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花80万为我置业,新房刚装修完,男友却让他妈和他姐入住

发布时间:2025-10-09 09:19  浏览量:9

“微微,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赵阳拉着我的手,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眼睛里亮晶晶的,像装了两颗星星。

空气里还飘着新墙漆和木地板的味道,有点冲,但我闻着,心里头全是甜的。

这是我们的房子。

更准确地说,是我爸妈掏了八十万首付,给我买的房子。房本上,也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但我从没把这事儿当成炫耀的资本。我爱赵阳,爱他笑起来眼角的褶子,爱他笨拙地给我吹头发时,热风呼呼地吹在我耳朵上的感觉。

我说:“这房子,就是我们俩的家。”

赵阳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上,声音闷闷的,“微微,我一定对你好,对你爸妈好,一辈子。”

我信。那时候,我真的信。

我们花了三个月时间装修,从选地砖的颜色,到窗帘的材质,每一件小事都商量着来。

我喜欢简约的奶油风,他就陪着我一家家跑建材市场,哪怕他自己更喜欢那种深色的中式家具,也由着我。

他说:“你喜欢就好,你住得舒坦,这个家才叫家。”

新家具一件件搬进来,家里的样子,就跟我梦里画过无数遍的一样。我甚至还给阳台规划出了一小块地方,准备养几盆多肉。

一切都那么好,好得像一本童话书的开头。

那天,我刚把最后一幅装饰画挂上墙,累得往新买的布艺沙发上一躺,赵阳的电话就来了。

他声音听着有点不对劲,不像平时那么清爽。

“微微,跟你说个事儿。”

“嗯,你说。”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懒洋洋地应着。

“我妈……我妈和我姐,过两天想来市里看看。”

我心里一动,坐直了身子。

“来呗,好事儿啊。正好让阿姨和姐姐看看我们的新家,我请她们吃大餐。”我说得真心实意。

赵阳的父母我见过几次,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姐姐我也听他提过,早些年就没读书了,在老家县城打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赵阳的声音更低了,“那个……她们想……想在这儿住一阵子。”

我的心,咯噔一下。

“住一阵子?是住酒店还是……”

“住我们家啊,”赵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理所当然的口气,“家里不是有客房吗?空着也是空着。”

我脑子有点懵,一时没接上话。

我们那个两居室,除了主卧,另一个房间我原本打算做成书房兼衣帽间的,连体的书桌柜和衣柜都量好尺寸了,就等下周末送货。

“怎么了?微微,你不方便吗?”赵阳感觉到了我的迟疑。

我捏着手机,看着眼前这个崭新、漂亮、一尘不染的家,心里头乱糟糟的。

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这是……这是我的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它,就要塞进两个我并不熟悉的人吗?

“赵阳,不是不方便,”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只是……太突然了。而且,书房的家具都订好了,下周就送来了。”

“家具先退了呗,多大点事儿。”赵阳说得轻巧,“我妈一辈子没来过大城市,我姐也想来找找机会。她们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不住我们这儿住哪儿?住酒店多贵啊。”

他说的每一句,似乎都占着一个“理”字。

孝顺,亲情,节俭。

我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我如果说“不”,是不是就显得我特别冷漠,特别不近人情?

“那……住多久?”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说不准,我姐想找个工作,我妈也顺便照顾照顾我们。微微,你不是总说外卖不健康吗?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他把一切都描绘得那么温馨和谐,好像是我多想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空荡റായി的客房,心里那点刚升起来的喜悦,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地瘪了下去。

三天后,赵阳去车站接人。

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和水果,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玄关的拖鞋都摆了两双新的。

我想,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来都来了,总要好好招待。

门铃响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练习了好几遍的笑容,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三个人。

赵阳一手一个巨大的红白蓝编织袋,累得满头大汗。

他身后,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他妈妈了。她局促地站在那儿,眼神好奇又带着点畏缩地打量着屋里。

还有一个年轻些的女孩,烫着不太合时宜的黄色卷发,穿着一件亮闪闪的T恤,正低头玩手机,一脸的不耐烦。那就是他姐姐,赵静。

“妈,姐,快进来,这就是微微。”赵阳热情地招呼着。

“阿姨好,姐姐好。”我赶紧迎上去,想接过赵阳手里的袋子。

袋子沉得吓人。

“哎,微微,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阿姨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

