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忆后唯独忘了我,我笑着指了指他朋友:他才是我男友
发布时间:2025-05-23 10:04 浏览量:4
池白砚的记忆出了岔子,他记得一切,却偏偏把我那三年的陪伴抛到了九霄云外。
“别逗了,柚子,我怎么可能对你动心呢?”
我瞧见他沮丧地坐在门边,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给他的梦中情人。
我指着他的朋友,微微一笑,说:
“没错,我是在逗你玩呢,他才是我的另一半。”

我始终搞不懂,为何白月光的威力如此惊人。
就在半个月前,池白砚遭遇了一场车祸。
回忆回到了三年前,那时我还和宋子娴在一起。
那天,我正在郊区考察项目,周围连个车站的影子都没有。
我踩着高跟鞋跑了整整三公里,才终于拦到一辆车,直奔医院。
然而,当我推开病房门,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
“我让你们叫的是女朋友,柚子哪算我女朋友啊,你们叫她来干吗?”
他焦急地询问宋子娴的下落,那副担心的样子让我昨晚公开恋情的朋友圈显得格外讽刺。
八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突如其来的爱情。
那天,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听着我们的共同朋友绘声绘色地讲述我全心全意的付出,以及他毫不犹豫的否认,我突然明白了多年前看到的那句话:
“热水器忽冷忽热,一定是有人在用。”
五年来,池白砚从未忘记过宋子娴。
门锁的密码还是她的生日,QQ也一直绑定着他们的情侣空间。
连聊天记录,都被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旧手机里。
他把那些不愿给我的宠爱,一点不差地给了宋子娴。
第二天,医生建议我找些能唤起过去记忆的东西来辅助治疗。
我翻箱倒柜,只找到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同学聚会时拍的,另一张是我趁他趴在桌子上睡着时偷拍的。
我把照片递给他,试图证明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爱情。
池白砚拿着照片,带着一丝戏谑地看着我:
“柚子,骗人也得打个草稿吧,哪有男女朋友之间连张合影都没有的?”
说着,他还向隔壁床借了电脑,打开了空间里的隐藏相册给我看。
在那些我从未见过的旧照片中,他和宋子娴紧紧相依,亲密到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我想起了他第一次约我出去时,我也提出过要和他拍照。
但在午后的咖啡店里,他只是烦躁地盯着手机,连头都没抬就拒绝了:
“我不喜欢拍照。”
我乖巧地收起了手机,从此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正是宋子娴出国的日子。
池白砚并不是不喜欢拍照。
他只是——
不喜欢我。
几天后,我在家煮鱼汤时,池白砚的好友周慕突然打来电话。
“柚子你快来,池白砚疯了!”
一不留神,手臂碰到了砂锅,立刻红肿了一片。
我急忙关火,赶到周慕发来的地址,池白砚正坐在宋子娴家门口,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她的号码,谁也劝不走。
看到我来了,周慕忍不住抱怨:
“我跟他说宋子娴不要他了,他不信,偷偷拔了输液管跑到人家家里去。这都几年了,宋子娴早就搬走了,现在那里住的是个凶悍的大妈。看他闯进去,拿着扫把就打过来了,我都没来得及拦。”
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山压顶。
我揉了揉眉心,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自从出事以来,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已经讲了不下十遍。
池白砚真的不明白吗?
不是。
他只是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我走过去,蹲下与他视线平齐:“池白砚,你还记得你是我男朋友吗?”
我知道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听到我的话,池白砚终于抬起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极为惨淡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柚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你再这么说,子娴会误会的。”
我望着他眼里的坚定,突然想起不久前,我也因为其他女生的示好向他表达过不满。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随你怎么想。”
四面八方的纠葛缠绕着我,让我喘不过气。
但痛到极致,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反而蔓延开来。
这就是三年前的池白砚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不是我在他分手后烂醉如泥的那段日子,坚持不懈地陪着他清醒、陪着他沉沦,或许在这场爱情游戏中,我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是时候放弃了。
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催促。
恰好身后有引擎熄火的声音,再抬头时,我指了指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
“对,我开玩笑的,他才是我男朋友。”
裴礼铮半小时后把我送到了楼下,还厚着脸皮要了顿饭。
“陈白柚,你毁了我的名声,我吃你一碗米线怎么了?”
我迅速地把鹌鹑蛋塞进他嘴里,不满地说:“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就毁了你的名声呢?
