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把我拉上台当祭品开除，全场等着看我笑话，我掏出旧手机按下1键

“站住！干什么的？”

冰冷的声音像一盆脏水，兜头浇在纪山河身上。他刚踏入龙腾集团金碧辉煌的总部大楼，脚下那双穿了十年的解放鞋甚至还没来得及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完整的印记。

两名身材高大、制服笔挺的保安交叉着警棍，将他拦在门外，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这里是龙腾集团，不是废品回收站。”其中一个保安捏着鼻子，厌恶地扫过纪山河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要去对面的劳务市场，出门左转。”

纪山河五十岁的脸上，刻满了岁月和机油留下的痕迹。他没有动怒，只是从随身携带的旧帆布包里，摸索着掏出一张有些褶皱的调令，递了过去：“同志，我叫纪山河，是奉命来总部报到的。”

保安接过调令，像是捏着什么脏东西，扫了一眼，嗤笑一声：“还真是你们下面三级厂的？叫什么……高级钳工？呵，这年头还有这种称呼。等着，我叫人事部的人下来领你。”

他对着对讲机懒洋洋地喊话，语气里充满了施舍般的优越感：“人事部吗？那个从厂里调来的老头到了，赶紧下来个人弄走，别杵在大厅里影响公司形象。”

纪山河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自己格格不入的身影，心里一声轻叹。二十年了，他亲手创立的龙腾，表面上越来越光鲜，可这扇门，却似乎越来越容不下像他这样的一线工人了。

二十年前，他纪山河是龙腾集团说一不二的创始人。但为了不忘初心，也为了寻找技术突破的灵感，他将公司交给精挑细选的职业经理人，自己则隐姓埋名，深入基层，成了一名最普通的钳工。他想用双手，去感受自己一手打造的工业帝国的根基。

可现在，他却因为一次乌龙的人事调动，被当成技术扶贫的典型，从他待了二十年的老厂，调来了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很快，一个踩着高跟鞋、浑身香水味的年轻女人哒哒地走了过来。她胸前的工牌写着：人事部主管，梁菲菲。

梁菲菲看到纪山河的瞬间，好看的眉毛就拧成了一团，嫌弃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什么难闻的气味：“你就是纪山河？跟我来吧。真是的，老厂的人就是没规矩，不知道总部有仪容要求吗？”

她嘴里不停地抱怨着，领着纪山河穿过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周围投来的目光，无一不是好奇、轻蔑和嘲弄。纪山河就像一只闯入天鹅湖的土鸭，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笨拙和可笑。

“这里是技术研发三部，以后你就在这儿了。”梁菲菲把他带到一个部门门口，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下，转身就走，多一秒都不想停留。

部门总监周逸，一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早已等在门口。他是新任CEO陆天明的头号心腹，向来眼高于顶。

周逸上下打量了纪山河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讥笑：“各位，停一下手里的活儿！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新同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这位是纪山河，纪师傅，”周逸故意拉长了音调，“从咱们下面的凤凰山老厂调来的，是咱们公司‘技术传承与再教育’项目的首位试点员工。大家以后要多‘帮助帮助’这位老师傅，让他感受一下总部的先进技术和企业文化嘛！”

“再教育”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

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总监，您是说让他来接受再教育？我还以为是来教育我们的呢。”

周逸哈哈大笑：“小王有前途！没错，就是来学习的！纪师傅，你年纪大了，那些复杂的编程和设计就不用你操心了。”他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里一个紧挨着饮水机的位置，“你就坐那儿吧，平时也没什么大事，主要负责给大家换换水，打扫一下公共区域的卫生，也算是为我们高强度的工作做好后勤保障嘛。”

这番话，无异于当众宣布，纪山河不是来当同事的，而是来当杂役的。

纪山河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反驳，默默地走到那个角落，将自己的旧帆布包放在桌下。

他坐下的瞬间，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哎呀！”

只见一个穿着实习生制服，面容清秀的女孩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水洒了一地。她手忙脚乱地拿起纸巾去擦，却越擦越乱。