她一进门,没换鞋,穿着那双沾着些许泥点的布鞋,直接踩在了我每天都要擦好几遍的木地板上。

我心头一紧,但嘴上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新拖鞋往她脚边推了推。

“哎呀,城里就是干净,这地砖亮的都能照见人影了。”阿姨一边说,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

那是木地板,阿姨。我心里默默地说。

赵静则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踢掉脚上的鞋,光着脚就往里走,径直推开了客房的门。

“哟,这房间还行,挺亮堂。”她说着,就把自己的背包往那张我刚铺好的新床单上一扔。

赵阳把那两个大编织袋也拖了进去,拉开拉链,一股混杂着樟脑丸和腌菜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我看见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有晒干的豆角,有自家种的花生,还有几床花花绿绿的大棉被。

“微微,我妈怕你们吃不惯外面的东西,特意带了好多土特产。”赵阳一脸骄傲地对我说。

我笑着点点头,“阿姨辛苦了。”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的家,从他们踏进来的那一刻起,好像就变了味道。

晚饭我做得很丰盛,八菜一汤,都是些硬菜。

饭桌上,阿姨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嘴里不停地夸,“微微真是个好姑娘,长得好看,还会做饭,我们家赵阳有福气。”

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埋头吃饭。

赵静则没怎么说话,一直在玩手机,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笑。

吃完饭,我刚准备收拾碗筷,阿姨一把抢了过去,“放着我来,哪能让你干活。你去歇着,跟赵阳看电视去。”

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碗筷都收进了厨房。

赵阳冲我挤挤眼,意思是你看,我妈多好。

我心里那点不舒服,好像又淡了些。也许,真的是我太小气了。

可等我晚上洗完澡,走进厨房想倒杯水喝的时候,我愣住了。

洗碗池里干干净净,碗也都码放在了沥水架上。

但是,灶台上,我新买的珐琅锅旁边,溅满了油点子。地上,有几块菜叶和米饭粒,踩上去黏糊糊的。

最让我难受的是,我那块专门用来擦碗的、白色的纯棉吸水布,此刻正黑乎乎地躺在垃圾桶旁边,被她当成了抹布,擦了灶台和地面。

我站在厨房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块布不贵,几十块钱而已。

可那是我在新家里,为自己添置的第一件厨房用品。我喜欢它洁白柔软的样子,每次用完都会认真清洗晾干。

现在,它就那么脏兮兮地被丢在地上,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默默地走过去,把它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拿出新的抹布,兑了清洁剂,把厨房的灶台和地板,一寸一寸地,重新擦了一遍。

等我收拾完,已经快十一点了。

回到卧室,赵阳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躺在他身边,却毫无睡意。

我看着天花板,这个我曾经满心欢喜期待着的家,此刻却让我感到一丝陌生和窒息。

这才第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活习惯的碰撞”。

阿姨是个闲不住的人,也特别节俭。

她早上五点就起床,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早饭。做的永远是那几样:白粥,馒头,还有她自己带来的咸菜。

我跟赵阳都习惯了早上喝杯牛奶,吃个三明治,简单快捷。

但现在,每天早上我被吵醒,都得面对一桌子我不爱吃的早餐,还得笑着说“好吃”。

为了省水,她把洗菜的水存起来冲马桶,洗衣服的水用来拖地。

这本来是好习惯,可她总是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塑料盆摆在卫生间里,满满当当的,搞得卫生间常年潮湿,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我最喜欢的香薰,味道完全被盖住了。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会进我们的卧室。

有时候是趁我上班,进来“帮我”收拾。结果就是把我按照颜色、季节分好类的衣服,全都叠成一个个小方块,塞进衣柜,再也找不着。

把我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按照高矮个儿重新排一遍,美其名曰“整齐”。

我跟赵阳提过一次,让他跟阿姨说一下,进我们房间前先敲门。

赵阳当时答应得好好的。

结果第二天,我提前下班回家,刚打开门,就看见阿姨拿着我的睡衣,站在客厅里,对着阳台的光,在研究上面的蕾丝。

看见我,她一点也不尴尬,反而笑呵呵地说:“微微这衣服料子真好,滑溜溜的,肯定不便宜吧?就是布料少了点,穿着不冷吗?”