但是已经晚了,原本安静吃饭的顾客都转过头来。
甚至有个泡面头的阿姨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那眼神好像在说:“小姑娘真有一套。”
确实,带着裴礼铮这样的帅哥出门,总让人觉得我特别有钱。
他是池白砚的室友,也是我多年来爱而不得的头号见证人。
大二那年,我去他们学校玩,还没进门就遇到了小偷。
当时我没注意到,突然有个人扑到我面前,手机从他口袋里滑了出来,我这才意识到被偷了。
在小偷背后,明显有一个大大的脚印。
那个见义勇为的人,就是裴礼铮。
他就那样站在人群中,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柚子,池白砚有事,让我来接你。”
后来宋子娴出国了,池白砚开始放纵自己,我们作为陪客,在一次次或长或短的相遇中逐渐熟悉。
“发什么呆呢,走吧。”
我正想着,裴礼铮敲了敲我的头。
他付了账,还细心地把我送上了楼。
但我最近太累了,一进门就没心情和他多聊。
靠在门框上:“谢谢你,慢慢走。”
我正打算下次再请他吃饭,他却开始算账:
“陈白柚小姐,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还有一碗米线。”
我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虽然今天是我怕拉不动池白砚,才临时叫他去帮忙的,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了?
我眯起眼睛:“要多少?”
我妈说过,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但裴礼铮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啧”了一声,眉头微微挑起,似乎不太满意:“提这个就小气了。”
我有点想笑:“那怎么才算大气?”
“这么说吧,你说我是你男朋友的时候,周慕也听到了。以他那个八卦的性格,从明天开始可能就没美女约我了。”
“所以……?”
我也挑着眉,静静地等着他编故事。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笑了:
“所以不把谣言变成现实,我不是亏大了?”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罕见的严肃,我一时之间愣住了。
回过神来,我用力地给了他胸口一拳:“别拿我开涮。”
谁不清楚裴少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富家子弟,既有颜值又有钱,只要轻轻一勾手指,就有无数女生争先恐后地贴上来,他怎么可能缺约会对象呢?
见我不上当,裴礼铮也没太在意,小声抱怨了一句“怎么总是套路不了你”,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
“那去钓鱼,总能陪我去吧?”
鲁迅先生曾经说,中国人喜欢折中调和,如果你提议开窗,大家肯定不同意,但如果你提议拆屋顶,他们就会同意开窗了。
裴礼铮对此颇有心得。
到了周末,我穿着羊皮小高跟鞋到达约定地点,裴礼铮直接递给我一根钓鱼竿。
“这就是你说的钓鱼?”
他站起身,比我高出一大截,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半天,然后“哦~”了一声。
“是不是心动了?”
我承认,我原本以为他说的钓鱼是让我帮忙追其他女生,完全没想到他真的会在度假村包下一个鱼塘。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热风吹来,没多久我就想打退堂鼓了。
“太晒了,我想……”
“回去”的“回”字还没说出口,裴礼铮就从包里掏出一支某品牌的防晒霜扔给我。
“你想什么呢?”
我咽了咽口水:“想给少爷泡杯茶。”
他哈哈大笑,侧身捏了捏我的脸颊:
“陈白柚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股拍马屁的劲头。”
我假装要咬他,但他灵活地躲开了。
他一边收起鱼竿一边让我坐下:“再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哥带你去吃大餐。”
我严重怀疑他雇了人在水下挂鱼,不到中午,我们竟然满载而归。
他提着鱼桶,对我的调侃不屑一顾:“你怎么不怀疑是鱼太笨呢?明知道没有鱼饵还要上钩。”
说这话的时候,他挑着眉毛看我,明眼人都知道他话里有话。
我一时语塞,没有反驳。
毕竟,当了八年的舔狗,这事儿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到了餐厅,裴礼铮把鱼交给了服务员。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他们坐在裴礼铮旁边,一口一个“铮哥”。
其中一个叫秦天的男生看见我回来,惊讶地叫了一声:“说带嫂子你还真带啊。”
我下意识地看向裴礼铮。
他也正好看过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用眼神暗示我:“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我想起了自己一时冲动,说他是我男友的事,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个尴尬。
他满意地移开目光,转向秦天时,伸腿踢了他一脚:“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秦天也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嘴上说“够了够了”,转头又催促别人把烟掐了:“快掐了,没看见铮哥的心肝宝贝儿来了吗?”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但我猜……每个人都听见了。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裴礼铮的朋友们都很好相处。
吃完饭有人提议玩王者荣耀,大家就开了个5V5的房间。
我推脱说不太会玩,秦天却说没事:“嫂子玩瑶,挂在铮哥头上就行。”
另一个男生也附和:“是啊嫂子,在我们这儿,能骑在裴礼铮头上的只有你一个。”
大家哄笑起来,游戏很快开始了。
我全程一脸懵,哪里亮就按哪里。
好在裴礼铮的韩信玩得很厉害,开局三分钟,已经带我完成了两次三杀。
一个团灭之后,对面直接投降了。
“不是,带妹也不是这样带的啊。”
“王者荣耀出个单身版,我没开玩笑。”
裴礼铮两手一摊,不以为然:“我又没抢人头。”
秦天嚷嚷起来:“你是没抢,你让嫂子抢,你知道被瑶A死是多大的耻辱吗?”