纪山河见状，起身从角落的杂物柜里拿出拖把和水桶，三两下就将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

女孩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您，师傅。”

“纪师傅，你干什么呢！”周逸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几步冲了过来，一把夺过纪山河手里的拖把，怒斥道，“谁让你乱动的？你一个老钳工，不好好在角落里待着，还想趁机接近楚小姐？我告诉你，别以为耍这种小聪明就能攀上高枝！楚小姐可是我们集团元老的孙女，是你这种人能随便搭讪的吗？”

这个叫楚心瞳的女孩，正是纪山河老部下的孙女。纪山河隐退时，曾嘱托老部下照看公司，没想到如今他的孙女竟也在这里实习。

楚心瞳脸颊涨得通红，急忙解释：“周总监，你误会了，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水，纪师傅是好心帮我……”

“你不用替他说话！”周逸根本不听，他指着纪山河的鼻子，唾沫横飞，“我警告你，安分一点！再有下次，我立刻让你卷铺盖滚蛋！”

纪山河看着眼前这张丑恶的嘴脸，放在身侧的拳头悄然握紧。他一手创立的公司，如今竟被这等小人盘踞。他心中的怒火，正在一丝丝被点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警报灯突然疯狂闪烁起来，发出刺耳的蜂鸣！

“怎么回事？”周逸脸色一变。

一个技术员连滚带爬地跑过来，面色惨白：“周……周总，出大事了！核心服务器宕机了！”

“什么？！”周逸如遭雷击。

这台服务器是从德国进口的，是整个集团数据中心的心脏，上面运行着几十个核心项目。一旦停摆超过一小时，公司将面临高达数亿的违约金！

“快！快叫技术部的人！还有，马上联系德国总部的专家！”周逸声嘶力竭地吼道。

整个技术部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一群顶着博士、硕士头衔的精英围着那台巨大的服务器束手无策。屏幕上一片乱码，重启、断电、检查线路……所有常规方法都试遍了，机器就像一堆废铁，毫无反应。

视频连线的德国专家也是一筹莫展，只能给出“建议运回德国原厂检修”的废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逸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西装后背都湿透了。CEO陆天明已经打了三个电话来催，语气一次比一次冰冷。如果这事解决不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就在所有人绝望之际，一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让一下。”

众人回头，只见那个被他们当成杂役的老钳工纪山河，不知何时走到了服务器旁。

周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纪山河！你来这里干什么？滚回去！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纪山河没有理他，只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服务器外壳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那神情，不像在听机器的噪音，而是在倾听一个老朋友的心跳。

几秒后，他睁开眼，淡淡地说道：“不是软件问题，是物理故障。内部的一个散热风扇轴承有轻微的位移，导致高频共振，触发了主板的紧急物理保护机制。”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技术主管怒斥道，“德国专家都看不出来，你一个钳工懂什么？”

纪山河根本不屑于争辩。他转身走到自己的工具包旁，从里面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小铁片和一个小巧的锤子。这是他跟了半辈子的吃饭家伙。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拿着铁片，在服务器外壳上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轻轻敲击了几下。

“咚……咚咚……”

那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在叩诊。

就在第三下敲击落下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嗡——”

原本死寂的服务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启动声，所有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屏幕上乱码消失，熟悉的龙腾集团LOGO赫然出现！

恢复了！

它竟然恢复了！

整个办公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纪山河。那些刚才还满脸嘲讽的技术精英，此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简直是神迹！比任何代码和程序都更神奇！

周逸也惊得目瞪口呆，但他反应极快。他立刻挤上前，一把推开纪山河，对着围观的众人大声宣布：“大家看到了吧！在我们技术三部团队的不懈努力和我的英明指挥下，服务器终于修好了！危机解除！”

他转过头，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纪山河能听到的音量恶狠狠地警告道：“老东西，算你运气好蒙对了。记住，今天这事是你走运，功劳是我的。你要是敢出去乱说一个字，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公司待不下去！听明白了吗？”

