测测,那里量量,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做什么精密的科研项目。

我跟尚秀莲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点犯嘀咕:这小伙子,行吗?

别好好的空调,让他给拆散架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甯浩宇满头大汗地站起来,脸上却带着笑容:“芮师傅,阿姨,找到了,是电容坏了,启动不起来。我刚才问了楼下的五金店,他们没有这个型号的。不过没关系,我明天上班前去市里的电子市场买一个,中午就能给您换上。”

我看着他被汗水和灰尘弄脏的脸和白衬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感动吗?好像有一点。

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他图什么呢?

就为了修个空调,跑那么远的路,花自己的钱?

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晚饭,尚秀莲非要留甯浩宇在家吃。

“小甯啊,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吃了饭再走。”

“不了不了,阿姨,我回去随便吃点就行。”

“那怎么行,必须留下!”

我老伴的热情,我拦都拦不住。

饭桌上,尚-秀莲一个劲儿地给甯浩宇夹菜,问他老家是哪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甯浩宇都一一回答了,说自己是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条件一般,所以他得努力工作。

他说得很诚恳,但我听着,总觉得像是提前编排好的剧本。

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心思更得活络,更得懂得人情世故,才能在大城市里站稳脚跟。

他对我这么好,肯定是看中了我这个“敲门砖”。

一顿饭,我吃得索然无味,心里那份警惕,丝毫没有放松。

第二天中午,甯浩宇果然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手里攥着一个崭新的小电容。

他连午饭都没吃,三下五除二就把空调给修好了。

当凉爽的风从空调里吹出来的那一刻,我老婆尚秀莲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甯浩宇能干。

我站在一边,看着甯浩宇那张年轻的、挂着汗珠的笑脸,心里那块坚冰,似乎有了一丝裂缝。

或许,是我把人想得太坏了?

或许,他真的只是个热心肠的好青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我掐灭了。

不行,不能被表象迷惑。

社会这么复杂,人心哪有那么简单。

真正让我对他改观的,是后来发生的一件大事。

那是八月份,厂里接了个加急的出口订单,时间紧,任务重。

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车间里最关键的一台从德国进口的老机床,突然“趴窝”了。

这台机床,年纪比甯浩宇还大,电路系统老化严重,图纸也早就在一次仓库漏雨中损毁了。

厂里请了好几个外面的专家来看,都摇着头走了,说这机器太老了,配件都停产了,没法修,只能报废换新的。

可换新的,申请、采购、安装、调试,一套流程下来,最快也得三个月。

那国外的订单怎么办?违约金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厂长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召集我们所有技术骨干开会,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把机器修好!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谁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修好了是本分,修不好,那可就是砸饭碗的大事。

就在这时,我站了起来。

“我来试试。”我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惊讶,有怀疑,也有佩服。

厂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握住我的手:“老芮,就靠你了!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这台机器的核心电路板,我虽然熟悉,但毕竟十几年没碰过了,里面的构造复杂得像迷宫一样。

但我是芮德新,是厂里的技术大拿,我不上,谁上?

这是我的责任。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我就泡在了车间里。

饿了就啃几口干面包,渴了就灌几口凉水,困了就在机床边上靠一会儿。

我把整个电路板都拆了下来,一点一点地排查,一个一个地测试。

那两天,很多人都来看过我,有领导,有同事,他们大多是站着看一会儿,说几句“芮师傅辛苦了”,然后就走了。

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陪着我。

那就是甯浩宇。

他不像别人那样说空话,而是默默地给我打下手。

我需要什么工具,喊一声,他立刻就递到我手里。

我需要查阅什么资料,他就在那堆发黄的、布满灰尘的旧手册里,一页一页地翻找。

车间里油污遍地,他那身干净的衣服,早就变得又黑又硬。

他那张白净的脸,也成了个大花猫。

我好几次赶他走:“小甯,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他总是摇摇头,固执地说:“芮师傅,我陪着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而且,我也想跟您学点东西。”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多个小时,眼睛都熬红了,头也开始发昏。

在一个关键的焊接点上,我的手一抖,差点焊错了地方。

是甯浩...,是甯浩宇,一把扶住了我的胳膊。

“芮师傅,您太累了,休息一下吧,不然会出事的。”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

两天两夜啊,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这么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熬着。

就算是装的,这演戏的成本也太高了吧?

难道,他真的不是为了巴结我?

