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水表倒着转了三天,我找来物业,他打开水箱后当场吓晕

发布时间:2025-11-15 10:26  浏览量:2

这事儿得从三天前说起。

我,陈阳,一个靠画图为生的自由职业者,说白了就是个高级家里蹲。

那天下午,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个甲方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的logo抓耳挠腮,灵感彻底枯竭。

我站起来,打算去接杯水,冷静一下我那快要爆炸的脑子。

水龙头拧开,水流明显比平时小,有气无力的,跟甲方付尾款时的爽快劲儿有一拼。

“靠。”

我骂了一句,以为是小区水压不稳,老小区的通病了,没当回事。

可接下来,怪事就来了。

我画图画得烦躁,起身在屋里溜达,跟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似的。

我们这栋楼,水表电表都在楼道里,一户一个铁皮箱子,上面用红漆刷着歪歪扭扭的门牌号。

我闲得蛋疼,鬼使神差地就拉开了我家的水表箱。

就是想看看这个月又为社会贡献了多少水费。

结果,我愣住了。

水表没转。

不对,不是没转。

是在倒着转。

那红色的小三角指针,像个喝醉了酒的芭蕾舞演员,一顿一顿地,逆时针旋转。

数字轮盘也在慢悠悠地往回滚。

7,6,5……

我揉了揉眼睛。

幻觉?连续熬夜画图出现的后遗症?

我凑过去,脸几乎贴在冰凉的玻璃表盘上。

没错,它就是在倒转。

像时间倒流。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不靠谱的科学解释,什么水管压力差、虹吸效应……扯淡,我一个文科生懂个屁。

但直觉告诉我,这事儿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我关上水表箱,回到屋里,心里跟长了草似的。

那个倒转的指针,在我脑子里不停地转啊转。

我强迫自己坐回电脑前,但屏幕上的“黑”再也无法吸引我的注意力。

一个小时后,我没忍住,又跑了出去。

拉开箱子。

它还在倒转。

数字又往回滚了几个。

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楼道里,盯着那个小小的表盘,后背一阵阵发凉。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邻居家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和一阵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这味道平时也有,老楼嘛,管道老化,不奇怪。

但今天闻起来,格外刺鼻。

我决定再观察一天。

万一它自己好了呢?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而是冲到楼道里去看水表。

它还在倒转。

坚定不移,执着得像个非要嫁给穷小子的富家千金。

整整一天,我什么都没干。

我每隔一小时就去看一次,像个一样记录它的读数。

数字越来越小。

这意味着,有“水”正在从我家的管道,回流到公共管道里。

这他妈是什么灵异事件?

我家水管里住了个水鬼,正在往外吐水?

我开始害怕了。

不是那种看恐怖片的害怕,而是一种对未知、对日常秩序被打破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水,我们每天都要用的东西,它居然开始“叛逆”了。

我家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还是那个水吗?

我拧开水龙头,用杯子接了一杯。

水看起来很清澈,没什么不同。

我闻了闻,还是那股淡淡的漂白粉味。

但我不敢喝。

我把它倒进了马桶,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感觉像是在冲走什么脏东西。

第三天。

水表依旧在倒转。

我已经从最初的惊奇、恐惧,变成了一种麻木的愤怒。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得找物业。

我翻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存了八百年没打过的物业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一个慵懒的、带着浓浓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

“喂,哪位?”

“我是6栋701的业主,我有点事要反映。”我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说。”对方言简意赅。

“我家的水表,倒着转了三天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钟。

然后是一声嗤笑。

“嘛玩意儿?倒着转?小伙子你没睡醒吧?”