纪山河看着这个无耻抢功的小人，浑浊的眼中，寒意渐浓。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角落。

但他知道，这场清洗，必须开始了。

服务器事件的风波，被周逸强行压了下去。他对外宣称是自己带领团队力挽狂澜，因此还得到了CEO陆天明的口头嘉奖，一时间风光无两。而真正的功臣纪山河，则依旧是那个在角落里负责换水的“老废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纪山河不在乎这些虚名。这次意外的调动，反而让他像一把锋利的探针，刺入了龙腾集团浮华外表下的腐烂肌体。

几天下来，他看得触目惊心。

他亲手制定的“技术为本，研发为王”的八字方针，早已被束之高阁。现在的龙腾，在新任CEO陆天明的带领下，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营销怪兽。公司的资源和预算，百分之八十都投进了广告和市场推广，而他最看重的核心技术研发部门，却被一再削减经费，好几个前景光明的项目都被叫停。

办公室里，年轻的员工们讨论的不再是技术参数和专利壁垒，而是哪个明星的代言费又涨了，哪个平台的流量最贵。PPT做得天花乱坠，但谈到产品的核心竞争力，却都支支吾吾。

纪山河曾尝试着写了一份关于“超高精度机床核心组件优化”的建议报告。这是他二十年来在车间里摸索出的心血，一旦实现，能让龙腾的产品精度领先国际对手至少五年。

他将报告递给周逸，希望能转交给高层。

周逸接过那份手写的、布满油渍的报告，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脸上满是嘲弄：“纪师傅，我劝你还是安分点。现在是资本时代，玩的是概念，是流量！谁还跟你谈这些老掉牙的铁疙瘩？有这功夫，不如多拖几遍地，让办公室干净点，大家心情好了，PPT也能多做几页，懂吗？”

纪山河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龙腾了。

对他的打压也变本加厉。周逸似乎把羞辱他当成了一种乐趣，先是借口饮水间卫生不达标，罚他去打扫整个楼层的厕所。接着又以“出工不出力”为由，克扣了他本就微薄的岗位补贴。

部门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却没人敢为他说话。他们或是冷漠，或是幸灾乐祸，甚至有人主动迎合周逸，将一些没人愿意干的杂活都推给纪山管。

只有那个叫楚心瞳的实习生，会偶尔偷偷给他带一份热饭，或者在他打扫时，递上一瓶水，小声说一句：“纪师傅，您辛苦了。”

这天，纪山河正在男厕所里，用刷子费力地刷洗着便池里的污垢。周逸陪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正是龙腾集团的新任CEO，陆天明。

陆天明是一个典型的资本精英，哈佛毕业，履历光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傲慢和自负。他最瞧不起的，就是纪山河这种没有学历、一身蛮力的“技术土鳖”。

“周总监，我上次提的裁员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陆天明一边整理着自己上万元的定制西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周逸连忙谄媚地笑道：“陆总您放心，名单已经拟得差不多了。主要就是清理掉一批像……像他这样跟不上时代的老员工，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

他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埋头刷马桶的纪山河，语气轻蔑得像在谈论一件垃圾。

陆天明瞥了纪山河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这种人就是公司的累赘，拿着不低的工资，却创造不了任何价值。我们龙腾要做的是轻资产、高科技的互联网工业公司，不是养老院！尽快处理掉，别让这些老古董拉低了我们公司的整体形象和效率。”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纪山河的耳朵里。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刷子和便池的陶瓷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第一次与陆天明对上。那眼神深邃如古井，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看得陆天明莫名地心头一颤。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一个刷厕所的老头，能有什么威胁？陆天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他刚刚亲手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敲响了丧钟。

纪山河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的机会。

很快，机会就来了。

龙腾集团要竞标一个与军方合作的“天枢”项目，这是国家级的重点工程，一旦拿下，不仅意味着百亿级别的订单，更是对公司技术实力的最高认可。

为了这个项目，陆天明和周逸投入了巨大的资源，请了最顶级的咨询公司，做了一份堪称艺术品的PPT。

竞标会当天，龙腾集团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军方代表、行业专家和最大的竞争对手——天海重工的人，齐聚一堂。