那我之前那么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叹了口气,第一次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小甯,你去给我买包烟,再买两瓶红牛回来。”

我想支开他,让他趁机去外面透透气。

“好嘞!”他立刻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我真的老了,心也变得又冷又硬,连年轻人最纯粹的善意都看不懂了。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我忽然发现,甯浩宇的背包,还放在角落里。

背包的侧袋里,露出了一个硬质的卡套,上面挂着一根红色的绳子。

看起来像是个工作证,或者是什么纪念品。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拿那个东西,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想找到一些能证明我“他有所图”的证据,来让我那颗动摇的心,重新变得坚定。

我拿起了那个卡套。

卡套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一寸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少年。

那个少年,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留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寸头,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当我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都消失了。

我的耳朵里,只剩下我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

怎么会……

怎么可能是他?

照片上的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已经离开了我十五年的儿子——芮博文!

这是博文上初三时拍的照片,当时他说要办学生证,我特意带他去镇上最好的照相馆拍的。

这张照片,我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就压在我家床头柜的玻璃板下,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上一眼。

我绝对,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

甯浩宇的包里,为什么会有我儿子博文的照片?

他们俩,一个是二十二岁的大学毕业生,一个,如果还活着,也该三十三岁了。

他们俩的人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瞬间窜进了我的脑海。

难道……难道这甯浩宇,是骗子?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儿子的照片,故意接近我,难道是想图谋我们家的什么东西?

可我们家,除了一套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几乎要把我撑爆了。

就在这时,甯浩宇回来了。

“芮师傅,烟和红牛买回来了,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我手里的那个卡套,和我煞白的脸。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芮师傅,您……”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举着那个卡套,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和颤抖。

“甯浩宇,你给我说清楚!这张照片,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车间的人,都被我的吼声惊动了,纷纷侧目望来。

甯浩宇的脸,一下子也白了。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圈,毫无征兆地,一下子就红了。

两行清亮的眼泪,顺着他那张沾满油污的脸颊,滚落下来,冲出了两道白色的泪痕。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扑通”一声,在我面前,直挺挺地跪下了。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也把我,给惊呆了。

我举着照片,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芮……芮伯伯……”

甯浩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博文哥……”

“我叫甯浩宇……十五年前,在城南那条河里,落水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我。”

轰隆!

我的脑子里,仿佛响起了一声炸雷。

所有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

十五年前……

城南……

那条河……

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那一年,我儿子芮博文刚满十八岁,刚刚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我们全家的骄傲。

出事那天,是个周末。

他说同学约他去城南的河边钓鱼,我当时还嘱咐他,天热,早点回来。

他笑着答应了。

可我没想到,这一去,竟是永别。

后来我才从派出所的同志那里知道,博文是为了救一个失足落水的小男孩,才跳进了河里。

那个男孩被他奋力推上了岸,可他自己,却因为体力耗尽,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了……

等救援队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都已经被泡得……

我不敢再想下去。

那之后的每一天,对我和老伴尚秀莲来说,都是煎熬。

我们恨过,怨过,也想过去找那个被救的男孩一家。

可后来,我们放弃了。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是让对方赔钱,还是让对方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我们的儿子,是英雄。

我们不能给他抹黑。

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过那个被救的男孩。

我们就当,我们的儿子,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再也没有回来。

十五年了。

整整十五年了。

我以为这件事,会随着时间,永远地埋藏在心底,烂在肚子里。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十五年后,那个被我儿子用命换回来的男孩,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的甯浩宇,手里的那张照片,变得有千斤重。

原来……

原来他每天给我带早饭,不是巴结。

原来他抢着帮我干重活,不是讨好。

原来他跑那么远的路给我买空调配件,也不是献殷勤。

他只是想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默默地,来报答我。

来替我那已经不在了的儿子,对我好。

而我,这个自作聪明,满心猜忌的糟老头子,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把他所有的善意,都当成了驴肝肺!

我用最冷漠的态度,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这个怀着感恩之心的孩子!

我……我混蛋啊!

“伯伯……您打我吧,您骂我吧……”甯浩宇哭着说,“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博文哥就不会出事……是我害了他……这十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我爸妈把这张照片给了我,让我永远记住,我的命,是博文哥给的。”

“我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学了机械工程,就是因为我打听到,您在这个厂里工作。我想离您近一点,我想替博文哥……替他照顾您和阿姨……”

“我不敢跟您相认……我怕您看到我,会更伤心……我怕您会恨我……我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希望您能……能过得好一点……”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纵横。

我扔掉手里的照片,一把将甯浩宇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好孩子……好孩子……”

我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能感觉到,这个年轻的身体,在我的怀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个怀抱,我仿佛等了十五年。

儿子,我的博文,你看到了吗?