额……确实挺耻辱的。
于是下一把,裴礼铮和我被踢出去了。
我自告奋勇去给大家买饮料,刚走到小卖部,手机响了。
低头一看,是池白砚。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激动不已,忙不迭地和他分享一切琐事。
但这次,我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铃声再次熄灭。
“宋子娴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裴礼铮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自然而然地接过我手里的饮料袋。
听见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颤。
池白砚有多爱宋子娴呢?
论坛最火的那几年,A大校友为他俩的爱情故事盖了几千楼。
热度最高的当属宋子娴出国时,池白砚蹲在路边哭得比狗还惨的照片。
那样一个理智的人,竟然也会因为某人的离开崩溃至此。
但没人注意过,那张照片的背景里,还站着一个满目心疼的我。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歌词: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很贴切地形容了我们三个的关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宋子娴这三个字就像横亘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让我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哪怕我已经不要池白砚了,这种感觉都没有完全消退。
我收起手机,越过裴礼铮往回走:“回来就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礼铮迈动长腿追上:“真放下了?”
我“嗯”了一声,声音不大。
但裴礼铮还是听见了,回了我一句:“小骗子。”
不可否认,我内心的波澜远比外表的平静要汹涌得多。
出乎意料的是,与宋子娴的重逢来得如此迅速。
数日之后,裴礼铮庆生,邀请了一帮朋友去KTV欢唱。
当我推开包厢的门,池白砚和宋子娴都已经在场。
我们三人同时现身,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通常,我会选择坐在池白砚旁边,细心地为他倒酒、递水果。
但今天,在他的目光投向我之前,我已经抢先坐在了裴礼铮的身旁。
池白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默默地啜了一口酒。
在闪烁的灯光下,裴礼铮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又转向宋子娴:
“美女,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啊?”
我知道,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在替我询问。
但此刻,我已无心顾及这些,一路奔波而来,连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正渴得要命。
在我大口吃水果的时候,宋子娴轻轻地笑了。
“不走了。”
“云城还有我放不下的人。”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柔和,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池白砚身上。
三年前,她因为不愿异地恋而放弃了他。
三年后,又因为无法割舍他而回到了这里。
多么典型的爱情故事。
一些不明就里的旁观者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立刻开始起哄。
只有我的心猛地一沉。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最让我难过的不是池白砚忘记了我,而是分手后,他依然能过得很好,依然有人爱着他。只有我还停留在过去,守着初见时的心跳,夜不能寐、失落不已。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亲一个”声中,池白砚的目光转向了我。
我默默地打开一瓶酒,避开了他那炽热的视线。
几秒钟后,他拿起烟盒,轻描淡写地说:“出去一下,你们继续聊。”
宋子娴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迷茫。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猜测他对宋子娴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
不过,大家在社会上混久了,很快就在推杯换盏中重新点燃了气氛。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但抿了一口酒后,我又想明白了。
或许是他脑子一时短路了吧。
在去洗手间的途中,我意外地撞见了池白砚,他正倚靠在墙边,吞云吐雾,神情显得有些忧郁。
正当我打算悄悄离开时,他喊住了我。
“有事吗?”
他抬眼看着我,显然被我的冷淡和疏远给怔住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好久不见了。”
确实,自从我离开宋子娴家后,我们已经有两个多星期没碰面了。
通常情况下,如果我不主动找他,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我的。
“最近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他愣住了,似乎终于相信了我编造的荒谬故事,急切地希望我能否认。
我凝视了他两秒钟,这次我顺着他的心意回答:“不,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毕竟我们只是谈了一天的恋爱,这根本不足挂齿,不是吗?