陆天明亲自上台演讲，他口若悬河，从宏观经济讲到工业4.0，从大数据讲到人工智能，PPT上的各种酷炫图表和专业名词，唬得在场不少人一愣一愣的。

然而，当讲到最核心的技术实现路径时，意外发生了。

天海重工的技术总工，一个戴着眼镜的精悍中年人，突然举手发问：“陆总，您刚才提到的‘三维异构动态冷却系统’，听起来很前沿。但据我所知，这个技术的核心难点在于超高压环境下的材料应力消解。请问贵公司的方案，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否公布一下相关的实验数据？”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陆天明华丽PPT的软肋。

所谓的三维异构动态冷却系统，根本就是咨询公司为了听起来高大上而编造出来的概念，龙腾根本没有相关的技术储备和实验数据！

陆天明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个……这个属于我们的核心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透露？”天海总工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声音洪亮，“据我所知，这个概念目前只存在于理论阶段，全球都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实现。陆总，你们龙腾集团，该不会是想用一个虚假的概念来骗取国家的项目吧？这是数据造假！是欺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军方代表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周逸吓得面无人色，在台下拼命给技术主管使眼色，但那几个技术主管一个个低着头，屁都放不出来一个。他们做的都是表面功夫，哪里懂什么真正的核心技术。

龙腾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丑闻和信任危机！陆天明站在台上，脸色惨白，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今天过后，龙腾不仅会丢掉项目，更会声名扫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龙腾大势已去的时候。

会场后排的角落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谁说我们没有解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老人，正拿着扫帚，平静地站在那里。他正是被周逸安排来会场打扫卫生的纪山河。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保安！”周逸又惊又怒，以为纪山河疯了。

“让他说。”军方的一位首长沉声说道，他看出了这个老人眼神里的不凡。

纪山河放下扫帚，一步步地从后排走了上来。他没有看陆天明和周逸，而是径直走向那位咄咄逼逼人的天海总工。

“你说得对，常规的材料，确实无法承受那种环境下的应力。”纪山河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但如果，我们用的不是常规材料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二十年前，龙腾的前身，还只是一个不到十个人的小作坊时，我们就已经开始研究一种‘记忆金属陶瓷复合材料’。这种材料，在特定电磁场激发下，能够瞬间改变晶体结构，自我抵消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内部应力。”

他转向军方代表，继续说道：“这种材料的实验数据，全部封存在集团最高等级的S级保密档案室里。因为技术过于超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应用场景。而‘天枢’项目要求的极端环境，恰恰是它最好的舞台。”

他又看向天海总工，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至于你们天海重工，你们引以为傲的所谓核心技术，不过是我们龙腾二十年前玩剩下的东西。你们的方案看似稳妥，实则华而不实，根本无法满足军方要求的极限性能。你们才是真正的欺诈！”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在会议室里炸响！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酷炫的PPT，只有最朴素的语言和最无可辩驳的技术事实。

天海总工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当然知道纪山河说的是什么，那是业内传说中的技术，他以为那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军方的代表们则个个眼神发亮，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们要的，正是这种真正过硬的核心技术，而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资本概念！

局势，在短短几句话内，惊天逆转！

陆天明和周逸呆若木鸡地看着台上的纪山河，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这个刷厕所的老头，到底是谁？

而坐在人群中的楚心瞳，美眸中异彩连连。她看着那个伛偻却又无比挺拔的背影，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念头，在心底疯狂滋生。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发了一条信息给自己的爷爷，龙腾集团的元老之一：“爷爷，您还记得二十年前，和您一起打天下的那位……纪董事长吗？”