我站在玄关,换鞋的动作都僵住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而赵静,则是另一种麻烦。

她不干家务,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就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看视频还把声音开得巨大。

吃完饭碗一推,就回房间了。

她来了一个星期,带来的换洗衣服就堆在客房的椅子上,从来不洗。

阿姨心疼女儿,就拿过来跟我们的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

当我从洗衣机里,看到我一件真丝衬衫,跟赵静那条掉色的牛仔裤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差点没控制住脾气。

那件衬衫,是我上个月刚咬牙买的,一千多块。现在,上面被染上了一块一块的蓝色。

我拿着衣服走出卫生间,赵阳和赵静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得前仰后合。

我举着那件衬衫,声音都在发抖,“赵阳,你看。”

赵阳的笑僵在脸上,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他姐。

赵静也瞥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哎呀,不就一件衣服嘛,至于吗?再说了,谁让你买白色的,这么不经脏。”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姐,你怎么说话呢?”赵阳皱起了眉头,回头对我说,“微微,对不起啊,我姐她不是故意的。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悲哀。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尊重的问题。

“不用了。”我把衣服扔进垃圾桶,转身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赵阳第一次跟我吵架。

他觉得我小题大做,不给他家人面子。

“微微,那是我妈,我姐!她们从老家过来,我们当晚辈的,多担待一点怎么了?一件衣服而已,你至于甩脸子给我姐看吗?她会怎么想?我妈又会怎么想?”

我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赵阳,这不是一件衣服的事。这是我的家,可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你妈妈不敲门就进我们卧室,你姐姐把这里当成免费旅馆。我每天下班回来,想的不是放松,而是又要面对一堆让我不舒服的事情。我累了。”

“谁让你那么讲究?我妈那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她那是心疼你,想帮你分担。我姐她就是那个性格,没什么坏心眼。你怎么就不能试着去理解和包容呢?一家人,哪有那么多你的我的?”

“一家人?”我转过身,看着他,“赵阳,你问过我吗?你问过我愿不愿意让他们住进来,愿不愿意让我自己的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他被我问住了,愣在那里。

最后,他泄气地坐在床边,闷声说:“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这种事不需要问。”

那一晚,我们背对背躺着,谁也没再说话。

床很大,我却觉得中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我爱上的这个男人,我们对于“家”的理解,是不是根本就不一样。

那次争吵之后,我和赵阳冷战了。

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阿姨好像看出了什么,吃饭的时候总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赵静倒是没心没肺,依旧我行我素。

我开始早出晚归。

早上,等他们都起床了,我才从房间出来,匆匆洗漱完就去上班。晚上,我宁可在公司加班,或者一个人在外面吃点东西,逛到商场关门,才慢悠悠地回家。

我只是想躲开。

躲开那个已经不再让我感到舒适和放松的家。

有一天,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新家住得习不习惯。

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我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我妈说了一遍。

我以为她会很生气,会让我把他们赶出去。

但没有。

我妈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我说完,叹了口气,说:“微微,妈知道你委屈。但是,日子是你们俩过的,妈不能替你做决定。”

她顿了顿,又说:“妈当初给你这笔钱,不是让你在婆家受气的,也不是让你拿去当筹码,跟赵阳吵架的。妈只是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稳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一个让她在外面受了累,回来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的地方。”

“微微,你问问你自己的心,现在这个家,还是那个能让你踏实实睡觉的地方吗?”

挂了电话,我坐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哭了很久。

我妈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个一直不敢面对的锁。

是啊,我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

这个房子,是我爸妈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是为了让我幸福,不是为了让我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跟赵阳谈一次,一次真正开诚布公的谈话。

不是争吵,不是抱怨,而是告诉他我的底线和我的决定。

那天晚上,我没有加班,正常回了家。

阿姨和赵静都在客厅看电视。看见我,阿姨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微微回来了,吃饭了吗?锅里还给你留着菜呢。”

“我吃过了,阿姨。”我冲她笑了笑,然后走到赵阳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他正在里面打游戏。

我走进去,把门关上。

“赵阳,我们谈谈吧。”

他摘下耳机,看着我严肃的表情,也坐直了身体。

“微微,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他先开了口,语气软了下来,“我替我妈和我姐,跟你道歉。”

我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道歉。赵阳,我要的是一个解决方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周末,你找个时间,跟你妈妈和姐姐好好谈谈。告诉她们,我们欢迎她们来做客,但是,这里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小家,我们都需要自己的空间。你可以帮姐姐在附近租个房子,房租我们可以先垫付。阿姨如果想留下照顾你,也可以跟姐姐一起住。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以接她过来一起吃饭。”

这是我思考了很久,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没有直接赶人,也表明了我的立场,给了他们台阶下。

我以为,赵阳会同意的。

我以为,他心里是有我的。

但他听完我的话,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沉默到我心里的那点希望,一点点地冷下去。

“微微,”他终于开口,声音很涩,“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你说什么?”

