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一女子通体纹身,对着镜子悔不当初,“怪我年轻不懂事”

发布时间:2025-10-27 09:01  浏览量:3

那碗冰粉,最终还是没能送到我嘴里。未来婆婆,哦不,是陈阿姨,看着我从手腕蔓延到指尖的青色藤蔓,脸色比那碗冰粉还冷。她没跟我说话,只是拉着儿子周凯,用我能听见的音量说:“凯凯,这种女人,进我们家门,祖宗的牌位都要气倒!”整个甜品店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周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默默地站起身,连句再见都没说。

走出店门,夏天的热风扑面而来,我却觉得浑身冰冷。镜子里,那个从脖颈、手臂到脚踝,都布满了青黑色图案的女人,是我,柏舒。今年三十二岁,在成都有一份还算体面的设计工作,可是在很多人眼里,我大概不是个“正经女人”。而这一切,都要从我十八岁那年,走进那家昏暗的纹身店说起。

那时候的我,哪懂什么叫“悔不当初”,只觉得“活在当下”才是真理。我遇到了范磊,一个画着烟熏妆,穿着破洞牛仔裤,手臂上盘着一条龙的男人。他是我们那座小城里,第一个把纹身店开在最繁华街道上的人。在我眼里,他不是小混混,是艺术家,是敢于对抗全世界的勇士。

我们的爱情,就像夏天的一场暴雨,来得猛烈又彻底。范磊说,爱一个人,就要把她刻进骨子里。他要送我一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衣服”,一件永远不会脱下的衣服。那是一只浴火的凤凰,从我的左边锁骨处展翅,翅膀掠过胸前,身体盘踞在整个后背,华丽的尾羽则顺着我的右腿一直蔓延到脚踝。

“舒舒,这样,不管我走到哪里,你都带着我的印记,我们永远分不开了。”范磊一边用针尖蘸着墨水刺进我的皮肤,一边在我耳边呢喃。那种刺痛,混杂着爱情的迷幻,让我觉得无比神圣。我咬着牙,忍受了将近半年的折磨,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块画布。当最后一笔完成,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仿佛完成了一场盛大的献祭。我以为,这就是永恒。

可我忘了,人会变,但刻在皮肤上的东西,不会。二十岁那年,范磊说小城装不下他的梦想,他要去欧洲深造。临走前,他抱着我,指着我身上的凤凰说:“等我,这只凤凰会带我回来的。”我信了,在车站哭得撕心裂肺。

他走了,起初还每天邮件、电话,后来渐渐变成一周一次,一个月一次,就只剩下朋友圈里他和一个金发碧眼姑娘的合影,配文是“我的缪斯”。我发疯一样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得到的回应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我才明白,我身上的凤凰没能带他回来,反而成了一座囚禁我自己的牢笼。

我成了全城的笑话。街坊邻居指指点点,说我“不学好”、“活该”。我爸妈气得整整一年没跟我说话,我妈更是天天以泪洗面,觉得我这辈子都毁了。在那个小地方,我身上的纹身就像是罪犯的烙印,走到哪里都躲不开异样的眼光。夏天,我不敢穿裙子,不敢穿短袖,四十度的天,我用长衣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汗水浸湿了衣服,也浸透了我心里所有的悔恨。

二十二岁那年,我逃了,逃到了成都。我想,大城市,应该能包容我这样的人吧。我找工作,面试了十几家公司,只要对方看到我手腕上不小心露出的凤凰尾羽,眼神立刻就变了。是一家酒吧收留了我,老板说:“你这身挺酷的,适合我们这儿。”于是,我白天接一些设计的私活,晚上就在喧闹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里,用酒精麻痹自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遇到了周凯。他是我在一次设计展上认识的客户,温文尔雅,说话总是带着笑。他从不问我纹身的故事,只是在我熬夜画图时给我送来热牛奶,在我生病时默默陪我去医院。和他在一起,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一个“怪物”,而是一个被爱着的普通女人。

我们谈了两年,他向我求婚了。我犹豫了,我告诉他,我的过去,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可能会成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周凯握着我的手,认真地说:“舒舒,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不是你的皮肤。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说服他们。”