池白砚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宋子娴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同时向我打招呼:“柚子,我不在的时候,谢谢你照顾阿砚了。”
她以一种女主人的姿态出现,眼神中透露出对池白砚的占有欲和对我的轻蔑,骄傲得仿佛在说:“看吧,即使你陪了他三年,他最爱的人还是我。”
池白砚皱起了眉头,但看了看她,终究没有开口。
一股怒火突然涌上心头,我正要反击,包厢门却突然打开了。
“别客气,这又不值钱。”
池白砚的脸色立刻变了。
裴礼铮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指着手中的空酒瓶说:“哦,我说的是这瓶酒。”
池白砚显然不相信,但由于裴礼铮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铁青着脸离开。
宋子娴也迅速跟上,和他并肩走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本以为这一幕会像以前一样深深刺痛我。
但我站在原地很久,却找不到任何不甘心或难过的情绪。
我对池白砚的喜欢已经太久了。
久到我都忘记了这场只有荒芜的单恋是从何时开始的。
久到等待和心酸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久到我都分不清我真正喜欢的是他,还是那个毫无保留的自己。
往事一幕幕浮现,而我除了感到疲惫,还是疲惫。
“不想看就别看了。”
不知何时,裴礼铮从背后遮住了我的眼睛,让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二那年,我去他们学校,正好撞见池白砚和宋子娴在琴房里拥吻。
那时他也是这样,单手遮住我的眼睛,告诉我如果看不下去就别看了。
只是那时的我,心中有个空洞,风呼呼地吹过。
看得见他们难舍难分的吻,却听不见耳边的关心。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下,转身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可我忘了,他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
他双臂一抱,又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就是这样感谢寿星的?我的礼物呢?”
想起我还没给他生日礼物,我顿时感到有些内疚:“如果我说落在公司了,你会杀了我吗?”
最近工作组里很忙,下班时一急,就忘在了办公桌上。
裴礼铮舔了舔嘴唇,狠狠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陈白柚,你可真行。”
这时我哪敢和他对峙,扭头就想跑:“先欠着,明天再给你。”
裴礼铮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谁知惯性太大,竟然直接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视线交汇,我们都愣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裴礼铮。
他有着不输于池白砚的英俊,眼神低垂时,眼中仿佛藏着碎钻。
他一直凝视着我,直到我坚持不住,扭了扭手腕。
“裴礼铮,我要回家了。”
他却突然低下头:“别动。”
我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感到一阵凉意。
带着酒香,浅尝辄止,却又让人浮想联翩。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放开我后,我还是一片茫然。
“利息。”他贴心地解释。
他的唇角挂着消不下去的梨涡,看起来格外得意。
连续几日,我的心情因为那个吻而变得焦躁不安。
工作结束时,同事好奇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硬着头皮否认:「我哪有什么事情啊?」
她抬头一指:「那门口的帅哥又是何人?」
不远处,裴礼铮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要不要一起去豪华江景餐厅?」
在车上,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
我们心照不宣地将昨日的举止归因于酒精的影响,但有些事情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
比如,我总是会不自觉地回想起,在我追逐池白砚背影的那些年里,裴礼铮总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再比如,用餐时,我总感觉脸颊热得发烫。
裴礼铮也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在切牛排时随意地问我:「你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不是。」
「那你为什么总是侧着头不看着我?」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只能默默地转移话题,递给他我欠下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块花费了我半个月薪水的手表,作为送给裴少爷的礼物,既不张扬,也不会显得失礼。
没想到他竟然很喜欢,打开后立刻道谢,并且立刻摘下手腕上的表换上了新的。
「怎么样,好看吗?」
一个大男人问这种问题真是奇怪。
我随意地点了点头。
他却笑了,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弯成了月牙:「但我得说……不如昨天。」
他的目光让我心跳加速,那个吻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偏偏裴礼铮似乎故意挑逗,回家的路上一直问我是不是发烧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敢说出真正的原因,停下车就急忙逃走了。
只是当我洗完澡去阳台晾衣服时,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那辆显眼的大G。
他还没离开?