竞标会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

龙腾集团凭借纪山河在关键时刻的力挽狂澜，不仅没有陷入丑闻，反而因为展现出的惊人技术储备，让军方代表大为赞赏，几乎是当场就敲定了合作意向。

然而，会议室里的英雄，转眼间就成了公司的“罪人”。

陆天明和周逸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们非但没有感激纪山河，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威胁。一个他们眼中的清洁工、老废物，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踩着他们的脸大放异彩，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这个老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纪山河！你给我滚到我办公室来！”

一回到部门，周逸就对着纪山河咆哮道，那狰狞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纪山河平静地跟着他走进总监办公室。

“砰！”周逸重重地关上门，指着纪山河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谁让你在竞标会上多嘴的？啊？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想抢我的功劳？”

纪山河淡淡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狂吠的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挽救公司的声誉。”

“公司的声誉？公司的声誉轮得到你一个刷厕所的来挽救？”周逸气得浑身发抖，“我告诉你，你今天让陆总和我在全公司面前丢尽了脸！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他眼珠一转，阴恻恻地笑道：“你不是懂技术吗？你不是很能吗？好，我成全你！从今天起，你不用打扫卫生了。”

纪山河面无表情。

“公司地下三层，有个废弃多年的档案室，里面堆满了二十年来的旧图纸和报废零件，又脏又乱，老鼠比人都多。”周逸的笑容充满了恶意，“你的新工作，就是去那里整理资料。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再踏足办公区半步！你就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跟那些废纸和铁疙瘩过一辈子吧！”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和放逐。他要把纪山河彻底从所有人视线中抹去，让他自生自灭。

纪山河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好。”

一个字，让周逸准备好的一肚子羞辱的话全都噎了回去。他看着纪山河平静地转身离开，那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屈。

地下三层的档案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烂和金属生锈的味道。一人高的铁架上，堆满了积满灰尘的图纸和文件。

这里，是龙腾集团被遗忘的历史。

但对纪山河来说，这里却是他的宝库。

每一张泛黄的图纸，都曾是他亲手绘制；每一个报废的零件，都记录着一次失败的尝试和宝贵的经验。他抚摸着这些“老朋友”，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激情燃烧的创业年代。

他没有丝毫被放逐的颓丧，反而如鱼得水。他白天整理图纸，将那些被陆天明视为垃圾的核心技术资料分门别类地归档；晚上，他则利用那些报废的零件，在档案室深处的一个小型工作台上，敲敲打打，进行着自己的研究。

与此同时，楚心瞳的调查也有了惊人的发现。

她爷爷在接到她的信息后，大为震惊。电话里，老人的声音都在颤抖：“心瞳，你……你说你见到了一个很像纪董事长的人？五十多岁，钳工技术出神入化？”

“是的，爷爷！他叫纪山河！就是他，在竞标会上救了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山河……他果然回来了。孩子，你听着，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他，尊敬他！龙腾能有今天，全靠他一人！现在公司里的那帮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挂了电话，楚心瞳的心砰砰直跳。虽然爷爷没有明说，但她已经可以百分之九十九地确定，那个沉默寡言、受尽欺辱的老人，就是龙腾集团传说中的创始人，那个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商业巨擘！

她再也坐不住了。她利用实习生的身份，偷偷潜入了公司的服务器后台，输入了“纪山河”这个名字。在普通的人事系统里，他的资料平平无奇。但当楚心瞳动用爷爷给她的特殊权限，进入到最高级别的S级加密数据库后，一条尘封的信息弹了出来。

【姓名：纪山河】

【职位：创始人、永久荣誉董事长】

【股权：龙腾集团控股73.5%】

【权限：最高指令权（The Alpha Key）】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楚心瞳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原来……原来他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主人！

她立刻跑向地下三层，她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不要再忍受这一切！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找到档案室时，却看到纪山河正专注地摆弄着一堆零件，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处境。

“纪董……纪师傅！”楚心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我都知道了！您为什么不亮出身份？为什么还要受周逸那些人的气？”

纪山河抬起头，看到是她，温和地笑了笑，示意她小声点：“我若现在亮出身份，的确可以轻易地把他们都开掉。但那样，只是砍掉了几根枝叶，烂掉的树根却还在。”