我天真地以为,爱真的可以战胜一切。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陈阿姨那句“祖宗的牌位都要气倒”,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把我所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都捅得粉碎。周凯后来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道歉信息,他说他会再努力,再争取。但我知道,没用了。我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让自己再一次被人用那样的眼神审视。我拉黑了他,结束了这段感情。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脱光了所有衣服,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女人,身体被青黑色的图案覆盖,皮肤原本的颜色反而成了点缀。那只凤凰,曾经我觉得它有多美,现在就觉得它有多丑陋。它的翅膀像枷锁,它的眼神在嘲笑我的天真。我崩溃了,用指甲狠狠地抓挠着皮肤,想把这层皮都撕下来。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可那些图案,依旧牢牢地长在那里。

我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做了一个决定:我要脱掉这件“衣服”。

我开始在网上疯狂地查资料,咨询各种皮肤科医院。得到的结论都差不多:纹身可以洗,但过程漫长、痛苦,而且花费巨大。医生告诉我,像我这样全身大面积的彩色纹身,想要完全洗干净,几乎不可能,而且一定会留下疤痕。

“小姑娘,你这得做好心理准备,比纹的时候疼多了,跟拿烙铁烫肉一样。而且费用,没个二三十万下不来。”医生的话很直白,但我没有退缩。我对自己说,柏舒,这是你年轻时犯下的错,现在,你要自己承担后果。

我开始拼命地工作,白天做设计,晚上去酒吧上班,周末还接各种零散的活儿。我戒掉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不买新衣服,不和朋友聚餐,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我妈知道后,偷偷给我打了五万块钱,在电话里哭着说:“舒舒,是妈以前不好,妈不该骂你,你受苦了。”我握着电话,泪流满面,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敢在父母面前流露出我的脆弱。

第一次去洗纹身,我选了锁骨上凤凰的头。当激光打在皮肤上的那一瞬间,一股烧焦羽毛的味道弥漫开来,那种灼痛,真的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块在我的肉上碾过。我死死地咬着毛巾,疼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护士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摇摇头,我说:“继续。”

从治疗室出来,我的腿都是软的。锁骨那块皮肤红肿不堪,起了无数个水泡,碰一下都钻心地疼。晚上睡觉,我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生怕压到伤口。那半个月,我体会到了什么叫“活受罪”。可当水泡消退,结痂脱落,我看到那块皮肤上的颜色明显变淡了,虽然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我知道,有希望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漫长的“脱皮”之路。每隔两三个月,我就去医院“上刑”一次。从锁骨到后背,从大腿到脚踝。每一次都是一场酷刑,每一次我都想过放弃。尤其是在夏天,洗过的皮肤不能暴晒,我依然要穿着长袖长裤,新伤旧痛混在一起,又痒又疼,好几次我都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朋友们都说我太傻,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但我知道,我洗的不仅仅是纹身,更是那个天真、偏执、愚蠢的自己。我必须亲手,一点一点地,把她从我的生命里剥离出去。这个过程,就像一场漫长的告别。

三年过去了。我身上的凤凰,已经变得斑驳不堪,像一幅褪了色的旧画。那些曾经色彩鲜艳的羽毛,如今只剩下深浅不一的印记和激光留下的白色疤痕。它再也不复当年的张扬,反而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沉重的往事。我还在坚持治疗,医生说,再有两年,大概就能恢复到百分之七八十。

我已经离开了酒吧,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事业慢慢走上了正规。我用自己赚的钱,在成都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小小的房子。我把爸妈接了过来,我妈看着我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摸着我的头,心疼地说:“我女儿,终于熬出头了。”

那天,我又一次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皮肤不再光滑,布满了新旧交织的痕迹。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再那么恨它了。它是我愚蠢的过去,也是我成长的证明。它提醒着我,每一次选择,都要对自己负责。

我现在很少想起范磊,也不再为周凯的离开而感到遗憾。我开始学着和自己和解。我依然喜欢穿长袖的衣服,但不再是为了遮掩,而是因为舒服。偶尔,我也会穿上短袖,坦然地面对路人投来的目光。那些眼神里或许有好奇,有探究,但我已经能坦然地一笑而过。

“怪我年轻不懂事”,这句话,我曾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但现在,我想,或许正是那些不懂事的曾经,才造就了今天这个坚韧的我。人生没有回头路,但每一步,都算数。那只刻在我身上的凤凰,它没能让我浴火重生,却教会了我,如何在灰烬里,自己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