九月的风已经有了凉意,裴礼铮披着外套靠在车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冲了下去。
「你还在这里干嘛?」我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他被我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然后从车里拿出一个小袋子:「社区送温暖。」
打开一看,是一盒新买的感冒药。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
「看你家灯没亮,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在洗澡,这里看不到浴室的灯。」
他「嗯」了一声,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大手一挥,随意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了,上去吧,我要回家了。」
我点了点头,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我那颗一直不安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
那天他离开前,裴礼铮问我是否愿意考虑他。
我认为用新的感情来忘记旧爱是一种很糟糕的行为,但他又说:
「不想试试吗?除了池白砚,你的心是否还有别的可能。」
这句话在我耳边回响,在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无数的情感涌上心头。
「裴礼铮,我们试试吧。」
他愣住了,回头看我时,眼中满是惊讶。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异常认真:
「陈白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再说一次,我会当真。」
我看着他,突然想笑:「试试吧,如果不行……」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在迷人的夜色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试。」
「要谈,就谈一辈子。」
起初,我预感和裴礼铮交往会很尴尬,毕竟我们相识已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与他相处非常自在。
他不会像池白砚那样,让我在烈日下苦等超过一小时,也不会隔几天才回复我的微信。
他只会在绿灯亮起时穿过人群,让我狠狠地撞进他的怀抱。
他的爱如此耀眼,有时我看着他都会感到恍惚。
“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吗?”
他挑了挑眉:“不然呢?”
我一时兴起,想看他害羞的样子,勾了勾手指逗他:“那你让我亲一下。”
没想到他直接凑过脸来,大言不惭地说:“为什么只亲一下?两下也行,三下也行。”
他就像一只黏人的大狗,在我颈边蹭来蹭去。
然后趁我不注意,拍下我拼命抵抗的丑照,发到朋友圈炫耀。
以至于朋友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评论:
“报警了,有人虐狗。”
“差不多得了啊铮哥,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全是恋爱的酸臭味。”
“呵呵,是谁老孔雀开屏我不说。”
他回复:“好不容易追到的老婆为什么不晒?”
虽然我也觉得裴礼铮有点过分,但被公开承认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连同事都说我最近开心了许多,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
我问她:“真的这么明显吗?”
她点点头:“岂止明显,你看手机的时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但这其实不能怪我。
裴礼铮投资了一个网红公司,不忙的时候就爱给我发他们拍的搞笑视频,笑得我都快腹肌抽筋了。
慢慢地,他在我生活中占据了越来越大的位置,以至于有一天我从房间角落找到一张海洋馆的票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池白砚了。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子娴出国前两个月,池白砚每天都会去喝酒。
在那两个月里,我每天晚上都会醒来好几次。
就是那种迷迷糊糊感觉他给我发了信息,意识就立马从梦境中挣扎出来,想要拿起手机回复的状态。
那时候的我,恨不得梦里都在为他待命。
往事浮现,而我只剩叹息。
我把票根扔进垃圾桶,和快递盒一起扔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池白砚拉住门,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你就这么忙,接我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他的阴阳怪气,就被他头上汩汩流出的血迹弄蒙了。
他低下头,凄然一笑:“柚子,我想起来了。”
生活仿佛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每当我瞥见希望的微光,就会遭到迎头一击。
池白砚在家中突然晕倒,意外地撞散了压迫他神经的血块。
在医生为他缝合伤口时,我给裴礼铮发了条信息。
我们原本计划一起吃晚餐,但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他回复了一个“了解”的表情:“我立刻过来。”
发送了地址后,池白砚也从治疗室走了出来。
医生建议他观察20分钟再离开,于是我们并排坐在长椅上。
以前,我总是主动找话题,为了和他聊得来,我甚至熬夜补习他喜欢的动漫。
但现在,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已经离我远去。
池白砚却一反常态,率先打破了沉默:
“待会儿我请你吃饭吧,你不是一直想去那家海底餐厅吗?我们现在就去,吃完还能看场电影。”
他的态度异常积极,却让我感到疲惫。
“那家店已经关门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了想:“大概是你在宋子娴家门口哭泣的时候。”
他似乎听出了我话中的讽刺,看了我一会儿,又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你。”
他低头道歉,但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忘记我吗?
就像酒后的胡言乱语,虽然看似毫无逻辑,却反映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与宋子娴相比,我从来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手机突然响了,我猜是裴礼铮到了,便拿起包准备离开:“我还有事,让宋子娴来接你吧。”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抬头看我时,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委屈:“柚子,我和她没在一起。”
这让我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没有其他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我曾经非常非常爱他,但现在我不再担心他的伤口是否疼痛,也不再关心他想和谁在一起。
他的一举一动,再也不能轻易影响我的情绪,甚至和他说话时,我都会分心去想刚才路过的奶茶店是否卖生椰拿铁。
我叹了口气,用一种连我自己都觉得敷衍的语气,打断了他试图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池白砚,真的不重要了。”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急忙抬起头,眼眶微红:“是我忘了你不重要了,还是我不重要了?”
我没有回答。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
走出医院时,裴礼铮刚好找到了停车位。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我手中的包,又递给我一杯去冰的生椰拿铁。
我接过杯子:“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个?”