他指了指周围堆积如山的资料：“这些，才是龙腾的根。陆天明他们想把它挖掉，换成华而不实的塑料花。我要做的，不是简单地换掉一个CEO，而是要让所有人明白，龙腾的根，到底是什么。”

楚心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手握滔天权柄，却甘愿在尘埃里忍辱负重的老人，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敬佩。

“我需要你的帮助。”纪山河突然说道。

“您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楚心瞳立刻挺直了腰杆。

“帮我盯紧陆天明和周逸，特别是他们和天海重工的接触。我怀疑，这次竞标会，只是一个开始。陆天明，恐怕已经动了卖掉公司的心思。”纪山河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很清楚，像陆天明那种纯粹的资本家，在发现公司拥有如此惊人的技术宝藏后，第一反应绝不是如何发扬光大，而是如何将它快速变现，装进自己的口袋。

果不其然，几天后，楚心瞳就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陆天明和周逸，正在秘密与天海重工的母公司，一家国外资本巨头进行谈判。他们计划将纪山河在竞标会上提到的“记忆金属陶瓷复合材料”技术，以“战略合作”的名义，低价打包出售！作为回报，那家资本巨头将帮助陆天明在海外成立新的公司，并给他一笔天文数字的回扣。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渎职，而是商业叛国！是彻头彻尾地掏空公司！

而他们宣布这个“战略合作”的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的集团年度股东大会暨战略发布会上！

更恶毒的是，陆天明为了给自己出卖公司的行为披上一层“改革创新”的华丽外衣，决定在大会上，拿纪山河当众开刀。他要将纪山河塑造成一个“不思进取、效率低下、阻碍公司发展”的负面典型，当着所有股东和媒体的面，将他隆重地开除，以此来彰显自己“清理低效员工，提升公司活力”的决心。

他要把纪山河，当成自己卖国求荣的祭品！

“纪董，我们不能再等了！”楚心瞳急得快要哭了，“他们这是要毁了龙腾啊！”

纪山河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慌乱。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不，时机正好。”

他看着窗外那片狭小的天空，眼中是运筹帷幄的深邃。

“他想让我当祭品，那我，就让他亲手为自己搭好这个断头台。”

“年度股东大会是吗？很好，我也很久，没有见过那些老朋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磅礴气势。

一场将要震动整个商界的风暴，已然在无声中酝酿到了极致。

三天后，龙腾集团年度股东大会暨战略发布会，在市里最豪华的国际会展中心隆重举行。

会场内名流云集，股东、高管、业界大佬、媒体记者，上千人齐聚一堂。聚光灯闪烁，气氛热烈非凡。

CEO陆天明身穿一身高定礼服，意气风发地站在舞台中央，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快感。今天，将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他不仅要宣布与国际资本巨头的“强强联合”，还将彻底铲除纪山河那个让他如鲠在喉的老东西，一举奠定自己在龙腾集团不可动摇的帝王地位。

“各位股东，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们！”陆天明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今天，我将向大家宣布一个将改变龙腾，乃至改变整个行业格局的重大决定！”

他顿了顿，卖足了关子，台下响起一片期待的掌声。

“但在宣布这个好消息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个人，做一件事。”

陆天明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他对着后台打了个手势。

“我们龙腾，要发展，要进步，就必须清除掉那些阻碍我们前进的‘死水’和‘烂肉’！今天，我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打响我们改革的第一枪！”

随着他的话音，会场的大门被推开。

在两名保安的“押送”下，纪山河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一步步地走了进来。他被强行带上了灯光璀璨的舞台，与衣冠楚楚的陆天明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这人是谁啊？穿得跟个要饭的一样。”

“听说是下面厂里来的，脑子有问题，天天跟领导对着干。”

“陆总这是要杀鸡儆猴啊！够狠！”

周逸坐在第一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他看着台上那个孤独无助的老人，心中涌起变态般的快感。老东西，让你跟我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楚心瞳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看着纪山河平静的侧脸，心中默默祈祷。