“我非常清醒。”我压着火,“我看了三天了,它一直在倒转,数字都回滚了好几吨了。”

“那不挺好,给你省水费了,你应该高兴啊。”对方的语气充满了戏谑。

操。

我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这不是省不省水费的事!这是安全问题!你们管不管?不管我打市长热线了!”我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招通常很管用。

“别别别,”对方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行行行,我过去看看。你叫什么?陈阳是吧?等着。”

挂了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跟这帮人打交道,就不能当君子。

大概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一个穿着蓝色“XX物业”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嘴里叼着根烟,一脸的“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他就是老王,我们这片儿的管家,一个活成了人精的中年男人。

“就你?水表倒转?”他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全是怀疑。

“王师傅,我没必要拿这事开玩笑。”我侧身让他进来。

他没进屋,摆摆手,“走,看表去。”

我带着他来到楼道的水表箱前。

我拉开铁皮门,指着那个依旧在逆时行的指针。

“您看。”

老王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然后凑了过去。

他眯着眼,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慢慢变成了困惑,最后,是一丝和我一样的……不安。

“嘿,邪了门了。”他嘟囔了一句,用粗糙的手指敲了敲玻璃表盘。

指针晃都没晃一下,继续我行我素地倒转。

“你家最近装修了?改管道了?”他问。

“没有,我一个人住,几年没动过这屋子了。”

“怪了。”他挠了挠他那有点稀疏的头发,“我干了快二十年物业,第一次见这情况。”

他拿出手机,对着水表拍了几张照片,又录了一小段视频。

“我先问问我们工程部的老师傅。”

他走到楼梯口,开始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听到“倒转”、“701”、“没见过”之类的词。

我靠在墙上,楼道里那股怪味似乎又浓了些。

我忍不住问:“王师傅,咱们这楼道里,怎么总有一股怪味?”

老王打完电话,走了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老楼都这样,管道老化,反味儿。”他随口答道,但眼神却有些闪躲。

“我们师傅也说没见过。他说,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我追问。

“就是有外部压力,把水往你家的管道里倒灌。而且这个压力,还得比自来水公司的供水压力大。”

“倒灌?”我心一沉,“谁会干这种事?”

老王没说话,掏出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烟雾缭rauen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显得更加凝重。

“这栋楼,就你这一户是这样?”

“我不知道,我没看别人家的。”

“走,看看。”

他很有行动力,直接走到对门702的表箱前,拉开。

702的水表安安静静,指针纹丝不动。

他又去看了703,也正常。

他一层一层地往下走,把整栋楼的水表都看了一遍。

我在后面跟着,像个小跟班。

结果是,只有我家的水表在唱反调。

“这就怪了。”老王站在一楼大厅,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如果是有泵往主管道里打水,那应该是整栋楼都有反应才对。怎么会只影响你一家?”

“会不会……是我家楼上?”我提出了一个猜测。

我们这栋楼是顶层,八楼。我家是七楼。

“你家楼上是801?”

“对。”

“801住的谁来着……”老王努力回忆着,“哦,想起来了,一个姓赵的男的,挺安静的,住了好几年了,基本没见过人。”

一个幽灵般的邻居。

“走,上楼看看。”

我们俩又吭哧吭哧地爬回七楼,再往上,通往八楼和天台的楼梯。

八楼的楼道比下面几层更暗,声控灯也坏了,只能靠手机照明。

那股怪味,在这里浓得几乎化不开。

是一种铁锈、潮湿、混合着某种说不出的腐败气息的味道。

老王也闻到了,他皱了皱鼻子。

“妈的,这味儿不对。”

801的门紧闭着,门上光秃秃的,连个春联福字都没有。

老王敲了敲门。

咚,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

没人应。

他又加重了力气。

“有人吗?801的业主?物业的!”

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人估计不在家。”老王说。

我心里却涌起一股寒意。

这股味道,好像就是从这扇门里传出来的。

“王师傅,你闻这味儿,是不是从他家漏出来的?”

老王凑到门缝闻了闻,脸色瞬间变了。

“操,这味儿……有点像……”他没说下去。

他掏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这次语气很急。

“小李,你赶紧查一下88号楼顶楼水箱的钥匙在哪……对,就是天台那个总水箱……我怀疑有点问题……赶紧的!”