他“哼”了一声,把吸管插进纸杯,又捏了捏我脸颊的软肉。
“怕你跟别人跑了,贿赂贿赂你。”
我突然想起两年前,池白砚带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中间我有些胃痛,趴在桌子上休息,迷迷糊糊中就听见裴礼铮戏谑地问他:
“你这样忽冷忽热的,就不怕人家跑了?”
那时池白砚是这样回答的:
“裴礼铮,我没有逼她等我。”
其实我早该明白,没有回应的主动,让人既尴尬又自厌。
我吸了一口奶茶,告诉裴礼铮他想多了。
一抬头,却被他拉进怀里亲了一口。
我脸一红,问他在公共场合这是在做什么。
他却向我身后打了声招呼:“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我顺势扭过头。
不远处,池白砚正僵硬地站着,紧紧地注视着我和裴礼铮。
在他身边,紧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露。
“裴礼铮,柚子是我女朋友。”
他走过来,竭力压抑着怒气。
裴礼铮顿了一秒,似乎也明白他想起来了,微微侧头,笑得有些玩味:“现在不是了。”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淡定无比地说出最残忍的真相。
一道惊雷劈得池白砚浑身一震,他转向我,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质疑。
我闭了闭眼,侧身拉住了裴礼铮的手:“我们走吧。”
池白砚突然僵在原地,脸色苍白。
走在回家的路上,裴礼铮沉默不语,直到我们到了家门前,他才轻轻地把我拥入怀中。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后脑勺,似乎在给我安慰,又像是在安抚他自己。
“挺奇怪的,今天明明赢了他,我却一点儿也不高兴。”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问道:“为啥呢?”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轻声笑了笑:“陈白柚,原来我也会害怕。”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很多年的时间里,池白砚一直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可以为了第一时间得知他的手术结果,在医院外不吃不喝等上八个小时。
也可以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放下自尊,忍受那些刺耳的斥责。
裴礼铮都看在眼里。
即使他表现得再怎么轻松,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不安。
就像我曾经害怕宋子娴回来一样。
一方面,我心疼裴礼铮;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自责。
我自己也曾经历过风雨,怎么还能让他陷入这样的境地。
所以当宋子娴在公司楼下找我,让我去看看池白砚时,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摘下墨镜,红肿的眼睛明显是哭过的。
“陈白柚,你赢了。”
不过两周的时间,她的态度完全变了,语气中满是说不出的苦涩。
但我没有心情嘲笑她,我手头的几个项目还没安排好时间。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拦住我:“你不知道池白砚刚做完手术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
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关于病情的事,你应该去找医生。”
“池白砚术后需要吃降颅压的药,但他现在不配合治疗,整天酗酒,我怎么劝都没用。”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劝会有用呢?”我静静地看着她。
宋子娴紧握的双手一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因为他喝醉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一愣:“这倒是新鲜。”
宋子娴也苦笑了一下,大概明白我不会如她所愿,叹了口气,突然转换了话题:
“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后悔了,但是面子问题一直没回来找他。直到周慕告诉我他忘记了一切,只记得我们还在一起。我想既然他失忆了,我为什么不回来试试呢?”