“你就是觉得我妈她们是农村来的,生活习惯不好,给你添麻烦了,对不对?”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一种被戳穿了心思的恼怒,“你觉得这房子是你家买的,所以她们住在这里,就是占了你的便宜!”

“我没有!”我急着辩解,“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长辈和我们住在一起,本来就有很多不方便,这跟看不起谁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是今天住进来的是你爸妈,你会这么说吗?你还会觉得不方便吗?”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微微,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善良,懂事,不物质。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这么自私,这么瞧不起人!”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提出的所有关于生活习惯、个人空间的困扰,都被他简单粗暴地归结为“嫌贫爱富”和“看不起他们家”。

我们的矛盾,根本不在于他妈妈和姐姐,而在于我们从根上,就不是一路人。

他所信奉的“孝道”,是他可以牺牲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品质,去无条件满足家人的任何要求。

而我所理解的“家庭”,是首先要经营好我们这个小家,然后在此基础上,再去各自孝顺自己的父母。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个生活习惯,而是一整个价值观的鸿沟。

“赵阳,”我看着他,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你觉得,这房子,是谁的?”

他愣住了。

“这房子,首付八十万,是我爸妈出的。贷款,是我每个月从工资里还的。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所以,这不是‘我们’的家,这是‘我’的家。我愿意让你住进来,是因为我爱你,我把你当成这个家的男主人。但是,这不代表,你有权利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让你的家人长住在这里,并且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我今天,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这个周末,你必须让他们搬出去。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跟他们一起搬出去。”

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赵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

“林微,”他叫了我的全名,“你……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绝?”我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到底是谁绝?是你,赵阳。是你亲手把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都一点一点磨没了。”

我不想再跟他争辩下去。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阿姨和赵静都站在那里,显然是听到了我们房间里的争吵。

阿姨一脸的不知所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赵静则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敌意。

我谁也没看,径直走进客房,从衣柜里拖出我自己的行李箱。

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需要离开这里,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我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的,不属于这个压抑空间的空气。

赵阳没有追出来。

他就那么让我走了。

我在酒店住了一晚。

一夜无眠。

我把手机关了机,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赵阳的。

还有几十条微信。

点开,内容大同小异。

“微微,你在哪儿?”

“微微,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谈。”

“我昨天也是一时冲动,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妈她们让你受委屈了,我跟她们谈,我一定跟她们谈。”

我看着这些信息,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太晚了。

有些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补。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微微,你跟赵阳,是不是吵架了?”

我愣了一下,“妈,你怎么知道?”

“他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我心里一沉。

“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哭,说她对不起你,说她不知道城里有那么多规矩,给你添麻烦了。她说她们今天就回老家去,让你别生赵阳的气,好好跟他过日子。”

我拿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

我能想象出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是如何小心翼翼地,从赵阳那里要来我妈的电话,然后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打这个电话。

她可能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在她看来,儿子家,就是自己家。她来照顾儿子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没有坏心,她只是用她认为好的方式,来表达对我们的爱。

可这种爱,让我窒息。

“妈,”我的声音有点哽咽,“我跟他,可能过不下去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微微,你自己想清楚。日子是你自己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

挂了电话,我决定回家。

不是回去和好,是回去做个了断。

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很安静。

赵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见我,立刻站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微微,你回来了。”

我环顾四周,家里好像恢复了我刚搬进来时的样子。

地上很干净,茶几上也没有了乱七八糟的零食袋。

客房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她们……走了?”我问。

“嗯,”赵阳点点头,声音很低落,“我早上送她们去车站了。”

他走到我面前,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微微,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考虑你的感受。”他急切地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悔意。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可能会心软,可能会给他一个机会。

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赵阳,”我平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为……为什么?她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为什么还要分手?”

“因为她们走了,问题也还在。”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昨天晚上,你说我瞧不起你们家,说我自私。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完了。”

“我说的都是气话啊!”

