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7年护工自白：只要老人进了养老院 九成以上就再也回不了家

“妈，我下周一定来。

”这句话我替老人听了七遍，最后他连电话都不会接了。

上周三，北京朝阳，八十三岁的李大爷把尿不湿叠成方块，像排队的小馒头，数到第七片时停了——那是女儿上次走后剩下的量。

护工说，他每晚把尿不湿摆成日历，用完一圈，孩子就回来了。

可这次圈早断了，电话那头的女儿仍在加班，声音疲惫，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大爷听完只是点头，把手机递回给我，屏幕上的挂断键还亮着，像没关死的门。

我把他推回走廊。

对面墙贴着新装的摄像头，红灯一闪一闪，护工台电脑里跳动着心率、翻身次数、甚至夜里几点去厕所。

数据很乖，不会撒谎，也不会安慰。

大爷抬头看那红灯，忽然说：闺女小时候怕黑，我给她买了小夜灯，也是这么红。

说完他自己笑了，嘴角扯到一半又收回，像怕被人发现。

晚上十点，我查房，他正用指甲抠床垫下的塑料膜，抠得嘶嘶响。

那层膜是院里统一包的，为了防水，也为了清洗方便。

他抠开一条缝，把一张折皱的照片塞进去——女儿大学毕业照，后来泛黄，后来卷边，后来干脆人都不来了。

照片塞好，他拍拍床面，像给小孩掖被角。

我转身那刻，听见他很小声地说了句：别让她看见，脏。

院里上周来了新玩具，VR眼镜，能模拟老家客厅。

我帮大爷戴上，画面一出来他就摘了，说不对，灶王爷的位置不对，冰箱上没贴磁性贴，那不是我屋。

技术员在旁边记：拒绝使用。

大爷回房把门关死，第二天早饭多要了一个花卷，他说留给闺女，万一她今天来，路上饿。

我偷偷看过后台，他的“家属在线”一栏空了一个月，只有系统定时推送的生日提醒。

那天食堂加鸡蛋，我把他的碗端过去，他拿筷子戳蛋黄，戳得金黄流了一桌，最后把整只蛋埋进粥里，说留给她，她爱吃溏心。

可直到粥凉透，也没人推门。

夜里两点，监控报警，他起床摔在地上。

我冲进去，他摆手说没事，就想把尿不湿重新摆好，数乱了，得从头来。

我扶他上床，他抓住我袖口，力道大得不像八十斤的人：姑娘，你替我拍张照，拍我睡着的样子，发给她，告诉她我挺好，别哭。

我掏出手机，镜头里他闭着眼，嘴角故意弯了一下，像小时候哄女儿睡觉。

第二天一早，家属群弹出一条新消息：女儿请假，下周三到家。

我把屏幕举给大爷看，他盯着那行字，盯到眼睛发红，随后把七片尿不湿全扔进垃圾桶，转身去浴室刮胡子，手抖，下巴划了三道口。

我帮他擦血，他嘟囔：老了，不听话了。

那天他多要了一碗小米粥，说要养养胃，怕闺女回来带我吃炸酱面，我嫌油。

可周三没等到人，，改视频吧。

大爷坐到大厅电视前，技术员调好镜头，女儿出现在五十寸屏里，喊爸。

大爷往前凑，鼻子几乎贴上液晶屏，伸手摸，只摸到散热孔的热风。

女儿在那头哭，他在这头笑，说别哭，爸挺好，你看，胖了一圈。

说完他回头找我，小声问：我闺女是不是瘦了？

我点头，他像得到确认，冲屏幕挥手：快去吃饭，别学爸，老了不听话。

晚上我查房，尿不湿又摆回来了，还是七片。

他说明天再扔，今天累了。

我帮他关灯，红灯还在闪，他忽然开口：那玩意儿能不能关？

我睡不着，总觉得自己是展品。

我解释院里规定，怕出事。

他翻了个身，背对摄像头，嘟囔一句：出事也挺好，起码有人进来。

我掩门，听见里面窸窸窣窣，像又在抠床垫。

我知道，照片又多了一张——这次是我偷偷打印的，截自视频，女儿哭花的脸。

他塞进去，压平，再压平，像把一整年的等待折进一张A4。

第二天交班，我把他的监控角度调低，让红灯照不到枕头。

后台心率曲线依旧平稳，可我分明看见，那条线在某个瞬间偷偷跳高，又迅速落回，像偷偷开门又轻轻关上的——爸，我下周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