挂了电话,他看着我,表情严肃得吓人。

“小陈,这事儿可能有点麻烦了。”

“怎么了?”

“我们这栋楼是老式设计,楼顶有个二次供水的大水箱。八楼和七楼的用水,都跟那个水箱有关系。”

我瞬间明白了。

如果有人在那个水箱里搞鬼,最先影响到的,就是我们七楼和八楼。

而801的住户,那个姓赵的,就住在顶楼。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形成。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往水箱里……加东西?”

老王的脸绷得紧紧的。

“我只是猜测。但你家水表倒转,和这楼道里的怪味,让我不能不多想。”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物业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

“王哥,钥匙拿来了。”

“走,上天台。”

通往天台的铁门上了锁,锈迹斑斑。

年轻的物业小李试了好钥匙,才“咔哒”一声把锁打开。

推开门,一股夹杂着阳光和尘土味道的热风扑面而来。

天台很空旷,除了一些废弃的花盆和杂物,就只有角落里那个巨大的、刷着蓝色油漆的金属水箱。

水箱大概有两米高,像一个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那股怪味,在天台上反而淡了些,但仔细闻,还是能闻到源头就是那个水箱。

老王带着我们走过去。

水箱的盖子是两块巨大的铁板,用插销固定着。

插销上也全是铁锈。

“小李,搭把手。”

老王和小李两个人一左一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其中一个插销拔出来。

“嘎——”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接着是第二个。

老王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盖子的一角,用力往上一抬。

“一,二,三,起!”

铁皮盖子被掀开了一条缝。

就在那条缝隙出现的瞬间,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难以形容的恶臭,猛地从里面喷涌而出!

那味道,比楼道里的浓烈一百倍!

是铁锈味,是消毒水味,但更多的是一种……一种类似血腥和腐肉混合的甜腻腥气。

我“哇”的一声,差点吐出来,连退了好几步。

小李也捂着鼻子,脸都白了。

只有老王,他像是被定住了。

他扒着那条缝,把头探过去,往里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

他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然后,我看到他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从正常的肤色,变成了土灰色,再变成了死一样的惨白。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嘴巴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王……王师傅?”我颤抖着问。

他没有回答我。

他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就像一根被抽掉脊梁的木桩,直挺挺地、毫无征兆地,向后倒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老王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翻白,四肢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他当场吓晕了过去。

我和小李都吓傻了。

“王哥!王哥!”小李反应过来,扑过去拼命摇晃老王。

我站在原地,腿肚子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水箱里……

水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能把一个干了二十年物业、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中年男人,直接吓到昏死过去?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了那条被掀开的缝隙。

好奇心,那该死的好奇心,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我往前走。

我捂着口鼻,强忍着那股能把人熏晕的恶臭,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水箱边。

我颤抖着,扒着冰冷的铁皮边缘,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凑了过去,往里看。

然后,我看到了。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水箱里,根本不是清澈的自来水。

那是一种……一种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像极了放了很久的血。

液体表面漂浮着一层油污和泡沫。

而在那暗红色的液体中,浸泡着无数的东西。

一些破旧的衣服,一只褪色的女士高跟鞋,几本被泡得发胀、封面模糊的相册……

还有一个……一个咧着嘴笑的、眼睛掉了一只的布娃娃。

布娃娃的笑脸,就在那浑浊的液体里,一浮一沉。

仿佛在对我笑。

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把早饭全都吐了出来。

我的大脑宕机了。

水表倒转……

怪味……

801的神秘住户……

还有眼前这满满一水箱的……遗物。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这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这是人祸。

是比任何鬼怪都更可怕的人心。

“快……快报警!”我用尽全身力气,对还在摇晃老王的小李吼道。

小李也吓懵了,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打了110。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看着那个沉默的蓝色水箱,它像一个巨大的、装满了秘密和罪恶的坟墓。

而我们,每天都在用这里面的“水”洗脸、刷牙、做饭。

我感觉我的胃又开始抽搐了。

警察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的。

天台上很快就挤满了人。

穿制服的警察,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老王被抬上了担架,戴上了氧气面罩,他还没醒。

几个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把水箱围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像队长的中年警察向我走来。

他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你好,我是市刑侦支队的李建国。是你报的警?”