陆天明走到纪山河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他拿起话筒，高声道：“大家请看！这位，就是我说的‘烂肉’的典型代表！纪山河，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钳工，思想僵化，不服管理，整天抱着几十年前的老古董技术敝帚自珍，对公司的新战略、新方向处处掣肘！”

“我们龙腾，不需要这样的人！我们的未来，属于年轻人，属于拥抱资本和变化的人！”

他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嘶吼：“所以，我在此当众宣布：龙腾集团，正式开除纪山河！让他，成为我们伟大改革的第一个祭品！”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无数人都在为陆天明的“魄力”和“决心”喝彩。

在聚光灯下，在所有人的嘲笑和注视中，纪山河就像一叶即将被风暴撕碎的孤舟。陆天明将话筒递到他嘴边，恶毒地说道：“纪师傅，被当众开除，作为公司的反面教材，你现在有什么感想？说两句吧，也算是给你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想看到纪山河痛哭流涕，想看到他跪地求饶，想看到他绝望崩溃的样子。

然而，纪山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怜悯。

他没有去接那个话筒。

在全场上千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款式老旧的诺基亚手机。

那动作，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台下的人都愣住了。这是干什么？想打电话求情吗？

陆天明也笑了：“怎么？现在想找人？晚了！”

纪山河没有理他，只是按下了手机的快捷拨号键“1”。

然后，他按下了免提。

“嘟……嘟……”

两声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了。

一个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激动的声音，通过话筒的扩音，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董事长，您二十年没打过这个电话了。请指示。”

轰！

这短短的一句话，如同一颗原子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董事长？

哪个董事长？

整个会场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陆天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周逸的眼珠子瞪得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舞台上，纪山河手持着那部老旧的手机，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淡淡地说道：

“启动最高权限，罢免CEO陆天明及所有相关人员，冻结公司所有账户，法务部和安保部进场。”

话音刚落！

“哐当！”

会展中心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队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率先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会场的所有出口。他们是纪山河最忠诚的安保团队，二十年来，只听他一人的号令！

紧随其后的，是以集团首席律师为首的法务部精英，他们人手一份文件，表情冰冷肃杀！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的中年人快步走上舞台，恭敬地对纪山河九十度鞠躬：“董事长，您忠诚的秘书，陈默，向您报到！”

大屏幕上，陆天明那张英俊的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触目惊心的文件和视频！全都是陆天明与海外资本勾结，出卖公司核心技术，企图掏空龙腾的铁证！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陆天明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他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周逸更是直接吓得尿了裤子，一股骚臭味在舞台上弥漫开来。

全场死寂！

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震惊和哗然！

“天啊！他……他就是传说中那个神秘的创始人董事长？”

“我的妈呀！我们刚才……刚才还在嘲笑他？”

“陆天明竟然是商业间谍！我们都被他骗了！”

之前那个拦住纪山河的保安队长，那个一脸嫌弃的人事主管梁菲菲，还有部门里所有欺负过纪山河的人，此刻全都面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他们想起了自己对纪山河的种种羞辱和践踏，肠子都悔青了！

陆天明和周逸等人，被安保人员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纪山河站在舞台中央，那个曾经伛偻的背脊，此刻显得无比挺拔伟岸。他接过秘书递来的话筒，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惊恐、悔恨、敬畏的脸。

“我叫纪山河。”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震慑着每个人的灵魂。

“二十年前，我创立了龙腾。二十年后，我回到这里，却看到一群人，正试图挖掉它的根。”

他顿了顿，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所有人——”

“龙腾的根，在车间，不在PPT里！”

话音落下，台下，以楚心瞳和那些老员工为首，爆发出经久不息的雷鸣掌声。

所有曾经轻视他、羞辱他的人，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离谱。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忏悔，但一切都晚了。纪山河的秘书团队，已经开始根据名单，一个一个地清理门户。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纪山河布满风霜的脸上。他知道，属于龙腾的真正黎明，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而他的传奇，也远未结束。