“这些天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假装我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但当我牵他的手时他会抽回去,拥抱他时他会下意识躲开,甚至我在裴礼铮生日那天,公开说他是我放不下的人,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知道吗?就是那种……深藏在记忆里的抗拒。”
三年过去了,我和她好像完全换了角色。
而我最大的安慰也只能是舔舔嘴上新起的水泡,把目光移向别处。
“但这还不是最让我绝望的。”
宋子娴的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最让我绝望的是知道你和裴礼铮在一起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着一张过期的海洋馆门票,问我如果那天他去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那张门票,和你有关系吧。”
记忆迅速倒带。
高中毕业后,我和池白砚考到了同一个城市,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了,约他到海洋馆表白。
但那天,我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坐了9个小时,都没等到他的到来。
第二天,手机只收到一条简短的消息:“柚子,子娴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我心里一震,立刻就明白了这条消息的含义。
这是池白砚对缺席的解释,也是对我多年感情的回应。
但我没想到,那么久过去了,他还留着那张门票。
我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那支池白砚亲手射出的、曾经穿透我心脏的毒箭,竟然在六年后,正中他的心口。
“你走吧。”我听见自己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样不合适。”
宋子娴点了点头,没有再劝,久久地望着远处的天空叹息:
“你说人怎么总是在花快枯萎的时候,才知道爱要及时呢。”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还是池白砚。
或许,两者都有吧。
云城这地方真不小,要不是故意安排,我和池白砚估计碰不上头了。
然而,就在一周后,我送走了客户,在商业街意外撞见了醉眼朦胧的他,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念头——
命运真会开玩笑。
那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我别无选择,只能扶他到附近的小酒吧避雨。
他中途醒来一次,困惑地问我为何眉头紧锁。
我没搭腔,径直走向吧台,向服务员要了些食物,结果他不知怎的听成了我胃疼。
等我回来时,他已经不见了,我四处寻找,最终在最远的桌子找到了他的身影。
他正和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交谈,对方看起来很凶悍,我怕他惹祸,急忙上前解围。
走近一听,他正抓着那人的胳膊问:“你有没有胃药?我女朋友胃疼。”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又转向下一桌。
他就这样一桌接一桌,坚持不懈地询问。
有人礼貌地回答,也有人当他在耍酒疯,让他快滚。
他一向高傲,即使毕业后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我也没见过他如此卑微。
那时,酒吧里播放着杨千嬅的《可惜我是水瓶座》,听到那句“原来你这样珍惜我,从前在热恋中都未听讲过”,我突然眼眶泛红。
但这不是因为我还对他有感情,而是因为我对过去八年,感到深深的遗憾——
原来他也能这样爱我。
……
一小时后,他醒来,看到我先是一惊,目光落在我手机锁屏的合照上,整个人又垮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其实我对烟味过敏,以前池白砚从不会顾及我。
但这次,他看了看我,没有点燃。
想起宋子娴的话,我还是决定和他谈谈。
“听说你不配合治疗?”
他玩弄着手里的杯子,自嘲一笑:“你还管我做什么?”
无力感再次袭来,让我一时语塞:“我只是觉得,人不应该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池白砚的眼神似乎亮了一点,定定地看着我说:“那你呢?你还在乎我吗?”
我沉默不语。
直到眼中的火焰再次熄灭,他自嘲地笑了笑:
“既然来了,陪我吃顿饭行吗?”
“今天是我生日。”
似乎怕我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
多年前,池白砚的妈妈在去买蛋糕的路上突发心梗,不幸去世。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过过生日。
虽然他从不提及,但我知道,他内心深处的伤痕,从未愈合。
每一年,我都会找各种借口陪他。
从最初的默默陪伴,到后来的一碗面、一顿饭。
他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些年我对他百依百顺,很少见他如此小心翼翼。
其实今天早上Siri也提醒了我,但我昨晚和裴礼铮看电影到很晚,早上迷迷糊糊地关掉了铃声。
“不了。”我平静地说,“晚上有约。”
池白砚的眼角突然红了,想伸手抓住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正好看到裴礼铮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下班。
他说少爷今天心情好,要亲自下厨做饭,下面还配了张在超市买小猪围裙的照片。
挥舞着铁铲的卡通猪,又粉又嫩。
想到他要穿这个,嘴角又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我回复说:快了。
只是手机还没放下,就听到池白砚冷笑一声。
他大概猜到了我在和谁聊天,笑意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他就那么好?好到你连生日都要撇下我去陪他?”
短暂的沉默后,我直视他的目光:“是。”
一个字,铿锵有力。
池白砚垂下眼睛,很久才发出很轻的一声:“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笑了一下,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情绪。
“前男友吧,大概。”
说完我拿起包要走,但越过桌子时,又被他紧紧拉住。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他抬头看我,声音里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是因为忘记了……”
灯光流转,有什么东西在他眼角忽明忽暗。
而我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不管你有没有忘记,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
他突然激动起来,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陈白柚,明明是他趁人之危!是他在我忘了你的这段时间乘虚而入!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为什么才几个月就可以爱上别人?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刹那间,无数画面从我眼前闪过。
从初见时的羞怯,到悄无声息地诀别。
为那一眼的心动,我花了八年的时间买单。
八年,及时止损也无可厚非吧。
我抬头问他:
“你真的觉得是几个月吗?”
“池白砚,我也是人,我也会累。我想和喜欢我的人谈恋爱,想他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想他的相册全是我的照片,想被毫不掩饰地承认和偏爱。可这些,就算是失忆前,你也没有给过我。”
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随即落在颈侧。
“对不起,我会改的,原谅我好吗?”
“这些天我总是做梦,梦到你在医院门口和裴礼铮离开,每天醒来心都像刀绞一样,痛到没法呼吸。我不明白,明明是我先来到你身边的,怎么和你走到最后的人不是我呢?”