“不……不是我,是他。”我指了指已经被抬走的小李。不对,是小李打的电话,但发现问题的是我和老王。我脑子很乱。

“是你最先发现异常的?”李队换了个问法。

我木然地点点头,把从水表倒转开始,到发现水箱异常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我的声音在发抖,逻辑混乱,但李队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点点头。

“你说,物业的老师傅晕倒了?”

“对,他往里看了一眼,就……就晕了。”

李队的目光投向那个水箱,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挥挥手,叫来两个年轻的警察。

“小张,小刘,做好防护,开箱检查。”

两个年轻警察戴上口罩和手套,拿着专业的工具,走上前去。

他们合力,将另一半沉重的铁盖也掀开了。

当整个水箱的内部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时,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警察们,也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惊呼。

那股恶臭,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在整个天台。

李队没有像老王那样被吓晕,但他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水箱里面,然后,他像是认出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转身,用对讲机下达命令。

“各单位注意!立刻封锁整栋大楼!控制801室住户,赵卫东!重复,控制801室住户,赵卫东!”

赵卫东。

那个神秘的邻居。

果然是他。

“李队,”一个法医装束的人走过来,脸色发白,“初步判断,里面的液体混合了大量……可能是动物血液、化学防腐剂和生活废水。那些漂浮物……是大量的生活用品,衣物、照片、信件……时间跨度很长。”

“有没有人体组织?”李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暂时没有发现。需要全部打捞上来,进行详细检验。”

我听到这里,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尸体,事情就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但……为什么?

赵卫东为什么要这么做?

往水箱里倒这些东西,对他有什么好处?

很快,楼下传来消息。

801的门被撞开了。

里面没人。

人去楼空。

但是,警察在屋里发现了大量的、和水箱里类似的物品。

还有……一个简易的、连接着水管的压力泵。

泵的另一头,接在一个巨大的塑料桶上。桶里,是和水箱里一模一样的暗红色液体。

真相大白了。

赵卫东,就是那个用压力泵,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一点一点泵进顶楼水箱的罪魁祸首。

因为我家离顶楼水箱的垂直管道最近,所以当他停止泵入,或者泵的压力不足时,自来水公司的供水压力就会形成反向的压力差,导致连接我家的那段管道里的水,出现回流。

我的水表,就是这么倒转的。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依然没有答案。

为什么?

李队派人去查赵卫东的背景了。

而我,作为第一个发现者和重要证人,被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坐在警局明亮的办公室里,喝着警察小哥递过来的热茶,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布娃娃的笑脸,和那满箱的红色液体。

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喝桶装水以外的水了。

笔录做完,天已经黑了。

李队让我先回家,说有进展会随时通知我。

我走出警局,晚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我们那个老小区,此刻灯火通明,楼下停满了警车,像个戒备森严的堡垒。

居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低着头,快步走进楼道,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回到家,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属于警察勘察过的味道。

我打开所有的灯,却依然觉得寒冷。

这个我住了快五年的家,突然变得无比陌生和不安全。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接到了李队的电话。

“陈阳,你来一下局里,有新情况。”

我赶到警局,李队把我带进一间会议室。

桌上放着一个档案袋。

“赵卫东的背景,查清楚了。”李队递给我一杯水。

我看着那杯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喝。

“赵卫东,45岁,本地人,未婚,无业。他曾经是市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

“图书管理员?”这个职业和他干出的事,反差太大了。

“是的。他性格孤僻,不善交际。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一直……暗恋着一个人。”

李队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

那是一张全家福。

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一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男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

就是我在水箱里看到的那个!