你救下的那个孩子,他长大了,他出息了,他来替你,看爸爸了……

那天,机床到底是怎么修好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和甯浩宇,两个男人,在那个嘈杂的车间里,相拥着哭了很久很久。

周围的同事,都静静地看着我们,没有人说话,但很多人的眼圈,都红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直接回家。

我带着甯浩宇,去了城南的河边。

十五年了,我一次都没有再来过这里。

我怕触景生情。

河水依旧在静静地流淌,仿佛在诉说着十五年前那个悲壮的故事。

我和甯浩宇在河边站了很久。

最后,我对他说:“浩宇,从今天起,别叫我芮伯伯了。”

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叫我一声爸吧。”

甯浩宇愣住了,随即,眼泪再一次决堤。

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声:

“爸!”

这一声“爸”,我等了十五年。

我带着甯浩宇回了家。

一进门,老伴尚秀莲看到我们俩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

“老芮,小甯,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拉着甯浩宇,让他站在尚秀莲面前。

然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当尚秀莲听完整个故事,看到甯浩宇拿出的那张属于博文的照片时,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了沙发上,捂着脸,发出了压抑多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哭声里,有失去儿子的痛,有十五年来的思念,有对甯浩宇的愧疚,更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甯浩宇跪在尚秀莲的面前,任由她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在自己的背上。

“阿姨……您打我……您使劲打我……”

最后,尚秀-莲打不动了,她一把抱住甯浩宇的头,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像抱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那天晚上,我们家那盏昏黄的灯,亮了一夜。

我们三个人,聊了很多很多。

聊博文小时候的趣事,聊浩宇这些年的成长。

我们哭了,又笑了。

十五年来积压在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原来,生命的延续,并不只有血缘一种方式。

善良和感恩,可以让爱,跨越生死。

从那以后,我们家,就真的多了一个儿子。

甯浩宇没有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他说他自己有宿舍,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但他每天下班,都会先到我家里来,陪我们吃晚饭,陪我说说话,陪尚秀莲看看电视。

周末的时候,他会开着他那辆二手的小汽车,带着我们去郊外散心。

他给我和尚秀莲都换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手把手地教我们怎么用微信,怎么刷短视频。

我的退休生活,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

厂里的同事,再开我玩笑,说甯浩宇是我干儿子的时候,我会挺起胸膛,大声地告诉他们:

“什么干儿子,他就是我亲儿子!”

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我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我的儿子芮博文,用他年轻的生命,在十五年前,种下了一颗善良的种子。

十五年后,这颗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为我们这对孤独的老人,遮蔽了后半生的风雨。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一直带着偏见和冷漠对待甯浩宇,如果我没有在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看到那张照片,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会错过彼此?

这个善良的孩子,是不是就要把这份沉重的感恩,独自背负一辈子?

而我们这对可怜的父母,是不是就要在无尽的思念和孤独中,度过余生?

一想到这里,我就后怕不已。

是甯浩宇的坚持和善良,融化了我心里的坚冰,也拯救了我们这个濒临破碎的家。

现在,我已经正式退休了。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空虚。

因为我的儿子甯浩宇,他每个周末都会来看我们。

他会带着他的女朋友,一个和他一样善良的好姑娘,在厨房里帮着尚秀莲忙前忙后。

看着他们在厨房里说笑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我和博文他妈,还有博文在一起时的样子。

我知道,我的儿子芮博文,他没有离开。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在我们身边。

他的生命,在甯浩宇的身上,得到了延续。

他的善良,也在这份没有血缘的亲情里,熠熠生辉。

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一份不求回报的善举,换来了一段跨越生死的恩情。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这到底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我儿子在天有灵,给我们送来了慰藉?

也许,两者都有吧。

各位朋友,我的故事讲完了。

这是一个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我想问问大家,如果您遇到了一个像甯浩宇这样,对您好得“莫名其妙”的年轻人,您会像我一样,一开始就充满戒备和猜疑吗?

这世间的恩与爱,除了血缘,还有没有更深刻的联结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