“气话,才最能反映一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我摇摇头,“在你心里,我和你的家人,永远是对立的。只要有矛盾,你就会下意识地认为,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包容,是我嫌弃你们。你从来没有真正站在我的角度,去理解我的感受。”

“不是的,微微,不是那样的……”他想解释。

我打断了他。

“赵阳,我们结束吧。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房子是我家买的,你今天……就搬出去吧。你的东西,我会帮你收拾好,到时候联系你来拿。”

我说完,不再看他,转身走进卧室,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他的东西。

他的衣服,他的剃须刀,他喜欢看的书,我们一起买的情侣杯……

每收一件,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三年多的感情,不是假的。

那些甜蜜的过往,也不是假的。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赵阳没有再说什么,他就那么站在客厅里,看着我。

等我把他的东西都装好,两个大箱子,放在门口。

“好了。”我说。

他走过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然后,他拖着箱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我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为我逝去的爱情,也为我终于找回的自己。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像行尸走肉一样。

白天在公司,强打精神工作。晚上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就再也撑不住。

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们曾经的影子。

一起选的沙发,一起拼的乐高,一起看的电影……

我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打包放进了储物间。

我以为这样,就能把他从我的生活里抹去。

可我错了。

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

我还是会习惯性地在睡前,去厨房倒两杯水。

我还是会习惯性地在看到好笑的段子时,想第一时间分享给他。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们已经分手了。

心里的那个洞,好像怎么也填不满。

我开始怀疑,我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我是不是太冲动,太绝情了?

也许,我再忍一忍,再多沟通几次,事情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就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我接到了赵静的电话。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弄到我的手机号。

电话一接通,她尖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林微,你真行啊!把我妈和我弟都赶走了,你满意了?”

我皱了皱眉,不想跟她争吵,“这是我跟赵阳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就是个白眼狼!我弟对你那么好,你呢?就因为我跟我妈在你家住了几天,你就把他甩了?你这种女人,谁娶了谁倒霉!”

“你家买个破房子了不起啊?告诉你,我弟现在好着呢!我们公司老板的女儿看上他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家里好几套房子,比你这破房子强多了!我弟说了,他早就受够你了,跟你分手,他一点都不后悔!”

她后面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都没听进去。

我只抓住了那几个关键词。

老板的女儿,早就受够我了,不后悔。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点难过,又有点释然。

原来,在他心里,我早就成了那个“破房子”的附加品。

原来,离开我,他可以那么快就找到新的开始。

也好。

这样,我也该彻底死心了。

那天晚上,我约了闺蜜出来喝酒。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闺蜜听完,气得直拍桌子。

“这种男人,分了就对了!微微,你做得对!你千万别后悔!”

她给我倒了一杯酒,“来,为告别错的,才能跟对的相逢,干杯!”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烧尽。

那天,我喝了很多。

最后是怎么回家的,我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我好像哭着对我闺蜜说:“我不是舍不得他,我是舍不得那三年的我自己。”

是啊,我舍不得的,是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自己。

是那个曾经以为,只要有爱,就可以克服一切的,天真的自己。

酒醒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

我把那个原本打算做书房的客房,真的打造成了我的书房和工作室。

我买了我心仪已久的大书桌,买了舒服的人体工-学椅。

我把阳台上的多肉,一盆一盆地,都养了起来。

我开始学着给自己做饭,研究各种菜谱。虽然没有阿姨做得好吃,但每一道菜,都是我自己喜欢的味道。

周末的时候,我不再宅在家里,而是去逛画展,去听音乐会,去爬山。

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

我发现,一个人的日子,也可以很精彩。

我不再需要依附于谁,才能获得快乐。

我的家,也终于变成了我最初梦想的样子。

安静,舒适,自由。

每天下班回来,打开门,迎接我的是一室的温馨和宁静。

我可以随意地把包扔在沙发上,可以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可以放着我喜欢的音乐,跟着旋律轻轻摇摆。

这里,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安全的港湾。

有一天,我妈来看我。

她看着我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看着我在阳台上精心伺候的那些花草,欣慰地笑了。

“微微,你长大了。”

我抱着她,说:“妈,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更谢谢你,给了我随时可以离开一个错误的人,重新开始的底气。

大概半年后,我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又见到了赵阳。

他瘦了些,也黑了些,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穿着打扮都很精致,应该就是赵静口中那个“老板的女儿”。

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

我冲他,和善地,点了点头。

就像,在跟一个许久未见的,普通朋友打招呼。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我的平静,也冲我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说话,就那么擦肩而过。

那一刻,我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怨,没有恨,也没有爱。

就好像,在看一部已经结局了很久的电影。

我知道,他已经彻底从我的生命里翻篇了。

回到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城市很美,也很喧嚣。

但我知道,在这万千灯火中,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这就够了。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闺蜜发来的微信。

“周末去泡温泉吗?新开了一家,据说超赞!”

我笑了,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字:

“好啊。”

窗外,月色温柔。

我知道,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