“这是……?”

“这是曾经住在802的住户,林慧兰一家。那是她丈夫,张强,和他们的女儿,琪琪。”

802?不是801?

“是的,他们是赵卫东的邻居。这家人是五年前搬来的,住了不到一年,就又搬走了。”

“搬走了?”我心里一动,“怎么搬走的?”

“很突然。据邻居们说,有一天就忽然人去楼空了。家具什么的都还在,就人不见了。物业当时也联系不上,后来是张强的家人过来,把东西都处理了,说他们一家三口去南方发展了。”

李队的表情很严肃。

“我们查了当年的出入境和交通记录。张强确实去了南方,但林慧兰和琪琪,没有任何出行记录。她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感觉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赵卫东,一直暗恋着林慧兰。我们走访了图书馆的同事,他们说赵卫东经常对着一张女人的照片发呆,那个人就是林慧兰。”

“张强这个人,有严重的家暴倾向。我们问了楼下的邻居,很多人都说,经常听到802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女人的哭喊声。”

一个悲伤的故事轮廓,慢慢清晰起来。

“所以……”我不敢说出那个猜测。

“我们怀疑,林慧兰和琪琪,可能已经遇害了。而凶手,就是张强。”李队替我说了出来。

“那赵卫东呢?他为什么要往水箱里倒那些东西?”

“这就是这个案子最诡异的地方。”李队叹了口气,“张强一家搬走后,赵卫东就从802搬到了801。他收集了林慧兰一家丢弃的所有东西。衣服,照片,信件,甚至琪琪的玩具。”

“五年了,他每天都在做一件事。”

“他把那些东西,一件一件地,放进一个装满了混合液体的桶里浸泡,然后,再用泵,打进顶楼的水箱。”

“他觉得,水箱是整栋楼的源头,是‘天池’。他想用这种方式,让林慧兰和琪琪的‘气息’,遍布整栋楼,让她们‘活’在所有人的生活里。”

“这是一种……病态的、绝望的献祭。”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这是一个疯子,一个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可悲的疯子。

“那老王……王师傅为什么会被吓晕?”我问出了另一个疑点。

“我们问过醒过来的王师傅了。”李队从档案袋里拿出另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张从水箱里打捞上来的、被泡得发白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

男人笑得很憨厚,他把小女孩举过头顶。

那个男人,是年轻时候的老王。

而那个小女孩,就是琪琪。

“王师傅说,琪琪这孩子,嘴特别甜,每次见他都‘王伯伯、王伯伯’地叫。他特别喜欢这孩子。张强家暴的时候,他也去劝过几次,但都被张强骂了回来。后来林慧兰一家‘搬走’,他还以为她们是脱离苦海了。”

“那天,他在水箱里,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张照片,还有那个布娃娃……他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他明白自己当年所谓的‘解脱’,根本不存在。他看到的,是他一直很喜欢的那个小女孩的遗物,在一个充满罪恶的‘坟墓’里,被浸泡了五年。”

“那种冲击和自责,让他当场就崩溃了。”

我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老王当时的感受。

那种善良被现实击得粉碎的无力感。

“赵卫东抓到了吗?”

“还没有。他很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已经发布了通缉令。”

“那……林慧兰和琪琪的尸体……”

“我们正在全力搜寻。最大的可能,是被张强处理掉了。我们已经派人去张强的老家进行排查了。”