“柚子,我真的想起来了,我爱的人是你。”
这话让我的心狠狠一震。
期盼了大半个青春的话,原来不及想象中那般悦耳动听。
时隔八年,我终于清醒。
“池白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爱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毫无保留喜欢你的我。”
那样的我,真诚热烈、炽热滚烫,勇敢到连我自己都怀念。
“不是的,柚子,不是的,我真的爱你……”
池白砚摇头,执拗地一遍又一遍。
好像这句话是什么神奇的咒语,只要念出来,一切就都能回到原点。
但世上哪里真的有魔法呢?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我用力推了推他,池白砚却不为所动。
直到我卸下戾气,说了句“这样很疼”,身上的力道才松开了些。
我从他臂弯中溜出,离开时又猝不及防听见一句轻轻的、涩涩的:
“我才疼。”
当我踏进家门,裴礼铮已经在那儿等了足足半小时,脚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我都快打算翻窗进去了。”他一见到我,立马站起身,但语气里似乎带着点不悦。
我本打算告诉他今天偶遇池白砚的事,可看着他的样子,又不知如何启齿。
一进屋,裴礼铮递给我一包薯片,自己则转身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我家的水压特别足,他洗菜时心不在焉,水花四溅,他那白色衬衫下隐约可见的细腰让我心动。
我有点这方面的小癖好。
正犹豫要不要去摸摸看,裴礼铮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好像没听见,依旧全神贯注地洗着菜。
我本想帮他把手机送过去,却在拿起时不小心碰到了指纹,屏幕解锁了。
映入眼帘的是池白砚在酒吧里抱着我的照片。
往上一翻,还有七八张类似的照片。
有的裴礼铮已经看过,有的还没看。
最上面的一条信息是:“铮哥,我在商业街看到的,这是不是嫂子……”
我脑袋里仿佛炸开了锅。
怪不得裴礼铮今天这么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
我扔下手机,冲进厨房:“那些照片都是误会,我当时就推开他了。从我选择和你在一起那天起,我就决定不再回头。”
今天回家时,我特意选择了最长的路线,坐在地铁上我一直在问自己,心里是否还有池白砚的位置。
但脑海中浮现的每一个画面,都是裴礼铮的身影。
尽管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在我最艰难的时刻,都是他陪在我身边,给予我最温柔、最坚定的支持。
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我现在爱的是你,别难过。”
裴礼铮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搂住我的腰。
他低头亲吻我的额头,声音温柔至极:“我知道。”
“你知道?”我抬头看着他。
“你爱了他八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这让你面对池白砚时不可能无动于衷,也让我知道自己永远无法触及你们的过去。”他轻轻把我的碎发别到耳后,“但那又如何?我又不只活三五年。我还有很多很多个八年,陪你慢慢忘记他。一个不够,两个不够,三个五个十个八个还不够吗?你终会爱上我的。”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19岁那年,那个捂住我眼睛,借我肩膀依靠的男生。
他将我在爱情中破碎的心,一片片捡起,告诉伤痕累累的我:“我会陪你很多很多个八年。”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眼睛突然酸涩起来。
“如果我一开始就遇到你该多好。”
他轻轻一笑,搂着我轻轻摇晃:“只要最后是我,晚一点又何妨。”
是啊,只要最后是对的人,晚一点又有何妨。
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捏着我的脸颊警告:“但你以后只能让我抱。”
“好好好。”我赶紧安抚他:“以后只让你抱,只让你亲,行了吧?”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
……
之后的一年里,我和裴礼铮的关系一直很稳定,也几乎没再见过池白砚。
直到我生日那天,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按下接听后许久没有声音。
我以为是信号问题,准备挂断时,却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柚子,生日快乐。”
我拆礼物的手停了下来,笑着说了声谢谢。
那边似乎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鼓起勇气:“如果他对你不好……”
刚好有人按门铃,我随口说了句“不会的”,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开门后,裴礼铮捧着一大束玫瑰向我扑来,问我喜不喜欢。
我望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他和我一样。
我们都疯狂地爱着一个人,并且希望对方也能疯狂地回应。
幸运的是,我们都不吝啬。
我捧着花,在他指的地方亲了一口。
刚要离开,又被他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
世界很快恢复了平静。
然后山川变得荒凉,江水缓缓流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继续。
结束后,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生日快乐,陈白柚,还有……我爱你。”
我紧紧回抱住他,仿佛拥抱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我也是。”
就像他说的,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个八年。
慢慢相爱,也无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