案情到这里,似乎已经水落石出。

剩下的,就是抓住两个在逃的嫌犯。

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偏执的疯子。

我回家的路上,心里沉甸甸的。

原来我每天闻到的怪味,不是管道老化,而是一个男人长达五年的、病态的思念。

原来我家的水表倒转,不是什么灵异现象,而是一个悲剧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

生活,有时候比小说还要离奇和残酷。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这栋楼成了新闻焦点。

记者、警察,来来往往。

物业请了专业的清洗公司,把整个供水系统,从水箱到每一户的管道,都清洗消毒了好几遍。

据说,从水箱里打捞上来的东西,装了十几个大箱子。

每一件,都承载着一个破碎的家庭,和一个男人偏执的爱。

我再也没见过老王。

听说他受了太大刺激,申请了长假,回老家休养去了。

接替他的是那个年轻的小李。

小李见了我,总是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我们俩,是那一天唯二的亲历者。

有些画面,可能会跟着我们一辈子。

一个星期后,案子有了突破性进展。

赵卫东在邻市的一个小旅馆里被抓获了。

被抓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异常平静。

他的行李箱里,还放着几件琪琪的小衣服。

面对审讯,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他的逻辑很简单,也很疯狂。

“我只是想让她们回来。只要她们的气息还在,她们就没有离开。”

“你们不懂,我每天都能感觉到她。在水里,在空气里,她都在。”

他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并且拒绝醒来。

医生鉴定,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钟情妄想症。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漫长的强制治疗。

而另一个嫌犯,张强,也在他的南方老家被找到了。

他已经再婚,又生了一个儿子,开着一家小饭馆,看起来像个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

谁能想到,他手上沾着妻女的鲜血。

一开始,他矢口否认。

但在警察出示了各种证据,特别是赵卫东的供词,以及在他老家后院挖出的两具骸骨之后,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承认了。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又一次因为琐事对林慧兰拳打脚踢。

这一次,他失手了。

林慧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当时,六岁的琪琪目睹了全过程,哭喊着“爸爸是坏人”。

张强怕事情败露,一不做二不休,捂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然后,他连夜把妻女的尸体运回老家,埋在了后院的槐树下。

对外,他谎称一家人要去南方。

他处理了房子,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逃之夭夭,开始了“新生活”。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没有一丝悔恨。

人性之恶,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案子破了。

真相大白于天下。

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爱笑的女孩琪琪,那个温婉的女人林慧兰,她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们楼里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水龙头流出的水,又变得清澈而有力。

楼道里的怪味,也彻底消失了。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偶尔还是会去楼道里,打开那个水表箱。

看着那个安安静静的指针,心里五味杂陈。

它不再倒转了。

那个悲伤的故事,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开始关注邻里之间的事情了。

我会主动和楼下散步的李阿姨打招呼,听她唠叨几句家长里短。

我会帮对门出差的夫妻俩喂喂猫。

我甚至开始参加社区组织的活动。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活在一个人的孤岛上。

我们每天和无数人擦肩而过,住在同一栋楼里,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

我们习惯了冷漠和疏离。

但林慧兰和琪琪的悲剧告诉我,如果当时有人能多一点关心,多伸一次援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老王当初的劝阻能再坚决一点。

如果邻居们听到的哭喊声,能化为一次报警。

如果社区能对家暴问题有更及时的干预。

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当然,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还是那个靠画图为生的陈阳。

每天还是会为甲方的“五彩斑斓的黑”而头疼。

但我的心,好像被打开了一扇窗。

那天,我画完一张稿,已经是深夜。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楼下,小区里一片安静,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

我看到对门那对小夫妻,好像又在吵架。

男的把一个行李箱扔在地上,女的在哭。

我犹豫了一下。

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手机。

我没有打110。

我打给了物业的小李。

“小李,702好像吵得有点凶,你能不能……以检查水电的名义,上去看看,敲个门,打断一下?”

电话那头的小李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说:“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看到那个男人,把地上的行李箱捡了起来,拉住了女人的手。

两个人好像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相拥着,一起回了屋。

也许,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和好。

但做了,我心里踏实。

我不知道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多管闲事”,能不能改变什么。

但我想,至少,我得试试。

因为我住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家。

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个水表,需要用倒转的方式,来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